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坎波斯用火热的目光注视着那位女性,微微屈起身子向她打招呼。
“怎么玩您定吧,我觉得三局两胜太麻烦了,不如一局定输赢,您没有异议吧?”
“但我不太会玩扑克。”
这女人的说话声让人听了十分舒服,她高贵的容颜有一种别样的美感,言谈举止就像个出自深宅大院的大小姐,说起话来略带三分矜持,让人觉得心痒难耐。
但令人疑惑的是,身份如此高贵的小姐为何会来这种地方与坎波斯进行莫名其妙的豪赌?豪放风趣的坎波斯却早已被这位小姐的美貌给迷得神魂颠倒。只见他他目光迷离,仿若沉浸在梦境之中。
“那就用‘Escada de mao’来决胜负如何?”
“Escada de mao”这种玩法简直连小孩都会,所以深闺中的大小姐想必也会知道。围观的人都笑了起来,用小孩子的游戏来争夺五十万,这实在是闻所未闻的趣事。但那位小姐却对笑声充耳不闻,刷刷几笔就写好了支票。支票出自花旗银行里约热内卢支行,那这位小姐应该是美国人吧。支票上的署名是露易丝·温岚德。
坎波斯只是瞟了一眼那个名字,就如同被雷劈了一样,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是怎么了?!他就像被人从头到尾浇了一盆冷水,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坎波斯你小子到底是怎么了?你再这样可就要输了啊!”发觉坎波斯突然变傻了,折竹不禁为这场赌局捏上一把汗。等一切准备就绪,在场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牌局上。五十万一场的牌局开始了。
胜负的过程作者就不多做描述,总之坎波斯稳赢。他手里还剩一张红桃1和一张方块10。他只要出方块10这场比赛就结束了,围绕在牌局周围的紧张感也随之开始消散。周围人都说这小子运气真好,这样就赚了五十万。打扇的声音此起彼伏。
“呵呵,坎波斯这下可是赢定了。只要善用这五十万,他能当议员,当将军,就是总统也不成问题啊。想要在拉美诸国当个总统也不是不可能。”
折竹在坎波斯背后替他盘算着。坎波斯甩出一张牌,却把折竹惊得连下巴都合不上了。难道是出错了?连小孩都知道要出那张方块10,他却随随便便地把红桃1给扔在了桌上。这绝对是惊人的逆转!场内一阵骚动,瞬间分出胜负。
坎波斯输了,露易丝获胜。
“我知道你看上她了,但不至于傻到这种地步吧?”
折竹呆若木鸡,这明显是坎波斯故意输给她的。不用问,他会这么做是因为一见钟情。折竹看看两人,唯有一声叹息。但到了第二天,折竹才明白其中缘由。
第二天露易丝如约拜访。她来的目的,是想告诉折竹和坎波斯自己参加豪赌的理由。今天露易丝穿得非常雅致,让她看起来更像一朵高贵的百合。
“折竹先生,您认识一位叫三上重四郎的医学博士吧?自从阿根廷政府出台了针对关帕塔哥尼亚人的保护区政策后,他就经常到市政府去示威。”
“我知道,但他去年就在帕塔哥尼亚失踪了……”
“不,他不是在帕塔哥尼亚失踪的。三上在读书的时候发表了一篇论文《Petrin堆积说》,这您应该知道吧。”
三上重四郎是学界的佼佼者,他在学生时代就发表过一篇化石素堆积说的论文。
化石素这种物质原本存在于植物中。植物在快要灭绝的时候组织中就会产生化石素。松树枯死后枝干就腐烂了,但杉树却能碳化变成神代杉(阴沉木),是因为化石素让快要灭绝的植物变成了“化石”。
三上认为人类的血液中也有这种物质。他将阿根廷混血儿的血液与帕塔哥尼亚人的血液进行对比,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生活在阿根廷南部,目前面临着灭绝危机的帕塔哥尼亚人血液中居然没有化石素。这说明他们的种族要比阿根廷人年轻。
三上用自己的发现指责阿根廷政府,他认为帕塔哥尼亚人之所以会灭绝并不是自然原因造成的,而是冷酷的阿根廷政府不愿建立保护区,希望帕塔哥尼亚人就此灭绝,减少政府的负担。
三上发誓要将这个发现通告全世界,以此来拯救帕塔哥尼亚人。他单身前往帕塔哥尼亚,之后便下落不明……帕塔哥尼亚环境恶劣,到处都是寒冷刺骨的荒漠,阴霾的天空下刮着狂暴的西风。土人因为缺乏食物纷纷患病倒下。如果不建立保护区,让他们迁离这个地方,那无论送多少药也无法拯救他们……三上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呼吁全世界来帮助帕塔哥尼亚人。但身为带头人的他却突然消失了。一年后仍旧没有他的消息,三上的行踪成为了一个谜。
听完露易丝的话,折竹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她,问道:
“露易丝小姐,你和三上君是恋人吧……”
“是的。我们是大学同学……”说这话时露易丝眼中腾起幸福的火花。
“阿根廷政府视三上为眼中钉,或许他没有失踪,而是被政府秘密地关在某个地方。我来南美,是希望能打听到他的消息。”
她用手支着额头,继续说自己的爱恋与不幸。
“我不惜重金用尽了所有的方法,但遗憾的是,至今都没有打听到他的消息。如今我心灰意冷,甚至有些自暴自弃。以前在家时从来没有去过赌场,所以那晚才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恋鸠’。”
“露易丝小姐,我知道五十万对您来说只是个小数字,但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接受坎波斯的挑战?”
“那是因为……”露易丝的脸颊突然泛红,“我听坎波斯先生说水栖人的胸口有个拳头一样的印记。正巧三上的胸口也有块形状相同的红斑,所以……”
倏然涌上心头的激情,压得露易丝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我认为坎波斯先生看见的那个水栖人就是三上!”
露易丝说完后,三人相视无言。三上就是“蕨切株”里的水栖人?!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如果他能在沼泽底下活动自如,那三上重四郎根本就不是人类。坎波斯叹了口气,说道:
“露易丝小姐,让我说两句吧。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故意输给你吗?因为我曾听说过你的名字。”
“有一个细节我没有说清楚。那个水栖人扔给我的泥团里不光有钻石,上面还写着几行字。可惜在我接到泥团后,大部分的字都看不清了,只留下一个人的名字。就是你,露易丝·温岚德。”
“是真的吗?!坎波斯先生!水栖人就是三上,他想让你给我带话,那些钻石就是报酬。”
露易丝这辈子还没遇到过这么巧的事。整件事让人无法相信,但不管三上是生是死,他让坎波斯替自己传话则是一个事实。露易丝重新燃起了希望,她说服折竹和坎波斯,希望他二人能与自己同行前往“蕨切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