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0月2日,正值新中国开国礼炮的余响回荡在神州大地之际。参加解放广东的我东路军按照预定部署,向余汉谋集团发起攻击。广东战役正式开始。
实际战斗从9月23日就打响了。这一天,第4兵团的先遣师第15军第45师在粤赣湘边纵队北江第2支队的配合下,向粤北古城南雄发起奔袭作战,歼灭守敌第63军第186师一部。9月24日解放南雄。同时,在北江第2支队的争取下,国民党始兴县县长兼该县自卫总队长饶纪绵率部1300余人起义,并先后歼灭了国民党军第39军约两个团的兵力。南雄的解放和始兴自卫队起义,出敌不意,先声夺人,极大地震慑了广东守敌,同时为第4兵团进击曲江扫清了道路。
第4兵团经赣南大庾(今大余)、湘南汝城一线,进击粤北的乐昌、曲江之敌。部队需要要跨越横亘在湘、赣、粤、桂四省交界处的五山脉。五岭山脉蜿蜒起伏,山势雄伟,是中国南方最险峻的山脉之一。部队经过五岭山脉所遇到的艰辛困苦,并不亚于一场激烈的战斗。4兵团随军记者穆欣记载了当时的情况:
“除劈开万山重叠的粤赣公路稍好些,所有的道路都是艰险的。右路大军从湘赣交界处通过,经过五岭的顶峰之一——胸膛山。当地居民有一首形容它的歌谣:‘路过胸膛小,离天三尺三,人过须低头,马过须摘鞍。’某团通过大庾岭主峰之一的岭子坳,团的参谋长祁大海亲自观察道路,带领爆破组,用炸药开辟道路。中路大军爬过另一座高峰观音山,向来传说是很可怕的瘴气地带,战士们预先都喝了酒,吃了大蒜,戴着口罩走过去。
“在数百里的大山中,白天常是茫茫一片,分不清是雨是雾蜿蜒伸展在峭岩陡壁下面的道路,尝试只有一尺来宽的羊肠小道,人行其间,仰望不见山顶;只见迷蒙的山雾下,摇曳着残败的衰草小径下边则是满山翠色。有时候,道路由古树参天的森林中穿过,在山底下人们还热得汗流浃背,而在这些原始的森林里,却冷风飕飕地如临严冬。就是在这些人迹罕到的荒山深林中,南下大军的千军万马,川流不息地通过。在英雄的行列里,响着一片欣快的歌声。
“爬十岭子坳的某部一个团,经过一天跋涉到达目的地,只见三间茅屋,部队只得露营。当时天上阴云密布,冷风吹得树林沙沙作响,前一天刚下过雨,地下很潮湿,小山沟里水还在流着。团的政治处发山指示:‘露营中要高度注意群众纪律,棚要搭在山坡上避风处和少潮湿的地方,铺厚草,顶盖好,干部负责检查,半夜起来给战士盖被子……’后半夜又落了雨,雨和沁人心肺的寒冷,使战士们翻身起来烧起夜火等着出发。第二天的道路更难走,部队常需等待爆破组用炸药开路才能往前走。黑夜来临后,继续在狭窄崎岖的小路上前进,一头驮骡在险道上跌倒了,四五个小鬼急忙攀着荆棘爬下山沟去,大家围住牲口,抱着头,提着尾巴扶起来。骡子摔坏了,人便把鞍架上的东西放在肩膀上前进。
“另一个部队翻越高达十五里的胸膛山,巨大的炮兵大队更表现出惊人的奇迹,战士梁占法扛了一百三十斤重的两个车轮,从山脚下扛到山顶上,又帮助别人把一百七十斤重的炮身也扛上来。许多战士都一面谨慎地牵着牲口,一面吃力地扛着炮架或车轮,在遇到最危险的地方,他们就集中起来,想尽一切办法,使牲口和每个人都安全通过。
炮兵战士张富堂自豪地说:‘路长没有我们的腿长,山高没有我们的脚高。’当他们翻过胸膛山,穿过湖南省的桂东县城的时候,全城的居民们对着庞大的炮兵部队都发了呆。一个姓李的老头子向挺进的队伍说:‘活了六十多岁,就没有见过胸膛山上能走牲口,能走过这样大的军队,你们真是天下能手。’”第15兵团沿江西赣州、南康、信丰,经大庾、龙南向广东翁源、新丰挺进。该兵团战地记者冠军随同先头部队行动,他用自己的所见所闻编写了如下报道:
“高山挡不住钢铁般的洪流。强大的人民解放军,踏过五岭山脉,攀越无数悬崖陡坡、深山密林,胜利地向广东进军了。
“粤赣公路上,从赣州到曲江,延伸数百里的长途,到处飞扬着尘土,到处飘扬着愉快的歌声。我们的队伍凝结成一个巨人,以迅速勇猛的步伐,奔赴匪巢广州。美式大卡车满载军用物资、重武器,从步兵身旁飞驰而过,不时的响着喇叭,好似催促人们前进;从行列中的广播筒和宣传队在路旁设立的鼓动棚发出的激励的语句,不停地跳进战士们的耳朵里,兴奋的意志和坚毅的力量,弥漫着数百里长的行列;大家心里响着同一的话语:完成历史的大进军!
“队伍踏进了广东的门户——梅岭关。当江西广东的界碑赫然在望时,行列中是一阵欢呼:‘看哪,我们打到广东了!’于是,军旗、英雄的奖旗,无数面旗帜一齐迎风招展,映红了天空的云彩。这些漫天飞舞的红旗,标志着人民解放战争的英勇史实,体现战士们的英雄气概。看吧,那些都是奖旗:这里是‘三下江南’,那里是辽西会战打出的‘英雄连’和‘钢铁连’,跟着而来的是‘胜利入关’与‘南下模范’。从口袋里,战斗英雄们,人民功臣们掏出了奖章,郑重地挂起来,胜利的光辉浮现在沉毅的脸上,他们不约而同地拍拍胸脯,蛮有信心地保证:‘让我们把光荣带到广东!’
“广播筒又响了:‘同志们,请记住!今天是九月三十日。明天便是十月。英雄的十月,第一天我们就进入广东!’大家倾听了这意义深长的广播,眼前浮现出去年我军席卷东北,歼灭全部蒋匪的情景。英雄的十月,敌人听了发抖,对于解放军的战士,则是鼓舞前进的力量。战士们充满信心地互相勉励着:‘快前进吧!走得越快,胜利得越快。’不少人在屈指计算:每天多走二十里,广州就可以早解放一星期。
“……受尽了匪军蹂躏的广东人民热烈欢迎自己的军队。妇女们帮着挑土,修补公路,沿途家家户户烧茶送水,拉着战士们的手,控诉蒋匪军溃逃时烧杀淫掠的罪行。要求战士们赶快解放全广东给他们报仇;战士们给了他们满意的回答。现在,这成千上万的经过千锤百炼的人民战士,在新的形势下欢欣鼓舞,他们克服了天气酷热的困难。有的生长在北方的战士,因为不习惯于华南的炎热,有时昏倒过去,但只要他苏醒过来,便从担架或者同伴的背上一骨碌跳下,继续向前迈进。某连一个战士,甚至带病坚持了八百里的行军。
“到了广东,我们的队伍更加扩大了。坚持华南游击战争的兄弟部队,换上整齐的军装和新武器,和野战军亲切携手,并肩行进。快到南雄时,很远就听到锣鼓声,原来是第二野战军的指战员正在热烈欢迎四野兄弟部队的到来:一碗一碗的茶水送到指战员们的手里,香烟送到嘴上,还用漂白的毛巾来帮助擦汗。老乡们看见这种友爱团结的情形,流露出感动的神色,细声的说:‘亲兄弟也没有这样好啊!’现在,这三支兄弟部队汇合一起,正在手携着手,肩并着肩,勇猛奔向广州。”
广州简称穗,别名五羊城。是广东省省会,华南第一大城市,人口约152万,它既是华南政治、文化和水陆交通中心,也是我国有数的现代化商业和金融中心之一。这样一座重要城市,国民党反动派是不甘心拱手让给共产党、解放军的。他们一方面调集兵力企图负隅顽抗,另一方面制定了对广州的大破坏计划。1949年7、8月间,蒋介石密令国防部保密局局长毛人凤将沿海各重要城市的工厂、水电设备和交通桥梁全部炸毁。广州的国民党特务机关也提出了“总撤退、总罢工、总破坏”的行动口号,要将广州的重要设施如电力厂、自来水厂、海珠桥以及一切重要工厂全部炸毁,同时还决定将一切能搬走的贵重器材和粮食运走。
广州卫戍司令李及兰是一个军统特务。9月,毛人风派保密局技术总队副总队长胡凌影带领一个破坏组从台湾来到广州,受李及兰的指挥,准备破坏广州的重要设施。国民党广州绥靖公署也于8月下旬发出了破坏粤汉铁路的绝密计划。负责执行的是敌第39军某部。整个粤汉铁路南段的破坏分为三个时期:破坏曲江以北路段为第一期;英德以北路段为第二时期;英德以南为第三时期,其目的就是要在解放军来到之前,“适时”、“彻底”地使粤汉铁路瘫痪。该计划还要求将所有机车车辆和器材全部运至广州大沙头,准备转运台湾,并在英德桥、曲江桥、江村水桥、高廉村隧道等12处重要桥梁、隧道中放置炸药。
与此同时,一些反共死硬分子不甘心失败,打算与解放军周旋到底,同民党中央秘书长吴铁城公然呼吁广东的“绿林豪杰”起来与“政府”合作,省主席薛岳也亲自出马,邀晤老军阀李福林,商谈组织珠江三角洲一带及全省的土匪作最后的挣扎,企图把广州变成一个恐怖的世界。
在这严峻的时刻,中共广州地下党组织根据华南分局关于将工作重点转移到“迎接解放、护厂护校、准备接管方面来”的指示,领导广州人民同敌人的疯狂行动进行了坚决斗争。地下党的同志冒着生命危险,秘密印刷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宣言》、《论人民民主专政》、《将革命进行到底》、《丢掉幻想,准备斗争》等党的文件,还将从广播电台收听到的大军胜利的消息记录下来,油印成传单,散发到群众中去,使广大人民群众认识到蒋介石政权的崩溃已成必然趋势。许多市民从这些宣传品中了解到我党的路线、方针和政策,增强了对共产党的信任,盼望解放大军早日进入广州。中共广州党组织还以“地下学联”、“新经协”、“广州人民解放军之友社”等外围组织的名义,分别发出致全市工人、妇女、经济工作者及全市大、中学教师、学生、家长的公开信,揭露国民党反动派垂死挣扎,蓄意破坏广州的罪行,号召全市人民积极行动起来,护厂护校,以实际行动迎接广州的新生。
尽早解放广州是我参战部队指战员的共同心愿。第43军第127师《前线报》记者于振瀛当时天天记日记,现场记录了南征将士们那“炽烈火爆赫赫威威的战斗生活”,他10月2日的日记是这样写的:
“……今天的前卫是屡建奇功第三连,我便到他们连去,同尖刀班一起行动。这个班共有12个人,副班长带一个战斗小组走在最前面,冲锋枪打开保险机,轻机枪顶上迎门子儿,步枪插上刺刀,战士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眼睛里闪着机敏的光芒。在尖刀班的行列里,没有说也没有笑,只听到胶鞋踩得石子‘咯咯’作响。
“尖刀班长是个东北翻身农民,说话带着浓重的乡音。小休息的时候,坐在柔软的草地上,他告诉我,他们班的同志最乐意当尖兵。
“‘为啥?’我问道。
“‘嘻嘻,亏你是个记者,这件事还猜不着。’他很诡秘地告诉我说:‘你想想,毛主席在北京宣布成立中华人民共和国了,咱们拿啥做献礼呢?还不是想多打胜仗,多捉俘虏,多缴枪。可是敌人不多了,说不定走在后尾就打不上仗了。在这种情况下,你想,谁不想当尖兵,遇到敌人好打第一枪啊。’
“他把心底的秘密告诉我了,这是一个普通战士的朴素想法,也是最美丽最纯真的想法……”
这时,战场形势对东路军也极为有利。自9月中旬我中路12兵团、西路13兵团发起衡宝战役后,白崇禧为集结主力于湘南和我军进行决战,连忙将原置于湘、粤边的桂系主力第46军及第97军北调,于是整个华中南的敌军分裂成湘南和广东的两个孤立集团,所谓的“湘粤联合防线”就此瓦解,这样一来,不仅减轻了东路军进军广东的压力,也给我军各个歼灭敌人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李宗仁得知我军神速跨越五岭,突入粤北的消息,大惊失色。10月4日,他召集余汉谋、薛岳等开会,研究如何加强广州前哨英德的防守力量。会议决定把主力第39军由曲江调至英德以南地区,留第63军守曲江。
曲江,又称韶关,地居北江上流,南制广州,北控衡阳,为粤北的门户。这样一个军事重镇,余汉谋为什么只留下一个军孤零零地守在这里?其直接原因是国民党军统帅部这时给他一道指令:“以第二十一兵团(辖第三十九及第五十军)、第四兵团(辖第二十三及七十军)、第六十三军、第一○九军,先竭力掩护广州政府人员物资之撤离,尔后向西江地区转移。”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本人已经无心再战。原广州绥靖公署参谋长梁世骥后来曾这样分析:”余汉谋从粤北撤退,花县撤退,到广州撤退,直缩过海南,始终一枪不发,既不起义,不投降,也全不抵抗,一味逃走。这里面大约有几种主要原因:
第一、兵少,根本谈不上打;
第二、受各地人民武装牵制,要分些兵力去‘镇压’;
第三,部队内部不稳,大家为了自己出路,纷纷酝酿起义;
第四、各方面矛盾重重,互相牵制(特别是余蒋之间,李蒋之间,余薛之间的矛盾等等)。
经过梁世骥屡次劝他‘你在抗日时期丢了大广州,广东人民都骂你,现在,你不应在此临去时候再得罪广东人民了。广东是我们家乡,那是不能让它糜烂的,我们干干脆脆地走,或许可以留一些余步为老百姓所谅解。’同时令白反陈以后,投靠‘中央’,个人也相当一帆风顺地做了许多年大官,发了大财,个人腰包重了,做个海外寓公也可以过得一世。所以有人叫他起义,他叹息着说:‘做到这步(指不抵抗),自己走就算了。’他是想自己把担子一滑,一走了之。”
按照叶剑英、陈赓的部署,右路军第4兵团原定于10月8日夜间完成对曲江的包围,想不到各军的进军速度却异乎寻常的快。10月6日,李成芳军长、雷荣天政委指挥的第14军袭占乐昌,周希汉军长、刘有光政委指挥的第13军占领仁化,秦基伟军长、谷景生政委指挥的第15军占领周田。面对我军的三面钳击之势,防守曲江的第63军惧怕被歼,当夜就弃城南逃。
7日晨,我15军先头部队进抵曲江城东河坝时,正赶上敌人的最后撤逃部队纵火燃烧韶关公路大桥,排长靳可明立即带领三个班的战士扑上前去,一面警戒,一面救火。他们不顾已经夜行军120里的疲劳,使用水桶、菜盆、茶缸和双手掬水,七手八脚奋力扑火,终于把大桥抢救下来,使后续部队得以顺利通过,解放了曲江城。
曲江解放,粤北门户洞开。各路军冒着大雨,沿着通往广州的道路,奋勇追击。10月9日,第14军占领乳源后,向英德攻击前进。第15军第45师在沙口击溃敌39军一部,逼近英德。与此同时,左路军第15兵团第43军进占官渡、青塘后,向佛冈推进。第44军进占新丰。中路军两广纵队占领龙川,向南挺进。
我军兵分三路,水陆并进,其场面十分壮观,前线记者在报道第14军南进的情景时写道:“该部沿着北江及其两岸之铁路、公路及山区陡径,水陆并进,昼夜向南急驰。在北江江面上千百只大小木船与两岸数百里长的陆路部队并列,飞扬着鲜红的军旗,雄伟的歌声此唱彼和。
入夜,船上的灯火与红绿色的联络电光闪烁如同繁星,无数桨橹激荡着江水奋勇前进。十月四日夜,狂风大起,船只飘摇不定,有些船只且已浸入江水,勇士们就把五十三只船紧紧拢在一起,继续在风浪中前进。船上的战士不停地轮换着船工,王启明副军长也亲自划橹。他们提出:‘不使桨橹停一分钟。’沿北江以西山区行进的部队更克服了极大困难,常常排除一公尺高的蓬草荆棘觅路前进。有时衣服扯破了,手足也被刺得流血,但是为了胜利,人民战土忍受一切艰苦。
十月七日行经乳源以南上下二十五里的牛美岭时,战士们扛负着枪炮辎重,仍沿着宽不及尺的山路行进。夜间行军就用手巾拴住背包互相拉着,并用绳拴住马腰以便及时抢救。他们曾两夜露宿在荒山蒿草中,以洗脸盆和茶缸做饭。查玉升师长和战士们在一起撑起雨伞相互谈论着:‘只要我们能歼灭更多敌人,作为对中央人民政府成立的献礼,这一些困难又算什么!’”
余汉谋虽然早就打定了南撤的主意,但弃守广州,事关重大,不到最后关头,他是不敢也不甘于轻易撤出广州的。于是,他将其南撤的第39军置于英德和佛冈地区,将第63军置于清远,与防守从化、花县的第50、第32军及驻增城的第109军,组成一道。确保广州”的所谓“最后防线”。为了给已成惊弓之鸟的部下们打气壮胆,余汉谋和薛岳还在广州市召开了一次各界“反共”大会,煞有介事地声言什么“誓死保卫广州”、“决与广州共存亡”。其实,他们心里想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陈赓获悉上述情况后,决定不给余汉谋喘息之机,下令各路军趁热打铁,展开全线攻击。各部队不顾疲劳饥饿,昼夜兼程,长途奔袭。第4兵团第15军第45师于9日22时占领英德县城。11日又攻占连江口车站。歼灭守敌870余人。12日,第14军第40师奔袭清远,守敌闻风而逃,第40师兵不血刃,于13日进占清远县城。
在我军势如破竹的追击作战中,敌人纷纷弃城南逃,只有佛冈之敌算是进行了一次比较像样的抵抗。佛冈,地处广东中部的南北要道,距广州一百多公里,周围崇山峻岭,地势险要,是广州最重要的外围屏障之一。守敌为第39军103师307团,该团于1948年在山东烟台成立,兵员多为收罗地主武装败逃的亡命之徒,全部配以美械装备,号称“钢铁团”。这股敌人自恃战斗力颇强,加上团长王家桢年轻气盛,遂决心在佛冈死守到底。
敌团部设在龙溪村以北的大山上。主要兵力部署在石角河畔、龙溪村以北、张田坡以南、莲花岗以西、柯木迳西北一带之佛冈河以北两侧诸高地;其2营驻扎在佛冈县城西之小坑以北的168高地上,距佛冈县城5公里左右,为主力败退时作增援准备。敌据守各高地都修筑了地堡、外壕、交通壕及鹿砦等野战工事。
我43军首长得悉敌情后,立即命令第127师奔袭佛冈之敌。10月8日,该师在王东保师长亲自率领下,踏着崎岖、泥泞的山略,以昼夜兼程160公里的急行军速度,向佛冈挺进。10日下午,第379、第380、第381团各部进至佛冈境内石龙一带,并在当地游击队的配合下立即投入战斗,迅速完成了对敌人的分割包围。
127师的前身即东北野战军第六纵队第16师,部队多为红军时代的老底子,在解放东北的历次重大战役中,战功赫赫,一向以战斗积极性高、能死打硬拼、突击精神旺盛、战斗力强而闻名全军,这回遇上了解放广州第一仗,指战员们无不摩拳擦掌,奋勇争先。
10月11日早上7时,第380团7连攻下莲花岗东南之小高地,歼敌1个排。第379团2营也攻下柯木迳西北158高地,歼敌1个连。但是,敌其他主要阵地因作好了防御准备,决心死守,不但拒绝我军的劝降,反将我军带书信前往劝降的战士和地下党干部两人抓起来杀害了。我军数次发起攻击,都被敌军以密集火力压了下来。
广州之敌于当日出动飞机数架前来助战,给被围之敌投放弹药物资和宣传品,以鼓其士气,并对我军阵地进行扫射。我军因经长途奔袭,战士过度疲劳,而且炮兵尚未赶到,所以只好一面将敌人严密包围,一面进行最后歼敌的准备。
11日午后,师炮兵营赶到,立即部署好炮阵。16时,王东保师长下令发起总攻。我军以猛烈炮火向敌人阵地轰击,炮声、枪声、冲锋号声和喊杀声震撼山谷。在炮火的掩护下,我军指战员不顾荆棘刺破皮肉,奋不顾身地冲上山顶,抢占山头阵地。第379团攻下柯木迳117高地,歼敌70余人,其余残敌向龙溪方向逃窜;第380团2营以迅猛动作,一举攻下龙溪以北敌人主要阵地,俘敌一部。担任突击任务的连队,在炮火掩护下,8分钟攻下敌主要阵地;敌其余阵地仍在顽抗,但在我军炮火猛烈轰击和部队的勇猛冲击下,敌人惊慌失措,乱成一团。
当我军夺下佛冈县城以北的154高地时,顽抗之敌终于绝望了,我军乘势追杀,激战30分钟,连克4座山头,迫使敌人全线崩溃。这时,第380团1营以勇猛行动,插至龙溪将企图逃跑之敌80余人全部俘获。至傍晚19时,佛冈县城宣告解放。
歼灭敌307团主力之后,我379团1营、3营于当日18时向盘踞在小坑一带之敌发起攻击,经1小时激战,全歼守敌1个营。至10月12日上午,第127师取得解放佛冈战斗的全面胜利。共计毙敌200余名,俘敌团长王家桢以下官兵2000余名,缴获其全部美械装备。在这次战斗中,127师的56位战士献出了宝贵生命,200多指战员光荣负伤。战后,127师参加解放佛冈战斗的各单位,分别获得了兵团授予的“胜利南下”、“胜利进军”和“兵强马壮进军广州”的奖旗。
国民党军队在败退广州前夕,炸毁了沟通广州珠江两岸的海珠桥粤北作战的胜利结束,意味着整个东路军向广州进军从此将是一路坦途。但恰在此时,衡宝战役也到了最紧张、最关键的时刻。为了集中兵力消灭白崇禧集团,四野总部对广东战场的下一步行动有了新的考虑。
10月10日7时,林邓谭萧赵致电中央军委,报告衡宝、广东两个战场的敌我态势:“由衡、宝线南退之敌军七军、四十八军主力共四个师,已被我包围于祁阳以北地区。敌战力甚强。敌其他各军亦正回头北援。我十三兵团正由芷江东进,但一时赶不到。而我在祁阳以北兵力没有迅速消灭敌之绝对把握。因此祁阳以北战役必须相当时日才能解决。”“韶关至广州线之敌正向铁路以西撤退,广州必将放弃。”
基于上述情况,林、邓等人向军委提出:“建议陈赓兵团即由现地(英德、韶关线)沿公路直向桂林、柳州之线前进,借以增大消灭桂敌的打算。目前似应以集中兵力歼灭白兵力为主。否则,今后兵力分散各省,而敌兵力反形成集中,则使战局甚为拖延。如何,盼即复。”
在尽快消灭白崇禧主力这一点上,毛泽东与林彪是完全一致的。当日23时,毛泽东以军委名义电复林邓谭萧赵并告叶剑英,陈赓:“十日七时电悉。
(一)你们已抓住桂军四个师于祁阳以北,其余敌军亦正回援,我军有在湘桂边区歼白主力之可能。闻之甚慰。
(二)完全同意你们的提议,陈赓兵团即由韶关、英德之线直插桂林、柳州,断敌后路,协同主力聚歼白匪。此计划如能实现可以大大缩短作战时间,请即径令施行。
(三)邓华兵团及曾生林平等部独立相机夺取广州。如何部署,由叶、方、邓、赖筹商电告。
(四)现至湘潭之二野部队,必要时可令参加祁阳地区之歼白作战。”
11日上午,衡宝战役进入白热化状态,战局仍不明朗。10时,林、邓等人再次致电中央军委,详细陈述陈赓兵团西进、暂不进攻广州的理由:
(一)从多次行动中可以看出:白匪的作战方针是集结其最精锐的主力,采流窜不定的方式,寻求我之弱点攻击。其部队是很有战斗力的,行动甚快。我如不歼灭此敌,则兵力不能分散发动群众和维持交通。如分散则可能被其各个击破。如集中,但兵力不足以歼灭敌主力时,则可能被其围困,并切断我之交通。如广东敌人与该敌会合,或靠近配合时,则我更难对付该敌。
(二)根据上述情况,欲歼灭白匪,我方兵力须绝对优势,采取至少两个方面或三个方面向敌进攻,造成围剿的形势。同时,须设法使广东之敌不能与白匪靠拢,以便分割敌人,各个歼灭。
(三)我们意见:为了广东之敌不退回广西,则我应暂不继续进攻广东,而以广东的大城市与重要地区作为吸引广东敌人的工具。同时能使我集中更优势的兵力与广西之敌作战,能从多方面的和多层的(敌突围能力很强,此数日作战中,我层层反复堵击,敌仍能突围一部)迂辶回包围、堵击、攻击广西之敌。首先达到歼灭广西之敌,然后在军政配合下,以四野部队解决广东之敌。
(四)如目前我们拿下广东,由于粤汉路沿线桥梁,遭受严重破坏。山地桥梁工程浩大,绝非短期内可以恢复交通,则将使广州煤粮发生严重困难。财政上开始时期也要亏本,在军事上也要分散我军力量,而促成敌力量之集中,仅仅只有在政治影响上能有较大的收获,但实际的得失相比并不合算。因此,我们建议陈、邓两兵团皆勿继续南进,而以邓之两个军临视广东敌人,并集中兵力经常歼敌之分散部队。陈赓部则西进,参加广西作战。只要广两敌被歼,很多敌人皆可争取和平解决(如不愿和平解决,亦易于武力解决)。故歼灭广西之敌,已成为全战局的中心环节。但如我实力不多,不能从多方面的和多层的包围、迂辶回、堵击、攻击敌人,则该敌将来可能流窜至贵州以至四川,结合当地的敌人和湖南、贵州、广东退去的敌人,那时单独由二野对付或由四野以一部参加共同对付,都没有目前即以较大力量进攻该敌为有利。
(五)祁阳以北之敌主力四个师,大部尚未突围,现正激战中,但敌甚顽强。敌其他各军,据密息:原拟向北增援,但现已停止于东安、冷水滩,零陵之线,并未北进。我们意见,无论祁阳以北之敌能否被歼,目前我军仍不宜攻占广东,以免促成敌之集中,与我之分散。
(六)以上意见盼军委即电复。
与此同时,林邓谭萧赵致电第4、第15兵团首长、叶剑英、方方并报军委:“如目前尚无敌人被你们围住和尚无可靠的抓住敌人的可能时,则陈邓两兵团各部皆应现地停止待命,暂勿南进,但如某部业已围住敌人或正有把握围住敌人时,则某部可继续前进,其余部队仍停止待命。”
在部队一路乘胜追击、广州指日可下的大好形势下,突然接到这样的指示,东路军领导人实在是有些不解和意外。11日13时,叶、方、陈、邓、赖联名向林邓谭并中央军委发出一电,表明他们的意见。电报语气十分委婉,理由却是相当充足:
我们讨论了军委复你们十日二十三时电,提出下列意见请考虑:
l、我们赞成军委和四野在湘桂边求得歼灭白匪主力的方针。
2、目前情况四兵团前进已进到清远地区,本日在英德以南六十里之连江口,我先头部队正在围歼敌两个团,十五兵团本日正围歼佛冈敌之一个团,各兵团每日行一百三十里以上向广州前进中。
3、在此情况下,四兵团为贯彻执行断敌后路的任务,如向桂林直线距离有一千三百里,以时间计算不如十八军、四十六军及十三兵团来得快。因此我们意见,四兵团不如直下三水,打下广州后不停留的用水路运输,经梧州直取南宁。
4、广州增加了胡链兵团,四兵团不参加,仅邓赖兵团两个军(六个师)及曾雷林子部,则时间拖长了。四兵团如立刻向桂林、柳州前进,实际上仍须集结队伍重新动员的时间,一方面路远赶不上,另一方面广州不能获得迅速解放,有两头失当的顾虑。
5、也许这是偏重局部的看法,你们从全局打算,认为必要,命令一到我们坚决执行,如何请复示。
11日晚,衡宝战役大局已定,歼灭白崇禧部四个精锐主力师的好消息,不仅让林彪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而且使他部分地改变了对广东战役的看法。21时,林邓谭萧赵致电中央军委并叶、方,4兵团、15兵团领导人:
“(一)祁阳以北被我包围之敌四个师(七军一七一、一七二师,四八军之一三八、一七六师),经四日战斗后已大部被歼,小部突围溃散于各山上树林中,我现正在搜山。
(二)关于广东战役问题,我们意见已详本日十一时电。在广东敌人不与我作正面战斗的情况下,我们仍主张暂不夺取广州,以免促成粤桂敌人之集中。目前只以邓华兵团留广东打运动战,歼火敌之有生力量,同时加紧修复韶关至英德之粤汉线,以利收复广州后的运输,解决广州粮煤问题。但如敌守广州或我军有可能在广州或广州以外求得消灭敌人有生力量时,则陈邓两兵团仍继续向广州前进,达到歼敌目的。
(三)在对粤敌企图未判明前和我军能否抓住敌人未证实以前,陈邓两兵团仍继续照原计划向广州前进。”
这份电报尚在传输之际,毛泽东于11日24时发出答复林邓等人前一封电报的指示:“十一日十时电悉。
一)关于调陈赓兵团由韶关、英德之线直接入桂一点,已于今晨答复你们同意这样做,请径令陈兵团执行。
(二)关于不要迫使广东之敌退入广西一点,我们认为也是对的,因此十五兵团暂时不应进攻广州。除以一部位于韶关、英德一带外,主力似应由英德以北向西南攻占德庆、高要一带,割断两广联系,使广州处于孤立地位。如果能做到这一点,则广州一带之敌在我十五兵团与曾生林平等部东西威迫之下,有可能发生内变,向我接洽投降或改编。如果是这样,则我仍可能早日解放广州,这对于以干部及某些物资接济广西是有利的。
(三)关于十五兵团是否可以早日去占领德庆、高要一点,请叶方与邓赖商酌电告。
(四)曾生林平等部似宜进至新丰、龙门、佛冈一带,不要去惠州以南。”
同一时间,毛泽东还电询叶、陈:“英德、佛冈地区集中之敌十一个师,现在是否仍在该处,有无围歼可能。如该敌已退,则退往何处,望告。”
电报发出后,毛泽东又仔细研究了四野前后两电和叶、陈等人的意见,陷入沉思之中。12日凌晨2时,他致电林彪:“因为据你们十日七时电,白崇禧全力增援祁阳以北之敌,该敌已完全陷入被动地位,有在湘桂边界聚歼白匪主力之可能,故我们同意你们以陈赓兵团由现地直出桂林抄敌后路之意见。但据你们十一日十时电,敌原拟增援之兵力,现已停止于东安、冷水滩、零陵之线,并未北进。
似此,无论祁阳以北地区之敌被歼与否,白崇禧均有可能令其主力退至广西中部、西部及西北部,背靠云贵,面向广西东北部及东部,采取游击战术,不打硬仗,与我相持,我军虽欲速决而不可得。此时,因陈赓已入广西,广东问题没有解决,广西问题亦不能速决。如我军向广西中部、西部及西北部迫进,则白匪退入云贵。如四野跟入云贵,则不能分兵解决广东问题。
如四野不入云贵,则解决白匪的责任全部落在二野身上。因此请你考虑这样一点,即在桂林、柳州以北,祁阳、宝庆以南地区采取围歼白匪的计划是否确有把握,如确有把握,则你们的计划是很好的;否则我军将陷入被动。为了使问题考虑成熟起见,目前数日内陈赓兵团以就地停止待命为宜。”
毛泽东的顾虑,反映出一位战略家在驾驭全局时的精密与谨慎。这时,林、邓等人11日21时的电报也来了。毛泽东阅后,于12日6时又致电林彪并告叶、陈、方、邓、赖及二野刘邓:“你们十一日二十一时电的意见很好,即如敌守广州或我军有可能在广州或广州以外求得消灭敌人有生力量时,则陈邓两兵团仍继续向广州前进。但请陈邓注意先以必要力量直出广州、梧州之间,切断西江一段,断敌西逃之路,不使广州敌向广西集中。如查明广州一带之敌向广西逃窜时,陈赓兵团即不停留地跟踪入桂。如广州一带之敌并不向广西逃跑,则陈邓两兵团仍执行原计划占领广州不变。”
毛泽东的指示,高瞻远瞩,迅速统一了前线指挥员们的思想。林彪于12日14时致电毛泽东并告叶方、陈郭刘、邓赖洪,明确表示:“本日二时电示,所考虑的诸点甚为正确。目前由于白匪改变计划,已中途停止未再北进。祁阳以北战斗已结束。陈邓两兵团业已深入广东内地从化一带。在此情况下,陈兵团西移,已无及时堵住白匪后路把握。故昨日下午及夜间已先后两电要该两兵团继续向广州前进(昨日中午曾已电他们,除了已抓住敌人和可能抓住敌人的部队继续南进外,其他部队停止待命)。大约还有六至八天可占广州。如敌未能退得及时,我军仍有可能歼灭敌人。目前则极力争取此种可能。”
12日18时,林邓谭萧赵电告陈郭刘并叶方、邓赖洪等:“我们完全同意毛主席本日六时电所指示的三条。陈邓两兵团行动应照该电第一条所指示方针执行,望具体部署与指导。”
实际上,陈邓两兵团的作战行动一刻也没有停止,两路大军齐头竞进,风卷残云般地跟踪追击南逃之敌。13日10时,叶剑英、陈赓等致电林彪并呈毛泽东:“本日分局会议,我们遵照林邓谭萧赵十二日十八时电,坚决执行毛主席十二日六时电指示方针。现各路正围攻从化、花县(写此电时已解放)、琶江口之敌,得手后即直趋广州。届时,敌如坚守市郊阵地,则作有准备的进攻。否则各路不停留的打进去,以便迅速恢复秩序减少破坏。为了截断向西退路。我十四军本日到达清远后,将继续占领三水”。
至13日,广州以北以东地区之敌,除广九线上第109军主力逃向潮汕地区外,109军之一部及广州外围从化、花县等地区之敌均相继缩回广州。粤汉线上南逃之敌,大部逃向三水、四会地区。我15兵团之43、44两军先头均于13日夜迫近广州市近郊。
这时,广州城里的敌人早已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纷纷作鸟兽散。李宗仁回忆:“十月十日国庆时,广州已微闻炮声。国民政府各机关早已决定迁往重庆,由民航机分批运送,笨重物件则循西江航运柳州,再车运重庆。十月十二日共军已接近广州市郊,我本人才偕总统府随员乘机飞桂林,翌日续飞重庆。”
从13日凌晨开始,按照顾祝同的指令,余汉谋指挥广州守军向西江地区撤退,市内只留下少数部队作掩护,并进行爆炸、放火,破坏桥梁、仓库和飞机场等设备。14日,国民党军工兵用400多箱黄色炸药炸毁了珠江上的海珠桥,酿成了骇人听闻的“海珠桥血案”。事后据目睹者谈:“匪军炸桥时,桥上来往的行人车辆不计其数。
但在一声巨响后,桥上的一切立即化为乌有,桥下无数只大小船艇,也都变成了支离的木板,腾空旋转或顺水而下,周围的行人都被炸得粉身碎骨,有的被炸落一半头部抛到街心,有的肚肠外溢在水面颠簸浮荡。硝烟中江水变成一片血海,电线和电杆间也都挂满碎肉片和女人的长发,有的受伤后被抛入江心,有的悬在断桥上……呻吟号哭,惨绝人寰。”这是国民党反动派对广州人民欠下的一笔血债!为了及早解放广州人民,歼灭残敌,第15兵团司令员邓华、政委赖传珠于14日12时下达攻城指示:第43军以一部攻占白云山、五雷岭等山头阵地,主力沿广州至花县公路向广州市区攻击前进:第44军一路沿广州至增城公路,一路沿广九铁路向广州攻击前进。各部“迅速插入市区后注意抢占码头、海关、铁桥及歼灭首脑机关”,“先进入市区者即负责维持秩序,看守物资,严防捣乱破坏”。
10月14日是广州人民永远不会忘记的日子。当日17时,我43军第128师第382团首先进入广州,歼灭了未及撤退的国民党军第50军第107师及联勤部队2000余人,第44军第132师第396团也于21时进入广州。随后,我军后续部队源源入城,在15日拂晓前占领了广州全市。
解放广州之战从10月2日开始至14日结束,东路军仅仅用2天的时间,就提前完成了中央军委、毛泽东关于10月下旬的原定计划。这一胜利,充分显示了参战部队全体指战员旺盛的战斗意志和高昂的精神士气。建国以后,陈赓大将在谈到解放广州之战的特点时说:“这次追击作战,两个兵团齐头竞进,各部队每天行程都在一百三十里以上。在我这种猛烈的追击下,敌人虽已在许多重要桥梁上安放了炸药,准备破坏桥梁,迟滞我军前进,但是大部来不及爆炸,我们的追兵即到,准备炸桥的敌军不是当了俘虏就是仓皇逃散。为了抵抗我军的猛烈进击,敌人还企图在清远、源潭一线布置防守广州的最后防线,但这种部署尚未完成,又为我分路追击的部队所击破,部署防御的敌人转而溃逃,广州的敌人也不得不仓皇逃走。”
1949午10月15日,华南分局在给华中局、中共中央的关于解放广州的报告中,高度赞扬了英勇善战的两兵团官兵,报告说:“此次入粤作战两兵团齐头竞进,一号由赣南出动,八号开始赴粤北作战,十四号晚即占广州,李宗仁14日晨飞渝,我军14日晚即到,行动迅速,出敌不意,两个兵团都赶到。”报告特别赞扬了第4兵团,“现第四兵团已开始向西转进,继续入桂作战,他们打下广州不进广州,可敬,惟队伍拉得太长,拟在高要、三水、佛山三点集结休整几天。我们已在港准备了一批物品,给予物质慰劳。提议军委、四野给予精神鼓励,借以保持士气,继续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