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中国的进出口岸主要包括香港、越南、新疆、缅甸四地,但是进入1941年下半年后,大半都被封杀掉了。
广州失陷,基本切断了香港通道。
继南宁之后,广岛第五师团击败法军,侵入越南北部,使越南通路完全失去作用。
1941年4月,日本和苏联签订“苏日中立条约”。通过这个条约,断绝了中国今后继续依靠苏联支援的任何一点念头,新疆线也被掐断了。
只剩下了缅甸,而日本要想侵占,就必须继续侵入越南南部,这样才能开辟出向缅甸进攻的前进基地。
赌国运
起先,日本对进军越南南部还是犹豫的,倒不是怕英法两国。
东瀛的野心,向来不仅限于一个中国,小小岛国的胃口大得很哩。不过东南亚原先大部分都是英法荷的殖民地,假使欧战不爆发,就是馋到流口水,它也不敢轻易染指。
可如今不比往日,德国一个闪电战,法国和荷兰就投降了,昔日的日不落帝国虽然靠一座海峡暂时保得平安,然而也是岌岌可危。
要说惧,还就是惧苏美两国。
“苏日中立条约”签订后,斯大林亲自到火车站送别日本代表松冈洋右,而且还破例与对方同坐火车,最后两人“依依惜别”。
多么温馨的一个场面,可惜的是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不过是暂时互相利用而已,也许没过多长时间,就要你咔嚓我、我咔嚓你了。
当时,日本已经和德国、意大利建立了三国同盟,最好就是德国和苏联打起来,那就少了一个心腹大患,然而谁都知道,德、苏签过“互不侵犯条约”,它们怎么可能说打就打呢?
1941年6月22日,德国突然对苏联发动袭击。
日本人马上明白过来,什么互不侵犯,什么中立,其实大家全是心照不宣,骗骗人的,觉得时机到了,想打还是照打不误。
这真是天佑我也,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7月2日,裕仁天皇批准了南进计划。
7月25日,日军从海南出发,向越南南部进军,其囊括东南亚的野心已毕露无遗。
美国总统罗斯福闻之大为震惊,当天就决定冻结日本在美国的所有资产。为防止日本进攻东南亚,他还将太平洋舰队调至夏威夷,以作为对日本的外交威慑。
日本无法绕过太平洋舰队而在东南亚逞凶,美国因此成为“南进战略”的最大障碍。
事情再清楚不过,要想继续南进,势必要冒跟美国开战的风险,这是一个比“中国赌局”还要大得多的“世界赌局”,而能放到台上的赌注将是全部的身家性命——日本国运。
红着眼睛的赌徒们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合计来合计去。不过,与发动侵华战争时不同,这次反对开赌的恰恰是前线指挥官。
时任“中国派遣军”第二任司令官的畑俊六虽然接替西尾寿造的位置不久,但他早在徐州会战前就指挥对华作战,深知这池水有多深。
如果实施“南下战略”,就必须两面作战,不仅要对付中国,还得跟美国以及英、法、荷打得死去活来,前途实在难卜啊。
畑俊六主张放弃“南进”,集中兵力优先解决“中国事件”,为此,他还提出了一个新的作战计划,“北面应该调集八个师团,从中条山攻入西安,南面再调集七个师团,从越南攻入昆明,如此,大事可成矣”。
畑俊六的计划报到军部后,却被嗤之以鼻。
如今的军部由两个人掌控,一为“老强硬派”杉山元,时任参谋总长,一为“新强硬派”东条英机,时任陆军大臣。
要论强硬,东条比杉山元还变本加厉。
这位有“剃刀”之称的家伙当年曾指挥一个只有几千人的混成旅团(东条兵团),短时间内就占领了整个内蒙古。他的前任板垣虽然也依靠中日之战风光过,可后来却在忻口和台儿庄吃过瘪,只有东条,见好就收,除了胜利还是胜利,自我感觉越来越好,渐渐地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拿到畑俊六的报告后,东条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说得那么正经八百,其实还不是担心我抽他的兵?小样儿的,以为我扛不住你的忽悠是不是?”
畑俊六的新计划看上去很美。不过我倒要问一句,你们早干什么去了,如果事情真的这么容易解决,“中国事件”还用拖到今天?
两个斗大的问号,让畑俊六的报告彻底变成废纸一张。
东条当的是近卫内阁的陆相。这个近卫内阁已经是第三次近卫内阁,没办法,大家都搞不定“中国事件”,内阁就变成了军部的出气筒,一不称心,发句话就能让内阁倒台。
第一次近卫内阁后,先后有平沼、阿部、米内三届内阁,但他们最长的待半年,最短的仅维持几个月就崩溃了,只好再拉出近卫来充门面。
时间一长,“青年政治家”终于想明白了,一旦招架不住,我就走人,执政半年后这个老油条果真又宣布辞职,然后下面换一批人重新组阁,跟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
在发动侵华战争乃至关闭中日谈判大门时,近卫表现得曾是何等气宇轩昂、义无反顾,然而在汤姆大叔面前却也十分胆怯。自第二次组阁以来,他就开始与美国进行谈判,希望找到一条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东条看在眼里,对此十分不屑,当着面就对近卫说:“有些时候,我们也要有勇气去做点非凡的事情,比如从平台上往下跳,两眼一闭就行了。”
两眼一闭,说得轻巧,近卫可没这么大的胆子,他还是主张与美国进行和谈。
东条都没耐心听完,他把桌子一拍:“笑话,难道和谈能给我们带来土地、资源和阳光吗?”
在以东条为首的“强硬派”的压力下,日本统帅部做出决定,以10月上旬为截止时间,到时候要是还谈不拢,就不惜与美、英、荷一战。
东条英机要以日本国运作为赌注
本来,美、日双方是有可能谈成的。
美国的困难明摆着,它必须首先面对欧洲战场,大部分军事力量也都部署到了那一侧,如果再与日本打起来,无疑将陷入两面作战的窘境,所以对谈判乐观其成。
在近卫一方,由于时间逼得近,为尽快结束谈判,也做了让步,答应只要美国对日本解除禁运,日本就将从中国撤军。
似乎可以皆大欢喜了。
然而,近卫刚刚在御前会议上提出这一方案,东条就当起了咆哮哥,他冲动地大喊大叫,根本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你们究竟是怎么谈的,让我们从支那撤军?那不就意味着美国把日本给打败了吗?未战先败,这是日本历史上的耻辱。”
末了,东条还没忘记再泼一盆冷水过来,“近卫君,最后期限已经到了,难道让帝国撤军就是你谈判的结果吗?我看你该辞职了!”
“近卫君”羞愤不已,当着天皇的面就让人刮脸皮,这个首相如何还能再干下去。
10月16日,近卫宣布内阁总辞职。
东条可早就惦记着这把交椅了,10月18日,他被天皇晋升为大将,自己出面组阁。
东条内阁跟以前的任何一届内阁都不一样,因为阁员的位置几乎都让他一个人给包了:首相、陆相、内相……
开什么会,有什么可商量的,整间会议室里,就我一个人才好呢,反正不就打仗那点事吗?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战争内阁。至此,日本两眼一闭,真的从平台上跳了下去。
魔术
东条已经把子弹推上了膛,但令人惊异是,他不但没有中止谈判,反而还扩大了谈判阵容。
原来的谈判代表只有一个,即日本驻美大使野村吉三郎。东条组阁以后,又给野村添了位名叫来栖三郎的外交官作为伙伴,看上去,他对和谈的热情似乎比下台的近卫都大。
东条的变化,来自于一位海军大将的启发,此人便是日本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五十六。
山本此时正在策划一场针对美国太平洋舰队的惊天行动,他对东条说,靠和谈想弄到好处,当然是不可能的,但和谈绝不是没有用,它有用。
听得此言,杉山元凑过来摇了摇他那积水过多的大脑袋,“和谈,嘿嘿,那不过是政治家的把戏罢了,我们军人只能用我们特有的方式——战争去解决一切问题。”
这个老朽,山本也不理他,自顾自地继续高论。
不错,和谈的确是政治家的一种欺骗手段,不过难道政治家会用,我们军事家就不会用吗?
“剃刀首相”眼前一亮,有门,说下去。
山本于是和盘托出了他的妙计,“南进计划天皇都批下来了,谁能挡得住,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要利用谈判把美国人给哄住。”
原来是欺骗式谈判,太高了,东条由此顿悟。
在自己组阁后,他也认识到,有时候通过谈判同样能获得战场上难以捞到的好处。
我过去反对和谈,不过是反对从中国撤军,假如可以不从中国撤军,甚至逼迫美国放弃对中国的援助,何乐而不为?
11月2日,东条内阁——或者说东条,决定用一个月的时间,继续实施“欺骗式谈判”,交涉成功便罢,不成再打。
既然是欺骗,就得有演技。东条自任导演,对野村和来栖这两位演员好好指点了一下,所幸二位天生就有混娱乐圈的潜质。
野村在“一?二八”后期遭遇刺杀,给炸瞎了一只眼睛,但他模样中看,而且跟罗斯福有私人交情,给人印象不错,因此被称为“令人尊敬、人格高尚”的军人外交官。来栖则任何时候都是一副可怜巴巴、让你不同情他都于心不忍的样。
这是一对绝配,放迷魂汤和施烟幕弹的都有了。
奉东条之命,野村和来栖找到美国国务卿赫尔,交给他两份新的谈判方案。
赫尔一一看过去,发现这两份方案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要求美国停止援助中国。
赫尔收下了两份方案,表示要回去再认真研究一下。
野村和来栖回去后没有发现彼此有什么明显漏洞。野村扮真诚,说明费尽心机才想出了这两个万全之策,来栖扮憨厚,说明如此做法,实在是情非得已。
演得很棒,可并没有能瞒过罗斯福和赫尔的眼睛。
现代战争在某种程度上拼的就是技术,比如电码破译技术。
在这个高精尖领域,日本超过中国,美国又超过日本,特别是美国人掌握了一种名为“魔术”的最新技术,已能成功破译日本大使馆和东京的往来密电。
通过“魔术”的帮助,罗斯福和赫尔掌握了东条谈判的欺骗性,甚至他们都知道东条所划时限,即谈判必须在11月29日以前取得成果。
日本人要为军事行动拖延时间,美国人同样也想这么做,因为按照海陆军的报告,必须有两到三个月的时间,美军才能最终完成在太平洋的布防,否则不足以阻止日军的南进行动。
考虑到如果接受日本的方案,从书面上确定“停止援助中国”的话,容易对中国和其他盟国造成刺激,罗斯福和赫尔决定采取一种他们认为更稳妥的办法。
11月24日,赫尔召集中、英、荷、澳四国大使开会,宣布了美国的“临时过渡办法”:要求日本将越南驻军减少到两万五千人,在此基础上,美国将解除对它的经济封锁。
中国驻美大使立即致电国内,蒋介石闻知后大惊失色。
显然,美国人暂时不想跟日本干仗,所以只需要日本不继续“南进”即可,至于日本撤不撤出中国,实际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崖山之败使“古典中国”走向消亡
东条方案的提出,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所谓“停止援助中国”,如同甲午战争时的翻版,迁就于列强,却独独胁迫中国。
解除对日本的经济封锁,跟变相援助日本差不多,这比“停止援助中国”又会好到哪里去呢?
蒋介石为此“忧愤交集”,那一刻,他甚至想到了“崖山之败”。
崖山位于广东海岸,六百多年前,大宋王朝在那里组织了抵御元军的最后一战,即崖山海战。经过那一战,宋军实力消耗殒尽,见事不可为,皇帝、文武大臣和军民百姓相率跳海自杀。《宋史》记载:七日之后,十余万具尸体被冲到海边,场面悲壮至极。
“崖山之败”不仅宣告了宋朝的灭亡,也标志着中国在历史上第一次完全沦陷于外族之手,所谓“崖山之后无中国”,文化意义上的古典中国从此不复存在。
重庆,或者是昆明,会成为近代的崖山吗?
对古史相当熟悉的委员长不寒而栗,他有了一种绝望之感。
书生大使
站在罗斯福和赫尔的立场上,这么做无可厚非,人家毕竟是美国的总统和国务卿,不是中国的,考虑任何事情当然不可能先替你着想。
能够事先通知中国驻美大使,那是客气的,就算不打招呼又怎么样?
罗斯福和赫尔管不了那许多,他们准备在11月26日与日方正式达成协议。
从“魔术”破译的情报来看,“临时过渡办法”与东条的想法一致,那就是对中不利、对日有利,对方是肯定愿意接受的。
美国人的做法虽不地道,但在国际政治中却并不鲜见。牺牲小国,保全大国,历来都是如此,现在只不过是又增加了一个新的范例而已。
11月25日成为最关键的一天。
蒋介石不断向华盛顿发来措辞强硬的长篇电文。在电文中,他再三强调,在日本从中国撤军之前,只要美国对日经济封锁有一点点松动,中国这边就顶不住了,“抗战必见崩溃”。
似乎电文给罗斯福和赫尔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特别是看到下面这些句子的时候——假如真的到了那一步,你们以前的援助就是一场空,大家都白忙活了。以后我们也不再需要你们的帮忙,更不会相信那句“人间自有真情在”的谎言(“从此国际信义与人间道德,亦不可复闻矣”)。
这不是绝交信,但意思差不多。
赫尔一整天都坐卧不安,郁闷不已。此时,有人来敲门了,一看,却是胡适博士。
胡适,字适之,安徽绩溪人,时任中国驻美大使。
纵观民国学界,素有“前有梁任公(梁启超),后有胡适之”的说法。当时的胡适,无论在学界还是舆论界,均处于绝对的领袖地位,但鲜为人知的是,胡适和汪精卫等人一样,也曾经是“低调俱乐部”的重要成员。
即使在南京国防会议召开的前一天,胡适仍然在呼吁政府“做一次最大的和平努力”。在他看来,以其时中国军力,尚不足以战。如果战,必定要败,与其败而求和,还不如现在就着手,以谋求“五十年之和平”。
对胡适的话,蒋介石表现得不以为然,在国防会议上,他“颇讥某学者之主和”,某学者,影射的就是胡适。
但奚落归奚落,蒋介石对这位有些书生气的老夫子还是颇为敬重和欣赏的。他曾经评价胡适是“新文化中旧道德的楷模,旧伦理中新思想的师表”,可谓一语中的。
后来胡适终于明白,和比战还难,难百倍,当战争来到眼前的时候,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了的。于是,他在态度上发生了根本转变,并从此告别了“低调俱乐部”。
不久,他应蒋介石的要求,暂时弃文从政,先以“政府特使”、后以“驻美大使”的身份赴美游说,以争取国际支持。
胡适能担当这一重任,缘于他的名气实在太大,不仅国内知名,在西方国家中也有很强的影响力,连老外吹牛,张口闭口,都喜欢把“我的朋友胡适之”挂在嘴边。
某次,一位刚当选的美国议员到中国大使馆赴宴,糊里糊涂也弄不清楚中国大使是谁,就知道觍着脸吃。吃完送客,胡适邀请该议员今后到中国旅游——当然是客气,兵荒马乱的,怎么个游法。
这位议员点点头,“好的好的,我一定会去,而且首先要去拜访一下我的朋友胡适博士。”
胡适闻言莞尔,“议员先生,那你不用走那么远,因为胡适就站在你对面!”
胡适虽贵为大使,出门却不带随员,就那样一个人夹着皮包到处跑。他在美国行程几万公里,做了四百多场讲演,使美国朝野上下充分了解到了一个正在遭受苦难然而始终不肯屈服的东方古国,而他本人的形象也迅速提升,成了罗斯福和国务卿赫尔的座上宾。
从“桐油借款”开始,包括后来组建飞虎队,都是胡大使辛苦努力的结果,四年时间里,他总计为中国争取到了一亿七千万美元的国际援助。
美国《纽约时报》因此发表评论:重庆政府就算是寻遍全境,也找不到比胡适博士更合适的人物了,他所到之处都能为中国赢得广泛支持。
胡适相信,只要美国参战,日本必败无疑,但“临时过渡办法”的出台,却表明汤姆大叔已经有了不顾及中国、转身想溜的念头。
这太可怕了,必须阻止。
谁是导演
那几天,蒋介石可谓是全家总动员。
宋美龄、宋子文都在美国进行穿梭游说,他自己则与胡适组成一硬一软的搭档来专攻赫尔:蒋介石前面发“绝交信”示威,胡适随后亲自登门试探国务卿的态度。
赫尔正在家里生闷气。
他认为蒋介石是“得福嫌浅”,帮你是人情,不帮是道理,怎的,日本要打的是你,又不是我。
胡适连忙上前劝解,“我们委员长对国际局势还不够了解,没有多想想美国的难处,您得体谅。”
这不过是虚晃一枪。胡适此行,绝不是光为了来说软话的。作为大学问家,有的是比普通大使多得多的法子,蒋介石“动之以情”在前,他要“晓之以理”于后。
胡适治学的门径,叫做“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换句话说,就是以“科学精神”抠字眼。
胡适问:“允许日本继续留驻越南的同时,能保证他们不进攻云南吗?”
赫尔摇摇头。
胡适皱起了眉,“那样的话,这些驻军对中国形成的威胁就太大了。”
赫尔不明究竟,“不可能吧,才两万五千人,就算打起来,又有多可怕?”
“不可怕?那我就说来给你听听。”
由于并没有限定这两万五千兵的兵种,假设他们大部分是日本航空兵以及配套的机械师、工程师呢?那样的话,日本完全可以在越南建立一个庞大的航空基地。
经过胡博士大胆假设、求证下来的结果的确可怕:不独云南,就连英国人控制的缅甸,亦将受到覆盖式的空中打击。
赫尔愣住了。
他也许可以不接受蒋介石那种呼天抢地、悲天悯人的东方情怀,但不能否认胡适的西方式思维。
正如胡适所言,重要的是还得听听英国人怎么说。
英国首相丘吉尔的电报适时而至,他也反对“临时过渡办法”。
表面上,丘吉尔是担心中国垮台会对盟国造成危机,实质上他正是害怕自己的殖民地会被日本人顺手牵羊,因此特地提出,在谈判中“要价要高,还价要低”。
美国人对蒋介石的哭诉也许可以置之不理,但对这位胖小弟的话却不得不在意。
五分钟后,在罗斯福的授意下,赫尔起草了“赫尔备忘录”。
11月26日,当野村和来栖接过“赫尔备忘录”时,立刻从头凉到了脚,处于“极度的苦恼”当中。
备忘录一共十款,单单拿两款出来就知道这两个家伙为什么表情如此丰富了。
第一款,日本必须从中国和越南完全撤军,一个不留。
第二款,美、日同意不得支持除重庆政府以外的任何一个中国政府。
野村和来栖设想过赫尔会讨价还价,却没料到对方会一下子变得如此强硬,几乎就是谈判桌上的魔术。
11月27日,美国政府向夏威夷和菲律宾发出战事警报,表明它已做好了同日本作战的准备。
尽管如此,不到最后一刻,罗斯福仍心存侥幸,寄希望于能用“硬压”的办法使日本在谈判中就范,他却不知道东条早就蓄势待发,太平洋战争就要开始了。
一个星期后,随着轰隆一声,日本海军航空队成功轰炸珍珠港,裕仁天皇随后下达了对英、美宣战的诏书。
日本对珍珠港的轰炸改变了二战战局
美国一步失算,失算在那个叫做山本五十六的日本人手中。不过这个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中国得救了。
事已至此,汤姆大叔别无选择,它必须应战。
1941年12月8日这一天,在得到美国太平洋舰队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后,罗斯福气急败坏,赫尔呆若木鸡。可是大洋彼岸的蒋介石却恨不得长跪不起,大叫数声:“苍天啊,大地啊,是哪位神仙大姐、耶稣大哥救了我们啊!”
当天,他在日记上第一次用轻松的笔调写下了一句话:“抗战政略之成就,本日达于极点。”
在我们的生活当中,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导演,只有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