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类别:文学名著 作者:顺吾 本章:第6章

    在与梁澜铨和曾晓姗见面之后不久,杨正义正式担任了红星乡政府计划生育工作队负责人。工作队仅有两名乡政府正式干部,其他都是由各村抽调上来的农民。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杨正义必须依靠这支杂牌军夺取全乡计划生育工作的新胜利。

    在工作队正式组成之后,李爽爽代表乡政府向大家讲了一次话。杨正义终于有了机会仔细观察眼前这个女人。

    李爽爽个子不高,身材不算臃肿,但也绝对算不上苗条。脸颊倒是丰满,但完全算不上漂亮。正是这种没有任何先天优势的女人,她们在仕途上往往一帆风顺。李爽爽是在“文化大革命”后期参加工作的,没有经历过残酷的高考。因为李爽爽的父亲是一个村里的党支部书记,在国家招录干部时她捷足先登。这是血统的优势,但让她能够稳步上升的还有性格方面的原因。李爽爽作风泼辣,办起事来风风火火,其狠劲一点也不逊于男人。李爽爽愿意与男人打交道,很少看到她单独与其他女人在一起。

    李爽爽获得乡政府干部们的认可缘于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一天晚上李爽爽和一位同事去乡电影院看电影,在电影结束之后人们离开电影院的时候不巧发生了停电事故,一些人排队缓缓走出电影院,另一些人则站在原地,李爽爽也站在人群中间。当时正是夏天,李爽爽只穿着一条单薄的裙子,她感到自己的臀部顶上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李爽爽心里一惊,知道自己遇到了麻烦,但她不动声色,她迅雷不及掩耳地反手抓住这个硬邦邦的东西,厉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对方随即回答:“手电!”李爽爽使劲拍了拍手中的东西,接着说:“下次不能再带了,当心我处理了它!”对方一听这严厉的口气,知道碰到了并不好惹的人物,他立马唯唯诺诺地回答:“是!是!”后来电影院来了电,李爽爽才从容地走了出去。当李爽爽把这件事情告诉同事们的时候,人们都由衷地对她表示钦佩,这为她获得了很好的名声。

    李爽爽是在乡政府礼堂对计划生育工作队成员发表讲话的,她站在主席台上,习惯性地双手叉腰,在台上不停地来回走动。她在历数计划生育工作的重要性和大家的光荣使命之后,慷慨激昂地对工作队成员说:“计划生育工作怎么做呢?我们首先还是要发扬过去说的‘革命加拼命’的精神,要有敢上刀山下火海的大无畏勇气,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在具体方法上,我们既要做思想工作,又要搞强迫命令,对于那些思想顽固的人要采取强硬措施。我们家乡有句老话,三句好话顶不上一马棒!”最后她还不忘叮嘱大家保重身体,注意安全。听讲的人都对她的讲话报以热烈的掌声。

    杨正义也表了态,他有必要让他的农民兄弟们了解自己,这是他们今后共事的前提和基础。杨正义说:“列宁曾经说过,一百打宣言,顶不上一个实际步骤。我愿意和大家一起脚踏实地做好计划生育这项光荣而艰巨的工作!”

    在杨正义讲话的时候全史进皱了一下眉头,紧接着他也发表了讲话,他说:“我既是一个喜欢讲道理的人,又是一个干实事的人。说一千道一万,我们的工资不是白拿的,完不成工作任务,大家统统给我滚蛋!计划生育是基本国策,计划生育是第一位的,由此引发的一切问题都是第二位的,出了问题我给大家顶着!”

    工作队成立之后立即开展了一次寻找外逃计划生育对象的行动,这是杨正义第一次单独领导这样的行动。

    这天清早,杨正义和工作队的人员在乡政府吃完早饭之后向附近的芙蓉乡出发,因为事前已经得到消息,红星乡一名超生对象藏匿在这个乡里。当时没有汽车作为行动工具,所有的人都只能步行。杨正义和他的工作队员们步行20多里路程之后,到达了超生妇女躲藏的村子。当工作队还在弯曲的羊肠小道上行走的时候,一名队员拉住了杨正义的手,他指着前方说:“杨秘书,你看!”杨正义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远远地见一个小孩从山上往山下的农户家里跑去。同时,杨正义还看到山上的一棵小树慢慢地倒在地上。

    杨正义的脑海里迅速闪现出电影里“放消息树”的镜头,那是一部描写中国抗日战争的电影,里面写到放哨的儿童团员发现鬼子往村子里来的时候立即放倒了消息树,告诉乡亲们鬼子进村了。杨正义心里一惊,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们今天可能也会扑一个空。他随即又想,他们与计划生育对象的关系怎么会如此紧张?

    杨正义率领的计划生育工作队直奔那个外逃计划生育对象藏身的家庭。据杨正义事前了解,这是她的娘家。工作队到超生对象家里之后的做法几乎与上次全史进率领乡政府工作人员拆汪种地家里的房子时如出一辙,他们也分别把守了各个路口。杨正义进屋与主人对话。

    这是杨正义第一次在工作队员面前展示自己的政策理论水平和口头表达能力,是赢得队员信任的关键之战。虽然心里在打鼓,但表面上非常镇定。他对这户家庭的主人说:“老大爷,计划生育是我们的基本国策,我们每个人都要支持和落实国家的政策。听说你女儿已经跑回娘家来了,请你和我们一起做好你女儿的思想工作,让她和我们一起到乡里做计划生育手术。”

    这位60多岁的老人满脸沧桑,根本看不出真实表情。在杨正义与他说话的时候,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看到老人的这副模样,一个工作队员态度强硬地对他说:“杨秘书和你说话呢,你也不回答,你是聋子还是哑巴呀!”

    老人还是没有作声,工作队员准备继续骂他,被杨正义制止了,他说:“别着急,让他老人家想想。”

    然后杨正义耐心地对老人家说:“老大爷,我们不是不让你的女儿生育,但要求她执行国家的政策规定,隔几年之后再生。你让女儿和我们回去,我们不会为难她的。如果你的女儿不出来跟我们一起走,我们今天是不会离开你家的!”

    在杨正义反复劝说之后,老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他气鼓鼓地说:“她不在我家里,你们再等几天也没有用!女儿是女儿,我是我,有本事你们直接去找她,不要拿我来出气!”

    见到老人的态度没有松动的迹象,杨正义离开了他。他要去与工作队的同事们商量,如何才能使老人把自己的女儿动员出来做计划生育手术。

    经过反复商量,杨正义还是决定在老人家里进行搜查,因为情报已经确证超生对象就住在这里。杨正义是20世纪80年代的大学毕业生,他的家庭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多次被抄过家,他对抄家深恶痛绝,对人权格外珍惜。但他现在面临深刻的矛盾,一方面知道实现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必须控制人口急剧膨胀,如果听任超生行为泛滥,那么中国永远不可能实现民富国强。另一方面他又知道我们必须尊重和保护人权,不能随意抓捕人,不能随意拆毁他人的房屋,更不能肆意剥夺他人的自由。正因为如此,杨正义产生了一种内在的剧烈痛苦。

    当工作队员在这户人家的各个角落仔细搜查的时候,杨正义一个人信步来到了房子外面的猪圈旁边,他站在猪圈外面,看着猪圈里的猪由于饱食终日而无忧无虑地幸福生活着。杨正义心想,猪很多时候比人更幸福,因为它们没有思想,它们也不用思考,它们只要吃饱喝足就行了。但猪是悲哀的,它们在被人们养肥之后只能任人宰割,它们的命运永远是未定之天。

    当杨正义在猪圈外面专心看猪的时候,他没有注意自己周围的情况。因为他知道,如果发现了那个超生的计划生育对象,工作队的同事们是一定会来告诉他的。他没有必要跟着他们一起去搜查,他只要在这里等着就行了。杨正义仍然在专心致志地看猪,在思考人的命运和猪的命运,一个人却在这时候悄悄地向他逼近,这个人就是这户家庭的男主人,也就是刚才和杨正义说话的老人。老人手里拿着一截巨大的木头,趁杨正义没有注意的时候将木头向他的脑袋上狠狠地砸去。杨正义听到“嗖”的一声响,紧接着有一阵风刮来。他本能地一偏头,那截木头砸进了猪圈里。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猪的脑袋上,刚才还在哼哼唧唧舒坦睡觉的肥猪头上立刻鲜血四溅。

    杨正义大吃一惊,他回过头来怒目注视着老人,大声质问:“老大爷,你想干什么!”

    老人哆嗦着手对杨正义说:“你们丧尽天良!我女儿的孩子都怀上好几个月了,并且身体有病,你们还非要她去做手术,你们忍心让你们的家里人也去吗?”

    在这位老人发飙的时候,工作队员们迅速地围拢过来。他们抓住老人的双手,把他捆了起来。老人一边挣扎一边怒骂:“该死的!断子绝孙的!你们这样无法无天,我们老百姓怎么活?”

    杨正义严肃地对老人说:“老大爷,我们每个人都要执行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如果是我们家里的人违反计划生育政策,他们也必须受到处理!”

    杨正义让工作队员给老人松了绑,但没有让他离开。杨正义知道这是他的第一次考试,他必须考试及格,否则他今后就无法带好这支队伍,无法完成肩负的工作重任。

    天已经逐渐黑下来了,老人始终没有屈服。在任何时候都决不放弃,这是杨正义自小以来养成的性格,这种性格现在派上了用场。杨正义和计划生育工作队的同事们都还没有吃晚饭,他们今天到什么时间、什么地方吃晚饭,这还是一个未知的问题,但即使不吃晚饭,他们也不会离开这里。老人在自己家里坐着,既没有答应工作队的要求,又没有去做自己家里的晚饭。

    或许是被杨正义的决心所威慑,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老人主动来找杨正义。他诚恳地对杨正义说:“这位同志,我看你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我愿意相信你。你说我女儿今后还可以生育,这是真的吗?”

    听到老人问这个问题,杨正义看到了希望。他告诉老人说:“老大爷,根据政策规定,你女儿可以生二胎,但必须在四年之后再生。她现在应该去做流产手术,然后再按规定办理生育第二胎的手续。这些事情都办好了,她今后是完全可以再生一个孩子的!”

    老人似乎还不太放心,他对杨正义说:“我看你是一个好人,你能够给我写一个保证吗?”

    杨正义感到左右为难,他不是害怕写保证。他知道以个人名义写的保证缺乏法律和政策效力,不能作为以后生育第二胎的政策凭据。但如果不写保证,老人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不会动员他女儿回去做计划生育手术。杨正义对老人说:“我今天可以给你写一个保证,你让你女儿拿这个保证到乡政府办理有关手续,我们一定说话算数!”

    老人最后又说:“我女儿前不久刚害了场大病,你能让她养一阵身子再去做手术吗?”

    这是杨正义没想到的问题,如果情况属实,他必须保证老人女儿的身体健康,健康关乎终身的幸福,计划生育手术是可以适当延缓的。杨正义从自己身上拿出100元钱让老人转给他女儿检查身体养好病,并同意等他女儿身体康复之后再去做计划生育手术。

    老人犹豫地接过那100元钱,并且在得到了杨正义亲笔写的保证书之后,亲自到邻居家里把自己的女儿找了回来。他颤抖着对杨正义说:“同志,我把我女儿交给你们了,如果我女儿有什么闪失,我就要和你们拼我的老命!”

    杨正义看着这个刚从邻居家里出来的女人,她的年龄似乎还不大,最多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但身体的确非常虚弱。杨正义相信老人没有讲假话,他应该兑现自己的承诺。

    这个年轻女子也用眼睛看着杨正义,她冷着脸对杨正义说:“你们现在应该满意了吧?”

    杨正义没有和这年轻女子计较,他们都还没有吃晚饭,现在已经饥肠辘辘了。杨正义领着工作队员和那位计划生育对象向老人所在的这个芙蓉乡政府走去。

    到达芙蓉乡政府所在地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当地的干部非常热情,迅速给杨正义他们做了晚饭,杨正义和计划生育工作队的同事们一起吃了晚饭。当然,他们还要看护好身边这位超生对象,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她,决不能让她再次跑掉了。

    这天晚上杨正义和工作队员们就在芙蓉乡政府住宿。芙蓉乡的计划生育干部孙平凡来陪杨正义聊天,聊到兴起的时候,给杨正义讲了一个有关全史进的故事。

    全史进是从部队转业回来的干部,在部队的时候担任过副团长,转业到芙蓉乡之后担任了乡长。全史进虽然长相难看,但他号称懂医术,特别是精通推拿按摩,最为重要的是他懂女人的心理,知道该怎样讨好她们,因此他很有女人缘。

    芙蓉乡的党委书记叫刘阿宝,是个土生土长的工农干部。刘阿宝为人豪爽,对人没有戒心。他特别喜欢喝酒,但酒量不大,酒至酣时则让他老婆苏翠萍来陪酒。全史进刚分配到乡里当乡长的时候,刘阿宝出于搞好党政关系的考虑,经常请他到自己的家里吃饭喝酒。而全史进正好求之不得,只要刘阿宝邀请,他都会准时赴约。

    苏翠萍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但却颇有几分姿色。特别是她来陪客人喝酒的时候,几杯酒下肚之后脸上立刻飞满桃红,让人百看不厌。苏翠萍的酒量非同一般,很多男人都过不了她这一关,她是刘阿宝的秘密武器。

    全史进第一次到刘阿宝家里喝酒的时候,三下五除二就把刘阿宝灌醉了,给苏翠萍留下了深刻印象。苏翠萍决心给丈夫挽回面子,把全史进也灌醉一次。

    有一天刘阿宝又把全史进请到自己家里喝酒。当全史进迈进刘阿宝家门的时候,苏翠萍走出来打了个招呼:“全乡长,你先坐。我下厨做菜,老刘陪你说话。”

    全史进意味深长地看了苏翠萍一眼说:“嫂子不用多做菜,你陪我们喝酒比什么菜都好!”

    苏翠萍也暧昧地笑了笑,她说:“老刘陪着你。我先去做菜,做好菜之后再来陪你喝两杯!”说完之后她就下厨去了。

    全史进看着苏翠萍的背影发了一阵呆,然后收敛目光专心和刘阿宝说话。喝酒的人多数是不在乎菜的,他们两个人的桌上已经有了一盘炒花生米,另外还有几个咸菜,于是你来我往地喝了起来。当苏翠萍把菜全部都端上桌的时候,刘阿宝已经又像上次那样喝得差不多了。苏翠萍看了刘阿宝一眼,然后脱掉了自己身上的围裙,与全史进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在苏翠萍刚坐下来的时候刘阿宝还保持着清醒,他对全史进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嫂子陪你喝!”然后就歪在桌子旁边睡了过去。

    苏翠萍对全史进笑了笑说:“又让你见笑啦!”

    这个晚上他们棋逢对手、酒逢知己,最后全史进败在了苏翠萍的手下。全史进离开的时候几乎已经站立不稳了,苏翠萍扶他的时候他趁机捏了一把她的屁股,全史进醉眼迷离地对苏翠萍说:“嫂子越来越漂亮了,大哥真是好福气!”

    苏翠萍春心荡漾,她嗲声对全史进说:“你下次再来哟!”

    从此之后全史进就成了刘阿宝家里的常客,全史进每次都是先把刘阿宝灌醉,然后就和苏翠萍对饮。每次全史进都乘兴而归。在离开刘阿宝家的时候,他每次都要捏一捏苏翠萍的手或者她的屁股,半天舍不得离开。

    这样持续了大约一个多月,当他们再次喝酒的时候苏翠萍就对全史进说:“我听说你还是半个医生,能够看很多疑难杂症?”

    听到苏翠萍的问话,全史进得意起来,他说:“我何止是半个医生?就是一个医生也不如我呢!我不仅知道用西药,还能开中药的方子,掌握中医的推拿按摩!”

    苏翠萍说:“我已经听说了。我这小腹部经常疼痛,也不知道是什么病根?你什么时候也给我开个方子,我照你的方子到城里抓药去,也把这多年的毛病给治治!”

    全史进说:“这个没有问题。我先给你开个方子试试,如果不行我还有一门推拿按摩的手艺,保证你手到病除!”

    刘阿宝在旁边没有说话,他知道老婆说的是实情,这几年她的确经常说小腹部疼痛,检查了多次,也用了无数好药,就是不见效果。他知道全史进这门绝活,也很乐意让他来治治。

    刘阿宝对全史进说:“你嫂子这是老毛病了,等你哪天有空了,你来帮她看一看。”

    全史进知道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他决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他不停地点头说:“我一定竭尽全力,保证手到病除。如果治不好嫂子的病,你就拿我是问!”

    后来刘阿宝去县里参加粮食生产会议,全史进一个人来到了他家。刘阿宝和苏翠萍的两个孩子都在县城的中学读书,家里只有苏翠萍一个人在家。见到全史进的时候,苏翠萍满脸放光,她对全史进说:“今天老刘到县里开会,只有我一个人陪你喝酒了!”

    全史进说:“嫂子做饭太麻烦了,今天不喝酒。我就是来帮嫂子看看病,能减轻嫂子的痛苦我就心满意足了。”全史进说完之后就坐了下来。紧接着他又对苏翠萍说:“我先给嫂子开个方子,嫂子拿着方子去医院取药。这个方子是调理身体的,见效可能要一段时间。要是想见效快呢,还得推拿按摩,这是我的拿手好戏,保证手到病除!”

    苏翠萍笑笑说:“我长大以来还没有听过如此神奇的医术呢,我今天倒是要见识见识!你看我们要怎么办呢?”

    全史进随口说:“这个办法简单,嫂子只要找一条凳子来,你坐在凳子上或者躺在上面都可以!”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去搬了两条凳子来。开始的时候苏翠萍坐在凳子上,全史进先给她的脖子和肩膀按摩。在按摩了一段时间之后,苏翠萍就仰面躺在了凳子上,她夸赞道:“你的手艺真是神奇呀!”

    看到苏翠萍仰面躺倒在凳子上,全史进犹豫了片刻,但他的手紧跟就向苏翠萍的胸部伸了下去。虽然隔着一层衣服,苏翠萍还是立刻呻吟起来。她闭着眼睛说:“真是舒服呀!你再往下一点!”

    全史进的手慢慢地向苏翠萍柔软的腹部伸去,他一边抚摩一边颤抖着声音问她:“是不是这里?”

    苏翠萍仍然闭着眼睛:“下、下面,再下面一点……”

    这个晚上全史进离开刘阿宝家里的时候,苏翠萍满面桃花,她对全史进说:“你真不愧是神医呀,真的手到病除!下次你还要来帮我按摩!”

    全史进意味深长地说:“我一定治好你的疑难杂症!”

    自从全史进帮助苏翠萍治疗疑难杂症之后,他在乡政府就成了说一不二的人物,全史进对过去的那些同事们已经爱理不理了。乡政府很多干部本来就对全史进有看法,认为他一个刚转业的军队干部就当了乡长,抢了他们的位置。这一来,这更激起了他们的愤怒。大家开始的时候对全史进出入刘阿宝的家门并不在意,但时间一长还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后来大家观察,刘阿宝不在家的时候全史进也隔三差五到他家去,这中间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乡政府有一个自认为与刘阿宝关系不错的干部提醒他:“刘书记,最近你不在家里,史进乡长也经常到你家里去,你可要当心点,别让他钻了空子!”

    刘阿宝正色道:“胡说!史进乡长是在给我老婆看病,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他们都给我说过了。经过史进乡长精心治疗,我老婆的腹痛病好多了!”

    这个乡干部在碰了一鼻子灰后没好气地说:“我只是怕你戴‘绿帽子’,当了乌龟!你要是不相信那就算了,只当我没有说过!”

    刘阿宝严厉地责备道:“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我知道了没有关系,如果史进乡长知道了,他非告你诽谤罪不可!”

    后来在一次全乡的干部大会上,刘阿宝旁敲侧击地批评那个给他通风报信的干部:“现在我们一些干部心术不正,不是思考如何把工作做好,而是企图靠诽谤他人、挑拨离间引起领导重视,这股歪风我们必须坚决刹住!”虽然刘阿宝不点名,但那个给他通风报信的干部知道批评的就是他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这个干部非常生气。他决心还自己一个清白,证明自己没有挑拨离间,而是确有其事。

    有一天刘阿宝没有在家里,全史进又去他家里帮苏翠萍治病。当全史进屋后,那个被刘阿宝批评的干部找了几个乡里的同事来,他们认真估算了一下时间,认为全史进和苏翠萍快进入实质阶段的时候就敲开了他们的房门。

    当苏翠萍头发蓬松着来开门的时候,那个被刘阿宝批评的干部说:“史进乡长呢?我们找他有事!”

    见到一下子这么多人进来,苏翠萍有点慌了手脚。但她毕竟是书记夫人,进来的这些人只是她丈夫和全史进的部下,她有什么好怕的呢?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她态度生硬地说:“你们找错地方了吧?史进乡长怎么会在我家里?你们应该到办公室去找他!”

    这几个人二话不说就开始在房间里搜查起来,因为他们亲眼见到全史进进了屋子,并且屋里没有出去的通道。但令人遗憾的是,他们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全史进。正当他们纳闷、扫兴的时候,一个干部指着床下面的柜子问:“这是什么?”

    听到问话,苏翠萍的脸色瞬间就变白了,刚才那股傲慢无理的劲头也消失殆尽。

    几个人都跑过来察看,他们发现从床下的柜子里伸出了几根头发。他们顺势揭开这个柜子,全史进蜷缩在里面,由于柜子不通气,他几乎快窒息过去了。其实如果这几个干部没有找到他,而是在屋子里守株待兔,全史进也必然因为憋不住气而从柜子里爬出来,否则他就会闷死在里面。

    这些人找到全史进之后立即去报告了刘阿宝。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全史进被撤了乡长职务,然后被调任红星乡担任党委副书记兼武装部部长。

    芙蓉乡的干部最后说:“全史进有能力,但思想品行不好,特别是在男女之事上问题很多。他为人庸俗、好色,工作方法简单、粗暴,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你要保持警惕!”

    听了这个故事,杨正义对全史进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他能够如此快地爬上李爽爽的床也就可以理解了。杨正义没有向同行介绍他与姬迪丕那天晚上的所见所闻,因为他们遭遇的事件性质并不完全一样,一个是已经捉奸拿双,一个只是合理推测,那是不能作为故事流传的。

    杨正义和工作队完成任务之后回到了乡政府,杨正义率领工作队初战告捷,受到了工作队的这些农民兄弟们的拥戴。

    在这之后,杨正义那间简陋的卧室兼办公室就成了大家的活动场所。除了姬迪丕之外,年轻的妇女主任李小芳也成了杨正义的知心朋友。李小芳的年龄和杨正义相当,长得十分丰满,年纪轻轻的已经没有了腰身,上下看起来几乎一般粗壮。这个年轻女子性格非常开朗,在与杨正义打交道时没有一般年轻女子的那种羞涩。杨正义愿意与这样的女子相处,因为与他们在一起别人不会误以为是在谈恋爱。

    一天下午李小芳悄悄告诉杨正义,她晚上要替全史进值守他的办公室兼武器仓库。

    杨正义惊讶地问她:“全史进到什么地方去了?他怎么能让你一个年轻女孩子替他值守办公室和武器库呢?”

    李小芳接着说:“他告诉我要到县里开会,他的办公室和武器库一定要人值守,因为里面还有枪支呢!”

    杨正义有点不悦地说:“为什么不让其他的人替他值守呢?还有谁知道你今天晚上一个人替他值守武器库这件事情?”

    李小芳似乎有点委屈地说:“他告诉我找不到人给他值守,让我帮帮忙。我还没有告诉其他人,不是先告诉你了吗?我就是想听听你说我该怎么办?”

    自从听到全史进为苏翠萍推拿按摩的故事之后,杨正义就进一步确认全史进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这种人往往心狠手黑,薄情寡义,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与这种人打交道务必加倍小心。

    杨正义立即让李小芳去找来了姬迪丕,他对姬迪丕说:“今天晚上李小芳要替全史进值守办公室和武器库,我看这不是一件好事,你看我们是不是帮帮她?”

    听到李小芳要替全史进值守办公室和武器库,姬迪丕大吃一惊。过去他敬重全史进,认为全史进是一个有魄力的领导,但自从那天晚上发现他溜进了李爽爽的房间之后,姬迪丕对全史进的敬意已经荡然无存了。

    姬迪丕问杨正义:“全史进让她去值守办公室和武器库是什么用意?”

    杨正义说:“他说要去开会,没有找到人替他值守办公室和武器库,这个理由不充分。不过我们也不要多想,只要加强防范就行了!”

    姬迪丕又问:“你看怎么防范呢?她一个女孩子能够对付得了全史进吗?”

    听到杨正义和姬迪丕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李小芳的脸上一阵发红一阵发白。她预感到替全史进值守武器库即将面临的现实危险,不由得害怕地央求杨正义和姬迪丕:“你们替我想个办法吧!”

    姬迪丕无奈地说:“我们能有什么好办法呢?我们又不能陪你去睡觉!”

    姬迪丕刚一说完,杨正义紧跟着说:“我们可能还真要陪她去睡觉呢,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如果全史进安了坏心,他是可以从任何地方进入房间的,一旦他进了房间,她就什么也来不及了,被人强暴了还无话可说,因为她在他的房间里面。”杨正义指着李小芳对姬迪丕说。

    听到杨正义说要陪她睡觉,李小芳的脸红到了脖子根上。从内心来说,她是希望杨正义他们陪她值守武器库的,但如果别人造谣说他们是聚众淫乱呢?那她一辈子的名声不就毁了吗?

    见到李小芳忸怩犹豫的神态,杨正义进一步解释说:“不是我一个人去陪你,我和姬迪丕两个人都去陪你。我们光明正大,谁也不能说我们什么!”

    这天晚上他们三个人一起到全史进的办公室兼武器库值守,杨正义和姬迪丕都把自己的被子抱到了那儿。当然他们做这一切的时候都是静悄悄的,没有让任何人知道。杨正义还有一个打算,他要看看全史进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大约晚上11点的时候,杨正义和姬迪丕一起到了全史进的办公室,李小芳已经在那里值守了。杨正义和姬迪丕迅速把自己的被子放到库房里,他今天晚上和姬迪丕睡在库房,让李小芳睡在办公室里。杨正义让李小芳把办公室的房门反锁起来,然后又用办公桌顶上。在做完这件事情之后,他们又检查了其他几个地方,发现有几处窗户是活动的,人很容易就可以进来,杨正义和姬迪丕又把窗户牢牢地固定好,直到万无一失之后他们才熄灯休息。

    李小芳在熄灯之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身边有两个男子汉帮忙,她还害怕什么呢?

    杨正义没有睡觉,他只是闭着眼睛,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认为今天晚上很可能会发生一些不测。

    姬迪丕也很快就睡着了,他今天来参加值守,完全是看在杨正义的面子上。

    半夜时分,杨正义突然听到房门外传来了轻微的响声,他侧耳细听,发现这是用钥匙开门的声音。杨正义知道门外的人是谁,但他不能作声。他们已经商量好了,除非全史进进到了房间,否则一切情况都由李小芳出面应对。钥匙开门的声音持续了几分钟,李小芳也听到了这种奇怪的声音,她没有开灯,只是问:“什么人?”

    听到李小芳的问话,房门外的声音停了一会儿,但接着又响了起来。尽管有杨正义和姬迪丕两个人在陪同,李小芳还是有些紧张,她声音颤抖地问:“外面是什么人?”说着她就打开了电灯。当灯光如白昼般亮起来之后,房门外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到下半夜三点多钟,杨正义也很困了,他开始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正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他们前面固定好了的窗户又响了起来,仍然是窸窸窣窣的声音,虽然不大,但非常坚决。杨正义出其不意地拉亮电灯,并且用铁棒敲击窗户,那个顽固的声音才很不情愿地停了下来。

    在这个漫长的夜晚,杨正义、姬迪丕和李小芳经历了一次重大的人生历险。为了防止意外,杨正义将这个情况报告了乡党委书记赵永明。

    赵永明听完杨正义报告的情况后沉思良久,然后郑重地叮嘱他:“我们要用事实讲话。你要告诉李小芳加倍小心!”后来赵永明在乡党委会议上敲山震虎,由此引起了全史进对杨正义的怀疑,埋下了新的祸根。

    此后不久,有一天赵永明找到了杨正义。他对杨正义说:“你把最近要处理的事情抓紧处理好,我们两个人到村里去住一段时间。”

    杨正义问他:“主要是什么任务?”这是杨正义最关心的问题,他要做一些必要的准备工作,以免到时候措手不及。

    赵永明轻描淡写地说:“做一些调查研究,解决几个实际问题。时间不长,大约一个星期。”

    几天之后杨正义与赵永明一起到村里去,他们没有交通工具,只能步行。他们去的那个村离乡政府有40多里的路程,叫做盘龙村。这个村子在大山顶上,平时很少有干部到那里去。赵永明每年至少到那个村里住一两个星期,在这一两个星期的时间里,他要把那些突出的问题都逐一解决好。

    他们沿着乡间小道步行30多里后碰到了一个卖猪肉的小贩,赵永明说:“我们买几斤猪肉到住户家里去。那个山上不好买菜。”

    杨正义去买了5斤猪肉,他提着肉继续与赵永明赶路。赵永明从自己身上拿出钱来给了杨正义。赵永明是乡党委书记,他不能让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付钱。

    在路上,赵永明告诉杨正义:“过去我们住到农民家里要适当交一点食宿费。现在农民富裕了,他们怎么也不要我们的伙食费了。他们说只要你们干部能来我们家里住,那就是看得起我们农民。农民兄弟说归说,但我们还是不能白吃白喝。我们买点肉去,在农民家里吃一点蔬菜,几天的生活就对付过去了。做农民的工作要讲真感情,要与他们交心,要建立一种互信,只有这样我们的工作才能做好。”

    杨正义虽然家在农村,但他对农村工作并不熟悉。他们礼村的生产队长莫思仁从来不做农民的思想工作,只是利用手中掌握的权力压服人,赵永明跟他还真是不一样。

    赵永明继续说:“我们今天去的那个住户比较特别,过去我们一般都住在村组干部和党员的家里,今天我们两个人要住到盘龙的那个计划生育钉子户家里去。这个人家里兄弟多,也有点钱,村里的干部们都怕他,很多村民都看他的脸色行事。如果把他的工作做好了,能够影响周围很多的人。”

    杨正义担心赵永明的安全问题,这是他陪赵永明下村必须考虑的事情,也是一个秘书应尽的责任。杨正义担心地问赵永明:“到这样一户人家里住有没有危险?”

    赵永明说:“我们一直说要相信群众,但在关键时候经常不相信群众。实际上广大群众是有觉悟、明是非的。我们无冤无仇,他们为什么要害我们?况且他们也知道违法犯罪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如果不是你把他们逼上了绝路,他们为什么非要豁出来与你对着干?”

    杨正义静静地听着赵永明的话,仔细地品味着其中的深意。这是他到乡政府工作以来受到的最好教育。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盘龙村,这里与杨正义他们老家礼村差不多,周围都是大山,也有大片的森林。赵永明领着杨正义直接到了一户农民家里,到大门口的时候他大声喊道:“段乾坤!”

    屋子里传来一个声音:“谁在喊呀?”

    赵永明回答:“是我,赵永明!”

    听到是赵永明,段乾坤赶快跑了出来。他是知道赵永明这个名字的,在盘龙村,不知道赵永明名字的人不多,因为赵永明每年都要来住一段时间,几乎各家各户都要走一遍。

    段乾坤拉着赵永明的手不停地摇晃,他激动地说:“赵书记!稀客呀!”

    赵永明亲热地对他说:“我和杨秘书这几天就住在你们家里啦!”

    段乾坤还在不停地摇晃赵永明的手,连声说:“好啊!真是求之不得啊!”

    赵永明和杨正义在段乾坤的引领下进了他的家门,杨正义随即把买来的猪肉放到段乾坤的伙房里。看到杨正义还提了几斤猪肉,段乾坤对赵永明说:“赵书记,你们见外啦!到我家里来还要你亲自买菜吗?你这是不相信我呀!”

    赵永明解释说:“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那个卖猪肉的人,我们顺便就买了几斤猪肉。”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杨正义仔细观察这个叫段乾坤的农民。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他身材不高,很平常的相貌,很平常的口音和语调。在赵永明面前,段乾坤显得十分谦卑。杨正义感到不解,是什么原因使这个老实的农民成为远近闻名的钉子户呢?

    由于心情激动,段乾坤连忙吩咐他的老婆:“你抓紧去把床铺准备好,赵书记和杨秘书今天晚上要住在我们家里!”

    段乾坤的老婆按照他的吩咐准备赵永明他们晚上睡觉的床铺去了,段乾坤则开始忙碌起晚上吃的饭菜来。赵永明和杨正义是从乡政府吃完早饭之后出发的,步行了大半天时间,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地方去买菜,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赵永明带去的猪肉拌上一些辣椒,然后再从自己的地里摘一些蔬菜,晚饭基本上就可以对付过去了。但段乾坤显然不准备这么做,只见他找来一条拇指粗的绳子,在绳子的一端打了个结。然后他又从锅里舀了一些米饭出来。

    看到段乾坤在做这些事情,赵永明不解地问:“这么晚了,你还要干什么?”

    段乾坤说:“你们是稀客,今天家里也没准备什么菜,我去把家里养的狗杀了!”

    赵永明非常坚决地说:“这不行!我们怎么能把你家里的狗吃掉呢?你要这样做我们就不住在你家里了!”

    但段乾坤没有听从赵永明的劝说,执意要杀掉家里养的狗来招待赵永明和杨正义。赵永明也并没有真正离开段乾坤的家改去别的人家住,因为他还有重要的工作任务。

    段乾坤用米饭把他们家里的狗骗了回来,然后用绳子套住了狗的脖子,这条忠实的看家狗就命归黄泉了。杀狗的时候杨正义没有参与,但他参与了后面修理狗的全过程。他要通过这样一个与段乾坤零距离干活的过程,与这个并不了解的农民建立互信。

    段乾坤还叫杨正义去他们家的菜园子里抓几条鱼,杨正义非常犹豫,他知道这个山顶上养鱼是不容易的,特别是已经快到冬天,段乾坤养的这几条鱼肯定是用来过年用的。

    看到杨正义犹豫,赵永明明确告诉他说:“杨秘书,你就照段乾坤说的办吧。我们都是一家人,也别讲这么多客气了!”

    杨正义随即到段乾坤的菜园子里去抓鱼。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这是个仅有一米多深的小水池,池子里养着五六条不大的草鱼。杨正义费了很大功夫才从池子里捞出两条鱼来,他看了看这活蹦乱跳的鱼之后,又将其中的一条放进了水池。

    晚饭吃得很晚,直到十点多才开始。杨正义看不出赵永明是否饥饿,但他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开饭的时候段乾坤从里间端来一坛子米酒,他拿来三个饭碗,在赵永明、杨正义和他自己的面前各放了一个碗盛酒,然后开始了晚餐。

    赵永明一边与段乾坤喝酒,一边向他介绍计划生育工作的重要性。段乾坤一边温酒,一边不住地点头。杨正义坐在一边仔细倾听,基本上没有插话。今天晚上的主角是赵永明和段乾坤,他只是一个配角,他要看赵永明如何做通眼前这个钉子户的思想工作。

    赵永明说:“段乾坤啊,我们喝酒归喝酒,工作归工作,喝酒不能影响工作。我们都是国家的人,都要替国家着想,你说是不是?”

    段乾坤连忙说:“赵书记说得是,我们都要替国家着想,不能完全替自己着想。”

    赵永明接着说:“你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在勤劳致富方面带了头,在其他方面也要带个头,好不好?”

    段乾坤犹豫了一下说:“赵书记,我也有自己的实际困难,我的确还想再生一胎呀!”

    见到段乾坤已经挑明了话题,赵永明也就开门见山地说开了。他说:“我们也不是完全反对生第二胎,但生第二胎一定要符合政策规定。从目前的情况看你是完全可以生二胎的,但一定要有计划,这个计划也不是针对你一个人的,是针对全乡每个干部群众的,我们大家都要遵守!”

    段乾坤有几分钟时间没有作声,他举起碗来对赵永明说:“赵书记,我敬你一碗酒!只要你讲话算数,允许我生第二胎,我一定遵守国家的政策规定!”

    赵永明端起手中的碗,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他说:“我赵永明工作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做过失信于人的事情。我可以给你写个保证,以后无论我在不在这个乡里工作,你都可以拿这个保证来找我,你都可以按规定生第二胎。你去找张纸来!”

    听到赵永明的表态,段乾坤连忙说:“我完全相信赵书记,明天就领我老婆去做计划生育手术。保证就不要写了!”

    这天晚上他们吃饭饮酒到深夜,当杨正义从房间里出来到外面方便的时候,各家各户的灯火已经全部熄灭了,整个盘龙村万籁俱寂,不仅听不到狗的叫声,就连虫子的叫声也停歇了。杨正义望着黑沉沉的天空,心里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愉悦。

    第二天早上,段乾坤起得很早,他把昨天晚上没有吃完的狗肉又炖了一锅,继续请赵永明和杨正义在他家里吃早饭。吃完早饭之后,段乾坤就领着他的老婆离开了盘龙村。他很诚恳地对赵永明和杨正义说:“赵书记,承蒙你看得起我,在我家里住,在我家里吃饭。我也要对得住你,不让你为难,不然我今后也不好做人。我今天就领老婆去做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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