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从报纸的大标题上得知了康斯坦丁·德米里斯因为谋杀妻子而被捕的消息。这使她大吃一惊。她来到办公室时,发现一切东西上面都笼罩着一层愁云惨雾。
“你听到消息了吗?”伊夫琳悲叹道,“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们就完全按照他希望的那样去做。我敢肯定出了一个大差错。我试试看给他打个电话。”
但是康斯坦丁·德米里斯却没法联系上。
※※※
康斯坦丁·德米里斯是雅典中央监狱关押过的最重要的犯人。检查官命令,不给德米里斯特殊待遇。德米里斯的要求很多:能打电话,能使用用户直通电报机,专人送信。他的要求都被拒绝了。
德米里斯醒着的大部分时间与睡梦中的相当一部分时间里都在绞尽脑汁地推测,是谁谋害了梅利娜。
起初,德米里斯揣测,一个窃贼在洗劫海滨别墅时被梅利娜撞上了。结果杀死了她。可是警察一向他出示指控的证据,德米里斯便意识到:有人在设计陷害他。问题是,是谁在陷害他?如果合乎逻辑的话,这个人就是斯皮罗斯·兰布罗。不过这种推测的弱点就在于:兰布罗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更爱他的妹妹。他决不会伤害她的。
随后,德米里斯的怀疑又转向同托尼·里佐利搅在一起的那帮人。也许他们知道了他对里佐利所做的事,而此举便是他们复仇的方式。但康斯坦丁·德米里斯立刻就打消了这个想法。黑手党如果想复仇的话,会简单地雇个刺客来杀他。
德米里斯就这样独自坐在牢房里左思右想,竭力想解开事情的谜底。最后,他想过了一切可能性,只剩下唯一可能的结论了:梅利娜是自杀身亡的。她杀了自己,以自己的死来陷害他。德米里斯想到了自己对诺艾丽·佩琪和拉里·道格拉斯所做的事情。讽刺的是,现在他所处的境况同他们曾经身处的境况一模一样。他将要因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谋杀案而受审。
监狱看守出现在牢房门口。“你的律师来见你了。”
德米里斯站起来,跟随看守走到一间小小的会客室里。律师正在等他。他名叫瓦西莉基,五十多岁,一头浓密的花白头发,从侧面看像一个电影明星。他有一流刑事律师的名气。这能管用吗?
看守说了句“你们可以谈15分钟”,便离开了他们。
“那么,”德米里斯问道,“你何时把我从这里弄出去?我得付给你多少钱?”
“德米里斯先生,事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总检査官拒绝……”
“总检查官是个傻瓜。他们不能把我关在这个地方。保释怎么样?不管他们要多高的价钱我都认了。”
瓦西莉基紧张地舔了舔嘴唇。“保释被拒绝了。我看过警方掌握的指控您的证据,德米里斯先生。它们——它们相当有损于您的名誉。”
“管它有损不有损——梅利娜不是我杀的。我是无辜的!”
律师咽了口唾沫。“当然,当然。您——嗯——能想到可能是谁杀了您妻子吗?”
“谁也没杀。我妻子是自杀的。”
律师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对不起,德米里斯先生,我认为这不会是一个很好的辩护。您得再好好想想。”
德米里斯的心一沉。他知道律师说得对。世界上任何一个陪审团都不会相信他的故事的。
※※※
次日清晨,律师再次来找德米里斯。
“我怕是带来了一些很坏的消息。”
德米里斯几乎要放声大笑。他正坐在监狱里,面临着死刑判决,而这个傻瓜却在告诉他,他带来了坏消息。难道还有什么比他现在的境况更坏的吗?
“唔?”
“是关于您的内兄的。”
“斯皮罗斯?他怎么了?”
“我得到消息,说他到警察那儿去了。他告诉他们,一个叫凯瑟琳·道格拉斯的女人还活着。我并不很熟悉诺艾丽·佩琪和拉里·道格拉斯的审判案,不过……”
康斯坦丁·德米里斯没再听下去。他所遇到的事情对他压力太大,弄得他完全忘记了凯瑟琳。如果他们找到她,而她说出了内情的话,他们就可以把他同诺艾丽与拉里的死联系起来。他已经派了人去伦敦处置她,不过这件事一下子变得急迫起来。
他探出身子,紧紧抓住律师的胳膊。“我想让你马上给伦敦发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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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信读了两遍,开始感到一种性骚动。他在着手做事之前,总是会产生这种性骚动。这简直像是在扮演上帝,由他来决定谁生谁死。他对自己的力量感到敬畏。不过有个问题。如果他立刻就去干这件事情,那就没有时间详细拟定他的另一个计划了。他得临场发挥,让它看上去像场意外事故。今天晚上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