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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今天的话题是:大瀑布,还有侵蚀。”
波纳比先生教九年级科学课程,在他教室前面那块黑板上,挂着一幅简单却精确的尼亚加拉河的地图。波纳比先生用粉笔在地图上画了很多记号(在他的脑袋里,他肯定也有一幅地图)。黑板上还写着上个星期的话题:
侵蚀 时间 侵蚀 时间
波纳比先生用粉笔指着地图说道:“大瀑布目前就在这里,在尼亚加拉大瀑布,在我们的城市里,距离我们这个教室只有两英里多一点。但是,大瀑布过去并不是总在这里,而且将来也不会一直在这里。大瀑布是在移动的。”
大约两万年前,瀑布起源于坐落在这里城市南方下游的路易斯顿。以地质学的时间来说,这并不是很久,但是,地球的侵蚀发生得非常快。
“一英寸等于一个世纪?是的!这是非常‘迅速’的。”
钱德勒?波纳比先生所精通的那些不可思议的知识,给某些聪明的学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波纳比先生是尼亚加拉大瀑布市公立学校的教师,教授九年级科学课程。他好像在勇敢地大踏步走过地质学时代的裂痕,而他手中的粉笔就好像是一道护身符。
波纳比先生可是九年级的一些女孩子们(是谁,已经算不上是秘密)暗恋的对象。
波纳比先生以他固有的脸色出现,用他固有的声音说着话。
这些少年们,看起来比小孩子们大不了多少,却要去理解那些可怕而又令人心碎的事实,那些存在于不信神的宇宙间的那些时代、死亡率以及人类的孤立这些深刻的事实以及那些堕落和灭绝的事实。墙上的钟那红色的指针稳稳地一圈一圈走着,永不停息。
波纳比先生在黑板上画了一条一英寸长的线条。在黑板上看起来,这条线实在太短了,几乎看不到。“是的。仅仅一英寸就表示了一个世纪。但是,对于那40英里的河床来说,这是一个很慢而又无情的消磨。当我们用人造设备去阻止侵蚀时,尼亚加拉大瀑布将会重新开始运动。总有一天,它会逆流向上运动,穿过大岛,穿过托纳旺达,穿过布法罗;总有一天,从现在起有一段非常长的时间,尼亚加拉大瀑布将会在这个峡谷的源头——伊利湖(因为事实上,尼亚加拉河不是一条河,而是链接两个湖泊的峡谷)。”
钱德勒真想让他的几个学生能够吸收这些知识,也在他们的勇气中感知它。他们学了以后就会自然而然甚至轻蔑地认为,尼亚加拉瀑布不是永恒的。
一个聪明的小男孩挥舞着他的手提问道,如果说尼亚加拉大瀑布从这里离开了,那这个城市将会被叫做什么呢?就是尼亚加拉吗?没有瀑布了?
“有可能”,钱德勒说道,“它不再被叫做任何东西了。再也没有人来这里记下笔记。就好像冰河时代那些最伟大的冰河,我们的城市,以及那些其他城市都将很有可能已经被摧毁了,被埋藏在丛林下面,这里也不再有居民了。你们已经看了足够的科幻片并且了解了里面的情节。所有的东西都用完了,人类文明也无法传承并且消失了。谁知道是哪里呢?”
他的学生凝视着他。教室里静得让人觉得不安。“谁知道是哪里呢?”这个问题萦绕在空中。在下课铃声响起,他让他们下课,但是,他已经让这些年轻人受到惊吓了,而他自己也吓着了。他摸索着把残留的粉笔头放进黑板下面的盘子里。粉笔头滑了下来,掉在他的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