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

    该安排的都安排了，还要做些什么呢？对，还有一件事是必须做的。

    黄江北对林书记说：quot;请您重新估价、重新起用郑彦章，就算我这个非常委的代理市长在职期间提的最后一个请求。quot;quot;谁给你限期了？quot;quot;林书记，别的问题就不要再谈了，事实证明，解决章台问题，必须快刀斩乱麻，郑彦章有很多毛病，但他是一把快刀，他有经验……quot;quot;他有经验，却用在跟我唱对台戏上！quot;quot;林书记……quot;quot;江北啊，你摔了这么一大跤，还不吸取教训？你就是要想做这样的’快刀’，才摔了这么一跤的。事到今日，你还欣赏老郑头那样的’快刀’？quot;quot;郑彦章同志比我有经验，他看起来冒失，但在关键时候，他所做的实际上是很有分寸的……quot;quot;你这么说，他还可以当市长？进常委？quot;quot;林书记，这也并不是不可以设想的嘛！在章台提拔郑彦章这样的人，会鼓励一大批正直奋进的人站在我们党一边，站在我们的事业一边……quot;quot;江北啊，你叫我怎么说你呢？我这儿正在为你的事绞尽脑汁，让你平安过关，你却还那么不安分地想重用那些跟我过不去的人……quot;quot;林书记，您爱惜我，是不是为了章台？quot;quot;好好好……不谈了……quot;quot;林书记，我现在还是代理市长不？quot;quot;当然……quot;quot;对市检察院至今空缺的反贪局局长一职，我能不能向市委提出我的建议？quot;quot;当然。quot;quot;我要正式向市委常委和市人大常委提出这个问题。quot;quot;要跟我较一下劲儿？你真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quot;

    难道见了棺材就该落泪？

    黄江北决定去找中央工作组quot;自首quot;了。

    那天早晨，闹钟把小冰吵醒，她急忙翻身起床一看，父亲已经把屋子收拾好了，正在厨房里摘菜。小冰赶紧地穿着毛衣毛裤，就上厨房里帮忙去了。quot;小冰，如果有一天，我们家像你许多同学家里一样，重新过起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的生活，你会接受得了吗？假如爸爸要出一次远门，这个家、还有你病重的妈妈，都得由你一个人来照顾，你不会放弃你的学业的吧？quot;quot;爸爸您这是什么意思？quot;quot;答应爸爸，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放弃学业……quot;quot;您今天是怎么了？quot;quot;没什么，随便说说……闺女一天比一天大了，不会再是爸爸的小乖乖了……quot;quot;爸，您今天怎么了，尽说这种伤心话？quot;quot;我一会儿去医院看你妈妈……quot;quot;我也去。quot;quot;今天不是星期天。quot;quot;我要去。quot;quot;听话，老老实实给我上课去，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你的学业，任何时候都不能再跟人耍小姐脾气……任何时候都要记住，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你只是一个平民的后代……quot;

    后来他来到医院，给尚冰带去一束她最喜欢的石竹花。尚冰说：quot;又没人管你了，瞎花钱！quot;他笑笑。尚冰说：quot;你们爷俩这几天在家怎么穷对付的？看来在我死以前，还真得先替你找好一个媳妇才行。quot;黄江北说：quot;又乱说了。quot;尚冰说：quot;江北，我昨天又想了一夜。有一句话，我一直想问问你。quot;黄江北说：quot;你说。quot;尚冰说：quot;除了我以外，你还喜欢过别的女人吗？说真话。quot;

    quot;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女人有过什么……quot;

    quot;这我相信，但你心里还喜欢过谁吗？quot;

    quot;要是一定要算一个的话，葛老师的女儿葛平大概也许……但她在我看来的确只是一个小妹妹……quot;

    quot;江北，不管要发生什么，不管我活着还是不能活着，我一点不为自己曾和你一起有过的这些日子后悔。我永远相信你！quot;

    quot;尚冰，你……quot;

    尚冰挣扎着扑到黄江北怀里哭泣起来。

    quot;你知道了？知道我要去找中央工作组说清情况？quot;

    尚冰无声地哭着。

    quot;你支持我这样做吗？quot;

    尚冰无声地哭着。

    黄江北走出住院部大楼的大门。当他回过头来看时，看到尚冰还在窗前目送着他。他心里一酸，眼圈便红了。

    他没想到，夏志远在大门外等着他。夏志远的眼圈也是红的。

    quot;尚冰和小冰拜托你了……quot;

    夏志远无言地紧握着黄江北的手。

    这时小高匆匆赶来，是他打电话把他叫来的。quot;别慌，没什么大事。今天没事了，早点回家，伺候伺候老婆。顺便问一句，我一直对你挺厉害，你不恨我吧？quot;

    小高心一酸：quot;黄市长，您这……quot;他早看出，也对黄江北的打算有所耳闻，但没想到分手竟就在今天。黄江北眼圈微微地红了：quot;别恨我，小高……我真的只是想把章台的事办好，没有别的打算……quot;小高连连点头：quot;我知道……quot;黄江北和夏志远上车走了。小高默默地抽泣着。这时，林书记的车快速开了过来。林书记急问：quot;看见黄市长了没有？quot;小高忙指了指：quot;他刚走……quot;林书记忙说quot;快上车。给我带路。quot;

    林书记晚了一步，黄江北先他五分钟，走进了中央工作组所在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