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底下的大臣们无不变了脸色。本来一个东澜已经够头痛了,如今又来一个西契。
众人把目光聚焦在秦煜之上,秦煜微微一笑道:“本王与睿王是好友,睿王说要打,本王一定陪着。”
这无疑对大乾来说是巨大的打击,就算,离王在骁勇善战,但双倍的兵力面前也得拜下阵来。
当真是红颜祸水,为了一个女人引起三国大战值得吗?众人愤恨不已。
颜绝面如土色,倾歌扬唇笑道:“睿王太抬举清惠,区区清惠一人便可让三国生灵涂炭,清惠怎么觉得睿王是故意的,睿王真非君子,想打大乾尽管直说,何必以我一个弱女子哪来要挟。卑鄙之极。”
众臣如有所悟,敌意稍稍减退。
云镜尧心中一痛,桃花眼一沉道:“玉儿,你真是这么想的?”
倾歌嗤笑道:“清惠没有那么大胆,一切不够是睿王自己说的。”
云镜尧冷哼一声:“那也不过是玉儿逼得,本王对玉儿一片赤诚之心,玉儿你却全然不见。”
“强扭的瓜不甜,睿王何必如执着,若是睿王真喜欢清惠,该懂得适时放手还清惠幸福。”
云镜尧桃花眸缩紧:“这世上还没有我云镜尧得不到的女人。”
“歌儿,何须与他废话。”从始至终,颜离澈从未变过脸色:“本王盼着摄政王与睿王滚出大乾,本王会在边疆等候你们。”
那一刻,落玄的唇瓣咬破,鲜血溢了出来,清冷的美眸里泪光点点。
迷惘而又无所适从,瞥见他冰冷凌冽的眸光,她的心仿佛坠入了深谷。
一切不过是她的算计,却不小心将自己的心也遗失在了其中。
“好,本王拭目以待。”
“等等……”一道温柔悦耳的声音如微风一般抚入每个人的心底,顺着声音而去,一袭紫衫绝美的女子站在朝堂门口,一双魅惑入骨的眼睛紧紧盯着红衣男子。
眼里蓄满泪水,柔弱的身姿在风中颤抖。
兰妃!她来做什么?
颜绝黑眸一缩,冷冷道:“没有朕的允许,谁带她出来的。来人将她带回去。”
得到号令,几个宫女拉扯住女子,欲要把她拽下去。
“放开我,放开我。”女子挣扎着,水眸含雾,迷惘地看着眼前风姿绝代的男子。
“尧儿,我终于见到你了。”女子低声唤着,似低喃,似梦呓,唇边绽放着一抹暖暖的笑意,温柔迷人。
云镜尧一怔,直愣愣看着眼前的女子。
那陌生而熟悉的五官无数次出现再他的梦中。他一直在想她是谁……
此刻,他终于见到她了,似拨开层层云雾窥见明月。
这女人到底是谁?莫不是颜绝想拿这女人牵扯自己?这未免也太可笑了。
眸光阴冷,薄唇绽放冷笑:“本王不认识你。”
女子身姿一颤,泪水止不住从她的脸上滑落。那是怎样的眼神,无助,绝望,痛楚……
她依旧倔强地看着他,喃喃低吟:“尧儿……尧儿……”
倾歌眯紧双眸淡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她有些不明白,不动神色看了高坐之上的男人一面,神色很平静,一双狂肆的狐眸中染着点点张狂的笑意。
收回眸光,看向被宫女抓住的兰妃。
明明颜绝下了将兰妃带下去的命令,然,这些宫女却再无动作,很明显,这些宫女受了颜绝的指点。
那这么做的用意究竟是为何?倾歌挑眉,眼神在兰妃与云镜尧之间流转。
“把这疯女人给朕带下去。”愤怒的天子令一下,宫女们顿时会意,扯紧女子的手臂,猛地朝外拖去。
“不,尧儿,救我,尧儿……”兰妃胡乱挣扎着,凄厉的声音在朝堂之上传荡。
云镜尧握紧拳头,指尖根根发白,双眸紧紧凝视着那道柔弱的背影,直到她彻底消失了他的面前。
颜绝回座,冷肃的眸光在看到底下怅然若失的男子,唇角勾勒一抹嘲讽的笑意。
“东澜的小王爷,难道对朕的妃子有兴趣?”语气轻佻,张狂之极。
云镜尧冷沉着俊脸,冷艳的双眸迸射出道道杀气。
“本王相见兰妃一面。”不卑不亢地开口。
“好大的口气。”颜绝愤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双眸睥睨着底下的男子。
“别忘了你现在置身何地。云镜尧你有配与朕讲条件?”
云镜尧迷紧桃花眼,眸光飞快掠过倾歌与她身旁的男子。
“颜绝,那本王拭目以待。”众目睽睽之下,身姿颀长的男子一掀红袍,大步朝外边走了出去。
“站住,我大乾的朝堂岂是你说能走就能走的?”一道白色绝美的身姿拦在他的面前,晨曦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睫毛根根分明,一双的清澈的美眸布满凌冽之色。
大臣们听罢,紧绷的脸色缓缓卸下。
云镜尧眸光幽幽望了风晴雪一眼,玩味道;“长公主,别来无恙啊。”
风晴雪眉眼一深,冷斥道:“摄政王,你最好别动手,要不然本宫可难保你在大乾的安危。”
云镜尧一笑,忽地抽近她的耳畔,轻声道:“太子……”
只一秒,云镜尧扬起妖孽的容颜,优雅地看着变了脸色的风晴雪。
“不让开?”很好脾气地缓声说道。
风晴雪眸中闪过一道杀气,拂了拂袖,站到一边。
一场闹剧以惨淡收场,倾歌如愿以偿谋得婚约,同样也招来了各种仇恨。
早朝结束之前,倾歌眉眼弯弯,离去之际故意看了落玄一眼。
娇容惨白,然那双绝美的眸中布满骇人的杀气。
“倾……歌……你给本座记住了。”那声音冷澈透骨,恨不得将她拉入无间地狱。
倾歌淡淡一笑,瞥了眼她身旁的秦煜一眼。
“仙子不用记住倾歌,倾歌喜欢是男人,对仙子一点兴趣也没有。”
“……”落玄未料,一时未明白,等明白之后,双颊嫣红好像是煮熟的龙虾。
“倾歌,谁对你有意思了。”落玄冷不住咆哮,才发现眼前之人早已离去。
夏季,长公主后花园百草丰茂,湖波潋滟。
倾歌坐在一方白玉凳上,神色慵懒,一阵微风吹来,拂起三千青丝。
一道白色的声影背对着她,光影朦胧恍若谪仙。
倾歌起身,朝来人行了个礼,道:“长公主唤倾歌来所谓何事?”
长公主凝起眸光,望向前方。
眉眼分明,尤其是那双眼,与她极为相似。
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情绪。
那的确是她的孩子,她这么久才认出来。
想到曾经对她做过的事情,又想起如今的局面,她所要承担的,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不能相认,亦是不敢。
罢了罢了,能见一面也是好。
过了一会,长公主依旧未说话,倾歌唤了她一声。
“长公主。”
长公主苦涩一笑,“没事,只想见见你。”
见见她?倾歌皱皱眉,总觉得哪里奇怪了。抬眸看了她一眼。
眸光温柔,神情专注,隐隐有一股说不出的悲伤在其中。
“若是无事,那倾歌先行告辞。”
“我送送你。”
“不必。”
长公主呆呆地坐在凳子上,望着那抹离去的身影,心里百感交集。
“公主,你怎么不说小公主的身份?早日相认何必要互相对峙。”杏儿看着虚弱之极的风晴雪,眼底泪花翻涌。
“杏儿,你不懂。”红唇微颤,捂着胸口的手颤栗着。
“公主……”一声担忧的呼唤。
风情雪半阖双眸,被杏儿扶到了白玉凳上。
“从她那里,感受到了杀气,很浓。”微扯唇瓣,漾开一抹悲伤的笑容。
“公主,您别说了,身体要紧。”杏儿哽咽着,眼眶渐渐泛红。
“桃红,我这身子我自己清楚,约莫是治不好了。”云淡风轻地笑着,“惹下的冤孽注定要偿还,血债血偿,天经地义,对于曾经做过的事,我风晴雪从不后悔,若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只是……”
泪水迷糊了绝美容颜,从精致的下颚落下,似断裂的珍珠。
“公主……奴婢求您别说了。”桃红抱住凤晴雪的手,半跪在地上乞求着。
风晴雪连连摇头,唇边的笑容温润起来。
“不,有些事情压抑在心底很久,都快得病了,说出来反而舒服一点。”
“奴婢只希望公主与小公主能够平安无事,那桃红就算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桃红咬着唇般,如誓言般宣誓着。
风晴雪再次摇头,无声叹息。
“平安对我来说不过是奢望,风雨飘渺,无数势力崛起,连销声匿迹的鬼族都出现了。这江山我守不住,祖宗的宝贝也怕是守不住了……”
杏儿忽而抬眸,声音微颤:“公主您别担忧太多了,朝代更替本就是常事,昏君无道,有志者必然会揭竿而起,您已经尽力了。”
风晴雪柔柔一笑,眼低泪光闪烁。
“这一次我感觉到了,死亡的报复,诅咒将破,天下将乱,帝女将出。”低喃着,唇角的笑靥瞬间凝固,“昨天梦里我梦到了前朝的山河,红日倒影在清澈的湖水里,真的好美,我也梦到了我几十年未见的父皇,他满身是血,告诫我要守护好宝藏,要守护好这片江山。不再让世间有杀戮,不再让百姓从此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桃红泪光闪烁,一时无言。
“三十年了,这承诺我一直记着。又有谁知道大盛最后的一名帝皇,他仁慈善良,并非昏君……”绝美的身姿在风中颤抖,泪水如断了线的风筝掉落。
“是我,亲手杀死了父皇,迎接着那群贼寇占领了这片山河。从此,我的封号没变,地位未变,只要我一声号令,便能叱咤风云,平步天下。”
“可那又能怎样?我总觉得好孤独。自诩聪明的我错过了爱人,错把别人的孩子养了近十六年,还亲手杀死了我的女儿。她一定很恨我,一定很恨我……”
瞳仁无限放大,女子颤栗着,发了疯似地抱住自己。
“不,公主,您是小公主的亲身母亲啊,只要你告诉她,她怎么会杀你呢,她不会。”杏儿抱住害怕的女子,用身体的温暖拥护着她。
风晴雪停住了,绝美的脸没了往日的冰冷,变得恬静安好。
“桃红,是这样吗?歌儿不恨我?可是,就算我和她说了,她也不会相信的。”
桃红无奈摇头道:“公主,你忘了一个人。”
风晴雪一怔,脱离桃红的怀抱,眸低情绪渐渐翻涌。
“是他……”
桃红点头:“总觉得离王与之前不同了,尽管还是那张脸,奴婢总觉得很诡异。”
风晴雪蹙眉,漂亮的眼角微微上挑。
“近几日,本宫夜观天象,帝王星暗淡,帝女星将现……”黑曜石的眸子灼灼生辉,嫣红的唇角微微勾起。
“这一天终要到来到来,有些秘密终是要显于天下,本宫的气数也将尽了。”
“公主,你不会的,你不会的。”桃红握住风晴雪的手,连连摇头、
“桃红,歌儿以后就托付给你了,万不可以告诉她真相,本宫不想她在走一遍本宫的路。”
“是公主……”
倾歌刚回云景楼,便发现云景楼外人山人海,一问原来是自己在云都城的事迹不知被谁传了出去,许多人慕名前来求医。
倾歌神色一凉,顿时觉得自己有必要离开这里。
幸好自己还在外面未挤进人群,也不知是谁看见了她,喊了一句:“清惠郡主。”
人群纷纷回头,看向站在他们的身后的女子,眸光陡地一亮,蜂拥而上。
倾歌微压,还未搞清楚情况,忽然被人一扯,跑了出去。
倾歌转眸,看向自己前面的一抹晃动的蓝色,稍稍诧异,直到两人跑到了镜湖边上。
身后是纷至沓来的人们,倾歌不自觉看向身侧的楚南臣。
温润地笑着,眸光清澈淡然:“轻轻,你愿意跟本世子走吗?”
形式危机之下,倾歌直接忽略了他的话,抽回手,足尖一点,略到远处的船只上。
楚南臣无奈一笑,也跟随她上了那条船。
夕阳渐沉,余光跳跃在湖面之上,映红大片江面。
昏暗的光芒下,眼前那张面庞像是融了水雾,格外温和,像是高山之上的坚冰融化留下的泉水,像是温泉氤氲出的水汽。
“你跟上来做什么?”倾歌游戏不自在挪了挪身子,船本就狭小,容不下两个成年人的身体。
船只微晃,一股和煦的风刮来,捎来阵阵酒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