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看上去有些担忧，quot;你怎么样？quot;

    quot;我没问题。能帮我个忙么？quot;他们点了点头，quot;高梅兹，你去教堂。我还在那儿，在法衣室等着你。你把我接到这里来，偷偷带进楼下的男厕所，把我留在那里。本，你看好我，quot;（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quot;我一叫你，你就赶快拿上这套礼服，送到男厕所那儿去。明白了吗？quot;

    高梅兹问：quot;我们还剩多少时间？quot;

    quot;不多了。quot;

    他点点头，走开了。查丽斯走过来，高梅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继续朝前走。我转向本，他看上去有些疲倦，quot;你还好吧？quot;我问他。

    本叹了口气，quot;有点累。嗯，亨利？quot;

    quot;你说吧？quot;

    quot;你这是从哪一年过来的？quot;

    quot;二二年。quot;

    quot;你能不能……呃，我知道你不喜欢，可是……quot;

    quot;什么？本，说吧。不管你想要什么，今天可是个特殊的日子。quot;

    quot;告诉我，那时我还活着吗？quot;本没有看我，盯着舞池里正在调音的乐队。

    quot;是的，你很健康。我几天前还见过你，我们一起打桌球的。quot;

    本胸中积聚的气息一涌而出，quot;谢谢你。quot;

    quot;别客气。quot;泪水在本的眼眶里打转。我把我的手帕递给他，他接了过去，过了一会儿还是把手帕还给了我，他没有用，而是转身去找男厕所了。

    （晚7∶04）

    克莱尔：大家晚餐入席时，亨利却不见了。我问高梅兹是否见过他，高梅兹只给了我一个他特有的表情，说他确信亨利随时都会出现。金太来到我们跟前，她穿了一条玫瑰图案的丝绸礼服，看上去单薄又焦虑。

    quot;亨利去哪儿了？quot;她问我。

    quot;金太，我不知道。quot;

    她把我拉到身边，往我耳朵里悄悄说：quot;我看见他那个年轻的朋友本，刚刚抱着一堆衣服从休息室里出来。quot;哦，不。如果亨利一下子又回到现在，那可就无法解释了。我就说发生了紧急情况？图书馆里有什么急事需要亨利立即回去？不过他的同事全都在这儿。或者我就说，亨利得了健忘症，出去了……？

    quot;他回来了。quot;金太说。她捏了捏我的手，亨利正站在门厅前，扫视大家，他看见了我们，于是一路小跑过来。

    我亲吻他。quot;你好啊！陌生人。quot;他又回到现实中了，我那更加年轻的亨利，那个属于这里的亨利。亨利一只手挽住我，另一只手搀着金太，领我们入席就座。金太笑得合不拢嘴，她对亨利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楚。quot;她刚才说什么了？quot;我们坐下来后，我问他。quot;她问我今晚是否要在洞房上演三人戏？quot;我的脸涨得通红，像龙虾一样，金太朝我眨了眨眼。

    （晚7∶16）

    亨利：我在会所的图书馆里转悠，吃了些法式吐司，取出一本豪华精装的首版《黑暗的心》①①《黑暗的心》（ of

    Darkness）,英国作家约瑟夫·康拉德（Joseph

    Conard）写于1899年的经典小说，讲述主人公逆刚果河而上前往非洲腹地、检视西方殖民者野蛮行为的自省旅程。小说以魔术般的笔法成就了一部现代神话，欧洲人的刚果河之旅其实就是驶向自身的黑暗内心。，它很可能从来就没被人翻过。眼角的余光里，会所的经理正飞速地向我走来，于是我合上书，放回书架。

    quot;对不起，先生，我得请您离开这儿。quot;没有衬衫、没有鞋，自然没有服务。

    quot;好吧。quot;我站起来，就在经理转身的一刹那，血液全部涌上大脑，我随即便消失了。我回到二二年三月二日，我们家的厨房地板上。我大笑起来，我一直就想这么干。

    （晚7∶21）

    克莱尔：高梅兹开始发表演说：

    quot;亲爱的克莱尔、亨利，亲朋好友们、陪审团各位成员们……等一等，把这个删掉。今晚，在相亲相爱的气氛中，我们欢聚于这单身乐土的岸边，挥舞着手帕，欢送克莱尔和亨利一同搭上这艘美妙的quot;婚姻号quot;轮。我们一边惆怅地目送他俩依依不舍地告别欢乐的单身生活，一边坚信千百年来，那为世人备加推崇的婚姻幸福将是他俩更为愉快的生活住址。除非能想出些法子来逃避，我们中的有些人，不久以后，也将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之中。因此，让我们举杯庆贺：祝愿克莱尔·阿布希尔·德坦布尔，这位美丽的艺术宝贝，在她崭新的世界里，完完全全地享有那份她受之无愧的幸福。也祝愿亨利·德坦布尔，这个该死的好小子，这个交了狗屎好运的家伙:愿生命之海在你面前一直犹如玻璃一般平坦，愿你一帆风顺。来，大家为这幸福的一对干杯！quot;高梅兹弯下腰，吻了我的嘴，在一个瞬间里，我盯着他的眼睛，接着那一个瞬间就结束了。

    （晚8∶48）

    亨利：我们把结婚蛋糕切开，分着吃了。克莱尔抛出她的花束（查丽丝接住了），我扔出克莱尔的袜带（在所有人当中，居然是本接到了）。乐队开始演奏《搭乘A字号列车》①①《搭乘A字号列车》（take

    train），是比利·斯特雷霍恩(Billy

    Strayhorn)创作的一首经典的爵士歌曲，其内容围绕穿越纽约的地铁线而写成。这首歌后来成为艾灵顿公爵的主打歌。，人们翩翩起舞。我和克莱尔、金太、爱丽西亚、查丽丝分别跳过一轮之后，轮到了海伦，她可是个炙手可热的尤物。克莱尔被高梅兹搂着，我漫不经心地陪海伦转着圈，看见希丽亚·阿特里把高梅兹支走，高梅兹也顺应把我赶走。当他抱着海伦转到别处去后，我则混入了吧台的人群中，欣赏克莱尔和希丽亚的舞姿。本过来找我，他喝着苏达水，我要了杯伏特加汤尼。本把克莱尔的袜带缠在自己的胳膊上，好像戴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