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安玉没有把她放下来的意思,胡云喜的脸更红了。
张安玉的目光与张安夷对上,前者不自然地移开了,后者看得坦然。
见胡云喜脸皮薄,再加上自己看得也不好意思,阮慕阳便拉着张安夷,对他们说道:“时候不早了,四弟四弟妹早些休息,我们先走了。”
见他们终于离开了,胡云喜松了口气,低声说道:“你mdash;mdash;把我放下来自己走吧,一会儿又让人看见了。”
张安玉又恢复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不以为然地说:“你的脚都这样了怎么走?怕什么?谁要是敢瞎看爷就抠了他的眼珠子。”
要知道,他张四确实在张府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对上他二哥的时候会心虚,对上他二嫂的时候不自在。
另一边,阮慕阳与张安夷一同走回穿云院。回想起刚才张安玉的表情,她忍不住笑道:“原来觉得四弟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原来也是知道疼人的。”
她觉得张安玉成亲之后确实成熟了不少,至少再也不会盯着她,要找她“红杏出墙”的证据了。
听她提起张安玉的时候,张安夷眸光微动,又听到她说张安玉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他眼中一丝笑意,揶揄道:“夫人这是羡慕了?”
阮慕阳瞪了他一眼。她什么时候说羡慕了?先帝驾崩那一晚,他将她送毓秀宫接回来,将她从马车上抱回了穿云院,已经够让她没脸见人的了。
她这副面上含羞,眼中风情无限的样子让张安夷的凝了凝眸。今夜正好是轮圆月,银色的月辉洒在她身上,让她纤细玲珑的身姿照得清晰,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一样,再配上她举止中的端庄,风姿动人。
张安夷忽然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抬起她的下巴就在她的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你做什么!”阮慕阳低声惊呼。
她看了看四下,好在没有下人在。
张安夷满意地看着红晕爬上她的脸颊,勾了勾唇,牵着她回了穿云院。
第二日,文渊阁之中。
一封奏折被洛阶扔在了地上,如同平地惊雷一般,让其余五位内阁噤声。
“这是谁的折子?”洛阶苍老而严肃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看向张安夷。
能进内阁的人就算不是老奸巨猾也是心思剔透的人。这些日子洛阶对张安夷的打压大家都看在眼里,默不作声。近些日子张安夷被洛阶驳回的折子太多了。满朝文武呈上来的折子都要经过内阁,然后再交给灵帝。洛阶身为内阁首辅,是最后一关。若是他不想让圣上看到什么,那圣上一定是看不到的。
张安夷温和的声音响起:“洛大人。这是我的折子。”
洛阶看着他的这副态度,更是生气,竟当着其他几位内阁学士面前将张安夷痛骂了一顿。
“异族常年侵犯我光华边界,如今要与他们和解,岂不是助长他们的气焰,给他们休养生息的机会?这让老夫不得不揣测张大人的用心。”
其他几名内阁成员皆是明哲保身,安静地看戏。
无论洛阶说什么,张安夷皆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没脾气的样子。待洛阶话音落下。他才开口说道:“洛大人,我们何尝不需要休养生息?若能和解互市,岂不是共赢的局面?”比起洛阶的态度,张安夷的语气显得很平静,这让人有种占上风的人是他的错觉。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内阁之中终有有另一个人站出来说话了。
“下官赞同张大人的决定。”
是在内阁位列最末的沈未。她的声音很大很清晰。
张安夷与沈未是同一年的进士,两人私交甚好,这也是朝中众所周知的。
即使他们两人态度强硬,和解互市的事情还是被搁置了。
从文渊阁出来。沈未低声说:“洛阶是肯定不会把奏折呈给圣上的,现在要怎么办?”
张安夷看了看远处层层叠叠,起伏不断的宫殿,说道:“那便将折子呈到圣上面前。”他看的方向正是灵帝寝宫的方向。
沈未的神色凝重了起来,眼中却隐隐地带着期待之意。
这就相当于要跟洛阶宣战了。
当晚,张安夷请求面见灵帝,亲自将奏折呈上,分析了一番时局,又阐明了和解互市的好处。
灵帝虽然性格优柔寡断,现在又沉迷炼丹,天资实际上也是几个皇子之中最好的,而且自小就被先帝和孝静皇后培养教导,若不是心思不在这上面,应当也会是位好的君主。看完张安夷的奏折,他皱起了眉思量了一番道:“张爱卿和解互市的提议非常好,这件事便由你全权负责。日后你有什么奏折,可以不经过洛大人呈上来给朕。”
从灵帝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对洛阶截留奏折的事情十分不满,也感觉到了威胁。
只要是一个君王,便想要绝对的权威和服从。
“臣遵旨。”
隔日,张安夷带着折子单独面见灵帝的事情就传开了。灵帝还单独召见了洛阶,隐晦地提醒了他一下。
自从,朝中上下都很清楚,内阁宰辅与内阁次辅不再只是简单的不合,而是像当年洛阶和徐厚一样,正式站在了对立的一面。
在朝中局势发生着变化的时候,寒食派出去刺杀谢昭的人终于来消息了。
“如何?”阮慕阳屏退了所有人。她的语气看似平静,实际上却紧张得捏住了桌角。
寒食叹了口气说:“失败了。”
果然刺杀还是失败了。
谢昭此行必然早有准备。
终究还是放虎归山了。
阮慕阳压下心头的失望,看着一脸自责的寒食语气柔和地安慰道:“这不怪你。”他一个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厮,没有江湖人脉,能找到人去刺杀谢昭已经不错了。
她的声音让寒食心中涌起了暖意。跟了二少夫人这么久,一路被她提拔上来还不断委以重任,他心中十分感激。虽然有些事做的十分凶险,但是二少夫人十分和善,待他也好,就算做的不好也从来不怪他。
“回来的人说刺杀永安王的加上我们的人一共有三批人,那两批人虽然是一起动的手。但是可以肯定不是同一个人派来的。我们的人本来准备按照夫人的吩咐,在他们快到西洲,松懈下来的时候动手的,但是那两批人动手的时候是个极好的机会,我们的人也就上了。”
阮慕阳点了点头,若换做是她在,也会让人抓住这个机会。
其中一批人一定是洛阶派去的,那么另外一批人是谁的?除了放心不下永安王回去的洛阶,还有与他不共戴天的自己。还有谁会做这种刺杀王爷的大逆不道的事情?
寒食又道:“可惜谁知道三批人加在一起都没得手。”
“好的,知道了。”阮慕阳说道,“你记得让那些人口风紧一些。”
待寒食下去后,她仔细想了一圈都没想到另外一杀手是谁派去的。与永安王有仇的或许不少,可是至于派人去杀他的却不多。
可能是她想漏了吧。
晚上,张安夷依旧在浓重的夜色之中回来。
这几日,洛阶对他施加的压力不少。
阮慕阳知道张安夷迟早会有跟洛阶对立的一天的,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洛阶权倾朝野,二爷日后可要小心了。”她心中有些担忧。
此时的张安夷并没有刚刚公然挑战洛阶权威的意气风发。也没有一丝惧色。仿佛尽管沧海变化,山河变迁,他温和高深的样子始终不会变,已经浸入了骨髓。“夫人放心,圣上和皇后也意识到了洛阶的一手遮天,也想借我来压制他,有圣上在我身后,不会有事的。”
阮慕阳点了点头。话虽如此,可是她始终不放心。洛阶是何等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她是知道的。
“夫人先睡吧。”
“二爷还不睡?”这几日张安夷为了和解互市的事情睡得极少。
张安夷道:“明日我休沐。沈四空就要离京出关了,明日我去送送她,顺便有一些事情还要与她商谈,所以恐怕不能陪夫人了。”
此次与异族和解互市,洛阶只盼他会失败,所以他必须坐镇京中。因此,这个差事便交给了沈未。
阮慕阳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灵帝交给张安夷亲自督办这件事,他让沈未去了,说明他对沈未是极其信任的。
不仅是因为信任她本人,更是信任她的才华与能力。
同为女子,这一点阮慕阳始终是比不过进士出身、靠自己的能力入内阁的沈未的。
掩去眼中的情绪,阮慕阳笑了笑道:“正好,明日四弟妹约了我去平海寺上香。”
张安夷看向她说:“你与四弟妹倒是很好。”
阮慕阳并不知道张安夷介意的是什么事,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四弟妹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而且成了亲后四弟也变稳重了许多,这与四弟妹脱不了关系。”
因为张安延的事情,沾雨院与穿云院不合连张府的下人们都知道,王氏同她的矛盾更是积累了太多。
而张安朝与陈氏夫妇,虽然平日里沉默低调,不得罪人,实际上与他们的关系也很疏离。且阮慕阳知道他们夫妇始终记得张安夷将他们送去庄子还有张安朝因为张安夷成了会试同考官他不得不回避,又错过了三年的事情,觉得他们二人不分好歹,也不想与他们来往。
好在潭风院的张安玉和胡云喜还不错。
阮慕阳在张府也终于多了个说话的人。
第二日在马车上看见阮慕阳,胡云喜的脸上红了红,神色有些不自在。
阮慕阳知道她是想起了八月十五那晚的事情。也不拆穿,转移了话题与她聊起了首饰。
聊着聊着,话题不知怎么转到了张安玉身上。
胡云喜说张安玉觉得参加后年的会试。
张家的子孙自小都是读书的。张安玉虽然被老夫人宠得过了,却也在很早的时候就马马虎虎过了乡试。张老尚书的四个孙子中,唯独嫡长孙张安延只是个秀才,其他三个至少都有举人的功名在身。
阮慕阳由衷地在心中感叹张安玉真的变了。她笑着道:“四弟聪慧过人,只要将心思用在读书上,肯定是没问题的。”
“只是二嫂可知道后年的会试,二哥会不会是考官?”胡云喜打探道。
阮慕阳立即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了。
现在以张安夷的身份。就算是做主考官也是可以的,若是他真的任了考官,那么他的兄弟就必须回避。
而且据阮慕阳所知,张安朝也是要参加后年的会试的。
他的两个弟弟都已经大了,若是因为要回避他,蹉跎三年又三年,张安朝和张安玉始终被他压着,恐怕会心生不满。
“四弟妹倒是提醒了我。回去我会跟二爷说一说的。”阮慕阳猜测这恐怕只是胡云喜自己在担忧,甚至张安玉都没想到这些。
胡云喜笑道:“那就有劳二嫂了。”
“四弟妹客气了。都是自己人。”
到了平海寺,阮慕阳与胡云喜一同拜过佛后,胡云喜去找方丈解签,她则带着点翠与珐琅在寺里转转,等胡云喜出来后再一同去禅房。
九月正是桂花飘香的时候。
阮慕阳闻着桂花的香味,沿着平海寺姜黄色的墙慢慢走着的时候,忽然被两个面生的男子拦住了去路。
“你们要做什么?”她停下了脚步警惕地问。
四下无人,不过距离佛堂不远,若是叫喊肯定有人能听得到。
点翠与珐琅挡在了阮慕阳的身前。
其中一人道:“张夫人,大人有请。”
阮慕阳皱眉问:“哪个大人?”
“自然是洛大人。”
点翠和珐琅看向阮慕阳。
阮慕阳心中沉重。洛阶这个时候找她,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见她站在原地犹豫着,那人又道:“张夫人,不要让我们为难。大人说了必须要见到你。”
阮慕阳抿了抿唇道:“好,我跟你们走。”
既然躲不了,那只能去见了。
她被带到了一辆马车前。马车看起来十分质朴,毫不起眼,四周却守着好几个人,被车帘遮住的马车内,透着一股让人紧张的安静。
没想到洛阶居然知道她的行踪,找到了平海寺来。
“张夫人,请。”
“点翠珐琅,你们在这里等我。”叮嘱完之后,阮慕阳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之中的果然是洛阶。
“洛大人。”阮慕阳恭敬地说道。
洛阶看向阮慕阳。见她同自己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有微妙的变化,他笑了笑说:“许久不见,张夫人比起原先更加尊贵了。”
“洛大人过奖了。”阮慕阳与他周旋着,只等他切入正题。
洛阶摸了摸胡子说道:“还未感谢先前张夫人通风报信,若不是张夫人派人来通知老夫。恐怕现在老夫便像徐厚那样命丧黄泉了。”
提起这件事,阮慕阳的心沉了沉。
如今张安夷同他势如水火,他忽然提起这件事做什么?她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张夫人传信给老夫是瞒着张大人的吧?”洛阶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继续道,“恐怕不仅是永安王和徐厚,就连张大人也不知道老夫和圣上之所以能成功,全是靠的张夫人吧?谁能想到促成这一切的是个妇人。”
阮慕阳在那一晚给洛阶传的消息的确至关重要,改变的是一个朝代。
洛阶不断在提醒的是,那一晚她泄露消息给他张安夷并不知情。
阮慕阳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虽然不知道张夫人这样是不是真的仅仅不想让永安王登上皇位。但是老夫知道张夫人与其他后宅的女子不同,所追求的定然也不同。”洛阶笃定地说道。
实际上他错了。
原先阮慕阳想要的是报仇,而现在,谢昭去了西洲,暂时动不到他,她便与普通妇人求的一样,想要府上和睦,夫妻琴瑟和鸣。
洛阶极自信,不给阮慕阳解释的机会说道:“不管张夫人求的是什么,老夫都可以满足。只要你在张安夷身边替老夫监视着他的动向。反正能做出泄露消息的事,张夫人定然对张大人是没什么感情的。”将遗诏的事情泄露出来,万一洛阶败了,东窗事发,追究到底是会追究到张安夷头上的。
在洛阶眼中,阮慕阳这样连自己夫君都算计的妇人是蛇蝎心肠,冷漠无情,怎么可能与张安夷有夫妻的情分?
阮慕阳的身子僵了僵。
她这样做,在旁人看来是对张安夷毫无情,不顾及夫妻情分吗?
可是她是爱他的,所有的事情瞒着他只是不想让他直接牵涉其中。
当时她没有别的办法。
“洛大人错了。”阮慕阳开口,喉头有些发涩地说,“我与他怎么会没有夫妻情分?我是不会替洛大人做事的。”
洛阶冷笑了一声说道:“当初可不见你念及什么夫妻情分,现在倒是与老夫装起用情极深了?你可想过要是张安夷知道你所做的事、知道你的真面目会作何感想?会不会再念及夫妻情分?对你这样的人可会有半分怜悯?”
阮慕阳被问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一开始对他确实存着防备,现在因为沈未的事情心中仍然有着芥蒂,觉得两人之间始终存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而且她不想将他卷入,才始终瞒着他的。现在经过洛阶提醒。她猛然察觉自己做的这些事若是有一日被张安夷发现,恐怕解释不清楚了。
压下心中的情绪,意识到洛阶是在威胁她,阮慕阳不想让他探出她的低,保持着沉静,说:“洛大人的要求恐怕我做不到。”
这时候洛阶反而不怒了。他露出了个笑容,语气亲切地说:“张夫人不必着急回复老夫,可以回去再好好想一想。若是张夫人真的对张大人有请,就更应该答应老夫了,之前的事情老夫会替张夫人保密,日后也会看在张夫人的面上不赶尽杀绝,留他一条生路。”
有给她缓和思索对策的机会自然是最好了。
阮慕阳知道洛阶是在利用自己。若是张安夷真的输在他手上了,下场必然会像徐厚一样,毫无生还的可能。
她面上一片平静,说道:“谢洛大人,我回去好好想一想。”
从马车里出来,闻着桂花的香味,阮慕阳的心情并没有变轻松。就像刚才在马车里一样压抑。
洛阶的话不断在她耳边回响。
mdash;mdash;你可想过要是张安夷知道你所做的事、知道你的真面目会作何感想?会不会再念及夫妻情分?对你这样的人可会有半分怜悯?
“夫人!您没事吧?”点翠见阮慕阳脸色有些白,关心地问道。
阮慕阳摇了摇头,说:“回去吧,耽误了不少时间,四弟妹恐怕在找我们了。一会儿就说我有些不适,停下来歇了会儿,刚刚发生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二爷。”
点翠与珐琅点了点头。
她们回去的时候果然看见胡云喜和两个丫环在等她们。
“二嫂脸色怎么有些不好?”胡云喜端详着阮慕阳的脸上问。
阮慕阳笑了笑说道:“方才见寺中的桂花开得好,便去看了看,谁知忽然有些头晕,就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见她的脸色确实有些白,胡云喜也没有怀疑其他,关心地问:“现在如何?要不要回去?”
阮慕阳摇了摇头说:“许是被花香熏到了,现在好多了。”
“那便好,我们再去禅房休息会儿吧。”
在平海寺用了斋饭,下午回张府的时候,张安夷已经回来了。
阮慕阳的脸色早已恢复,看不出异样。
“沈大人走了?”
张安夷点了点头。
“此次要去边疆,沈大人看起来身子骨孱弱,不知受不受得住。”阮慕阳想起沈未一个女子要去边疆,要与异族人谈判,心中便不由地佩服她的勇气。
张安夷的眸光闪了闪,随后语气笃定地说道:“沈四空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或许是羡慕沈未的能力与胆识,或许是羡慕沈未能在朝堂中与张安夷并肩,那样真性情地对着他,阮慕阳心中失落。
为了防止被张安夷察觉出自己的情绪,她转移了话题说起了今日在马车上胡云喜对自己说的话。
“两年后的会试,三弟和四弟都是要参加的,若是因为你要回避,恐怕会怨你,尤其是三弟。”她委婉地提醒道。
张安夷皱了皱眉说道:“三弟的性子不适合在官场为官,若是被奸人挑唆,说不定会误入歧途。至于四弟,心性还不稳定。”
他说的都是实话。
阮慕阳没想到现在整日在朝堂之中忙着政务的他连这些都考虑到了。他看似淡漠,实际上对张府的人都是关心的,不然也不会保下张安延,也不会将张安朝与陈氏送到庄子上,只是他们不懂他的良苦用心,不领情。
他不是嫡长孙,却暗中不动声色地撑着整个张府,从不解释,从不声张。
想到这里,她看着眼前眉目温和的男人,觉得心疼极了。
“不过,若是继续被我压着。他们定然会心中不满,便由他们去吧。”
张安夷是个极敏锐的人。察觉到阮慕阳的柔软的目光,他转过头看向她,勾起一抹柔和的笑容,揶揄道:“两月之期还未到,夫人这般撩我,是否是有恃无恐?”他的眼神里带着宠溺和娇惯。
这样温情缱绻的话语让阮慕阳红着脸收回了目光,心跳都快了起来。
到底是谁在撩谁?
猛然间响起今日洛阶说的那些话,如同一记警钟敲响在她心头,让她顿时如坠冰窟,心慢慢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