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霍徽翻身上了马,重复了一边,“等到了边地,你便走吧…”
如姻脸色一怔,唇角的笑有些难看,“如姻家中无人,将军要我走,如姻却是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眼角有些悲戚。紫you阁 www.ziyougE.com
“我会给你些银子,你可回云升,置办些东西。”她的手艺这样好,便是不靠别人,自己也能过的不错。
如此一言,是打定主意要让她走了吗?
是因为那公主吗?
如姻说不清楚心头是什么感觉,这几个月来,霍徽给了她世间再无人给她的心疼,可是她心中有个坎儿。
但是如今看到那公主,她却不知怎么的,心头好像多出了那么一丝不愿,霍徽给她的心疼,她不想他再给别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转眼就到了四月,靳九归和温情的婚事将至。
上一回霍徽澄清过后,流言消散,衾帝下令,丞相大婚全国大喜,晏城内,四处都被挂满了红纱帐。
丞相府内在姚氏的打点下,更是显得喜庆至极。
以公主之礼,皇宫内自然是送来了十里红妆,偌大的丞相府几乎都堆不下,只得摆在外头,往来的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这异世之魂天命之人是何须身份,皇室竟然如此重视。
各国也送来了贺礼,虽然如今暗中局势僵硬。但是明面上还未撕破脸,所以礼物都是好规规矩矩的。
霍徽自然也要赶回来参加靳九归的婚礼。
所以四月二十八日宓莹一大早就来了。
虽是坐在一身凤冠霞帔的温情身边,眼神却不住的看着门外撇,温情哪里还不晓得她这点心思。
拿着钗子在头上比了比,“你生他气,却又盼着他回来。”
宓莹扁着嘴,霍徽说了他会回来向她请罪,可是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她总也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在边疆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心口上的气提起又放下。
温情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便提了一句,“阿昭说霍将军为人心善,容易心软,公主倒是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可是霍将军不一定明白,公主贸贸然的去找,霍将军也是不明所以的。”
宓莹一听,脸上顿时皱成了一团,“我…我…他又不是看不到!”
宓莹是情绪都写在脸上的,温情叹了一口气,“霍将军是武官…”
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那种,除了会指挥兵马,其他方面脑回路都异于常人,在这方面的反射弧可以绕地球三圈!
宓莹皱了皱眉头,抬起头看着温情,还要再问,喜婆却是来了。
“时辰到了,公子在后门口等着呢。”喜婆在门外喊道,姚氏也跟着进来扶着温情,连忙把温情把盖头盖上。
前院是坐不下了,为了不堵塞城道,靳九归另外再酒楼中设宴,能够到丞相府做宴的,只有那些身份足矣的人,以霍徽是不可能不来的。
温情拍了拍宓莹的手,示意她安心,然后离开。
安排的是直接从丞相府的后门抬出去,让靳九归骑马,她坐轿,绕着晏城走一圈再回来。
丞相府的后门,那也不是普通的门。
靳九归穿着一身大红喜袍,高冠玉竖,整个人都显得俊朗非凡,简直迷花了晏城女儿家的眼,可惜,已经名草有主了。
喜娘背着温情上了轿辇。
这一场举国欢庆的喜事算是开始了。
温情前脚刚离开,后脚霍徽就来了,宓莹便去找霍徽算账去了。
靳九归带着温情,饶了小半圈晏城,今日的晏城热闹至极,到处都是看热闹的,不少小贩趁此机会出来。
温情只听到外头热闹,却不知道热闹个什么。
正想着,马车去突然停下。
靳九归翻身下马,伸手撩开轿帘,“软软,出来吧。”
温情一怔。
“哎呀,丞相,这使不得,毁坏了规矩的!”喜婆连忙惊呼。
靳九归沉声道,“都是老夫老妻了,软软不会在乎这些的。”
温情一听,他怎么知道她这一路坐的无聊。
这初上花轿时她还觉得挺好玩的,可是这绕完晏城得大半天呢,她早上又没吃东西,这无聊起来,更觉得饿了。
听到靳九归的话,温情却是忍不住笑了,不等喜娘再开口,掀开了喜帕,正对上靳九归笑意盈盈的桃花眸子,不再客气的伸手过去。
周遭的人哗然。
这一举动可就不是原来的娶嫁习俗了,新娘子露了面,一双杏眸灵动可人,就着温情的要求,脸上的妆容也不是历来的惨白色加红胭脂。
轿子里就剩一个苹果在轿椅上坐的正经。
可喜服太长,温情出来后才发现,后面拖了老长一截儿,靳九归眉头皱了皱,下一刻,温情却出乎意料的拔出旁边侍卫的剑,然后对准自己身后拖的老长的喜袍挥出。
哗啦一声,喜袍就这么落地上。
这身喜袍是宫内缝制的,因为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倒不是姚氏的那一身儿。
还了剑。回过头看着靳九归,“咱们走啊!”
想不到,她还能在这里来一回个性婚礼是不是。
靳九归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回归沉稳,翻身上马,拉着温情抱在怀中,不管不顾的朝前。
身后的喜队连忙也跟上。
可是二人都在同一匹马上了,哪里还有顾忌,马儿飞快的跑起来,靳九归之丢下一句,“你们绕城走,吉时回府。”
鲜衣怒马,路旁的百姓都诧异了。
马疾风而过,马上的身影却潇洒的恍若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们二人。
一路疾驰,温情陡的胃里的酸水儿都要吐出来了,连忙道,“慢些,慢些!”
靳九归却是盯着远方,下巴放在温情的肩膀上,“慢了就来不及了,还得再快些,夫人,坐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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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跑的更快了,脸上的风吹的正好,温情也没忍住问,要带她去哪儿。
只见他左转右拐,到了一处僻静的楼就停下了。
而后靳九归拉着她下马,却是进了楼里。
楼里无人,但是四处都装扮着红色的绸子坠着琉璃珠,而靳九归抱着她,三步并成一步,快速上了顶楼。
温情估摸着,应该有六七楼吧。
顶楼处开了门,大风顿时吹过来,旁边有个笼子,笼子里有着好几只鸽子,正在笼子里啄食。
“好高!”靳九归放下温情,温情在栅栏旁往下看了一眼。
这一眼望去,这里,只怕是晏城最高的地方了。
“夫人,看前面。”靳九归牵着温情指了指前方。
温情眯着眼睛看去。
只见晏城外,一处遥远的山坡上,开着火红的一片花。
可是又不像是花,排的整整齐齐方方正正的,看着有些奇怪。
靳九归看着时辰,差不多的时候将那鸽笼子打开,数只鸽子一只一只的跟着离开了笼子,朝着那火红的一片飞过去。
“那些是什么?”温情眯着眼睛,奈何隔得太远,实在是看不清楚。
可随着鸽子的远去,那一大片火红居然动了起来。
整整齐齐的像是再排列着什么。
温情再认真看过去的时候,只能分辨出后面的几个字,大概是地久天长,百年好合。
大概意思是懂了,温情转过头看着他,笑道,“你这算不算滥用职权?”
“不算。”靳九归温柔道,望着温情的眼中,极为深沉。
二人脸越靠越近,即将碰到的时候,却传来一阵响亮的声音。
画面似曾相识。
温情顿时尴尬,一大早上起来忙活,就喝了几口水。
靳九归有些无奈,抓着她下去,去就近无人的摊子前点了一碗阳春面。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温情还记得喜婆说不能吃东西。
“我只知道我夫人饿了。”靳九归幽幽道。
店家卖面的妇人还笑着,说,“二位怎么不去看热闹,今日可是昭丞相大婚!”
出来一看见。俩人一身喜服。
顿时面色一变,今日晏城内可没有别人敢成亲,这一对…
连忙就要跪下,靳九归抬手制止。
“劳凡快些,我夫人饿了。”
温情噗嗤一笑,那妇人望着靳九归紧紧攥住温情的手,想到自己成婚事,也这么饿过来,当时自己夫君怎么说的来着,忍忍就过去了,晚上再吃。
就此一句,靳九归就此落了个情深的名头,夫妻二人感情和睦,对北衾来说也是吉兆。
可怜霍徽,接到靳九归的要求,便负责操练之事,所以安顿好如姻后。却是将宓莹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宓莹看到他就眼泪眨巴着掉下来了,顶着气儿朝他怒道,“你说了安置好她就会回来跟我道歉认错的,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你是不是跟她好上了?”
面对宓莹梨花带雨的质问,霍徽只觉得头都有些大了。
想解释,但是又无从解释,于是干干脆脆强硬的抱着宓莹出门上马,出城,军队已经表演完毕,还挺拔的站在其中,看到霍徽带着宓莹来,顿时齐声吼了一声,“将军!”
“这段时日,忙着为昭丞相的大婚操练表演,所以来不及向公主道歉。”见了军队,霍徽这才解释。说着单膝下跪,拱手道,“上回冒犯公主,实是无意,所以今日霍徽向公主道歉,还请公主原谅微臣。”
宓莹吸了吸鼻子,好吧,她也不是来无理取闹的,“你忙,你可以让人来告诉我。”
霍徽却是忘了这碴,但是也有些想不通,为何非得向像公主汇报,于是支支吾吾道,“没有紧急军情,不…不…”
宓莹想起了温情的话,撇撇嘴,“算了算了!”
他不明白。那就让他明白!
“多谢公主。”霍徽一听,立马就放心了,起身看着宓莹的小脸,“上后属下会让人送宓公主回皇宫,若是无事,属下要先带兵离开了。”
时间都是挤出来的,这一次,衾帝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昭丞相不是别人,他成婚,值得这样的礼遇。
“哎…”宓莹变了主意,“你道歉了,但是我还没接受。”
“你带我去你的营帐看你演练兵马,只需要一次,我就原谅你!”小公主不依不饶。
“那等地方怎能是…”都是男人!她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去。
就知道他要拒绝,宓莹一撇嘴,“你不是不知道我,就算你现在不同意,可是我想看,我偷着跑着也会去的,这一路若是出了什么事,那就说不清了,这一回我来找你,皇兄是答应了的。”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面金牌,没等霍徽看清,就塞了进去。
睁眼说着瞎话,宓莹一点也不脸红,金牌是母后的,是父皇在世的时候铸造的,和哥哥的那一面差不多,晃眼一看分不出差别,但是到手一掂量就知道了。
霍徽看着宓莹一副,不带她她就自己偷跑去的模样,想了想还是应下了。
带着大军和小公主离开。
也在这一日。云澈的马车也进入荆州,马车缓缓,悠悠闲闲,倒是一点儿不着急。
宓公主的招亲,七月才开始,云升离的近,不用这样赶着去。
大队人马在城外候着,如今云帝就他一个太子,自然是不去不行,何况这一次,目的本就不只为招亲,各国前去的目的,大多都是为了探北衾的底。
北衾有计,他们又怎会不做出对策,云澈也必须得前去,毕竟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他怎么能任由北衾单方面让云升和他们绑在一起。
随时观测动静的心腹,前来禀告,“太子,有人看见原先闲玉阁的如姻姑娘,如今在荆州开了一家私房馆。”
“她离开闲玉阁有些银子,要靠此做生计,也是正常。”云澈一时没想起来,依旧翻着书页。
“太子忘了,长公…长乐说,如姻姑娘乃是昭丞相的人,只是不知为何,昭丞相竟然将她留在了这里。”心腹提醒道。
“我当然没忘,可我也没忘记她可是背叛了九昭,无论原因几何,谁也不会再留一个背叛自己的人。”云澈自从作为太子来,大概因为已经安心,所以对一些细节已经不太注意,但看心腹迟疑的表情,挥手道,“罢了,多停半日,去调差一番。”
这一调查,就调查出了事儿。
这铺子,竟是北衾的霍将军让人置办的,这样一来,就更奇怪了。
云澈自然见过如姻,为了调查云哲为何三番四次跑去闲玉阁,他也微服出访,只是没有暴露身份罢了。
他对千人睡万人枕头的妓子可没兴趣,但是对如姻招客的法子可是感兴趣,遂去尝了一回。
比起宫中御厨不曾多让,从口味上说是很好的,但若要吸引他的话,就不够特别,所以如姻也从未吸引过云澈和云哲。
如姻能够引来的客人。也不过就是那些没有皇子尊贵的身份,却想体验御厨待遇的人。
如姻在荆州用的是化名,外头只称薛娘子,私房馆里也没有亲自下厨,而是在厨房里,指点着一些厨娘厨子。
却没想到这一日却来了客人指名道姓的唤她如姻姑娘。
如姻吓了一跳,紧张的看了看周围,连忙跟着新买的丫鬟去见人。
“如姻姑娘手艺不错。”云澈似模似样的点了几份菜。
叫的是如姻以前的花名,如姻面色不太好,这些年来见过的人太多,何况云澈没有暴露身份,又只去过一次,如姻早就忘了,“如姻已经离开了闲玉阁,不知这位公子唤如姻来此所谓何事?”
“听皇姐说如姻姑娘是昭丞相的人,昭丞相临走之前,与我达成协议。可是将云升的细作都撤走了,如姻姑娘怎还留在这里。”云澈声音略略冷淡。
皇姐?
如姻少一深思就反应过来了,眼神中顿时慌乱,连忙跪下,“薛姻参见太子,只是薛姻乃是云升人,什么北衾的细作,薛姻不太明白太子的意思,还请太子详说。”
公子是北衾的丞相,她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如今面临的是云升的太子,她肯定不能承认她知道公子是昭丞相。
“哦?”云澈挑了挑眉,如姻眼里的慌乱,他自然是看到了,“你若不是北衾的细作,这地儿,又怎会是北衾的霍将军为你置办的地方。”
语气中有一些冷意。
若是她和霍徽有什么关系,那用处便大了。
“若我是北衾的细作,又怎会让霍将军名目张胆的为我置办这块地方呢,霍将军不过是可怜我罢了。”如姻只得将此说,额头是潺潺的冷汗,若是笃定她细作的身份,她肯定会命丧黄泉。
如今她孤身一人,只有自己,才能保全自己。
“可怜?”云澈疑惑的开口。
如姻只得将她被人贩子拐卖,误被卖进北衾营帐中然后被霍徽救出来,其中自然是省略了清白被毁的细节,倒是可以多说了几分关于霍徽心软的事情。
一听她曾经亲密接触过霍徽,云澈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光芒。
“既然在霍徽身边待过一段时间,想必,你一定在他身边见过一本三十六计吧!”云澈不过是试探之言。
北衾素来行军打仗都自有阵势和方法,将军运筹帷幄。
南疆曾经对北衾开战,却被北衾打的大败,南疆战力比起云升还略高一筹。却也因为那一次败于袁武之下,害的南疆不得不想三流小国一般,每年向北衾供奉。
此次各国合作,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南疆从中发起。
他们买通了北衾下的几个小兵,小兵却是只需按照指令操练,听从吩咐作战,而袁武也从来不解释其中原因,只是给了口令,一切按照口令行事,最后,花了大价钱收买了一个新提拔的副都尉。
知道了北衾的将军,到了一定资历,取得信任之后都会去晏城学习军事计谋,那是一本由皇室传出的军事计策,名为三十六计,谁都想看看,里面到底写的是什么。
后来那个副都尉被革职了。自然就没有然后了。
听到云澈说,如姻的心顿时一颤,目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却是朝着云澈,摇摇头,颤着声音回道,“如姻不曾见过。”
头埋的极低。
云澈却是眸色一沉,“没见过,还可以再去找一次,你既说你不是北衾的细作,那就的拿出证据来,你既能让他心软一次,想必也能让他心软第二次,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只是极有可能,是昭元皇后留下的东西。
如姻自然不会相信,那一日她不过看了一个封面,霍徽就那样冷眼看她。那东西肯定十分重要。
“只怕这一次他不会轻易相信的…”如姻下意识的摇头。
上一次是因为军心荡漾,他察觉不妥才来查看的,这一次,不可能以同样进入北衾的军营。
“我会让人帮你。”云澈神色一沉,“我会帮你回到他身边,无论成功失败都无所谓,可是你既要证明你自己,那么做或不做就在你,否则,你曾是昭丞相的人,又有细作嫌疑,我怕也只能将你送回给昭丞相,若是昭丞相不收,那云升也是留不得细作之人。”
他不会再让靳九归有机会,在云升插入细作,虽然面前的人不大有可能是,不过也有利用的价值。
*
本该是洞房花烛之时。丞相夫妇二人却坐在屋顶看星星。
毕竟夜夜都是洞房花烛,不差这一天。
宾客也都走光了,眼看着即将安静下来,却不想门口突然有人找来。
来人是宫里的,靳九归抱着温情下去。
“不知丞相大人可有看见公主!”来的皇宫侍卫道。
宓公主早上就来了丞相府,现在就不见了人影,衾帝震怒,就不该相信宓莹那丫头的鬼话,让她放飞自我。
靳九归皱了皱眉头。
今日因为要招待众宾客,所以府里都是敞开的,因为忙,谁也没有注意到宓莹。
温情拉了拉靳九归的袖子,附耳告诉他,宓莹今天来丞相府主要是为了等霍徽。
靳九归吩咐道,“拓辉,让人去追霍将军,看看公主是不是跟他们一起的。”
拓辉得了令,立马让人去追。
“回复皇上,此事我会给他一个交代。”靳九归蹙眉。
宓莹是在丞相府不见的,自然他要负责。
那人听到靳九归如此说,顿时就放下了心来,既然交给了昭丞相,那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温情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她那番话的意思,会不会让宓莹去主动勾引霍徽表露心迹。
不过是不是,明日便知道结果了。
此刻的宓莹大概是军队里最小的一个小兵了,霍徽给她找了一身最小的盔甲穿上,但是头盔却大的遮住了她上半边脸,整个小脑袋被重重的头盔压的几乎抬不起来。
毕竟军队中招眼的带着一名女子,不妥。
霍徽低眸,看着她需要用手将偷窥抬着,不得不开口,“你不如将偷窥取下来,系在马脖子上。
宓莹一听高兴了,连忙就将两斤重的头盔取下来。
为了方便偷窥代入,头发挽成了一个小团子,除了两鬓有些小短发,整个人看起来像个极为清秀的书生,二人并骑于马上,但这远远看去,怎么看都有些奇怪,两个男人,似乎直接带着公主更招眼了。
一群人相视而看,不知道从谁开始,哄哄的笑了起来。
“安静!”霍徽吼了一声,中气十足,结实的胸膛正好触碰到宓莹的脊背。
宓莹倒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晚上扎营过夜。
霍徽的营帐扎好了,看着外头站着的宓莹,开口道,“你进去睡,我和他们挤一个晚上。”
霍徽不解,上一会这小公主是为了丞相大人才一路奔波,可是这一次又没有丞相大人,她何苦跟着他们吃苦呢?
宓莹看着已经扎好的营帐,想要叫住霍徽,抿了抿唇,却还是没有开口。
于是钻进了营帐中。
营帐里充满了一股男性的浑厚之气,还有一床薄被,旁边还放着霍徽的包袱,想了半晌,宓莹还是决定脱下盔甲,因为盔甲硬硬的,干脆拿过霍徽的包袱,摸了软的一边,枕在头下。
不知为什么,这样躺着,问着空气中属于霍徽的男性气概,倒是有了一种安全感,明明是这样恶劣的环境,却很快就入睡了。
另一边的霍徽随便找了个营帐和人挤在一起,本来营帐数量都是按照人数分的,睡三个人的营帐陡然多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大男人,自然拥挤。
霍徽自从当上将军,就再也没有同人挤过一起。
所以这来回半天,都睡不着,换了好几个姿势,陡然想到了包袱还在他的营帐里,立马又坐了起来。
帐里的士兵顿时紧张起来,“将军,您要去哪儿?”
“我去找守夜兄弟的营帐借一宿。”霍徽开口,出了营帐。
回了自己的帐子里,帐子在火边,还能看到里头拱起的身影,似乎已经熟睡,许久都不曾动一下。
霍徽缓缓拉开帐帘。正对着一双白皙如玉的小脚丫。
大略是被蚊子给叮了,脚板心露在外头有些许红点,另一只脚不自觉的来回摩挲着。
霍徽一怔。
他没看过女人的脚,何况宓莹从小就被娇生惯养,一双小脚丫子粉白粉白的,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关上帘子,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才轻轻的钻进去。
宓莹的小脸上被印了些印子,包袱不够厚,枕的不够软,她就将脸压在了自己的手上。
霍徽想不通,娇生惯养的她上回在马上上吐下泻,这回怎么这么快就睡熟了。
但看到宓莹紧巴巴的枕着他的包袱,就钻出去找了一床薄被,叠成枕头,小心翼翼的托开宓莹的小脑袋把薄被叠的枕头放到她的脑袋下。把她的手装进被子里,才拿回自己的包袱。
然后看了看帐中,果然还有两只蚊子,伸手将它们都轰出了蚊帐。
临走之前看着那双小脚丫子,忍不住伸手落下薄被,将它们都盖上,然后才离开。
找了守夜的士兵,他们守夜,营帐正好空着,便让他们换勤的时候叫醒他,他再去下一个执勤的士兵营帐休息。
后半夜,哒哒追上来的马蹄声惊扰了守夜的士兵。
“谁!”士兵拿剑挡住。
“请问霍将军可在。”靳九归的人拿出丞相信物。
执勤的士兵一愣,让另一个看着,对他道,“稍等。”
霍徽一夜没睡好,如今好不容易浅眠没一会儿又被叫醒,立马起身出帐。“怎么回事?”眼睛通红。
“昭丞相的人马追来了。”执勤的士兵回道。
霍徽去一见,才知晓,宓莹这丫头是又一次跟着他偷跑了出来,顿时心中就升起了一股怒气。
“将军无须叫醒公主,只是知道公主在将军这里就好。只是七月就要为公主招亲了,还望将军在此之前将公主安然无恙的带回来。”来人将靳九归的话传给了霍徽。
不得不说,宓莹求温情还是有用的,至少枕头风还是让靳九归软了耳根子。
霍徽没说话,来人便拱手道,“打扰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犹如一阵风。
第二天宓莹被风吹醒的,睁开眼,帐帘已经被人掀开,晨风吹了进来,怪不得有些凉。
但看到背对着她坐着的某人,宓莹撑起了身子,咧嘴,还来不及笑出声,就听霍徽沉声道,“公主,逗弄微臣好玩吗?”
说完就起身,矮小的营帐内只能看到他的下身,至于上身的表情完全看不见。
宓莹不解,“你在说什么呢?”
拿起旁边的盔甲,宓莹一边往身上套着,套好了爬出营帐,却正对上霍徽冰冷的表情。
身子顿时僵住。
“公主几次三番这样胡闹,难道就没想过会带来什么后果?”霍徽口吻有些严厉,带了些训斥士兵的架势。
宓莹的头发团子还歪在一边,身上的衣衫也没理好。
远远看去,像给被训斥的小孩儿。
宓莹抱着侥幸强颜欢笑道,“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看她装傻,霍徽憋了半个晚上的怒意彻底绷不住了,一手抱着盔甲。朝着宓莹怒吼道,“上一回公主借着找昭丞相便以生命相逼,这一回让公主又用太后的金牌冒充皇上的意思,欺骗微臣,是什么让公主如此作践自己,几次三番使用这等不入流的下作手段!”
高床软枕的皇宫她不好好待着,非得要偷着瞒着跑出来!
宓莹被这一吼,顿时就呗吓住了。
欺骗,作践,不入流的下作手段。
她也不知道,她可能发疯了吧!
想要更用力朝着霍徽嘶吼过去,但想到温情的话,将即将落下来的眼泪给逼了回去,眼眶微红,咬着唇看着霍徽,一双眸子湿漉漉的,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又有些小委屈。
半晌才声音细小的逼出几个字,“…为…为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