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两人不知,在他们说话间,原本看着女子的男子忽地转眸朝他们那里看了一眼。
倾歌朝前方探了探回来:“我乏了想回去睡觉。”
“……”云镜尧无语。
“拜托,你喜欢的人现在正在和另外一个女人……你还有心思回去?”这女人刚才的表现不是很爱颜离澈吗,怎么现在?
“对付情敌这件事要花费很多脑细胞,我不养足精神怎么能行?”说完,已经施展轻功离去。
“……”云镜尧自讨无趣,没多久也走了。
“走了?”静默了许久,女子开头问了一句。
“嗯。”男子淡淡回了一句。
“夜,那个女人……”女子忽地抬眸,直直看向面前。
“无碍。”
“……?”
“你明知道她来了,还与我做戏?”
“既已知道,何必相问?”时间久了,就在女子以为他不会答时,他忽然说了一句。
女子有些头疼了,也不好问下去,只好转移话题。
“离王的身份你打算继续多久?”
“不久。”
女子气岔,这叫什么回答?
“澈和兰妃的身体已经恢复地差不多,只需最后一步。”
“嗯。”男子轻答了一声,长睫毛抖了几下。
“那长公主的事呢?”
“不会太久。”
不会太久是多久?女子皱了皱眉。
“澈和兰妃还行还能撑段时间,但你的母妃……。”
死一样的静寂,良久,男子终于开了头。
“说。”
“她的身体本就脆弱,如今又被我施了针,若是再无法取出体内的蛊……”
说罢,抬头看了男子一眼,依旧冷沉沉的一双眼,毫无波澜。
“想好了吗?”女子神色紧绷,凝视着他。“是打算杀了长公主还是……。”说到后面,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孤王亲自动手。”
女子呼吸一窒,粉唇颤抖。
“值得吗?”有些哭笑又有些失落。“夜,你难道忘了这十几年来你的亲人所受的苦吗?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拜那个女人所赐。而你现在明明可以利用她的女儿,为什么迟迟未动手?可笑的是她现在还向那狗皇帝赐了婚。若是她知道她要嫁的根本不是你……。”
女子说着,却发觉面前的男子依旧面色冰冷。女子笑了笑,继续说道:“你说她会不会发疯,气得直接自杀了呢?”
“不会。”
“呵呵,夜,你当真已经对她动了心呢?可是无论如何你都得利用她,哪怕是用那个方法。长公主就算不死,你也无法和她有结果。这一切就叫报应!”
“从未关心过。”男子轻笑说了一句。
在女子震惊之中,男子继续道。
“如若不行便放手。”
女子愣神之际,他已经走了。而女子依旧冷在原地,半晌才懂了他的话。
眼眶中的泪水已经滚了下来。
一向冷漠的他终是动了心。曾以为他只把自己的母妃放在心上。却未料到,另外一个女人也入了他的心。
但是她不懂。兰妃为了报仇想要颠覆整个大乾,而他不过是杀一个长公主罢了,却为何……
他们不是一家人吗?
可为何,他却不似兰妃果断?
她不明白,也想不明白。
翌日清晨,房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将睡梦中的倾歌惊醒。
“小姐……”带着几分哭腔的声音,是属于依萱的,倾歌睁眸,仅剩的几分睡意也被急躁所代替,
“进来吧,门没锁。”倾歌懒懒说了一句,披上衣服下了床。
门被打开,依萱慌张地进来,手中抱着一身粉衣的女子。
女子衣衫尽湿,蜷缩成一团瑟缩在荔枝怀里,双手死死抓住荔枝的衣领,嘴里喃喃自语:“好难受啊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啊……”
一声凄厉的叫声发出,女子开始挣扎起来,衣衫上水随着她的动作一滴一滴往下落。
“别怕,依萱,没事了,已经没事了。”荔枝柔声安慰着,眼眶里含着泪水,双眼肿胀,看来是一宿未睡。
荔枝抬起头,湿润的双眸紧紧凝视着倾歌,抱着女子的手一颤,忽地跪在地上乞求道:“小姐,你救救依萱吧,她已经知道错了。”
倾歌敛眸摆了摆手道:“起来吧,把她放我床上来。”
荔枝一愣,一喜之间为难道:“可是小姐,她会弄湿你的床。”
倾歌眸色一沉冷冷道:“那你让她去死吧。”
小姐发怒了?荔枝大惊,大步走到床边,把女人用被子包裹住。
女子离开了温暖的怀抱,先是沉默接着发疯似抓住了荔枝的手:“白公子,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我好冷……”
荔枝蹙眉,挣扎着抽回了手,抬眸发觉一道幽冷的眸光正盯着自己,心间一颤,一种恐惧感油然而生:“小姐……奴婢我……”
“你现在看到了吧。”倾歌淡漠吐出一句,眸光悠然地落在床上的女人身上:“愚蠢就是她这样的下场。”
她又何尝不是与她一样愚蠢。
依萱牙关紧咬道:“小姐,依萱知道了,依萱绝对不忽背叛小姐。”
倾歌再次叹了口气,出手按上女子的脉搏,眸色陡然一变。
荔枝发觉异样,问道:“小姐,怎么了?”
倾歌再次恢复常色,淡淡道:“没什么,你拿着这个令牌去寻夜魅,我还有事要办。”
西郊外,倾歌刚到屋前,王思涵便上前向她禀告郡主的情况。
倾歌听得心不在焉,随后吩咐王思涵去借了几头牛回来。
晨曦的一缕光透过洞开的窗户射入,屋内,罩着轻纱的女子安静地坐在床边,神色有些哀怨。
听到脚步声,女子抬头道“倾歌姑娘,你来的可真是早。”
倾歌淡漠坐在一旁,转眸看了眼杨夕月。
额头上的浓疮瘪了许多,之前骇人的红色也褪去不少,整张脸用面纱罩住,但因为里边的“风景”太过惨不忍睹,于是乎素雅之中夹杂着斑驳的疤痕。
只有那双眼睛很是漂亮,妩媚灵动,与颜绝那双眼睛很是像是,微微上挑眼角很深的狐狸眼。
这下,倾歌倒是相信这杨夕月和杨浩天是颜绝的种。她虽不喜欢这个女人,但要利用她还是需要些功夫。
“郡主今天的气色好了许多。”倾歌抿唇笑道。
“那还多亏了倾歌姑娘的医术高明,本郡主才得以捡回了一条命。”美眸里带着一丝笑意。
“郡主自有天相,上天也是派我来医治郡主。”倾歌恶寒了一下。
“倾歌姑娘说笑了,我们说名事吧,本郡主听说你想要嫁给离王妃,同时还要夺取云都城……”话里意犹未尽,唇角的弧度也在此时加大。
好一只狡猾的狐狸,还跟她讲起条件来了。
眸中一道杀气杀过,很快消失不见,“郡主想要坦诚,那我便实话实说了。我并不是非要云都城不可,我看上的不过是离王妃之位,那番话不过是打了个幌子,想必郡主也听说了,此次与我一道的还有落玄仙子,她的目的想必郡主也清楚不过了,这落玄是契国之人,我觉得她此行的目的并不简单,甚至我怀疑郡主的瘟疫与她有关。比之她,郡主觉得愿意相信谁?”
杨希月忽然大笑起来,“对,想不到商人之中还有倾歌姑娘这般聪慧的人物,你猜的没错,本郡主也愿意相信你一次。”
说着说着,杨夕月的神情变得落寞起来:“如今哥哥入狱,大契与大月对大乾坤虎视眈眈,世间还流传着大盛的墓穴宝藏就在帝都,如今的形式岌岌可危。前不久,本郡主被一黑衣人抓走,醒来时候身边的人全都不见了,而我当时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晓了。”
倾歌微眯起杏眸道:“郡主可否告诉我,郡主当时醒来的地方在哪里?”
杨夕月陷入了沉思,漂亮的双眸笼上一层阴霾:“当时很嘈杂,应该是在街上的马车之中……”
倾歌淡漠一笑道:“如此天衣无缝,那么只可能是郡主身边的人。现在,皇上与整个朝廷的人都将罪责归功于郡主身上,殊不知这一切不过是场阴谋。”
先是汝南王府意外失火,再是镇南王险被杀害,之后楚王又被送入天牢……
这一切看似毫无关联,实则大乾的势力在一点一点被瓦解,那么下一步是……
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倾歌立即起身,“郡主失陪了……”
“倾歌姑娘有何……”话未说完,倾歌已经冲出了房间。
纵马奔驰朝着云都城的方向而去,倾歌此刻的心理只有急切。
眼前忽然映出一道墨色身影,眉眼温润,谈笑自若。
眼眶微微湿润,墨莲,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一连一天一夜的驰骋,再好的马也沉受不住,倾歌半道弃了马,施展轻功而去。
远处,整座云都城笼在一片黑雾之中,倾歌进的是一个小村庄,街上人烟稀少,走到村尾一口枯井边站定。
灰蓝色的天空下,堆积如山的尸体正在焚烧,一片黑烟蔓延……
荒凉萧条,毫无生气……
从村口走进一大堆官兵,大步闯入居民的屋舍里,硬生生拽出一家两口朝村尾拖来。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娘……娘……娘。”可怜那个小孩不过十几岁,便其中一个官兵随手扛在肩上,孩子稚嫩的哭声在整个村口回荡。
“孩子……孩子……官爷……小的求求你放过小的孩子吧,孩子还这么小……”还怀着孕的孕妇被两人夹着,硬是挣脱了出来,一把跪在地上,哭得泪眼婆娑。
官兵看到这番场景也有些动容,正在犹豫之际,一身铠甲的男子提着刀气汹汹而来。
凌冽的眸子扫了底下几人,怒道:“干什么呢,还不拉下去烧死,你们还想不想活了?”
拔剑出鞘,一道寒光晃过,官兵们立即吓得再次拖住孕妇。
“嫂子,对不住了……”其中一个官兵神色黯然地看了孕妇一眼。
“不……不……”孕妇再次挣脱束缚,跪在地上扯住男子衣服,哭道:“长官放了孩子吧,孩子他爹已经死了,孩子他不能死了,求求你了……”
男子嫌恶地移脚,几番无果后,眸中一道杀气而过。
“贱人,去死吧。”抬脚一脚朝孕妇的肚子踢去……
“啊”一声痛叫声过后,男子抱起脚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几个官兵吓得放下了孕妇和孩子,孩子一得到解放立刻挡在了孕妇面前,一双稚嫩的眸子狠狠瞪着四方:“不许你们动我娘,否则我跟你们拼命。”
声音有些软,小小的身躯仍因害怕在颤抖,然那眼神却坚定不移。
“好勇敢的小子。”一道清冷的声音过后,白衣绝美的女子忽然出现在几人面前。
几人震惊,男孩胆怯地看了女子一眼道:“姐姐,刚才是你救了我和娘吗?”
地上的男子在几个官兵的搀扶之下,痛意缓了几分,愤怒地抬头看向前面女子:“哪个贱人敢偷袭本……”
话还未说完,硬生生被逼回了肚子里,眼里的嚣张被惊恐取而代之。
倾歌眉眼一冷,嗤笑道:“蒙将军,别来无恙啊,不过你这嘴巴是不是沾屎了,这么臭。本楼主真不该手下留情,就该在银针上涂点毒药。”
蒙易俊脸一黑,依靠在其中一官兵身上:“倾歌姑娘这是何意?蒙某不过秉公办事,倾歌姑娘为何要伤蒙某。”
倾歌冷笑道:“秉公办事?我大乾之事什么时候轮到大契之狗来管了?而且本楼主明明看到蒙将军想要草菅人命。”
蒙易被骂得差点吐血,但一时竟无言以对,只能睁着一双喷火的眸子。
“你……你就是倾歌姑娘……”其中清秀的官兵微微诺诺看了她一眼,低声问道。
“嗯。”倾歌淡淡回答,眉头不由挑道:“我问你们,你们到底是不是大乾的士兵?”
几个官兵低头思下望了几眼之后,纷纷开口道:“是……”
倾歌冷笑道:“既然身为大乾的士兵,为何要听他的话?难不成你们想造反不成。”
“不,倾歌姑娘你误会了,蒙将军是奉了落玄仙子的命……”面目清秀那人说道。
那孕妇上前,狠狠甩了那人一巴掌:“李言,你还要意思叫我嫂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烧死自己的哥哥还不够,还要让你的哥哥断子绝孙。”
说着说着,孕妇再次激动地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忽然双手捂着肚子,痛呼着跪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