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和第1幕一样。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现在宣布“最后审判”第19庭开庭(坐下)。传被告美国第19任总统拉瑟福德海斯(Rutherford Birchard hayes)。
(海斯起立。)
上帝李:你是海斯,1822年生,你与格兰特同岁,是美国第19任总统。
海斯:是。
上帝李:你这位总统好像一开始就违法。你当选后,照例应在1877年3月4日宣誓就职。那天正好星期天,你提前在3月3日不公开宣誓就职,而于3月5日举行公开仪式,以致3月3日技术上出现了两位总统,因为格兰特的任期3月4日才届满。不是吗?
海斯:上帝李说得有道理。
上帝李:你的一个外号Brave Rutherford(勇敢的拉瑟福德),表示你在美国内战时打得很英勇,虽然你并非职业军人。
海斯:我升到了少将。我喜欢人家称我General hayes(海斯将军)。
上帝李:你的勇敢没问题,只是喜欢的范围,不止于疆场之上。照我们中国哲学说法,勇敢的条件是“知耻”,“知耻近乎勇。”(to possess to be near to t energy.)
海斯:the feeling of shame?有这种问题吗?
上帝李:你们美国搞出的“排华法案”(C),就是一个典型的无耻例子,Sral Pacific Railroad)地段荒凉,迫切需要大量吃苦耐劳的劳工,于是收回白眼,又看中中国人了。根据1868年7月28日《蒲安臣条约》(Burlingame treaty),同意中国人自由前往美国游历、贸易、居住,为美国即时提供了廉价劳工。1868至1870,3年间,中国劳工赴美人数达到36900余人,到1875,达到103000人。后来铁路盖好了,美国从大西洋铁路直通太平洋了,你们白人的白眼又来了。1876年你们大选时,共和党政纲要求国会调查东方移民对美国道德与物质利益的影响,民主党政纲要求限制东方移民。所谓东方移民(oriental immigration),是掩耳盗铃的说法,实际指的,就是中国移民。你是1877当选总统的,1879年3月,国会一次通过排华案,限制到美国的船只每艘搭载华人不得超过15人……
海斯:可是,我那时身为总统,认为这一法案违反了《蒲安臣条约》中国人得自由移民美国的规定,我给它否决了。
上帝李:没错,你否决了,但你呀你,你否决了第一个排华法案,却签订了第一个排华条约。你虽然否决了,但为争取西部各州今后选票,乃用两面手法,叫你的国务卿威廉艾瓦兹(illiam M. Evarts)与中国谈判新约。1880年,你又派密歇根大学校长詹姆斯安吉利(James B. Angell)、加州反华健将约翰斯威夫特(Jo. S)及南方政客威廉垂考特(illiam rescott)为修约代表,安吉利并任驻华公使,前往中国,提出修约说帖,表示美国政府如认华工有碍美国利益或危及美国地方秩序时,得整理(regulate)、限制(limit)、暂停(suspend)、或禁止(pro)华工赴美或居住,但及时通知中国。中国政府表示,他们反对“禁止”,主张“限制”与“暂停”华工赴美人数及时间久暂,均由中国为之,而你们美方反对。1880年11月17日,中美续订条约签字,凡传教、学习、贸易、游历人等,仍听往来自由;其已在美华工,亦照旧保护;但再去的人,或为整理或限制人数、年数,准由美国随时察看情形,妥订章程,知照中国,但是并非禁止前往。条约于1881年互换生效,美国国会即于1882年4月通过排华法案,这种对中国人的歧视,不是你两面手法的杰作吗?
海斯:两面手法?
上帝李:两面手法,难道你觉得陌生吗?这种干法,正如你在白宫玩的“禁酒令”,最后换汤不换药,人们在白宫不得喝酒,但可以喝香橙汁调兰姆酒(rum)的混合饮料(punch),要骗谁啊。你的夫人外号是“柠檬汁露西”(Lemonade Lucy),看来只准喝柠檬汁,骨子里学问可大了。不是吗?
海斯:1882年4月通过“排华法案”时,我已经不是总统了。
上帝李:路是你铺的。就如同巴拿马运河那件事,你在1880年3月,致国会特别咨文,发表的政策是:“本国的政策运河应在美国的控制之下。美国不能同意放弃此项控制给任一欧洲国家或任一欧洲国家组合。”看到了吧,你的德政、你的美国帝国主义,四分之一世纪以后,还在生根、发叶、开花、结果呢!你还想赖!
海斯:也不是赖,只是,别人任上发生杀中国人的事,不能全算在我头上。例如1871年10月24日,我清楚记得那一天,在洛杉矶,一杀就是19个,那是格兰特总统任上发生的事。
上帝李:要听听你任上发生的事吗?1880年10月31日,3000名美国人围住丹佛市的唐人街,大喊杀死中国佬、吊死他们,从下午两点闹到晚上11点,中国人死的死、伤的伤,财产被抢光,丹佛市警察局为保护中国人安全,竟把被害人全部关进监狱。这就是有名的丹佛暴动案。
海斯:哦。
上帝李:当时中国驻美公使郑藻如查明真相后,提出抗议,你的国务卿艾瓦兹答覆说,我们美国总统得知这一丹佛暴动案后,很震怒,但按照宪法,我们总统不能干预地方政府的行政。听到了吧,海斯总统,这就是你们美国的嘴脸。你们眼里还有你们宪法里的大道理吗?还有和中国订的国际条约吗?海斯总统,今天在这里唯你是问,审判到你头上,你还喊冤吗?
海斯:(窘)哦。
上帝李:你的国务卿还有更妙的话呢。他竟说如果美国签的国际条约与宪法抵触时,条约无效!原来你们美国政府对外签约时,是不管宪法的?你不觉得这种怪论太荒谬了吗?
海斯:(窘)的确不太妥当。宪法位阶高于法律,美国与外国订立条约时,不能用出低于宪法的标准,尤其不能事后抬出宪法来不认帐。
上帝李:这样说来,你不认同你的国务卿艾瓦兹的理由了?
海斯:(窘)在“最后审判”庭上,我不认同他了。
上帝李:这就是你的嘴脸!你真可悲,你的是非标准竟如此脆弱,脆弱得要牺牲美国对外国的信用、脆弱得竟用宪法来做言而无信的护符。
海斯:人生难免有盲点啊。
上帝李:艾瓦兹后来双目失明死了,看来他的盲点最落实了。
海斯:(窘)哦。
上帝李:别哦了,退庭(槌一敲,起立)。
(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