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有一回,汉斯忍不住打断了她那滔滔不绝的话匣子,“你能帮帮忙吗?”
她从炉子上抬起头看看他。“啥事?”
“我请求你也好,恳求你也好,拜托你把嘴巴闭上五分钟,行吗?”
你可以想象得出妈妈的反应。
最后他们只好搬到地下室去。
地下室里没有电灯,他们就拿了一盏煤油灯下去。渐渐地,从学校到家里,从河边到地下室,从风和日丽的日子到阴云密布的日子,莉赛尔学会了读书和写字。
“要不了多久,”爸爸告诉她,“你就是闭上眼睛都能够读那本可怕的掘墓的书了。”
“我就可以从那些小矮人的班上升级了。”
她的话里包含着很强的自尊意识。
一次,在地下室上课时,爸爸没有用砂纸(砂纸快用光了),他拿出了一支刷子。休伯曼家没有什么奢侈品,但油漆管够,用在莉赛尔的学习上是绰绰有余。爸爸说一个单词,女孩就要大声拼出来,并写在墙上,一直到她说对写对为止。过了一个月,这面墙上写满了单词,爸爸会再刷上一层水泥。
在地下室学了好些个晚上以后,莉赛尔蹲在盥洗室里,听到了厨房里传来的说话声。
“你身上臭死了,”妈妈对汉斯嚷道,“一股子烟味和煤油味。”
莉赛尔坐在水里,琢磨着爸爸衣服上的那股子味道。那不是别的味道,那是友谊的味道,她在自己身上也能闻到同样的味道。她笑着闻闻自己肩膀上的味道,连洗澡水渐渐冷了都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