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里到处飘着烧稻壳的烟气和煮饭的香味。经过昨夜的激战,织田军在天亮时终于攻下了这个部落,此时大部队已转移到此地。
远处,火红的桃园依稀可见,很多伤兵正在那里休息。他们痛苦地呻吟着,精神也几近崩溃。
“敌人竟然偷袭我们!”
“我要重上战场!”
“这么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我要再跟他们较量一次!”伤兵们仰望着蓝天,愤愤不平地哀叹着。
这些伤兵不过几十人,他们浑身血污,在地上横躺竖卧。有些重伤员身体无法动弹,只能通过咒骂、怒吼来发泄胸中的怨恨与屈辱。
在桃园边上有一个农庄,房屋的大半已被大火烧毁,在井边还躺着一具烧焦的母牛尸体,小牛那凄惨的叫声不断传入人们耳中。突然,一名将官从农庄旁的营帐中走了出来。
“吵死人了!喂!快去把这畜生处理掉!”
听到命令,一名足轻立刻用枪杆朝小牛的屁股打了两下,小牛便朝着油菜田跑去。谁知,它在越过田埂时,突然掉进了小河里,于是再次哀鸣起来。
一个在营帐外站岗的士兵看到此景,不禁大笑起来。突然,他又立刻忍住笑,竖起耳朵听着帐子里的动静。
在这被盾牌、卫兵层层环绕的军帐里,刚进行过一场激烈的争论。天亮时,各路将领才赶到此地,对于今后的作战计划他们存在不同意见,而且互不相让。
泷川一益手握桑名、蟹江二城的兵力,而且最早与伊势方面摆开战事,作为军中主帅,他具有最终决定权。然而,此时的他却态度暧昧,并不表明自己的想法。
争论在二十多天前就开始了,起因是对于今后的作战方案,各路援军将领间存在着不同意见。
有人认为:“应先攻打伊势南部,后攻高冈城。”还有人认为:“只有先攻占作为敌方堡垒的高冈城,才能成功攻取整个伊势。”
支持第一种想法的人有热田的加藤图书、爱知郡的饭尾隐岐寺、岐阜城的物头早川大膳·筱田右近,以及从春日井郡驰援而来的下方左近将监等人。
然而,另一些人则认为:“先攻易攻之地,再攻难攻之地——实非远征军之理想战术。伊势北部地势陡峭,如果能顺利攻占高冈城,敌军就失去了依傍,其余的北畠军只得四散瓦解。此战法的优势显而易见。”
有此想法的人正是木下藤吉郎,他刚于四五天前加入到战事中。
虽然他最晚加入战斗,可在阐述自己的主张时却表现得最为强硬,因此也刺伤了一些将领的自尊。
饭尾隐岐、下方左近将监等一些老将听闻藤吉郎的战术后,不免笑他年轻气盛、思虑不周。他们说:“没想到素以智谋闻名的木下大人竟会提出如此战法!高冈城有北畠家第一猛将山路弹正驻守,那里兵强马壮、地势险要,攻取高冈城并非易事。如果我们以全军之力攻打这座城池,时间一长,神户、一色的敌军就可能从后方斩断归路,到时我们就会腹背受敌。”
“不然。我觉得木下大人的想法非常正确。”此时,有个人站出来支持藤吉郎。
此人正是池田胜三郎信辉。
在他身后还站着两三个将官,明智光秀也在列。不过,作为一个首次出征的新兵,同时还只是一个骑兵队队长的他并没有资格发表任何意见。此时,他只是作为池田军队的一个将官,默默地站在主帅身后。
现在,军中的最大问题就是意见不统一。毫无疑问,主帅的最终选定将关系到全军将士的生死。
泷川一益是个思虑周全的人,他决定询问一下信长的意见。
如果派快马赶往岐阜城,也用不了几天时间。无论攻打高冈城,还是进攻伊势南部,大军都必须先扫灭附近的敌军。所以,泷川一益可以一边作战一边等待信长的回信。
“在得到信长公的回复之前,我要再考虑一下。”就这样,一益以一种模棱两可的态度暂时平息了争论。
随后,他立即派数匹快马赶往岐阜城。
然而就在当晚,一度被击溃的敌军趁着夜色,利用有利地势发动了奇袭。泷川一益的主力军遭受重创,不得不后撤两里。
而且,饭尾、加藤、下方所率领的织田军也被敌军冲散,下落不明。天亮之后,人们清点人数后发现死伤者不计其数。此役也使得己方花费七天时间才形成的有利阵形毁于一旦。
“木下、池田所部怎么不见踪影?不会全军覆没了吧?”被一片颓败气氛笼罩的织田军内部,不时传出此种议论。
一益听闻后,异常吃惊,正要派人去调查时,饭尾隐岐和下方左近将监派来的信使突然来到帐中。
信使说:“昨夜,木下、池田所部于乱军中,冲破敌方右翼,深入北部地区。我等以为,他们会攻打高冈城而不再等待君命。主帅大人,我们该怎么做?”
一益见事已至此,只得说道:“既然如此,就委任他们二人为先锋,我们随后进兵。不然,别人会说我们见死不救。”
尽管有些将领心中不满,但此时也只得按照木下、池田所提出的方案办了。就这样,织田军于当天下午开拔了。
当他们赶到距高冈城还有四五里的地方时,只见城池方向浓烟滚滚,整个天空都被染黑了。
“那里在进行会战吗?怎么起这么大的火!”
于是,一益立刻派兵去侦察。不多时,侦察兵回来禀告道:“木下大人的部队放火烧了高冈城下所有的店铺,池田所部破坏了附近的农田,还封存了粮仓。他们阻断了通往城内的一切道路,拆掉所有的城防,将城池团团围住了。”
“敌情如何?”
“城里偶尔会派兵出战,可现在正是大风天,店铺、农田的大火已蔓延至山野,所以城兵只得紧闭城门,以防大火烧到城内。”
天黑之后,风势渐渐弱了,但大火依然在熊熊燃烧,就连几里地之外的织田军兵马都被火光映得通红。
经过六天六夜的大火,高冈城俨然成了一座孤城。城外的民居、田野都化作了一片废墟。
在这六天里,藤吉郎的三千人马一直退在远处,他们只需严守通往城内的各个要道即可。
北伊势八郡的兵马都为城主山路弹正的手下,由于城内与城外失去了联系,这些兵马只得各自为政,变得七零八落。
“看来对方很快就会全面溃败。不知大人能否允许我池田胜三郎出兵,一鼓作气将敌人歼灭。”一直与藤吉郎一同行动的池田乘机请命,要歼灭北八郡的敌兵。
位于后阵的泷川、加藤、早川、下方各部一直在等着木下、池田军可能出现的大规模伤兵,尽管他们同为友军,此时却只是冷眼旁观。就在这时,岐阜城的回信被送到了军营。
信长在信上写道:“攻占高冈城实乃上策,诸位切勿犹豫。”
同时,信长还要亲率五千精兵赶往这里,以求一举攻占伊势。
一益等人没想到,信长的命令和自己的想法完全不同,他急忙派兵援助木下、池田两部,然而藤吉郎却拒绝道:“友军此时切不可出战。就算敌人用弓箭、火枪攻击,友军也只可后退,不得出战。”
又过了十天,守城的敌兵一心想决战,而对方只是围而不攻。
藤吉郎拒不开战,他知道“每过一天,自己的胜算就多了一分”。
没过多久,信长的部队就赶来了。此时,池田胜三郎的军队已深入北伊势的山区,久久没传来消息。
“应派人去救援他们!”信长命令道。
于是,下方左近将监、加藤图书、早川大膳分出七八千兵力赶去救援池田,攻取伊势的战役即将全面打响。
同时,信长还命令围困高冈城的木下所部:“明早天一亮,就开始总攻!”
“还不到时候!”此时,藤吉郎又提出反对。
“之前我们截断对方的粮道,切断他们与城外的一切联系,此时开战城里的敌军必将拼死一搏。而且,高冈城守将山路弹正为伊势名将,不仅善于用兵还精通谋略,如果他下决心血战到底,我军必然伤亡惨重。也许我军士兵的尸体堆成山、鲜血流成河也未必能换取这座城池呀!”
信长听闻此言,不禁勃然大怒:“你说什么!当初你不是反对泷川一益等人的谨小慎微吗?为何现在又这么说?”
“是的。那是因为我还有第二种攻城方案。”
“第二种方案?”
“如果主公能派我前去说降,便可不费一兵一卒而得到高冈城,同时也可救敌军于水火之中。”
“如此甚好,你去吧!我会将总攻时间顺延至后天早晨,可是你有把握能兵不血刃地得到这座城池吗?”
“在下不敢妄言欺上。”
第二天,藤吉郎仅带领一个马童就出发了。主仆二人穿过满是焦土的荒原,来到高冈城的护城河附近。
藤吉郎眼望城池,随即跳下马,把缰绳交给马童,一个人来到护城河边。
“守城的士兵,我有话要对你们说!”藤吉郎大声喊道,他右手拢在嘴边当喇叭,左手插在腰间。
“我是织田信长的家臣,驻守洲股的木下藤吉郎,此次奉命来拜会贵城城主山路大人,并有一事要对大人讲,不知大人可在城中?”
藤吉郎喊完话后,便静静等着对方的回答。只见城墙、塔楼处人影晃动,不一会儿就聚集了无数颗脑袋,都朝藤吉郎这边眺望着。
“怎么回事?一个可疑的人在护城河那边大喊大叫呢!”
更让这些城兵感到惊讶的是此人虽然身材矮小,却气宇轩昂,毫无惧色。
藤吉郎等了好一会儿,见对方并无答话,只得再次喊道:“喂!北伊势的士兵,你们没长耳朵吗?快去向山路大人禀报,织田家臣木下藤吉郎来此拜访。”
他话还没说完,几颗子弹就突然飞到了他脚前的壕沟里,顿时激起一阵水花。
藤吉郎动也没动,只听见子弹“嗖!”的一声从耳边飞过。
见此情景,火枪立刻停止了射击,这些城兵原也不打算杀死藤吉郎,只是想试一试他的胆量,同时早有人去向城主报信,很快山路弹正的身影就出现在塔楼。
弹正大声对藤吉郎说道:“木下藤吉郎阁下,山路弹正在此,不知阁下有何贵干?此时正值两军对垒之际,信长公突然派来使者实在令在下费解呀!”
远处的藤吉郎深施一礼,然后说道:“确切地说,在下乃是胜方织田军的使者哟!阁下手握千余强兵悍将据守孤城,可称得上是北畠家的忠臣,然而事实上阁下不过是败军之将。身为败军之将却大摇大摆地站在城头上跟我这胜方使者说话,这岂不可笑!在下此次前来是主公所托,所以阁下应将我迎入城中,以礼相待。”
弹正听后,拊掌大笑道:“你这使者个子不高,口气却大得很呀!你说谁是败军之将?”
尽管那些城兵不明白弹正为何发笑,却也跟着一起笑起来。藤吉郎默默注视着城墙上那些笑得东倒西歪的士兵,又接着说道:“山路大人,我真是可怜你啊!我早就听闻伊势第一猛将的美名,现在看来你不过是逞匹夫之勇罢了。我看你这猛将马上就要奔赴黄泉了!”
“你说什么!”弹正怒喝了一声。
“我说你弹正就是一个匹夫!”藤吉郎毫不示弱地回了一句。
“就连匹夫还知道生命的可贵,可是阁下不过是一只不知生命为何物的野猪!难道你以为只要坚守不出就能苟活保命吗?城外各处早已化为焦土,城内既无粮道又无水源,更不见援军前来,你们现在不过是死撑罢了!哈哈哈!”
藤吉郎的笑声比刚才城上的笑声还要大,即使隔着护城河,城兵们依然能看清他那雪白的牙齿。
此时的弹正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对身边的士兵说:“有意思!此人的确很有胆识。你们下去将他接入城中,要以礼相待。”
由于吊桥早已被烧毁,城兵们只得划木筏去对岸。弹正特派一位部将去迎接藤吉郎,随行的还有十几个士兵。
“织田家的使者,我们大人说要见你,请上船。”
于是,藤吉郎把马童和马留在原处,独自上了木筏。
城内道路两侧不时有长枪忽隐忽现,那些誓与城池共存亡的兵将一看到藤吉郎,立刻眼露凶光。
在塔楼下边,城主山路弹正正坐在板凳上,等着藤吉郎。
这是藤吉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对敌军主将,见到弹正后他心中顿生好感:“此人面带诚实。”
山路弹正对藤吉郎也表现出了好感。两人在战场对峙时,如同夜叉与恶鬼。当他们近距离接触时,不仅无法怒目相视,反而还觉得非常亲近。
正所谓“英雄惜英雄”,他们心中不约而同都产生了这种感觉。
二人打过招呼后,藤吉郎先开口说道:“刚才在下言语多有冒犯,还望将军海涵。”
弹正十分爽快地说道:“哪里,我也多有得罪了!正是因为我们先嘲笑阁下,阁下才予以还击的。一个使者孤身来到敌军城下,通常是笑不出来的,而阁下竟能笑得如此开心,实属难得!”
听到弹正的夸奖,藤吉郎也还礼道:“之前我听说,伊势北畠大纳言的家臣都是一些软弱无能之辈,然而将军却能固守此城,毫不动摇,就连织田军上下也对将军敬佩不已。看来传言并不可信啊!”
弹正受到如此夸奖,不仅有些面红耳赤。
“在下已决心以死尽忠,此城一旦被攻破,主公家必然灭亡。只要弹正还在,就决不允许织田家染指北伊势。因为高冈城的溃败就等于大纳言家的灭亡啊!”
“我认为还远远不止这些。”
“远远不止?”
“在下不能否定您的一片忠心,但尽忠全义的办法还有很多。如您所说,尽管大纳言身出名门,领地辽阔,但他帐下能有几位像您这样刚勇忠义的武将呢?在我们看来,攻陷高冈城是迟早的事,此城一旦被攻破,北伊势会立刻土崩瓦解。我们攻占北伊势后,会一鼓作气包围神户主城。到那时,说句失礼的话,我们对付神户家族就如同瓮中捉鳖一样简单。”
“嗯……嗯……”
弹正无法反驳藤吉郎的话,因为他深知自己国家的命运。
“而且,您所依仗的这座城池不到半个月就会陷落。到时,您的士兵不是饿死就是被杀死,总之难逃活命。信长公不忍目睹此惨剧发生,所以特派在下前来劝降。所谓的‘忠义’也分为‘小义’和‘大义’。从‘大义’的角度而言,您应该为这些城兵的性命着想,同时也要认清北畠家的将来。这正是藤吉郎想要对您说的啊!”
虽然藤吉郎的言辞算不上机敏,甚至还有些木讷,但他的一腔诚意却打动了对方。
之后,他没有再说“降”与“不降”的利害关系,而是从“造福万民”的角度谈起。接着,他又谈到了信长成就霸业的伟大意义,指出统一天下并非为了信长一人,而是要由这样的盖世雄主将四分五裂的天下重新归于一统。
藤吉郎谈到的这一点,最能引起弹正的共鸣。弹正一直怀着统一天下的理想,所以才会拥立北畠大纳言,以求日后问鼎中原。然而,由于北畠家所处地理位置气候适宜、地域物产丰富,反而使得很多家臣都安于现状,只想着乐守田园。当他听闻信长有此大志时,尽管对方身为敌军主将,他仍为天下万民感到欣慰。
“能为如此胸怀大志的主公效命,阁下真是幸运啊!辅佐主公统一天下才是我们这些武士的职责所在啊!”弹正的语气很是羡慕。
藤吉郎立即说道:“如果阁下能投降信长公,便可实现自己的理想。望您勿因‘小义’而舍‘大义’,只有‘大义’才是武士应尽之责。”
他竭力说服对方,此时的弹正终于说了一句:“让我考虑一下。”见此情景,藤吉郎又道:
“如阁下想通可立即通知在下,在下随叫随到。还望阁下三思,切勿枉费性命!”说完,藤吉郎就回去了。
回到军营后,藤吉郎立刻向信长报告:
“不出数日,山路弹正就会大开城门,归降织田军。”
果然不出所料,几天之后弹正就来拜见信长了,他希望信长能确保北畠家的安全和城内士兵的性命,而自己唯求一死。信长答应了他的要求,当日织田军就接管了高冈城。
此次攻占伊势,军功簿上的第一功臣就是藤吉郎。
第二功臣是新加入织田军的明智十兵卫光秀。
此前,光秀一直跟随池田胜三郎的部队转战,其实他并非只是一个靠交手仗才能打败敌人的人。
他曾对池田胜三郎请命:“我想到一个战胜敌人的好办法,请主帅给我几天时间,允许我暂时离开军营单独行动。”于是,池田答应了他的要求,当晚他就趁着夜色,乘一匹快马偷偷潜入了敌人后方。
当年,光秀游学各国之时就对伊势有了很深的了解,他十分清楚北畠家内部党派林立、神户外强中干的实情。
因此,他想出了一个克敌制胜的办法。此时,他策马飞驰在黑漆漆的原野上,似乎要验证什么事情。
“等一下!”
“你去哪儿?”
“什么人?是敌人!”
突然,无数刀光剑影在他周围晃动起来。不用说,这些人肯定是敌军,光秀知道自己早晚会遇上他们。于是,他立刻停住马问道:“各位,你们是木股权之介大人的手下吗?”
“不是!”一个敌兵答道。光秀立即又问道:“那么,持福寺左内大人在这儿吗?”
“没有!没有!”敌兵高声怒喝。
“你这家伙太可疑了,快下马!”说着,对方把枪尖对准了马肚子。
光秀毫不惊慌,继续说道:“那么,你们是上之条五郎大人的手下吗?要不就是庄司予十郎或饭村典膳大人的手下?再不就是小森小十郎大人的家丁?”他一连说出了好几个当地豪绅的名字。
敌兵见对方十分了解伊势豪绅,便猜想此人可能不是织田家的家臣,慢慢也就放松了警惕。
“其实我们是员弁郡豪绅庄司予十郎的家丁。你到底是什么人?要去哪里?”
光秀毫不隐瞒地答道:“在下是织田家的家臣,名叫明智十兵卫,正要去拜访禅学启蒙恩师——员弁郡持福寺的胜惠大师。”
“你找大师有何要事?”
“我军来到此处后,时有战事发生,想必枪炮声打扰了大师的清修,身为弟子的我深感内疚,所以特登门致歉。”
因为这些敌兵并非伊势家臣,所以听到光秀这么说也就信以为真了,况且他们深知胜惠大师很受当地百姓爱戴。
“我们该怎么办?”这些兵将开始商量起来,最后很多人都认为,如果不让光秀去见胜惠大师,就会显得对大师太不尊敬。于是,这十几个家丁以让光秀带路为借口,一路监视着他来到了持福寺。
光秀见到老友胜惠和尚后,将两国交战的情况以及北畠家所处的不利局面都告诉给了对方。同时,他再三强调如果北畠家一意孤行只会让无辜百姓受罪,而于战事无补。
“在下此次前来,就是希望大师能以大局为重,利用自己在当地的威信来游说那些豪绅,给他们讲清利害关系。与我这个织田家的侍卫相比,由大师来讲这番话更为合适,只有这样百姓才能免于战乱。”
于是,胜惠和尚答应了光秀的请求,开始去游说当地的豪绅。不久之后,去织田军营请降的士兵逐渐多起来。
由此,光秀也立下一件大功。
片刻之间,大半个伊势都被织田军接管了,大纳言北畠具教不得不向织田军乞降。
信长接受了他的投降。然而,后来北畠父子发动了叛乱,信长以此为契机将次子茶筅丸——也就是以后的信雄过继给了北畠家,又让三子信孝继承了神户具盛的家业,自此伊势八郡被彻底归入了信长家的版图。
同年八月,织田军平定了整个伊势,随即撤兵。后来,北畠父子又发动了叛乱,织田军再度出兵,于永禄十一年(1568年)才结束战事。从一开始,织田家军功簿上的前两个位置就被两个人占据了,那就是藤吉郎和光秀。
“哎呀,这个明智可不能小觑啊!”此时,藤吉郎才开始注意此人。光秀也在想:“藤吉郎虽然其貌不扬,却称得上是织田家最出色的家臣。”
自从伊势一战,藤吉郎的名字就深深刻在光秀的脑子里。
不久之后,信长又将光秀提拔为掌管五百骑兵的侍大将,年俸五千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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