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江峰对李长生车祸疑惑不解的时候,秦小波抓了个偷东西的小混混,外号叫臭瘪。臭瘪自己的事没交代几件,却吹嘘他有个朋友那才牛,居然能把牢里的人弄出来,还准备干一笔大买卖。
这是什么人?能把人从牢里弄出来,不外乎两种人:一种是从外面把人弄出来,quot;了难quot;,托关系,走门子,办假释,办所外执行,办保外就医,办取保候审,真能把人quot;了quot;出去,还有一种就是从里面逃出来,脱逃,quot;越狱quot;。
小波觉得这是个线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抓住这事反复问臭瘪,他朋友叫什么?住哪?怎么把人从牢里弄出来的?弄出了谁?还要干什么大买卖?
臭瘪就把他知道的全都说了。秦小波就觉得臭瘪说的很像营救张志刚和蜈蚣的那个第三者,被营救的就是张志刚和蜈蚣。他立即把这个情况跟江峰作了汇报。
江峰说死马要当活马医,当两个逃犯杳无音讯时,江峰早就想另辟蹊径了。从第三者的身上找到他们的下落,权当臭瘪说的全都是真的,立即调查。
调查不久就有了结果。那人叫王大毛,住在王家坪13号。
quot;现在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王大毛身上了。张志刚不会再打电话给我了,几次要找我就是见不到面,他也许对我失去信心了,张志刚和蜈蚣几乎与他们的亲戚朋友断绝了一切往来,所以要从那些地方得到消息其实希望也非常渺茫。唯一有希望的是王大毛,他一直在跟张志刚和蜈蚣联络。所以只有把重点放在他身上才有可能找到两个逃犯。quot;江峰说。
守株待兔。
蹲了两个晚上,什么都没发现。江峰准备在这设个点,长时间蹲守,只要王大毛落脚就把他抓住,可抽不出警力。招商会去了大部分警察搞保卫,支队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江峰便把蹲守的任务交给了当地派出所。
没想到过两天就有了消息。
户籍民警在王家的门外又蹲守了两天,那天傍晚,一个居民打手机给他,说王大毛好像回了,户籍民警立即报告派出所所长。所长一边报告市局江峰,一边带人迅速赶往王大毛家。
王大毛住在离城二十多里远的郊外,独门独户。派出所长等人很快就赶到王家门外。当时天已经黑了,王家的坪里坐了六七个人在歇凉,闲谈,王大毛也坐在坪里。民警问所长怎么办,要不要等市局的同志来了再动手。所长说不能等了,王大毛说走就走,走了以后就难抓到了。其实这是一个方面,还有一点所长没说,王大毛是重大罪犯,派出所绝不会放过这个立功的机会,所以所长几乎没什么犹豫立即就决定抓捕。
来了四五个警察,按理抓一个王大毛是没问题的,只要不出意外——可偏偏就没有成功。
派出所长带人已经走进了王家的坪里,距王大毛不足十米,人都看准了,所长大吼一声:quot;王大毛!不许动!quot;
王大毛像触了电一样,立即拔腿就跑。
王大毛的父亲反应最快,拦住警察说:quot;怎么回事?谁是王大毛?谁是王大毛?quot;
歇凉的人也跟着起哄,拖的拖,拉的拉,使几个警察举步艰难。只有派出所长摔开了王父等人的阻拦,在王大毛身后紧追而去。就差那么两三步,近在咫尺,可王大毛熟悉地形路况,速度又快,派出所长虽然也使出浑身解数,志在必得,但奔五十的人了,怎么跑也跑不动,与王大毛的距离是越来越远。眼看对方就要从自己的眼前消失,派出所长掏出了手枪,推弹上膛,鸣枪示警。王大毛却什么也没顾,迅速钻进了路边的树林里。派出所长再追了一阵,什么也没看见,只得无奈地走了回来。
江峰带人很快就来了,等待他们的却是人跑了的消息,是警察被阻拦被围攻的消息,真是又气又恨,最终把阻碍执法的王家父亲带回局里,依法拘留,算是给受气的同伴一点安慰。
对派出所的这次贸然行动江峰非常气愤和恼怒,对着派出所长几乎是歇斯底里地怒吼:quot;你动什么动?谁叫你行动的?你为什么不把情况摸清不等机会成熟就急急忙忙动手?为什么要擅自做主?为什么不报告?希望立功的想法可以理解,谁都想立功,可也得看可不可能!你完全可以先控制局面,完全可以封锁王家等待后续部队赶来再行动,那样万无一失。你为什么就这么急你?现在好了,刚有的一线希望就这么没了,你……quot;
还想说点什么,可看到那位派出所长可怜巴巴的样子,江峰实在不忍心再说下去。他不是不努力,他实在是无能为力,是无奈。如果他再年轻几岁,如果他的腿脚还利索一点,只要能抓到罪犯,也许江峰根本就不会说这么多,也许什么都不会说,还会说他处理得及时,行动迅速果断,还得表彰。现实往往是这样,结果好了没人会想过程,结果不好整个过程都有弊端。江峰不想再说什么,派出所长也是一片好心,他的过错不在于他做了什么,而在于他根本就不该充当这个角色。他已经不适应派出所长这个角色了,年龄大了,身体不适应了,根本不宜在一线,这才是关键的关键。
他不好说,也不能跟派出所长说。他在这个位置不是他的错,要改只有整体的改革,那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