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故事(16)

类别:文学名著 作者:伊莉莎白·吉尔伯特 本章:印尼故事(16)

    quot;你是幸运儿,quot;他说,quot;你很幸运能够看见他。有时我在禅坐时会看见我的兄弟,但正常人很罕见。我想你有很强大的灵力。我希望哪天你能成为药师。quot;

    quot;好吧,quot;我笑着说,quot;只要还能看我的电视剧就好。quot;

    他跟着我笑,当然不是因为听得懂玩笑,而是喜欢人们开玩笑。赖爷教导我,每当和我的四兄弟说话,我必须跟他们说我是谁,才好让他们认出我来。我必须使用他们为我取的昵称。我得说:quot;我是quot;Lago;。quot;

    quot;Lago;的意思是quot;快乐身躯quot;。

    我骑着单车回家,在傍晚的夕阳下,将自己的快乐身躯推往山上的家。在我穿越树林的路上,一只大公猴从树上落到我面前,朝我露出牙齿。我根本没打算退缩。我说:quot;杰克,闪一边去--老娘有四兄弟保护。quot;于是我就从它旁边骑了过去。

    然而隔天(尽管有四兄弟保护),我却被巴士撞了一下。巴士不大,却仍让我在无路肩的路上骑单车时摔下来,我被抛入水泥沟渠。约有三十名巴厘岛机车骑士停下来帮我,他们目睹事故发生(巴士早已不见踪影),人人邀请我去家中喝茶,或提出载我上医院,他们对整件事故感到难受。尽管考虑到原本可能发生的可怕结果,这说起来不算是大灾难。我的单车没事,尽管篮子扭曲,头盔裂开(总比脑袋开花来得好)。损害最严重的是我的膝盖划了一道颇深的伤口,沾满碎石和泥土,后来--在其后几天潮湿的热带空气中--受到可怕的感染。

    我不想让赖爷担心,但几天后我终究在他的阳台上卷起裤腿,撕去泛黄的绷带,让老药师看我的伤口。他忧虑地盯着伤口看。

    quot;感染,quot;他诊断道,quot;很疼。quot;

    quot;是的。quot;我说。

    quot;你该去看医生。quot;

    这有点教人惊讶。他难道不是医生?然而出于某种原因,他并未主动提出帮忙,我亦未强迫他。或许他不给西方人看病开药。或者赖爷只是有个隐藏的锦囊妙计,因为撞伤的膝盖让我最终认识了大姐(ayan)。从那回见面后,注定发生的一切……都发生了。

    奴里亚西大姐(ayanNuriyasih)和老四赖爷一样,是巴厘治疗师。不过他们有些不同。一位是老头子,一位是年近四十的女人;赖爷是僧侣般的人物,具有神秘色彩,大姐则是具有实务经验的医师,在自己店里调配草药,并照料病患。

    大姐在乌布中心有个店面,名为quot;巴厘传统医疗中心quot;。我骑车去赖爷家途中多次路过;之所以留意到这家店,是因为店外摆满盆栽,并刊登quot;多种维他命午间特餐quot;的手写告示。但在膝盖受感染前,我未曾去过这个地方。然而赖爷要我去看医生时,我想起这家店,于是骑车过来,希望有人帮我处理感染问题。

    大姐的店铺是小型诊所,并兼住家与餐馆。楼下有个小厨房,还有个不太大的公众用餐处,摆了三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楼上是大姐给病患按摩、治疗的专用区,后方则有间阴暗的卧室。

    膝盖疼痛的我一拐一拐地走进店里,把自己介绍给治疗师大姐--一位风采迷人的巴厘岛女子,笑容可掬,亮丽的黑发长及腰间。两名小女孩躲在她身后的厨房里,我朝她们挥手,她们露出笑容,而后又躲进去。我让大姐看了一下感染的伤口,问她能否帮忙。不久,大姐将水和药草搁在炉上煮,让我喝quot;佳木quot;(jamu)汤剂--巴厘岛传统自制药汤。她拿温热的绿叶敷在我的膝盖上。我马上开始感到好转。

    我们谈起话来。她的英语讲得很好。她是巴厘岛人,于是立即问我三个标准问题--quot;你今天要去哪里?quot;quot;你从哪里来?quot;quot;你结婚了吗?quot;

    我说自己未婚(quot;尚未结婚quot;),她看起来吃了一惊。

    quot;从没结过婚吗?quot;她问。

    quot;没有。quot;我撒谎。我不喜欢撒谎,但我普遍发现最好别和巴厘岛人提起离婚,因为这让他们不舒服。

    quot;真的没结过婚?quot;她又问一次,此刻饶富兴味地看着我。

    quot;真的,quot;我撒谎,quot;我没结过婚。quot;

    quot;你确定?quot;这开始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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