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家西餐馆，还是那棵高大的桶栽橡皮树，还是那一张小巧的餐桌，那带挑花边纹的蓝白间色桌布。

    quot;今天……你怎么了？你那种看我的眼神，特别怪……好像……好像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似的……quot;周密低声地问道。

    方雨林找过丁洁以后，经过几天的心理调整，丁洁虽然仍然不能说服自己确认周密是一个quot;有问题quot;的人，但她暗自还是做了个决定，不再跟周密来往了--最起码也得是暂时不来往。她确信方雨林不会跟她玩儿quot;空穴来风quot;那样的把戏。

    不管怎么样，总得等有了一个结果再说。长期生活在那样一个家庭里，这几年又处在那样一个工作岗位上，她比起同龄的女性来，头脑里要多许多政治意识。但今天下午5点左右，当接到周密约她出来一块儿吃晚饭的电话时，她居然没加任何犹豫，就一口答应了。电话传声器传出周密声音的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非常想见到他。就是为了证实他到底有没有问题，她也要见他一下。这一瞬间，她天赋的冒险性和任性顿时占了绝对的上风。她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半个多小时。她不安地向餐馆门口张望，不断地quot;演练quot;那些旁敲侧击的quot;台词quot;，心跳加速了又加速，甚至觉得小肚子都有些发胀，总想去卫生间。虽然地努力让自己镇静，但还是让周密觉察出了她的异常。

    quot;我……我很正常啊。你是不是做贼心虚了？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瞒着我？quot;她勉强地笑笑。由于内心紧张，鼻尖上免不了渗透出一小片热热的油汗。

    周密坦然地笑了笑道：quot;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quot;

    丁洁往椅背上一靠，说道：quot;没有就算了。quot;她必须用一些较为夸张的举止来掩饰自己此刻极度的不自在。quot;干吗不说话了？quot;她又问。

    周密又坦然地笑了笑：quot;没什么事啊。quot;

    quot;……以后，我们换个地方坐坐，行吗？你不觉得老在一家餐馆吃饭，挺让人心烦的？quot;丁洁皱起后头说道。

    quot;行，上哪儿、吃什么，一切都听你的。quot;周密拿起雪白的餐巾纸文雅地擦了擦嘴角，温存地笑道。尔后端起那杯干红葡萄酒，小小地抿了一口。眼睛里依然闪烁着平时常见的那种自信和沉稳，还有那种只给于丁洁的特有的体贴、顺从。而且你还可以明显地觉察出，这会儿，他在心灵的深处，是在充分地quot;享受quot;着这种由于自己的体贴和顺从在两个人之间所酿造成的quot;温馨quot;和quot;平和quot;……如果说得酸一些，那就还有一种quot;甜蜜quot;……丁洁的心开始慢慢地平静下来。不，绝对不可能，周密绝对不可能是个涉案人。方雨林关注他，一定是另有事因。她松弛了，眼瞳里再度闪烁出周密所熟知的那种活泼和机灵，并端起干红葡萄酒杯，着着实实地喝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