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门的温情只觉得身心舒坦,离性命之危远了一些就是好。
整个人倒在马车上翻滚。
空气有些沉闷,玉宝撩开帘子看了看外头,他们所前行的方向上空乌云压了一片,怕是要下雨。
没一会儿果然开始飘雨点,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是小豆子般砸在车顶。
“姑娘,不如我们到前面的亭子里等雨小些再走吧。”车夫观望道,雨天赶路危险。
温情点头同意,一行人便下了车。
不知谁在这山腰上修的亭子,但是会在这里看景色,倒是别致的很。
顺着山腰望下去,有一种雨中朦胧的空灵美感。
往来时的方向回过头去,已经看不见了汴京城。
“吁…”的一声,从不远处传来。
众人回过头去,不远处的两名男子冒雨前来,红袖添香连忙护着温情往后一退。
直到那名男子放下袖子,露出被雨淋湿的脸,众人才看清来人。
“情儿,我终于追上你了。”说着,靳修仪便往上一步。
取下蓑衣,一身湛蓝的衣衫将他衬的温润如玉,眉目间饱含深情,到底是靳九归的哥哥,也是有一张好脸,差不到哪儿去。
温情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你来做什么?”语气带了些不悦。
靳修仪顿时尴尬,后还是笑道,“无意间听到情儿准备回郴州,路上若有危险当如何,所以我就来…”
“别了!”温情冷冰冰的拒绝,“驸马爷离我远些我就安全了。”
温情当真讨厌这靳修仪,如果不是他让长乐感到空虚寂寞。怎么会闲的蛋疼的没事儿来折腾她。
却不想袖口内的绣图闹腾了起来。
“仪郎…是仪郎吗…”脑海中传来“她”的声音,温情暗道不好。
这小妞又要搞事儿的节奏。
“你…你让我与他见上一面可行?”那人哀求道。
“不行!”温情下意识冷声的拒绝,却见众人诧异看她,连忙闭嘴。
“情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靳修仪看着她就那么站在那里,却带着一抹疏离,突然有种感觉,那不是他的情儿,“不,我不相信。”
说着推开红袖添香朝着温情冲上去,紧紧的攥过她的手,睁大眼睛看着她,“情儿,你看看我,你还记得郴州老院,红梅林下,你我海誓山盟…”
温情连忙抽开手,将他推开,却不想绣图顺着袖口落下,被靳修仪眼疾手快的接住。
捧在手中看了又看,抬头喜极而泣的看着温情,“情儿,你果然没有忘记过。”
温情脸一黑。
从未看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靳九归除外。
“天色不早,驸马应该是醒着的。”温情连连皱眉。
“情儿,你是怪我让你嫁给二弟是吗?”靳修仪却是笃定道,“我知我无用,护不住你,所以只能让你嫁给二弟,但我也是逼不得已。”
说着,情绪突然激动,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温情,“并且,今日以后不会了!二弟负你,我必不会再让你受伤,我们回郴州隐姓埋名过一生可好。”
说着冲上前,紧紧捏住温情的双臂,大有一种不答应就捏死她的感觉。
温情却是推也推不开,红袖添香上前帮忙拉扯,“驸马爷,您冷静些,我家小姐已经嫁给了二公子,您就算不顾世俗,也应该为我家小姐想一想。”
“仪郎…我的仪郎…”脑海中还不停传来某人的声音。
温情顿感烦躁,靳修仪咄咄逼人,红袖添香叽叽喳喳的劝,“她”还哭哭啼啼没完没了,月事来了情绪无法控制,顿时就没能忍住洪荒之力的爆发,吼道,“滚!”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靳修仪也是一滞,他的情儿竟然对他说滚?
温情垂头敲了敲脑袋,终于特么的安静了。
“靳修仪,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也有。”憋了半晌,温情终于忍不住吐槽,朝着靳修仪拱手,扶着柱子坐下,闭眼揉着太阳穴。
作为一个驸马,意图带人私奔?
够让长乐腰斩她几回了吧……
靳修仪愣在那里。
半晌,肩膀上突然拍下一只大手。
“多谢驸马,替我找到夫人。”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靳修仪动弹不得。
温情立马抬头。靳修仪身后,某人顶着斗笠披着蓑衣站在他的身后。
一张俊脸上冰冷如霜,看着温情开口道,“夫人,今日雨大不宜出行,若想回乡,换个日子。”
才刚刚稳定的情绪,又开始蠢蠢欲动。
小妾都已经娶了,她还有必要讨好他吗?
答案当然是不用!
所以她要任性做自己。
“我倒是觉得稍后雨停了,天气会晴朗一些,归乡正好。”温情勾了勾唇角,一点没给面子,这种急雨下的大,但也去的快。
靳九归脸色更沉,在众人的目光下,松开靳修仪。直直走到温情面前,目光阴郁的看着她。
温情倒是一点没有的惧意,扬着脖子,理直气壮的瞪了回去。
“夫人可是在吃醋为夫娶如姻?”背对着靳修仪,靳九归伸手轻轻的刮了刮温情的鼻翼。
靳修仪脑中更是一懵。
原来情儿闹这一场竟然是闹给二弟看的。
也是,若真的是想走,又怎会在这山腰上停下呢。
他,果然自作多情了,手一颤,绣图便落在了地上。
温情却是感觉到了危险之意,连忙后退,朝他不客气的咧嘴笑道,“夫君今日迎妹妹进门,我也正好回乡休息,给夫君腾了时间出来度蜜月。”
说起来,她都觉得自己,啧啧,好贤惠啊。
靳九归看温情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后,当着她的面,一点一点的解开蓑衣,不再客气弯腰便将温情扛起来。
又抗?当她丫的是水泥袋呢!
温情连忙朝着靳九归身下踹了一脚,另一只大手连忙将她的双腿禁锢住,一边却是冷眼笑道。
“夫人放心,你一日不喝如姻的茶,她便一日不算进门。”
温情一听,啥,还想让她回去喝如姻这个杀人凶手的茶?想得美!
连忙蹬腿儿挣扎,“我不回去!靳九归你这个畜生快放我下来!”
靳九归干脆的拿着蓑衣往她身上一裹,将她所有的挣扎都禁锢在里头,沉声道,“走。”
一行人明显看得出来此刻孰强孰弱,只得收拾收拾连忙跟在靳九归身后离开。
让红袖添香等人上了马车先回去,而他淋着雨,将裹着蓑衣的温情像尸体一般搭在马前,而他翻身上马与他们反向而行。
温情垂着头,只能看着泥泞的道路,马蹄践踏的水泥噗噜噗噜往她脸上溅。
“呸呸!”温情吐着唾沫,扭动着身子,“靳九归,丫放我下来!”一张嘴,又是一口泥点子。
靳九归浑身淋的湿透,不停的用手抹着脸上的雨点子。
“你不是想走吗,我带你走远些看看。”
“就许你一声不吭娶小妾,不许我招呼不打回乡吗?跟你说,没有州官放火还不许百姓点灯这个道理!”叽里呱啦的吐出一大堆。
马蹄啪嗒啪嗒,温情腰腹被顶的来回翻滚着,难受。
加上大姨妈来了,身下更是难受!
这货一点都不心疼人!
结果话出,靳九归一蹬腿儿,“驾”的一声,马儿跑的更欢快了。
“啊啊啊…你再往前,我就跳马了啊!”温情难受的直拧巴,终于忍不住嚎了一句。
刚说完,就听到“吁mdash;mdash;”的一声。
马停了。
嘿,这回怎么这么听话了?
然后她便被靳九归扛起来,在蓑衣中只能看到地,是进了一个破屋子还是什么的,然后就被一扔。
扔在了一堆干草上。
从蓑衣中爬出来,发现原来是个破庙。
一扭头,结果看到靳九归背对着她,脱掉自己的上衣扔在一旁,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肤,精壮完美的脊背线条。
脊背上有着几条微不可查的伤疤。
某人连忙结结巴巴道,“靳九归。这荒山野岭,你再生气也不能用强啊。”
某人冷脸回过头,看着被泥点子溅了一脸的小脑袋瓜,真想打开看看里头装的都是什么。
但是,忍住了!
将湿透的衣衫拧了拧,在庙里找了些干柴火,生了火,破旧的椅子放在旁边,将衣服搭上去,才转过身,走到温情面前。
目光沉敛,如一汪深潭。
“为什么要逃?”
温情连忙站起来,侧着身子,绕过草堆离靳九归远些才道,“你明明说过只会为她赎身,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做的。”
不知是不是靳九归眼花。他似乎瞥见了温情裙摆上有一抹红色。
沉了沉眸,“明日我会让人将她送走。”
温情不屑的撇撇嘴,“娶都娶回来了,送走干什么啊?”
“你可知娘为何在此事离开?”靳九归反问。
温情一愣,“因为你爹的忌日…”
“爹的忌日在下个月。”靳九归解释,“靳家对薛家有亏,无论如何也要把如姻带出来,让如姻离开闲玉阁的方法,只有我娶她才能让她平安离开闲玉阁。”
长话短说。
原来是这样,温情知晓如姻在为靳九归办事,所以靳九归接她出来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但是对她来说不一样!
如姻威胁到她的性命,她可要离如姻远一些。
“明日你就会送她走?”疑惑的问了一句。
“是。”回答笃定。
想了想,温情道,“那等你送她走了,我再回靳府。”话语间,只感觉到身下有一股热流涌出。忍不住夹了夹腿儿。
靳九归目光一沉,随后心中猜测无数。
有一种却是让他忍不住心情愉悦,后面上却是不显,反问道,“你为何不喜她进门。”
这个问题,让温情为难了。
看她这副模样,靳九归更是勾了勾唇角,“夫人莫不是当真吃醋了?”
温情立马抬头否认,被泥点子掩盖着的脸蛋下却是闪过一丝红晕,“没有!”
她不可能,也不能对靳九归动情。
靳九归走近了些,挑起了她的下巴,轻轻的捏了捏,“那夫人得说一个能够让我信服的理由。”
温情有些犹豫。
看他这副模样,若是不说个正当理由,只怕他当真会觉得她是喜欢他。
一旦他确认了。少不得又要来撩拨她。
所以还是说清楚了,将心思扼杀在摇篮里的好。
于是温情藏一半说一半的坦白道,“因为‘我’会在不久之后死于如姻的手上,为了我的性命安全,我必须要离她远些。”
这个理由,让靳九归僵住了,眼中一沉,冷然道,“你怎么会知道?”
“别忘了我是怎么到这里的。”温情眨眨眼,说的极为认真,“若不是‘她’死了,我是不会进入这个身体的,‘她’告诉我,你会在什么时候迎娶小妾,而这具身体会在什么时候死,我之前那样讨好你,是想改变结局不让你娶如姻进门,可现在你还是娶了,那我自然要逃。”
话一说,某人的脸色明显沉了几分。
怪不得她会讨好他,怪不得她会如此反感如姻,怪不得她会逃,他还以为…
她不会不高兴他娶如姻,只是担心如姻进门对她造成威胁。
“所以,你对我都是假的?”语气中难掩着不可置信与压抑的不悦,向前一步贴近她。
手中拳头紧握,可见青筋绷起。
温情察觉到危险,连忙后退了好几步,紧张的看着靳九归,他又要对她不客气了?
靳九归看着温情脏兮兮的小脸,一双杏眸睁的极大,里头透了些认真以及担忧,还有一丝惧意。
紧握的手,过了很久,还是缓缓松开。
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用手断逼迫她。
温情是很认真在心头默念,对,一切都是为了能保住性命。
也许是为了说服他,也许是为了说服自己。
“我明日便会将她送走。”靳九归垂眸看着她,最终妥协道。
想了一想,眸光却是一沉道,“但是我不认为如姻有任何需要对你造成威胁的理由。”
“有!”温情下意识的就反驳,盯着靳九归,“她喜欢你,就是最大的理由。”
靳九归太高,仰着脖子,盯得她头都疼了。
垂下脑袋,捏了捏脖子。
这语气中的不满,却不单单只是简单的不满,反而是对此颇有意见。
靳九归眯着眼睛细细看她,心中有了一番思量,见她揉捏脖子,状若不经意的蹲下身子,随手抓了一把干草,洒进火堆中,脑海中急速的翻滚着。
心中却是突然浮出了一丝危机,语气沉沉道,“我觉得,若你当真会有性命之危,只怕另一个人会更想置你于死地。”
话出,温情才突然发现她忽略了一个人,脊背陡然发凉。
那个人一来便折磨她,虽然没有见过一次,但是那人有草菅人命的权利。
“她”虽然死过,但是“她”不一定知道自己是死于谁手,也许是那人嫁祸,也许是她们是合谋,这些都是不一定的。
但是,如果她不弄清楚,一味只避开如姻,而遗忘了来自另一个人的危机,那么她也始终逃不过死亡的结果。
靳九归缩回手,见温情在发着呆,看来是想起什么了。
温情回过神,尽管脊背发麻,但朝着他笑了笑,亏得靳九归提醒了她,否则她还怎么死都不知道。
“我会让人暗中保护你,随时注意你的安全。”靳九归眼睛一眯,突然想起一事。遂开口道。
温情眨眨眼,她这算是成功傍上大腿了?
靳九归继续悠然的丢着木柴,“我是你夫君,自不会弃你于不顾,既答应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自然不会让你在这之前就轻易丧命。”
温情的脸霎时一红,她就知道他会撩她!
脸顿时烫的吓人,下意识的伸手一摸,才发现脸上的泥点子都干了,她方才就顶着一脸的泥点子跟靳九归说话的?
“我,我去接水洗脸。”
外头还下着雨,温情准备去接写雨水擦脸,靳九归扫了一眼,顿时起身,“你受伤了?”
温情没反应过来,扭过头看着他,“没有啊?怎么了?”
靳九归疾步走上前,“没受伤怎么会有血!”说话间就要撩开温情的裙摆。
“啊!”温情猛然一跳,捂着裙子连忙跳开。
她丫,霸气侧漏了?
靳九归脸色顿时一沉,温情才支支吾吾道,“我…我是来月事了…”
靳九归先是一怔,随后却是脸跟着一红,转过身,一脸踌躇。
像个手足无措的少年。
好一会儿才小声道,“月事来了,当如何?”
温情脸更红了,捂着后面,眼珠子转的跟个车轱辘似的。
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该是月事带满了,要换一张。”
???
靳九归不知道那是个啥。
温情猜他也不知道,跺了跺脚。“干净的布条也行。”
某人的眼神顿时朝着椅子上被火烤干的衣服射去,温情一看,连忙拒绝,“你的不行,烤干了那也是又雨水的。”
多脏啊,容易得妇科疾病的!
某人的眼神又是一转,转到温情身上,“你的内衫是干净的。”
温情连忙捂胸。
靳九归捂嘴轻咳道,“你穿我的内衫,用你的。”
温情眨巴着眼,可行!
凶巴巴道,“你转过去!”
某人勾了勾唇,倒也听话的转了过去。
温情便窸窸窣窣的拖衣服,脱掉了内衫,换上靳九归的,脱掉裙子。拿出内衫,却发现一个问题!
她撕不动。
靳九归屏住呼吸,认真的听着身后的响动。
大略是脱衣服的声音太过撩人,很快便面红耳赤,使他看起来像个冲动的毛头小子。
肩膀上突然被搭上一物,下意识的转过身却被一只小手推着半边脸,硬生生给推了回去。
“不准看,这是我的衣服,帮我撕了它,撕成手掌宽,多撕几条,我用的厚些。”
俨然是女朋友指使男朋友的语气。
偏偏某人还没个出息的拿过了温情的内衫,温度犹在,鼻尖飘过一股幽香,靳九归凝神屏住呼吸,逼迫自己专注的撕着内衫,比着手掌,一条一条撕的规规矩矩。
温情连忙拿走,然后窸窸窣窣的绑起来。
靳九归想起来温情的裙子上有血,开口道,“裤子先不用穿,用我的衣服挡着。”
温情一愣,随即听话的“哦”了一声,乖乖用靳九归的衣服遮住两条雪白的小短腿儿,坐在凳子上,在靳九归回过头后,下意识的往里缩了缩。
盯着地上染了一滩红色的亵裤和裙子,靳九归捞起来,将它们拿到雨中淋湿搓了搓。
血水未干,很快便顺着雨水褪去。
温情倒是没想到,靳九归竟然会为她洗衣服。
看着靳九归笨拙的动作,心头千番滋味涌上心头,想到刚才靳九归的话,更是生出一抹愧疚。
若是靳九归知道她骗了他,知道她若是没有身死,三个月后就会离开这里,只怕会更加生气吧。
所以…打死不能说!
想到这里,更坚定了信念。
突然想到自己脸上还有泥巴,裹着靳九归外套的两条腿儿别扭的蹭到靳九归身旁,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却被靳九归吼了一声。
“你干什么?”
“洗脸…”
温情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缩回手。
靳九归眼睛一眯,“回去。”
温情怯生生道,“我只是想洗…”
“回去!”语气肃然。
温情只得转过身,顶着一脸的泥点子,又别别扭扭的回去坐着。
脸都不让人洗了!
只见靳九归回到破庙,找了个破罐子接了些雨水,放在火上好一会儿,水烧的暖一会儿了,用方才温情剩下的内衫浸湿,拧干后递给她。
温情呆呆的接过,而靳九归在将她的衣衫拧干晾起来后,竟然红着脸看着她浸满血的月事带半天,最后还是用一根手指头嫌弃的挑起来,拿到雨中冲洗。
动作滑稽好笑,却又让温情心中萦绕了一股暖意。
擦了擦脸,忍不住问道,“你…”
你了半天,最终还是吐出一句夸奖的话,“…很会照顾人。”
“几年前我娘因为月事中受寒而落下病根,大夫来看,我爹就记下了,从此我娘月事期间便不允许碰一滴冷水,如果身边没有人,便是我爹做。”靳九归开口。
温情撑着下巴,原来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突然想起一事,“今日靳修仪跟我说,是他让‘我’嫁给你的……”
什么意思?
拧干月事带,靳九归将它一同晾起来,看着温情,沉声道,“只有嫁给我才能最大程度保全‘你’…”
温情一滞,后拧着眉头,用一种无法理解的怪异目光看着靳九归,“‘我’要嫁,你就娶了?”
明知道这人跟自己的大哥有一腿儿,还娶,这不是自己找绿帽子戴嘛。
“靳家与温家有婚约,即便他娶了公主,靳家和温家的婚约还是在的。”靳九归认真的看着温情。
若不是她的到来,只怕他此生都将埋首于商业往来,不会发现,原来身边多一人竟是这样有趣。
说话间却突然听到外头传来响动,顿时抬高了警惕。
“大哥,这里有个破庙,咱们进去躲躲雨吧。”一尖嘴猴腮的男子抹了抹脸上的水。
另一个身形魁梧,手持巨斧的中年男子沉沉的应了一声。
靳九归连忙将晾开的裙子亵裤以及月事袋收起来扔到温情怀中,将凳子往后推了一推,反应极快的半搂着她去了后面。
放到地上后,温情连忙鞋也未脱,当着靳九归的面,撩开衣衫,将亵裤裙子穿上,系好腰带。
此刻不是她羞涩的时候,那两人来的太急,都没给她穿裤子的时间。
“哟!”尖嘴猴腮的男子进门后,叫了一声,“大哥,这里有火,还有匹马。”
“有火有马就有人。”男子浑厚的声音隔着墙传来。
尖嘴猴腮的男子也不客气就着温情方才坐过的椅子坐下,烤着火。
而那魁梧的壮汉对着他们的马来回打量。
毛色上乘,是一匹好马,少说也得几百两银子。
靳九归牵着温情出去,二人闻声看去。
看见靳九归的一身白肉,忍不住咋舌。
若不是胸前一马平川,还以为是个好看的女人呢。
但见靳九归身后的温情,那瘦猴却是忍不住直了眼睛,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温情莹莹如玉的小脸便再也移不开了。
那魁梧的汉子来回打量二人,看着俩人衣衫不整,顿时脑海中便补脑了一番野鸳鸯苟合的场面,笑着将手中的斧子别在腰间。
“大兄弟,借借你的火。”话语间拍了拍马脖子,“马不错啊。”
靳九归沉着眼眸,一字未说。
垂眸看见瘦猴盯着温情一动也不动,顿时一冷,不着痕迹的将温情往身后拉了拉。
那瘦猴回过神,咧嘴笑道,“大兄弟,好福气啊。”
温情连忙将靳九归的外套递给他,靳九归一边注意着二人的动静,一边将衣衫披上。
温情也知道这二人不是什么好鸟,眼中尽是狡猾之色。
走到草垛旁,将蓑衣拿起来,披在温情身上,准备去牵马,却被那瘦猴子一挡,“大兄弟这就走了?雨可还没停呢。”
“让!”靳九归冷眸沉声道。
“嘿,原来你会说话的啊。”那瘦猴冷笑了一声。
那魁梧的汉子却是不乐意了。
“大兄弟这话说的不对了。我二弟是一番好意,如今雨还大着,大兄弟等雨停了再走也不迟。如今我们兄弟俩刚来,你们这就要冒雨走,可不是将我们兄弟俩给看低了。”话语间手伸向腰后。
温情顿时心中一凉,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如此行径必然是抢劫成惯。
双方互相使了个神色,便默契的朝着靳九归扑了上来。
靳九归一身细皮嫩肉,五官精致跟个手无寸铁的小花旦似的,二人却是看轻了他。
靳九归松开牵着温情的手,一只手挡住一人。
还一脚踹开那瘦猴。
瘦猴摸着胸口,“大哥,这小子不是个简单的。”
看走眼了!但是那里还有回头的余地。
那魁梧的汉子,也呸了一把,贸足了力气对付靳九归,瘦猴见状。也从腿间拔出一把匕首。
二人到底是行走江湖打家劫舍多年,拳脚功夫还是不弱的,加上手上还有武器,靳九归更是不得不小心翼翼。
对方毕竟手持武器,还是俩人,在这狭隘的空间里,靳九归难以施展拳脚。
加上温情在他身后,更加小心翼翼,无法进宫,只能被动防守。
那二人配合多年,瘦猴身形敏捷,灵活躲避,尽做偷袭之事。
魁梧的壮汉内力身后,脚步沉稳,一把巨斧耍的极开,三人对峙下来,却是壮汉与瘦猴两人弱势一些,连连喘气儿。
而靳九归脸色未变,只等二人败下阵来落荒而逃。
却哪知那瘦猴突然开了窍,盯住靳九归身后的温情,便与那壮汉嘀咕了一声,转头朝着温情邪邪的笑了笑。
然后二人分头攻击。
靳九归只有一双眼睛,总有他防不住的时候。
温情向后退了退,脚不小心绊到硬物一屁股摔了下去,摔的屁股蛋儿重重砸在地上,贼疼。
壮汉瞧见机会,举着大斧便朝着靳九归砍去,而那瘦猴,拿起匕首直直朝着温情刺去。
靳九归下意识的转过身,伸手捏住那瘦猴的手腕,狠命将手一掰。
哐当一声,匕首落地。那瘦猴发出一声难听的惨叫。
靳九归回过头,却没有办法再躲过身后的巨斧。
温情眼睁睁的看着那斧子离靳九归越来越近,手忙搅乱的在地上摸着,摸到瘦猴凋落在地的匕首,最终眼睛一闭,口中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
“啊…”
手用力将匕首一扔,刃入肉声。
同时传来那魁梧男子的痛呼,以及靳九归咬牙低嘶的声音。
重重一声巨响,那斧子落地,在地上砸了个大坑。
温情不敢睁眼,她是迟了?还是刚好?
许久,才传来靳九归重重的喘息声,在她面前吐着温热的气息,“做的很好…”
温情缓缓睁开眼睛,才看到靳九归勾着唇角对她发出赞许的笑,额头的汗滴落在她的脸颊。
不远处。那魁梧男子捂住眼睛,指缝中插着匕首,在地上来回打滚,那瘦猴断了一只手,咬着牙扶着那壮汉拿上斧子连滚带爬的滚出了破庙。
靳九归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安心道,“没事了…”
温情低头,却见大片大片的红,从他腰间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