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翠红楼订了雅间,举杯痛饮,把酒言欢,痛说朝廷黑暗,黎民疾苦,大骂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宇之间豺狼当道,可怜天下苍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说到深处,无不慷慨激昂,涕泗交流……
几人自诩出淤泥而不染,发誓绝不为五斗米折腰。正吹得热火朝天,店小二上来,说知县相公衙内今天过生日,想请“诗魔”前去帮忙誊写。“诗魔”二话不说,把筷子一撂,来不及告别,拔脚就跑,三步并作两步,下楼时太急,一个没踩稳,跌了一跤,从二楼直接滚到一楼,把头都跌破了,也顾不得医治,拿块破布包着头一溜烟走了……
吴用身在梁山,自然跟知县相公八竿子划拉不着,也不去理睬,顾三叔、祝秀才还有赵员外就不同,三人都拿手撑着椅子半起身,可怜巴巴地问:“知县相公请没请我?”
店小二摇摇头,三人一脸失望,重新坐好,顾三叔把嘴一撇说道,“瞧他那副德行,跑得比兔子还快!以前真是瞎了狗眼,怎么交了这么个朋友,回头我就把他痛骂官府的事捅出去!”
祝秀才也一脸鄙视,附和道,“就是!就是!见了知县相公点头哈腰,比见他亲爹还亲,真给我们文人丢脸,什么破玩意!”
赵员外气得肚子鼓鼓的,跟个癞蛤蟆似的,说这两年这王八蛋没少发牢骚,还到处写诗攻击朝廷,反状十足,回头我整理份材料,告他一状。
三人骂了一通,方才气消。
文人聚在一起,无非吟诗、作对、装样。
几人行酒令,临席作诗,作不出来的喝酒。祝秀才坐主席,自然先来,他摇头晃脑半天,也憋不出个屁来,只好不停地摇脑袋,他脑袋硕大,脖子愣细,看得我心惊胆战,生怕一不小心摇断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厮摇了半天,最后看了窗外梧桐树一眼,灵感一泻千里,一拍桌子,来了一句:“梧桐树啊真是高。”
次席是吴用,当下拿扇子遮着脸,貌似在冥思苦想,其实他是在作弊,前天晚上他怕到时作不出诗,当众出丑,就把《唐诗三百首》抄到扇子上,密密麻麻的,找了大半天,眼都花了,都没找到句合适的,脸憋得发青,看得我都心焦,最后他终于憋出来一句:“南风一吹摇一摇。”顾三叔寻思半天,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左顾右盼,抓耳挠腮,我都替他着急,看来文人真不好当啊!这厮最后想出一绝句:“东风一吹又一摇。”
赵员外文思泉涌,当下略一沉吟,脱口而出:“西风一吹再一摇。”
四人哈哈大笑,齐声喝彩,连道:“好诗!好诗!一起痛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