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炎的手腐烂的只剩下骨头,俊逸的脸庞上破开一个个血黑色的小洞,洞里流淌着黑色的血液。%D7%cF%D3%c4%B8%F3
身体从脚底接凝,直到头顶,整个被蒙上了一层浓重的冰雾,本还在惊恐转动的眼珠子,此刻已一动不动地睁开着,以往眼神里的神采也消失了middot;middot;middot;
温易真未见过夜墨炎这个样子,心底看着直发寒,怎么拉动白韵棠,她都无动于衷的坐在夜墨炎身前,直勾勾地看着他。
仿佛是过了一世那样久,久得连眼睛都不知道眨了。
白韵棠动了动身,魂魄有一瞬间的游离。身体疲累得不像自己的一般。
夜墨炎浑身的冰霜,刺得她的双眼涩涩发痛,下意识地伸手去抚摸他的身体,却听温易真的声音在耳边及时阻止,“棠棠,丛真说过,不能打扰他的!”
视线所及就像被影影幢幢的人影遮得模糊,白韵棠恍惚地有些认不出她来了。
她默然低首,谁会这样害他?那杯水里究竟有什么?
同时,温易真也一直在怀疑着,咬唇思量片刻后,蹲下身体看着白韵棠,话到嘴边又无数次收回,沉了口气后,最终还是开口了:“棠棠,我知道你不会伤害王爷,我下面说的话没有别的意思,现在我们都是在为王爷想办法,”说着,她抿了抿嘴,问:“那包药你丢了吗?!”
温易真的话在一瞬间刺痛了白韵棠,仿佛一根细针在太阳穴上狠狠扎了一下,激得她几乎要跳起来。
她猛然抬头与温易真对视一眼,下一秒,她就像什么都顾不得一般,跑到衣柜前找到包包,一股脑的将包里的东西倒出来,道士给的那包粉末不见了middot;middot;middot;
“你没有扔吗?”
她忘了!白韵弹没有理会她,胡乱的将地上的东西塞进包包里,心心念念只有一个念头,道:“我要救夜墨炎,不管任何代价我都要救他!”
白韵棠拧着包包不管温易真极力阻拦,她还是冲了出去,心一阵剧烈的波动后,竭力冷静下来。她要先找到那个道士,他能给这种药,那就一定可以救夜墨炎!
温易真焦急的来回踱步,一只手拿起电话,一只手紧紧握拳,丛真终于接了电话。
“丛真,你快回来吧,棠棠疯一样就冲出门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温易真急的脸色都发白了,“这么晚了,我又不敢丢下王爷一个人,又担心她会出事,怎么办啦!”
小客房的门打开了一条缝隙,紫芊布满寒意的眼神盯着温易真的背影,身子飞快的闪进夜墨炎的卧室里,取下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海棠钻戒middot;middot;middot;
丛真的声音显得很不淡定,却还是安稳着温易真的情绪:“你别着急,我现在马上派鬼差暗地保护棠棠,你就在家里等我,记得看好夜墨炎的房间!”
“好好,我就坐在卧室门口。”
紫芊蓦然回头眼神里闪烁着凌厉的杀气,手上慌慌张张地将夜墨炎的戒指套上,穿过墙体离开middot;middot;middot;
温易真搬了小凳子坐在门口,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的望着夜墨炎,他的样子实在太恐怖,她害怕的要死,脚跟禁不住发着微弱的颤粟,同时。心里又很忧心白韵棠,害怕她遇到坏人,遇到middot;middot;middot;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脚抖的越厉害。
她真得快疯了middot;middot;middot;
温家楼下的人行道上,白韵棠茫然地四处寻望,声音已经喊得极为嘶哑,她记得前天就是在这遇到那个道士的。可是,除了来回穿梭过的车辆,根本就没有道士的影子。
孤独无助的她,被飘飘洒洒飞舞着的雪花和刺心的寒风包裹,脑袋里出现的全是夜墨炎魂飞魄散的画面middot;middot;middot;天啦!她该怎么办?谁来帮帮她middot;middot;middot;
开着车,她失去理智一般踩着油门,疯狂地朝公司楼下开去。凋落的雪花,像是她冻结的心,凋落,摔在地上,支离破碎!
她握着方向盘,撕心裂肺的大声哭喊,像是已然失去夜墨炎一般。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用力抬手擦掉,一遍遍重复着做middot;middot;middot;middot;
公司楼下,依旧没有找到道士的踪影,她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任由寒风凛冽,一股股刺穿她的心脏,忽地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她从地上爬起来,开着车飞驰而去middot;middot;middot;
漆黑的夜晚,寂静阴森,巷子里的风阴冷的嚎叫着,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突然不远处亮起了一盏昏黄的灯光。白韵棠像是看到了黎明的曙光,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middot;middot;middot;
门上,挂着那熟悉的黑色牌子,上面写着白色的四个大字‘阴阳道馆’。
她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那道士端坐在大厅里,对她的到来像是有所预料一般,“你还是来了。”
“大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真的没想过给他喝下粉末,我求求你,你救救他,救救他,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救救你了middot;middot;middot;middot;”白韵棠抓着他的手臂,苦苦哀求。
道士侧身看着她,继而收回视线,“我给你东西让你收拾厉鬼,没想到你现在却来求我,早知如此又何必让他喝下?!”
白韵棠哭着不断摇头:“不是的middot;middot;middot;我没有给他喝middot;middot;呜呜middot;middot;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middot;middot;middot;我真的没有给他喝middot;middot;middot;”
“此物一旦喝下便会魂飞魄散!”道士淡漠的说道。
白韵棠一怔,‘咚’的一声就跪在地上,心疼得像刀绞一样,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大师。我求求你了,求你了middot;middot;middot;呜呜middot;middot;middot;你帮帮我吧middot;middot;middot;”
“你真愿意为他复魂?”
白韵棠胡乱抓住他的衣衫,“我愿意,我愿意middot;middot;middot;”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middot;middot;middot;”
“是的,我愿意middot;middot;middot;什么代价都可以middot;middot;middot;求你了middot;middot;middot;”白韵棠失声痛哭。
“情之一物,到底还是穿肠蚀骨。”道士说着朝前走了两步,嘴里念叨着:“忘川河之畔。唯有魂一缕,红线牵人心,执念可复魂。”
转身,道士长臂挥袖而起,“回吧。”
霎那之间,眼前是一秒钟的黑暗,抬头看,巷子里昏暗的灯光仿佛随着风在轻轻摇晃,似淡漠寂静的鬼影,叫人心里寒浸浸的发凉,白韵棠才发现自己跪在巷子中央,面前哪还有什么‘阴阳道馆’。
她站起身来,快步的走出巷子,一路开着车向家里奔去。白韵棠让自己冷静下来,嘴里不断地念叨,“执念可复魂!”
冲回家中,丛真也刚刚穿墙而入,见她回来同温易真立即迎了上来。
“你去了哪里?去干什么呢?”丛真上下打量她,见她完好无损,心下才松了一口气。
白韵棠将之前道士给药的经过给丛真说了一遍。然后又将刚刚道士的那句诗念给他听,丛真听后,深深蹙起眉头,“执念可复魂,你的血可以救他。”
“那赶紧试试。”
丛真幻出一把小刀,白韵棠拿着走进卧室,刀在手指上划过。一颗鲜血滴落下去,迅速被夜墨炎的身体吸收进去,三人屏息等待,只见血液在身体里化开后,再没有其它的反应。
白韵棠试着又滴了好几颗,都是如此。
心底的绝望再次袭来,白韵棠惶惶不安。“丛真,怎么没用呢?!”
“我看没这么简单,估计不是几滴血就可以的。”
丛真沉下心来,看着夜墨炎身体的状态,一滴血融化一丝冰霜,若是这样,白韵棠全身的血才有可能让他复魂,如此狠毒,这简直就是要一命抵一命!
他一时间陷入两难的境界,实在不知该如何才好!
“你倒是说啊!你要把我们急死吗?!”温易真冲他喊道。
丛真抬眸看向白韵棠,而白韵棠同时看向他,似乎从他的眼神中看懂了什么,咬了咬牙问道:“是不是我所有的血?!”
温易真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看向默不作声的丛真,用劲推搡着他:“是不是啊?你说话啊?!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主要是我不知道,那包粉末到底是什么middot;middot;middot;”
“你们都是地府的高官,怎么会不知道了middot;middot;middot;冥王不能救王爷吗?!”
丛真低着头缓缓地摇了摇脑袋,“适才去地府,我没有见到冥王。”
没等丛真两人反应,白韵棠夺过小刀,毫不犹豫地就要在手腕上划下,电光石火之际,丛真按住她的手,将的刀子迅速收回,怒目而视:“你疯了!”
“我是疯了!我爱他爱疯了!无论怎样,总有一个人要死!”白韵棠声嘶力竭地哭道:“就让我自私一点,我不想活在没有他的世界里,我不要无尽的等待middot;middot;middot;我不想middot;middot;middot;不想middot;middot;middot;!”
“棠棠,你冷静一下,我们可以再想办法,真的!你相信我!”丛真双手扣住她的肩膀,神色近似哀求,“我现在再回地府一趟,一定可以的!”说着,他看了眼夜墨炎。劝慰白韵棠道:“你的血对他起了些作用,还有我的结界和法术,他占时不会有问题。”
白韵棠的泪水落在他的手上,像火烧火燎一般,她干涩的喉咙哭泣:“可是他middot;middot;middot;”她难过的说不出话来了。
“执念之血本就可复魂,但是也需要方法,你不要做无谓的牺牲。等我回来好吗?”
白韵棠深深吸一口气:“我相信你。”
一一一
忘川河畔,血黄色的河水掀起了一阵阵浪潮。
走过一条甬道,丛真跨进威严的冥殿中,穿着黑衣长裙的侍女便向他走了过来。
“睿君。”侍女俯了俯身。
“请起。”丛真看着焦急地问道:“大人何时归来?”
侍女摇摇头,手上幻出一个透明的瓶子,瓶子里是一朵鲜红的花,“大人让我在此等候睿君。这是大人为睿君准备的。”
丛真接过瓶子,恍然大悟,抬眸道谢一声,转而向殿外走去。
回到家,白韵棠看着花瓶问道:“它,可以救夜墨炎吗?你能确定吗?!”
“冥王所赐,”丛真将花瓶对准夜墨炎,夜墨炎迅速被吸入花瓶中,丛真收回手,三人静静地看着,那朵鲜艳的花渐渐地缩小,最后变成了一颗种子。
丛真从花瓶中取出它,递在白韵棠手中:“让它长出芽来。”
“是要我种吗?”白韵棠看着手心的种子,继而抬头问他道:“怎么种?!”
“执念之血。执念之泪,每天一滴,方可让他复魂。”丛真握住她的手,十分认真的说道:“主要是你的执念。”
温易真迟疑一下,问道:“是要每天一滴泪和一滴血吗?”
“是的。”丛真点头。
白韵棠将种子放进瓶子里,看着他缓缓问道:“要多久middot;middot;middot;”
“不知道。”
白韵棠哽咽着喉咙,“唾”的一声,大哭起来,好像溢满洪水的大江决口一样,心中积满的痛苦一下子倾泻出来。
眼泪滴落进瓶子,种子立即泛出一丝光芒,她愣了愣,继而紧紧地抱着瓶子,就像抱着的是夜墨炎一样,她轻轻地将头靠在瓶口,眼神空洞。
夜墨炎,求求你别丢下我middot;middot;midd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