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亚·瓦齐第一次故意违背了他的老板克罗斯·德利纳的命令。
这是不可避免的。吉姆·洛西侦探又去了一趟猎屋,并且又问起了斯坎内特的死。利亚说他根本不认识斯坎内特,那一次他只是碰巧待在酒店大厅里。洛西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轻轻给了他个耳光。“好吧,你这个意大利小孬种,”他说,“我不久就要宰了你。”
在他的心目中,利亚宣判了洛西的死刑。不管出了别的什么事,只要他知道自己未来凶多吉少,那他一定要让洛西活不成。不过,他必须小心翼翼。克莱里库齐奥家族有严格的规定,从不伤害警官。
利亚记得,他曾开车送克罗斯去见洛西的退休搭档菲尔·夏基。他从不相信,夏基会为5万美元的许诺而守口如瓶。他认为夏基一定把那次碰头的事告诉了洛西,说不定他还看见瓦齐坐在汽车里等候。要是果真如此,克罗斯和他就十分危险了。对于克罗斯的看法,他基本上是不相信的,警官就像是黑手党党员一样抱成一团。他们有他们的保密禁规。
利亚找来他的两个战士,开车把他从猎屋送到了圣莫尼卡的菲尔·夏基家。他相信,只要跟夏基谈一谈,他准会知道这家伙有没有把克罗斯去找他的事告诉洛西。
夏基的屋外见不到人影,草坪上除了一台废弃的割草机以外,一片空荡荡的。但是车库的门却开着,利亚顺着水泥路走到门口,按了按门铃。没人答应。他继续按铃。他试了试门柄,门没有锁,他需要作出抉择:是进去,还是马上离开?他拿领带下端擦去门柄和门铃上的指纹,然后走进小门厅,呼喊夏基的名字。还是没人回答。
利亚到房里查找,两间卧室都空空如也,他查看了壁橱和床底下。再来到起居室,查看了沙发底下,翻了翻坐垫。然后走进厨房,来到露天的餐桌跟前,只见上面放着一盒牛奶,还有一只纸盘,里面摆着一只吃掉一块的奶油三明治,一块边缘抹着脱水蛋黄酱的白面包。
厨房里有一道装有板条的棕色门,利亚把门打开,见到一个不深的地下室,只需往下走两级木板台阶,有点像是没有窗户的落地房问。
利亚·瓦齐走下两级台阶,往一堆旧自行车后面看了看。他打开装有两扇大门的壁橱,里面只挂着一身警服,地板上摆着一双笨重的黑皮鞋,黑皮鞋上放着一顶缀有饰带的街警帽。只有这么多衣物。
利亚走到放在地板上的一只箱子跟前,打开箱盖,只觉得轻得出奇。箱里装满了叠得整整齐齐的灰毯子。
利亚走出地下室,站在露台上,凝望着大海。把尸体埋在沙滩上是鲁莽的,因此他打消了这一推测。也许有人来抓走了夏基。但是,刺客有被人发现的危险。再说,要刺杀夏基也是很危险的。因此,利亚推断,要是夏基已经死去,他必定还在这座房子里。他立即回到地下室,从箱子里扯出了所有的毛毯。果然,在箱子底部,先见到了那只大脑袋,然后是那瘦削的身躯。夏基的右眼上有一个洞口,洞口上面有一个像红色硬币似的小血块。由于死了很久的缘故,面部皮肤一片蜡黄,到处布满了黑点。利亚身为一个称职的人,完全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夏基信任的一个人来到他跟前,对准他的眼睛开枪,那些黑点就是弹药留下的痕迹。
利亚仔细地叠好毯子,放回去盖住了尸体,然后离开了这座房子。他没有留下任何指纹,不过他知道,他的衣服上一定沾上了毯子的绒毛。他的鞋上也会沾上。他叫两个战士开车送他去机场,就在等候飞机飞往拉斯维加斯时,在机场购物中心的一家商店买了一身更换的衣服,包括一双新鞋。随即买了一只随身携带的旅行袋,把他的旧衣服装了进去。
到了拉斯维加斯,他住进了华夏大酒店,并给克罗斯留了个信。接着,他彻底冲洗了一番,又穿上了新衣服。他等待克罗斯来电话。
克罗斯打来电话时,他说他要去见他。他带去了那袋旧衣服,一见到克罗斯,头一句话便说:“你可省了5万块钱了。”
克罗斯望着他笑了。利亚本是个衣着整洁潇洒的人,却买了一件花里胡哨的衬衫,一条蓝色的帆布裤子,一件也是蓝色的薄茄克,看上去像个低级的赌场骗子。
利亚向他叙说了夏基的情况。他试图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可是克罗斯却不当作一回事。“你跟我一起卷进来了,你应该保护自己。不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利亚说,“夏基是唯一能把洛西和丹特联系在一起的一个人。不然就是像你说的。丹特让洛西杀死了他的伙伴。”
克罗斯说:“夏基怎么会这么愚蠢呢?”
利亚耸了耸肩。“他自以为能从洛西那里搞到钱,然后反正可以拿到你的5万元。他知道,正因为你给了他钱,洛西一定会跟他玩大赌注。他毕竟当了20年侦探,这种事他会算计。他做梦也没想到洛西会杀了他这个老伙伴。他不信任丹特。”
“他们两个都太偏激。”克罗斯说。
“在这种情况下,你决不会容许多插进一个玩命的,”利亚说,“我要说我感到惊讶,丹特居然能看出这个危险。他一定是说服了洛西,因为洛西还真不想杀害一个老伙伴。我们人人都有脆弱的感情。”
“这么说丹特把洛西控制起来了,”克罗斯说,“我原以为洛西不会那么驯服呢。”
“你说的是两种不同等级的动物,”利亚说,“洛西令人生畏,丹特则是疯狂。”
“这么说丹特知道我了解他的底细喽!”克罗斯说。
“这就意味,我必须迅速采取行动。”利亚说。
克罗斯点点头。“这要成为一次圣餐,”他说,“我们要让他们失踪。”
利亚笑了。“你以为这会骗得了唐·克莱里库齐奥?”他说。
“如果我们计划得当,谁也不能责怪我们。”克罗斯说。
“随后3天,利亚就跟克罗斯一起研究计划。就在这时候,他亲自动手,在酒店的焚化炉里烧掉了他的旧衣服。克罗斯练习打高尔夫球,打了18洞,利亚陪着他,给他开高尔夫机动车。利亚无法理解,怎么各个家族都很喜欢高尔夫球。在他看来,这是一种奇怪的歪门邪道。”
第三天夜晚,他们坐在顶层套房的阳台上。克罗斯摆好了白兰地和哈瓦那雪茄烟。他们在观看楼下商业街的人群。
“不管他们干得多么巧妙,我父亲刚死不久我又死去,唐会对丹特起疑心的,”克罗斯说,“我想我们可以等待。”
利亚抽着雪茄。“不要太久了。他们知道你跟夏基交谈过。”
“我们必须同时干掉他们俩,”克罗斯说,“记住,必须搞一次圣餐。不能让人找到他们的尸体。”
利亚说:“你这是本末倒置。首先,我们要确保一定能杀死他们。”
克罗斯叹了口气。“这将是十分困难的。洛西这个人很危险,也很谨慎。丹特英勇善战。我们必须把他们孤立在一个地方。可以在洛杉矶解决吧?”
“不行,”利亚说,“那是洛西的地盘。他在那里太可怕了。我们只能在拉斯维加斯解决。”
“还要违背规定。”克罗斯说。
“如果是一次圣餐,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哪里遇害的,”利亚说,“我们杀害一个警官,已经违背规定了。”
“我想我知道如何把他们同时拉到拉斯维加斯。”克罗斯说。他向利亚说明了他的计谋。
“我们需要使用更大的诱饵,”利亚对克罗斯说,“我们想要洛西和丹特来这里的时候,必须确保他们务必到达。”
克罗斯又喝了一杯白兰地。“好的,这里还有点诱饵。”他讲给利亚听了,利亚赞同地点点头。“他们的失踪就是我们的解救,”克罗斯说,“而且会蒙骗住所有的人。”
“除唐·克莱里库齐奥以外,”利亚说,“他是唯一可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