何乐安越说越觉委屈,越觉委屈吧,泪花就不受控制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了。
胥邪别说心疼了,心都要碎成包子馅了,连忙把她往怀里揽,“别人招你惹你,让你不好过,你便连本带利讨回来,让他更不好过,讨不回来或是需要帮助只管告诉为夫,为夫替你收拾他们。”敢叫他家安儿难过,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何乐安抽抽噎噎,几次想要说话可话都鲠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他给她抚背顺气半响,她才道:“这,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感觉把你扯进来后,便像是我欺负人了。”
胥邪哑然失笑,“心中有善,乐于为善,是你的宗旨,可心中有善,乐于为善,不等于任由别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受了欺负还以德报怨,面对那些歹毒的恶意,适当地还击只是自保而已,别人犯你一寸你退一尺,这已经是一种善意了。”
“若别人一再招惹你,你不愿意手下留情了,明明可以给他一个痛快,却偏生要选择以各种手段折磨至死,这才是残忍。”
何乐安想了想又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布满泪花的脸颊蹭了蹭他温暖的胸膛,嘤咛道:“有你真好。”任何忐忑不安都能轻易被抚平被抹去。
上一世,她贪得无厌,什么都想争想抢,最终落得悲惨的下场。
而这一世,她知足常乐,对于拥有的珍贵,只想好好守护好好维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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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缕缕细细碎碎的阳光,撒了一地亮闪闪的金线。
一肤若凝脂柳叶弯眉如出水芙蓉的女子,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她转脸想要唤来守夜的丫鬟打水洗漱,可才侧过身而已,便对上一张惊恐状的死人脸,吓得心都几乎停止跳动了,她抑制不住地惊呼:“啊!”
只见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上的那双眼睛,死死地瞪着自己,似是埋怨又似是愤愤不平,满是不甘的控诉,想起自己曾收买这人去闹事,她便更慌张更惊惶更害怕了,呼声带上宣泄畏怯的哭腔,丫鬟终于闻声而来了,疑问未出口已被床边血淋淋的人头吓白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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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那日,怡亲王府的仲孙四出嫁志逸伯府的世子,宴席上,所有人却都在热议东方霓裳受妖邪惊吓大病一场至今未痊愈,为冲喜,已与京中姻亲之家泰宁侯府的世子定下亲事,不日便要送嫁上京了。
因贺氏尚未被邵大舅接回卓逸伯府,现如今是戴氏带邵映雪出来走动,也为被贺氏与邵盈秀弄得一团狼藉的伯府挽回一些些名声,适逢邵映雪已到婚配之龄,问候的人也多了。
只是就算戴氏母女对何乐安没什么偏见,可伯府与侯府的关系已不同以往了,遇上也只有生疏又尴尬的点头招呼罢了,就连老卓逸伯难得出席饮宴,瞧得她也是视而不见的,众人便知伯府与侯府那点微薄的情分,的的确确是不再了。
何乐安如厕出来,绕了一圈花园子,竟记错出口迷了路,犯难地盯着那簇来时也有的粉黄色月季花,但月季花旁边的青石板路变成了鹅暖石道,想往回走,可回头走了一转,又拐了回来,周遭皆是静悄悄的,连个丫鬟婢仆都没有,想等人打救的希望有些渺茫。
“……”何乐安开始严肃地思考。若她大声呼叫,会不会很失礼很丢脸,可她还没有纠结出个所以然来时,月季花丛忽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般,在冷清中略显诡怖。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视线一晃就见一条足有女子手臂粗的浅金白色的……蛇,从葱绿中爬了出来,似是寻了细微的声响,幽黑的眼珠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何乐安想,她今天其实是不是不适宜出门呢,参个婚宴上个厕所迷了路,迷个路吧,还遇到蛇,这倒霉劲也是没谁了,而对面看起来很有杀伤力的蛇不动,她也不敢动,只求它当她是个死的,绕了路快快爬走。
只是,这蛇也是个任性的,盯着她盯着她,像累了似的,竟闭上眼了,宛如睡去一般。
何乐安一额冷汗如瀑布华丽丽又哗啦啦,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翻江倒海地搜索曾看过的杂书,瞧瞧有没有关于蛇的,尤其是蛇害怕的东西,可她能想到的,只有蛇的三十二种烹饪技法,“……”她只能为自己默哀三十二秒了。
苦兮兮地想了又想,何乐安拨下头上的几件小饰物,掂量掂量几许,先拿一样拼尽全力朝远处的墙角扔去,蛇听得惊响猛地睁开眼眸,她又扔了一样,而那蛇追着金光爬动了,她一喜,接连把手中的小饰物扔出去,叫蛇追得更欢时,迅速朝反方向跑走!
何乐安头也不敢回,便也看不到一抹鸦青色翩然地从一棵槐花树跃了下来,吹了一声短促的口哨而已,那浅金白色的蛇就像得到什么命令似的,朝他爬过去,他却看着何乐安离去的方向。溢出一声轻轻的笑意:“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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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得气喘吁吁的何乐安确定蛇没有追来后,便想放慢步调,可急急地转角时,被一堵肉墙所挡,受收不住的冲力所致,她遽然撞上来人后又猛地向后倒去,而可幸的是那人敏捷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几乎跌倒的她,粗鲁地拽了起来,“!!!”
何乐安一张跑红了的小脸儿瞬间被手臂上传来的攥紧骨头似的劲,疼得皱成了一团,那人后知后觉地松开手。唇角嘲弄地一扬道:“你们嘉宁侯府的规矩还真是与众不同,放着前厅的热闹不参与,竟在别人府邸的后院里跑来跑去。”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志逸伯府里有手臂粗的蛇,我迷路了,正好被蛇堵了。”何乐安顺了顺气儿道,“萧七公子寻常得了空闲,有兴致往别人后院里头转悠,我可没这样怪异的习惯。”轻描淡写把他射过来的刺挡住之余还反弹回去。
萧七重重地冷哼道:“那是东方一带回来的宠物,拨了牙齿,不能咬人的。”
“可还是骇人呀。”何乐安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道:“手臂粗的蛇呢。”
萧七窒了窒,对着她便想起那夺了他们萧家首富之位的胥邪。想起胥邪,他就忍不住开启冷嘲热讽的模式,竟都忽略她只是个柔弱的女子了,这么一晃神,又记起赏红会那夜,她面对不依不挠的恶意哭得梨花带雨,顿时别扭地低嘲一声,道:
“不是迷路嘛,从这顺着游廊而走,穿过两扇半拱形的石门便能直达前厅。”
“谢了。”何乐安落落大方地道,带起水蓝色的裙摆,轻盈地朝他所指的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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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春雨频密。淅淅沥沥的,总教人浑身发软不愿出门。
三月底,何老太太在何三叔生辰前,把亲事定下来了,两府你来我往的流程走得很爽快很顺利,嫁娶那日挑的是六月十五,虽不算赶,但也少了些权贵之家该有的庄严,好在这是萧娘子自个提议的,也不存在侯府故意给他们商贾之家下马威的意思。
屋檐雨帘下,几个女孩子坐在窗台边看景品茶吃糕点,谈完自个境况说起城中热事。薛慧语道,“前天吧,东方五上京了,因路途遥远,由她家嫡亲长兄送嫁。”
何乐安多少从胥邪那得知彭小伙是东方霓裳收买的,对于她的事,实在热切不起来,听过便算了,何乐鸢却笑道:“即便是冲喜,她也不亏了,上次才听父亲偶然提起,而今泰宁侯府可是庙堂上陛下眼前的大红人,她嫁的,又是侯府的世子。”
薛慧语虽已与东方霓裳姐妹情不再,但也不是见不得她好,便颌首附和道:“泰宁侯府已去世多年的老夫人是志逸伯府老夫人的嫡亲姐妹,似乎从前泰宁侯府艰难的时候,志逸伯府伸出过援手,所以志逸伯夫人求到京时,泰宁侯夫人许了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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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不住的何乐鸢趁着难得的好天气,非拉着何乐安去逛街,到了繁华热闹的市集里,如脱缰的野马,呈现何乐安拿十头牛去拉都拉不住的架势,不过一会没看好人而已,她便与人在街上吵闹起来了,“哼,这扇子可是本小姐先看上的,你马上立即赶紧儿的松手!”
何乐安追过去,只见一约莫十四五岁,模样白净气质纤纤的少年,倔强地与何乐鸢抓住同一把扇子,拧了眉满是嫌弃地道:“是我先拿起来的,你这个恶女放手才是。”
“你!”被钉上恶女标签的何乐鸢恼了,唬道:“你信不信我再给你来那么一下!”
少年似乎对什么有阴影,顾忌地退了一步,却仍抓住扇子,对张牙舞爪的何乐鸢温软道:“众目睽睽之下,你若敢,我便也对你不客气了。”
何乐鸢毫不惧这软绵绵的威胁,用力地将扇子往自个身边拽,见此少年也使劲拉起来,卖扇子的老板最是担心他家无辜又可怜的扇子,想劝但又不知道怎么劝时,何乐安一把抓住扇子中间的空隙处,笑道:“心头好可不是被你们这样折腾的。”
两明明暗暗都在较量的人,齐齐看向她。
何乐安轻柔地拨开何乐鸢的手又就势握住,朝少年微微一笑道:“上次巡抚府宴席一事。再如何,家妹也不该向你动手,这扇子便当我替她向你赔的礼吧。”话毕,手一扬,已递给老板一锭十两的银子,不待老板找续,牵住满脸不甘的何乐鸢走了。
少年怔怔地看着她柔柔地四两拨千斤后离去的身影,只听何乐鸢哼哼唧唧道:“六姐姐干嘛对他那般客气,赔什么礼嘛,巡抚大人可说了,我没错呢。”
“道理是没错,但行为错了。打人终归不对,巡抚大人不愿与你一个小丫头计较,你可不能觉得理所当然了,教别人以为这就是我们侯府的规矩。”何乐安道,“三哥对扇子没什么追求,我们出门一趟,给他带些好吃的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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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时,何乐安和薛慧语都收到程舒媚送来的信和礼物,内容自是各不相同的,她手上琉金牡丹花纹的宣纸,满满的都是感谢,礼物倒是大同小异的京城特产。
时光好像被谁拉成缓慢的阶梯。日子就像山中小溪的水,无人搅动时,清澈地流过,她还是鲜少参加宴席,偶尔去女扮男装去富贵酒楼,或是熊叔家探望熊琳,又或是去胥府,平日遇上热闹的日子也会被何乐鸢与薛慧语连拖带拽地拉出去玩耍,就这般迎来初夏了。
五月末将到之际,何三叔生辰时,何乐安才知道他即将要迎娶的萧四娘子的萧家,竟然就是萧七的萧家。从不觉得世间会有如此巧合的她,被狠狠地囧了一把。
瞧着作为萧四堂弟的萧七带着萧四的嫡亲妹妹萧十二前来参宴,还一脸厌弃的模样,何乐安对身边的胥邪道,“幸好不是同胞亲姐弟,不然我会忍不住想挖了自己的眼睛。”偏偏就是那么一眼,巧合地叫这门亲事水到渠成般成了。
胥邪好笑道,“萧家明面上还没有分家,但内里早崩塌了,萧七性子不怎样,人品倒是还行,这些年皆劝住父母亲没有苛待萧四他们几个。可惜他们家大业大,纷争不是区区一两房的事,萧四还算坚韧,死死守住属于其父母与弟弟的那一份。”
权贵有权贵的规矩,男女成亲前一个月是不能见面的,因此今日何三叔的生辰宴,萧四没有来,萧七与萧十二作为代表,占了一席之地,许多人都愿意给知府大人一个面子,向萧七与萧十二笑脸相待。
萧十二与经常在外头走动奔波的萧四和萧七不同,虽只是商贾之家。但被养得极好,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高贵的气质,加之知书识礼,性情温柔,说起话来也软软的,简直受众青睐有加。
何乐安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有些不解地道:“前天,我又收到媚姐姐的信,她说萧十一进宫了,若我没有记错,萧十一是萧七的同胞妹妹,他看起来不像是卖妹求富贵的人。怎的mdash;mdash;”她还是在赏红会时见过的萧十一。
“这自是萧七父亲的意思。”胥邪道,“这些决定不是萧七这个尚未当家的可决定或是阻止的。”萧家不满意目前在封州城处处受胥府压制的局面,早已打算另辟捷径了。
何乐安听明白了,萧十一就是一个牺牲品,叹道:“业大了家大了,麻烦也多了。”
“你永远都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烦恼,我的事业再大府邸占地再广,那也只是我们的,熬到子子孙孙又子子孙孙再子子孙孙的时候,我们都死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何乐安被他逗笑了,抬眸便见薛慧语和薛世子来了。
随着宾客接二连三地到访。宴席越发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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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后,薛慧语还留在侯府别院。
她捧住消食的山楂茶笑道,“我刚收到的消息,仲孙四有了。”
何乐安自然不需要问这简洁的‘有了’是有了什么,“那很好呀。”
“嗯。”薛慧语道,“而且,东方世子要上京任职了,她待胎儿稳定后也会上京。”
何乐安听出她语调儿有些不同寻常,问道:“慧语,你怎么了吗mdash;mdash;”
“我可能要被定给宣亲王府的世子了。”薛慧语忽然语调飞快又苍白地道,“虽只是可能,但没有七八成机率,消息是不会走漏的,母亲她觉得……我不能再为一个死人蹉跎下去了,她说远嫁对我是最好的,可以离开这个伤心地,渐渐忘怀久久不能忘怀的……”
何乐安心湖像是被人投了巨石,一下子乱了,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还未语时,眼前有些手足无措的女孩,已经掉下泪来了,她哽咽道:“可我不想忘记,若连我都忘记了,他……他该多么多么孤单呀……”
她道:“他死的时候才十岁,哪儿知道什么谋反不谋反的,说是证据确凿,可临死前,平北将军还嚷着自己是无辜的,整个府邸没有一人认罪,却还是都死了!都死了!!”
何乐安乱了的心,翻江倒海了,竟从不知薛慧语所说的青梅竹马,居然是平北将军府,她怔怔地看着她,只听她凄怆地抹去泪花道:
“平北将军一生戎马征战天下,到头来只落得个流放客死他乡的下场,可满朝大贪大腐多的是岁岁平安的,说什么轻饶说什么仁至义尽,我只觉心寒!”便也是如此,晋宁侯府才一直甘于留在封州城,远离朝野是非。
何乐安动了动自己有些冰凉的手,上一世的种种事迹与这一世的蛛丝马迹绕了一大个看似毫不相关的圈,串联成可摸索的事实真相,她掩下纷纷杂杂的思绪,掏出手帕给她抹泪,柔声道:“在我这,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只管尽情尽性,我都愿意倾听。”
薛慧语泪落得更加凶了,像是长年累月的怀念憋在心里成为阻碍呼吸的茂密丛林,终于找到合适的地方发泄般,她一点点地将里头的花草树木砍掉,连血带肉的拔出来,她道:“我们相识在清和时节,那年平北将军为了养伤,搬到封州城来了……”
她一股脑地说了很多,有时候有些事根本牛头不对马嘴,可何乐安都认真地听着。一字一句的,陪她因为回忆的开心而笑,也为她抹去里头注定抹不干净的泪,直至哭得累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何乐安轻手轻脚地湿了手帕给她擦脸上层层叠叠的泪痕,纷杂的思绪慢慢地浮起,又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梳理,直至推敲出完整的轮廓,她深深地叹出一口气。
人们总能为了骨肉至亲呕心沥血,也总能为了情之一字纵身刀山火海,不问值不值得便掏心掏肺付出的人,总是可怜又可悲的mdash;mdash;她尤记得。上一世时,程舒媚宠冠后宫,保住弟弟的爵位后,还为平北将军府洗刷冤情,最后却惨死在冷宫的荷花池里。
谁害死的,她不知道,只道定与平北将军府的事脱不了干系,所以程舒媚离城上京那日,她借意赠她批命之言与锦囊,希望能就此帮她渡过那个致命的劫难。
何乐安烧了宁神安眠的熏香叫伤心过度的薛慧语好好睡一觉,自个儿换了男装出门。
还是那道再熟悉不过的后门,还是她一开门而已。他就翩翩然地出现了。
“白天才见过,这般快你便又想我了么。”胥邪含笑道。
何乐安扯扯有些扯不起来的唇角,似是而非地道:“嗯,想你想得睡不着。”
胥邪一把将她揽入怀,却觉她的身子在闷热的夏夜里竟也有些冰凉,摸了她的手更甚,皱了眉道:“你从冰窖里出来的吗。”
“有酒吗,想喝热的。”何乐安不答反问,浅浅地笑道。
胥邪抱了她直接跃上屋檐,几个飞掠,已到了他所住的琅琊居。
几番摆弄,何乐安看着正在煮的酒。轻浅的香气一点点地在鼻端蒸发,她道:“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想念媚姐姐和慧语一起酿的那坛‘青梅竹马’了。”
坐在她对面的胥邪,慵懒地挨了桌缘,一手漫不经心地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睨着她:“安儿,有话便直说,你我不需九曲十八弯。”
何乐安摇头道,“我好奇,但我也害怕,害怕梦里被杀的场景,终究成了真,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那人纵然恶毒,如今也只是不伤筋动骨的梦魇,若有些事说破了,她怕她最后还是会沦陷进去,自此万劫不复。
胥邪拍拍身边的椅子道,“过来。”
何乐安想了想,还是起身走了过去,可还未坐下,人已经被他拽进怀里了,她坐在他结实的大腿上,背挨着坚硬的桌缘,与他四目相对,躁动的灵魂差点儿被他吸进幽深难测的瞳孔里,他抬起她的下巴道:
“我不知道你梦里是怎样的艰险,只知道若艰险成了真,我便在狂风里护你周全,在冰雪里保你平安,在龙潭虎穴里为你启航。”一字一顿的话音刚落,他将唇凑了过去,不假思索地含住她颤抖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