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市建行的钱行长遇上了一件窝心事。钱行长名叫钱万通,号称银行界不倒翁,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在市建行副行长的位置干了快二十年了,一把手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他仍然是主管信贷的副行长。
钱万通长得厚道,一副弥勒佛的富态相,很平易近人。白昌星起家的第一笔贷款就是从老钱手里贷的,应该说是白昌星的恩人,当然这份感情是白昌星任市政府办公厅政兴房地产开发公司总经理时处下的。
老钱的窝心事就是最近告他的匿名信特别多,内容只有一个,就是因嫖娼被西客站派出所抓过。钱万通在电话里跟白昌星简单说了说这件事,但是没大说清楚,他答应晚上吃饭时细说,并千叮咛万嘱咐让白昌星把市刑警支队支队长石存山请出来。钱万通知道,白昌星和石存山关系不一般。
晚上,钱万通万万没有想到石存山把西客站派出所所长蒋春杰也带去了,钱万通见了蒋春杰很不自在,蒋春杰见了钱万通也很尴尬。
白昌星知道他们之间一定有事,便热情地招呼服务小姐上菜,心想,酒一喝上,什么扣都解开了。果然一杯轩尼诗下肚,蒋春杰就坐不住了。
“钱行长,这杯酒算是我给你赔不是了,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回头我把钱退给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春杰有眼无珠冒犯了!”
白昌星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笑着问:“老钱,你们俩之间有什么恩怨说开不就完了嘛,春杰老弟是自己人!”
钱万通“唉”了一声,举起杯说:“老弟,既然你和存山、昌星都是朋友,我也就当着真人不说假话了,你能不能把案底给我销了,我不知道这件事怎么走漏了风声,最近老有人写我的匿名信,搞得省建行纪委都找我谈话了,影响很不好!”
“春杰,”石存山没好气地说,“你们派出所多干点正经事好不好,整天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小心哪天撞到枪口上。”
“钱行长,您放心,我回去就把案底销了,保证万无一失!”
蒋春杰满脸堆笑地说。
“回头把钱退给钱行长。”
石存山仗义地说。
“既然案底销了,钱就留着给春杰用吧。春杰,咱俩也是不打不相识,来,相逢一笑泯恩仇,咱们喝了这杯酒,事就算过去了。”
钱万通豪爽地说。
原来钱万通有个情人,是市建行办公室的打字员,这个女孩是钱万通老同学的孩子,大学毕业后老同学求钱万通给女儿找个工作,钱万通见老同学的女儿长得漂亮,二话没说就满口答应了,而且直接安排到了市建行办公室搞文秘。
本来老钱就是见色起意才答应老同学的。女孩调到行里后,没过多久,钱万通就得手了,从那以后,钱万通倒出空就和女打字员幽会。
市建行离西客站不远,钱万通每次和女孩幽会都在离西客站不远的彩欢洗浴中心开客房,两个人游龙戏凤之后各回各的岗位,两不耽误。
平时彩欢洗浴中心的老板没少给西客站派出所上贡,最近换了新老板,听说是原来的老板赌博把洗浴中心输给了现在的老板。
新来的老板不懂规矩,迟迟没有露面,蒋春杰很生气,那天下午带着两名干警突然闯进彩欢洗浴中心,经理上前拦阻,问是怎么回事,蒋春杰说,接到报警,有人卖淫嫖娼,二话没说,就往贵宾室闯。
蒋春杰抓大头很有经验,抓大头是行话,就是抓有身份的嫖客,这样的嫖客都在贵宾室,普通按摩房只是些小虾米,没大油水。
一连推开五六个贵宾室的门都是空的,只有一间贵宾室的门锁着,平时下午客人就少,又不是周末,大多数人都在上班,很少有人来洗浴。
蒋春杰让经理把门打开,经理满脸堆笑地搪塞,蒋春杰知道里面一定有大鱼,他给两名干警使了个眼色,其中一名干警二话没说,一脚就把门踢开了,钱万通就这样被蒋春杰抓了大现。
钱万通当时并未慌张,他心里有数,派出所抓大头无非是为了个钱字,只要钱给到位,应该没事。蒋春杰和女孩穿好衣裳随蒋春杰一起去了西客站派出所,女孩吓坏了,一直躲在钱万通怀里。
在西客站派出所,钱万通把蒋春杰拉到墙角报出了自己的身份,而且说明了自己不是嫖客,这女孩是自己的铁子。蒋春杰心想,抓的就是你这样的人,钱万通当场交了五万。蒋春杰说,可以走了。钱万通问,案底怎么办?蒋春杰用手比画了个八字,意思是说,销案底也可以,再拿八万。钱万通没带那么多钱,只好先脱身再想办法,心想,小小的派出所所长,够他妈黑的,咱们走着瞧!
就这样,钱万通带着女孩离开了西客站派出所。他自认为这件事做得很隐秘,即使派出所暂时留了案底,也不会轻易示人的,可是这种事不到一个星期,省行纪委就接到了举报信,钱万通慌了,这才求白昌星找石存山帮着摆一下,正好白昌星想找钱万通贷款,便满口答应了。
“春杰,我听说西客站派出所是东州所有派出所最肥的,在那儿当个所长,给个局长都不换吧!”
白昌星笑眯眯地说。
“哪儿有白哥说得那么邪乎,怎么着也只是个小所长。”
蒋春杰一脸谦逊地说。
“小所长?钱老板让你们抓了一把大头,就他一个人你们就敲了十三万,不用多,一年抓十个八个大头,那就是年薪百八十万啊!”
石存山揶揄道。
“石支队,你可别挤对我了,我这不已经赔不是了吗!”
蒋春杰发窘地说。
“谁挤对你了,谁不知道西客站的民警晚上值夜班只要出去溜达溜达,就得收个四千五千的。”石存山不依不饶地说。
“谁送的?”
白昌星不解地问。
“贼呗,民警往那儿一站,贼咋干活呀。”
石存山一语中的,惊得白昌星和钱万通目瞪口呆。事儿说开了,钱万通的心情好了起来。酒足饭饱之后,蒋春杰盛情邀请大家去彩欢洗浴中心洗澡。几个人洗完澡,又在棋牌室打了几圈麻将,才各自散去。
白昌星惦记衣娜,一个人开车驶过黑水河大桥,直奔阿凯迪亚庄园。车过了黑水河大桥,空气仿佛清新了很多,河北岸高楼林立,灯火通明,霓虹灯闪烁,一片繁华。
河南岸冷清了许多,想着不久的将来,体育中心建成后,与森豪国际中心遥相辉映,新的中央商贸区将拔地而起,到那时胭脂屯的七星级酒店也已经建成。骑士大饭店有可能是中国最豪华的酒店,白昌星每次想起这些,心情就格外舒畅。
远远就看见阿凯迪亚庄园的草地灯、楼形灯华光异彩、金碧辉煌,这是一片融合了法国、意大利、西班牙三种国际风格的纯正欧式建筑组成的别墅群,园内烟波浩淼的人工湖,在星光与灯光的辉映下,波光潋滟,几百棵百年大树相呼应,熠熠生辉,青翠欲滴的树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天边的夜色在灿烂灯光的辉映下摇曳着梦幻般的色彩,阿凯迪亚庄园可以说是田园富贵生活的典范。
白昌星的宾利车绕过种植池、喷泉水池、拱桥、会所前的湖水,穿过法国南地中海岸风格的岩石园,迎面是一幢西班牙风格的三层别墅,充满韵味的花园露台,以圆柱支撑,上缀红木花架,形成别具风格的自由空间。
透过窗户,白色窗纱在柔和灯光的映衬下,一位美丽女人的倩影,像达?芬奇笔下的油画一样,充满了茶花女般美不胜收的惆怅。
白昌星把宾利车停在车库内,望了一眼窗户,一腔柔情顿时荡漾起来,他迫不及待地开门走进别墅。听到开门声,衣娜便小鸟般迎了出来。看见风尘仆仆的心上人,她柔情似水地扑了上去,诱人的馨香顿时将白昌星包裹起来,他有一种坠入温柔乡的醉美,双手抱起心肝宝贝像捧一件珍宝一样走进客厅。
“星哥,累了吧,先去洗个澡。”
衣娜小鸟依人地说。
“宝贝,抱着你什么乏都解了,哥今天高兴,去拿瓶路易十三来,陪我喝两杯。”
白昌星放下衣娜,自己坐在沙发上说。
“什么事这么高兴,该不是战神又让哪条母狼怀上了吧?”
衣娜一边从酒柜里选酒一边问。
“战神是让一条母狼怀上了,不过我说的是生意上的事。”
白昌星笑着从茶几上的小木匣子里取出一支雪茄一边点上火一边说。
“该不是又弄到好地皮了吧?”衣娜一边往杯里倒酒一边问。
“是森豪国际中心的建设资金有着落了,市建行钱行长答应给贷十个亿。”
白昌星深吸一口雪茄说。
“那可真是件大好事,星哥,为这件事干一杯!”
衣娜秋波闪烁地说。
白昌星一杯路易十三下肚,顿时觉得心里热乎乎的。白昌星本来是个理智大于情感的人,向来把感情和做爱分得比较清楚,但是自从见到衣娜,情感明显大于了理性。
白昌星放下酒杯,把衣娜揽在怀里。衣娜虽然是个个性泼辣的女孩,但是在情爱方面却显得很内敛,甚至腼腆,这让白昌星体味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快感。
衣娜和毛小毛比起来别有风味,衣娜是山珍,毛小毛是海味。白昌星之所以对毛小毛不像对衣娜那样金屋藏娇,是因为毛小毛是一个既要爱情又要自由的女孩,她把第一次献给白昌星之前,说过一句话,让白昌星一辈子都忘不了,“我是个独身主义者,但不想做处女,我是个爱情至上的人,所以不想结婚。”
毛小毛在情感上是特立独行的,她虽然喜欢情感上的自由,但对白昌星却非常专一。正因为如此,白昌星对毛小毛一百个放心,公司最隐秘的事都交给她办。时间长了,毛小毛越来越不像白昌星的情人,倒像是个无所不知的小保姆。
衣娜身上的野味是天然的,是绿色的,有一种天人合一的美,每次看到衣娜,白昌星的内心世界就充满着夹杂了暴力倾向的欲望,这欲望也是天然的、绿色的、天人合一的。
白昌星望着衣娜小巧鼻子下面若隐若现的弧线,像欣赏一道亮丽的风景,他压抑住粗鲁的欲望,用关怀的口吻问:“你这一天都忙什么了?”
衣娜小嘴一努说:“看书。”
白昌星向衣娜小嘴努的方向看去,沙发的角落里扣着一本看了一半的。“野丫头想做林黛玉了?”
白昌星饶有兴趣地问。
“星哥,你说贾宝玉和林黛玉要是真的结婚了会怎么样?”衣娜惆怅地问。
“他们不可能结婚。”
白昌星不假思索地说。
“为什么?”衣娜不解地问。
“曹雪芹不允许,他写的那个时代也不允许。”
“可是他们确实有真正的爱情啊!”
“所以说爱情和婚姻是两码事嘛,你想想看,林黛玉完全没有做新娘的准备,贾宝玉完全没有做丈夫的准备,他们要是结婚的话,每天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的,贾宝玉就再也不是贾宝玉了,林黛玉也再不是林妹妹了,你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吗?再说,像林黛玉这样一个非常高雅的、完全生活在诗歌当中,身体又不好的女孩子,而且每天就知道嫉妒,嫉妒产生之后就折腾自己的人,怎么可能成为一个贤妻良母呢?反过来,贾宝玉对每个女孩子都感兴趣,只不过对林黛玉深情一些,他们俩要是生活在一起天天怄气就都气死了。”
“星哥,瞧你说的,人家正看得起劲呢,你这么一说,人家都没有情绪看了。”
衣娜噘着小嘴说。
“娜娜,我可不希望你整天胡思乱想,像林黛玉一样。”白昌星哈哈大笑地说。
“星哥,你要是天天把我圈在屋子里,早晚变成你的林妹妹。”
衣娜娇柔地嘟囔着说。
“怎么,呆不住了?”
“嗯,你别忘了,我是山里的梅花鹿,野惯了,再呆几天我就快憋死了。星哥,要不让我管你的狼园吧,我喜欢和动物在一起。”
衣娜晃着白昌星的肩膀说。
“不行不行,梅花鹿遇见狼那还有好,你要是真呆不住,这样吧,我建个马场,你去管马场吧。”
白昌星握着衣娜的红酥手说。
“真的,星哥,你太好了。”衣娜说着在白昌星的脸上亲了一口。
“是不是呀!”白昌星热血沸腾地说,“宝贝,陪我去洗澡吧。”
“不嘛,人家都洗过了。”衣娜撒娇地说。
“走吧,宝贝,给我搓搓背。”
“烦人,洗可以,但不许发坏呀!”
衣娜娇滴滴地说。
“不坏不坏。”
白昌星诡谲地脱干净衣服,抱起衣娜就进了洗澡间。浴缸里早就放满了水,雾气里弥漫着洗发精和沐浴露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