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整了一会,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我命令一队弓弩手为前锋,后面的士卒继续在稍远的地方挖地道,将挖出来的土堆积起来,筑成一个高大的土堆,等到土堆筑到郅支城那么高的时候,我就可以让士卒上土山,用弓弩射向城中就像平地对射一样,匈奴人也就佔不到什么地利上的便宜。
弓弩手再次上前,强大的箭雨压住了守城的匈奴人,他们又突然隐没不见。持铁锹的士卒们又甩开膀子,按照开始挖好的部分地道继续开挖。
我命令弓弩手全神贯注警惕城上匈奴人的动静,但是时间过了一个时辰,城墙上仍然毫无动静,只有在我命令小队士卒到城下搭梯子攀登时,城上会突然倒下来一大锅滚烫的水,霎时间,就有十几个士卒遭到了烫伤,鬼哭狼嚎地跑了回来。
甘延寿有点气沮,忧心忡忡地说:“如果十天之内攻城不下,我们的给养就成问题。”
我说:“今天才第一天,君况兄你千万不要气馁,你可是主帅啊。况且大军出发,如果不立大功,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叹了口气。
我见他这个样子,自告奋勇地说:“地道很快就会挖通,到时我率领数百死士,从地道衝进城去,一定可以奏功。”
他笑了笑:“不要以为我怕死。到时你带一队,我带一队,看谁先斩获敌酋。”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听得阵地前面发出鼓噪的声音,一个士卒很快跑到我们的衝车前叫道:“大事不好。匈奴人也从里面挖通了地道,对着地道烧火鼓烟,我们的兄弟好多都熏倒在地道下面。”
我大惊失色,下令道:“赶快跟我去救。”说着我跳下衝车,提着盾牌长剑,带着一队士卒向阵地奔去。
还没奔到阵地门口,就看见士卒们个个脸上泪水滂沱,其中一个千人哭丧着脸对我说:“校尉君,匈奴人刚刚鼓完烟,又往地道中灌了流沙。他们挖通的地方地势比我们高,现在地道已经被流沙淹没了,弟兄们全部埋在地道里面。”
我全身的鲜血霎时间全部流到了脑中,大吼一声将剑掷在地上,咆哮道:“该死的郅支,你这个畜生……”
城楼上立刻又响起了郅支单于的笑声:“哈哈哈,陈汤竖子,过来受死。”接着,城楼上又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匈奴士卒,他们齐声呼道:“陈汤竖子,过来受死。陈汤竖子,过来受死。”
我弯身捡起长剑,下令道:“给我继续挖土筑山,看看到底谁最后受死。”
这时太阳已经冉冉坠入都赖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