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反右”运动如火如荼,北京城墙也正在被热火朝天地拆除着,北京城到处是毁墙的炮声。有一天,梁思成进城去瞅了瞅,发现地安门已经没有了,广安门也消失了,听说正拆广渠门,急忙赶去,发现已经只剩下一个城台和一个门洞。毁城的大军正向北京最后的两个城门进军——崇文门和西直门——1957年时最后两个有瓮城的城门。梁流泪了,他要去找周恩来:“拆掉北京的一座城楼,就像割掉我的一块肉;扒掉北京的一段城墙,就像剥掉我的一层皮!”
大跃进时,一位多年前解甲归田的副军长杨增华特地从湖北农村跑到北京,找到朱德说:“总司令,我来讨个命令,乡里兴不得炼铁,也吃不得食堂了。把老百姓都搞苦了。你给我一句话,我就走。”朱德把手搭在他肩上说:“我一定把你的意见向党中央反映,但是我们都无权违背中央的方针。”“那我要给中央写信。”杨说,“我要问一问,是谁兴的这尖板眼?”朱德说:“种你的田吧!该说的话我都说干了。”
于右任在台湾思念大陆,写下《鸡鸣曲》、《国殇》等大量诗词。《鸡鸣曲》云:“福州鸡鸣,基隆可听。伊人隔岸,如何不应?”《望雨》则谓:“独立精神未有伤,天风吹动太平洋。更来太武山头望,雨湿神州望故乡。”至于《国殇》:“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陆。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天苍苍,野茫茫,山之上,国有殇。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
“文革”时在天津查抄物资落实办公室工作的马敬云处理过不少老一辈名人的落实程序,其中一位是民国大总统徐世昌的六姨太,马说:“这个老太太当时70多岁了,却还惊人的美丽,高高的个头,挺挺的腰身,一对半大解放脚,朴素的衣着,掩盖不住那高雅的大家风范。我始终不明白,严酷的岁月,竟没有给她的脸上写下应有的年轮记忆。”六姨太家抄走的多是“四旧”的犯禁品,只能作价还钱,实物上交,玉器之外,徐世昌亲笔字画有十余幅,六姨太大着胆子要求发还字画,说是要“留个念想”,人家当场拒绝了。
1966年8月27日,在“破四旧”的高潮中,家住北京大学附近的工人陈彦荣和妻子刘万才,被北大附中红卫兵抄家并被绑架到校中毒打。陈彦荣在当天深夜被打死,时年37岁。他的妻子被打得遍体鳞伤。那一天和他同时被打死的还有一个老年女人。陈的尸体被送走烧掉未留骨灰,只通知陈家人付28元火葬费。陈家告债才借到这笔钱。陈的六个未成年的孩子后来度日之艰难可想而知。“文革”后,中共北大附中支部赔偿陈家2500元钱。拿到钱的时候,陈妻哭道:“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可是我要钱作什么?我要人哪。”
“文革”中,社会上到处是红卫兵、造反派、街道的人,人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俞平伯想吃点儿嫩豌豆,又怕邻居发现。老俩口想了个办法,晚上蒙着被单剥豌豆,夜里把豌豆壳用手搓成碎末儿,掺和在炉灰里,第二天倒了出去。结果,还是被检查垃圾的人发现,又挨了批斗,骂这个反动学术权威还继续过着资产阶级的生活。
林徽因去逝后,金岳霖挽说:“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
林徽因死后多年,一天,金岳霖郑重其事地邀请一些至交好友到北京饭店赴宴,众人大惑不解。开席前,他才宣布:“今天是徽因的生日!”顿使举座感叹欷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