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木地板上铺着圆草垫,晴明、博雅、如水三人相对而坐。
里边经坛上搁着一尊菩萨像,和颜悦色地俯视着三人。
“昨晚她又来了吗?”晴明问。
“是的。”如水点点头。
如水说,和往常一样,依然是女声和男声交互响起,等如水开始念经后,不知何时便又消失了。
“您都如何处理那女人带来的壳果和树枝呢……”
“通常汇集了几根后,再全部烧掉。我还留有一些没烧掉的东西……”
“能不能让我看看?”
“是。”
如水起身走出正殿,不一会儿又抱着树枝回到原地。如水将树枝搁在地板上。
“原来是……”晴明拿起一根树枝低道,“这是柿子。”
接着又喃喃自语:“这是米槠籽。”
晴明一一拿起搁在地板上的东西。
茅栗、柑橘树枝。
“这根柑橘树枝,起初是开花的树枝……”如水说。
“是吗?”晴明歪着头,象是在思索着什么,“这是相当难解的谜语……”
“谜语?”
“嗯。好象猜得出来,又猜不出来。再多一点暗示的话,应该猜得出来。”
“晴明啊,那不跟我收到人家给我的和歌,老是猜不出来意思时一样嘛。”
博雅说毕,晴明眼睛一亮。
“博雅,你说什么?”
“我是说,跟我猜不出来和歌意思一样啦。”
“和歌?”
“对呀,和歌,那又怎么了?”
“太厉害了!博雅!”晴明大声叫出来,“原来是和歌……”
晴明的表情象是终于咽下梗在喉咙的一块东西。
“什么?”
“所以这就是和歌。原来如此……”晴明自说自话地点头。
“晴明啊,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别急,等一下……”晴明制止了博雅,再向如水说道:“如水法师,麻烦您准备笔墨纸砚好吗?”
“是。”
如水也和博雅一样,如堕五里雾中。脸上虽露出诧异的神色,他还是在晴明跟前准备了晴明吩咐的东西。
晴明愉快地磨着墨。
“博雅啊,你真的有一种奇妙的才能。也许你生来便具有某种连我都万不及一的东西也说不定。”晴明边磨墨,边向博雅说。
“奇妙的才能……”
“不错。名为‘博雅’这个才能——或说名为‘博雅’这个咒——对名为‘晴明’这个咒来说,很可能是成对的另一半。如果没有博雅这个咒,那晴明这个咒或许就等于不存在了。”晴明欢天喜地说道。
“晴明啊,你这样说我很高兴,可是,我还是摸不着头脑。”
“别急,等一下……”晴明说毕,搁下墨,再伸出右手拿起一旁的毛笔。
左手拿纸,右手在纸上沙沙运笔。
如水和博雅兴致勃勃地望着。
“写好了。”晴明搁下毛笔,将纸摆在地板上。
摆好后,再将纸上下颠倒,让博雅与如水能够看清纸上的字。
纸上的墨迹还未干,漆黑地写着:
“大致是这个意思吧。”晴明说。
“喂,我完全看不懂,晴明,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不懂吗?”
“我也看不懂。”如水跟着说。
“我也并非理解了全部意思,不过,只要懂得这一句,应该可以当作解开其他谜题的线索。”
“哎呀,晴明,我完全摸不着头脑。你的缺点正是每次都不肯把话讲清楚。别装模作样了,快说出来吧……”
“博雅啊,所以说,我也不是全部都知道了,你再等等吧……”
“等什么?”
“就等今晚吧。”
“今晚有什么事?”
“那女人大概还会来。到时候,直接问她不就行了?”
“喂,晴明……”
“别急,等今晚吧……”
晴明将视线移到如水身上。
“如水法师,您这儿有没有藏些什么酒?在那女人来之前,我想跟博雅对酌一杯……”
“有是有……”
“太好了,今晚我们就边赏花边喝酒,大家来谈天说地吧……”
“喂,晴明……”
“就这样决定了,博雅。”
“喂!”
“喝酒吧。”
“可是……”
“喝酒吧。”
“唔,嗯。”
“喝吧。”
“嗯。”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