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23工程”悄然上马之后,一个更加令人振奋的消息传了出来。万福山发现了富含黄金的金矿,与万福山紧密相连的红星乡盘龙村的那座大山上也发现了金矿。
自从发现金矿之后,盘龙村及附近的几个村子在不长时间内很快就聚集了来自不同地方的人员,他们日夜吃住在大山上,过去寂静多年的大山一眨眼就人欢马叫起来了,社会治安迅速成为一个突出的问题。
岩石村收天麻的季节,外地来了一个商人,他随身携带着两万元现金。这在当时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商人到岩石村之前先住在乡政府附近的一个招待所里,晚上的时候商人去看电影,当他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两万元现金已经不翼而飞。这两万元现金是商人购买天麻的预付金,如果没有这两万块钱他就白来红星乡了。
商人当天晚上就去乡政府报了案,希望乡里帮助他追回被盗的现金。这是一个事关红星乡投资环境和长远发展的大问题,乡党委书记赵永明和乡长梁光跃高度重视,指示要立即破案,帮助商人追回被盗的现金,否则今后谁还敢来红星乡收购天麻?
乡政府秘书是一个很特殊的工作岗位,那些没有人分管,不愿意分管的工作,一般都由秘书负责。在发生盗窃案之后,乡党委和乡政府领导班子联席会议专题研究破案问题,决定由杨正义负责破案工作。赵永明限期杨正义三天之内破案,帮助外地商人追回被盗的现金。
在接受乡党委布置的任务之后,杨正义来到派出所。这是他以工作名义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这是一个很简陋的办公室,除了那块牌子能证明它的特殊身份之外,它与周边的民居没有任何区别。派出所只有民警郑毅剑一人,他不是所长,这里也没有所长。杨正义找到了郑毅剑,他们过去一直合作得很好,这次外地商人现金被盗,派出所责无旁贷。
杨正义严肃地对郑毅剑说:“这次乡党委和乡政府只给了我们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内破不了案,我们都无法向乡党委、乡政府和外地商人交代!”
郑毅剑十分为难地对杨正义说:“我们红星乡有近万人,特别是发现金矿之后外地来的人更多。要在三天时间内追回被盗的现金,就像大海捞针一样难。”
杨正义也十分着急,但他表面上仍然非常镇定。他知道如果把自己的焦虑情绪传染给了郑毅剑,那么对他们办案将是十分不利的。他安慰郑毅剑说:“现在不是讲困难的时候,我们要抓紧想办法破案。这个案子破了之后我一定请你喝酒!”
杨正义和郑毅剑立即开始了行动。他们首先走访了电影院,询问了当天晚上看电影的人员情况。放映员告诉杨正义和郑毅剑,当天晚上看电影的人基本上是熟悉的老面孔,只有少数几个是新人,这几个新人好像也住在供销社的招待所里,估计是外地的商人。杨正义和郑毅剑很快就到供销社查看了客人的住宿登记情况,负责登记的人说这些人都是外地来收购天麻的商人,基本上每年这个季节都来,他们全部都认识。
针对这个情况,杨正义和郑毅剑认为这些人作案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因为他们都是商人,是来收购天麻的。当然也不能排除他们中有人顺手牵羊,但总的看他们不是重点。
如果不是外面的新人作案,那么就是那些经常在电影院看电影的常客作案。这些常客里什么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呢?
郑毅剑对杨正义说:“从我们平时掌握的情况来看,小偷也有固定的地盘,在他们的地盘上其他的人不敢轻易染指,除非他就是这一方的老大。目前我们红星乡里还没有这种老大。”
杨正义很赞成这种分析,他认为很可能就是经常在电影院活动的惯偷作的案。他说:“他们对现场情况最熟悉,对来人的情况也很熟悉,他们作案之后撤退也最方便,我认为这些人作案的可能性最大。”
郑毅剑完全赞成杨正义的分析,他补充说:“新人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他们不熟悉情况,不敢贸然下手。其他地段的小偷也不敢轻易到这里来,因为他们也害怕互相火拼。但到什么地方去找经常在电影院活动的这几个小偷呢?”
杨正义拍了一下桌子,兴奋地说:“要找到这几个人很简单,我们把电影院的放映员找来,对他晓以利害,让他出面去找那几个小偷。”
郑毅剑有几分为难地说:“派出所与电影院没有工作关系,如果他不愿意帮我们找人怎么办?如果那几个小偷不给他面子又怎么办?”
杨正义说:“我来找这个放映员,电影院是乡政府出资修建的,他是乡政府聘请来的,他理所当然应该为乡政府的工作服务。他怎么与小偷谈话,我们一起告诉他。”
当天晚上,杨正义和郑毅剑约请电影院放映员一起研究外地商人的现金在电影院被盗的破案问题,杨正义希望放映员全力配合做好这件有关红星乡形象的工作。放映员很痛快地接受了杨正义布置的任务。杨正义告诉放映员与那几个小偷谈话时应该注意的事项,晚上放完电影之后,放映员立即找到了那几个经常在电影院活动的惯偷。
放映员表情严肃地对那几个惯偷说:“你们几个在电影院活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时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我没法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前几天一个外地商人在我们电影院被盗了大量现金,乡里的领导限我三天之内把钱交给外地商人,如果我不能把这件事情了结了,我的饭碗就砸了。我还要告诉你们,全国很快就要开展‘严打’行动了,我的饭碗砸了,你们的饭碗也保不住,会不会进去,谁也不敢保证!”
这几个小偷都神情紧张地看着放映员,他们知道如果没有乡里领导的撑腰放映员也不敢找他们的茬。他们还希望在电影院里继续混下去,只得忍痛把已经吃下去的东西又重新吐出来。
在放映员说完之后,这几个小偷都急忙表态说:“我们回去后一定帮你想想办法,如果我们找到是谁偷了外地商人的钱,一定让他退回来。”
当天晚上这些小偷就各自回家了,第二天早上放映员起来的时候发现他的房间里有一个红色小布包,捡起来一看,里面装的都是现金。放映员马上数了数,正好是两万块。
放映员拿着这些现金去了乡政府,他找到杨正义说:“杨秘书,你们判断得真准!昨天晚上我开过会之后这些小偷就表示一定要帮我找到偷钱的人,今天早上他们就把钱从窗户扔进了我的房间。”
杨正义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两万元现金,他和郑毅剑的心血没有白费。杨正义立即找来了郑毅剑,对他说:“我们到赵书记那里去一趟。”
杨正义和郑毅剑带着两万元现金到了赵永明那里,赵永明表扬了他们办案效率很高,维护了红星乡的形象。然后要求他们尽快将现金退还给外地商人,并代表乡党委和乡政府对外地商人表示歉意。
外地商人收到两万元现金的时候感慨万千,他分别握着杨正义和郑毅剑的手说:“你们是好人!你们是神探!我今后还要继续在红星乡做生意!”
在外地商人现金被盗事件发生之后不久,陆续有人到乡政府反映社会治安问题。这些问题中最突出的是偷盗现象频发,一些农民的耕牛被偷,一些农民仓库里的粮食被偷。这些刚刚解决温饱问题的农民们对自己的劳动果实被偷异常气愤,纷纷要求严惩犯罪分子。
从盘龙村黄金开采地现场传来更加不好的消息,在一个金矿附近的小水沟里发现了一具无名尸体,尸体的一只手臂已经被砍断了。在山上,抢劫黄金和人民币现金的事件也频频发生,采矿人员人心惶惶。
正在这个时候,全国范围内的“严打”拉开了序幕。千洋县成立了“严打”领导小组,县委副书记钟于权担任领导小组组长。县城的“严打”先声夺人,几名县级领导干部的孩子因严重违法犯罪被绳之以法,送上了“断头台”。
根据乡党委和乡政府的工作分工,全史进是红星乡“严打”的最高负责人,杨正义也参加了“严打”行动。
杨正义和郑毅剑住到了盘龙山上。自从毕业参加工作以来,杨正义是第一次到荒山野岭住宿。因为金矿就在这个荒山野岭,他们必须吃住在这里,直到案子破获。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杨正义和郑毅剑白天走访金矿的主人,晚上研究分析得来的情况。盘龙山的夜晚显得非常阴森恐怖,进入晚上九十点钟之后各个帐篷的灯火都熄灭了,有的时候天上有几颗稀疏的星星和清冷的月光,而有的时候却伸手不见五指,在这种夜晚最容易发生各种刑事案件。杨正义和郑毅剑住宿的地方同样没有电灯,他们比其他矿主多的只是手电,是那种加长的手电,手电的亮光能够照到半空之中。
当夜晚不能入眠的时候,杨正义就和郑毅剑聊起了自己的理想。郑毅剑也是在农村出生和长大的,他是一个纯朴的人。他对杨正义很有好感,曾经说过只要杨正义好好工作,退休的时候就能够干到赵永明书记的那个样子,也就是一定能够成为一名科级干部。对这个尚无任何级别的基层民警来说,这几乎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目标。
一天晚上,杨正义望着天空稀疏的星星对身边的郑毅剑说:“你觉得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金钱,为了美女,还是为了权力,或者是为了什么更高尚的东西,怎样的生活才是有意义的生活?”
郑毅剑看了一眼身边的杨正义,他不知道杨正义为什么会提出这样一个看似平常却又高深、看似高深却又平常的问题。他说:“我们上学的时候,老师告诉我们,活着就是为了解放全人类!当然我现在比过去想得更多!”
杨正义看了看郑毅剑,他觉得眼前这个郑毅剑的确是一个实在的人,他读书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老师也是这样告诉他的。到后来他才知道解放全人类是一个多么复杂的问题,绝不是喊口号那么简单。他对郑毅剑说:“过去,老师也是这样告诉我们的。但当我们来到这个山上破案的时候,我就想,为什么这么多人要去抢劫,为什么他们要为了金钱杀人?难道金钱才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吗?还有,小时候我们村子里有个叫做莫思仁的生产队长,他视权力如生命,热衷权力甚至超过了热爱生命,这些人生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当我看到街上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人们的时候,我就想,解放全人类首先就要让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人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后来当我自己也经历了一些巨大的不幸的时候,我又想,一个人除了吃饱穿暖之外,最重要的是他的自由、安全、尊严能够得到保障。要使每个人的自由、安全和尊严都得到保障,我们必须维护社会的公平正义。在任何国家,司法系统是保障最基本社会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这个防线如果失守,那么基本的社会正义就会荡然无存了。维护社会的公平正义,最根本的是保障司法的公平正义。”
郑毅剑显然也被杨正义所感染,他有兴趣与杨正义探讨这种形而上的重大课题。他兴奋地说:“我也经常思考这个问题。我们在司法工作中确实不能肆意抓捕他人,不能凭个人意志给他人定罪,一切都必须按法律程序办事,即使法律程序再复杂,我们也必须走这个程序。一切事情的处理,首先要遵守程序正义。如果程序正义下出现问题,你可以在程序过程中有申诉权,并不是有人想怎样就能怎样的。程序正义是司法公正的基础,如果程序正义都省略了,哪里能谈什么结果的公正呢?”
这个晚上,杨正义和郑毅剑畅谈了很长时间。这种看似无用的聊天,其实对他们破获案件具有重要作用,他们必须坚持公平正义的原则,必须与山上采矿的人们建立信任,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顺利完成任务。
在经过一个多月的深入调研,杨正义和郑毅剑终于破获了这起杀人案件。他们搞清了被杀者的身份,他是一名外地来盘龙山上收购黄金的商贩,由于身上携带着大量现金,他被一个姓王的矿主诱骗到金矿之后杀害了,这个姓王的矿主是当地人,他将外地商贩杀害之后就携带巨款悄悄地下了山。杨正义和郑毅剑到了这个矿主的家里,矿主的老婆说她丈夫已经到广东做生意去了。
杨正义和郑毅剑回到了乡政府,他们向乡党委和乡政府领导汇报情况,接着研究如何追捕杀人犯。
在乡党委和乡政府召开的联席会议上,杨正义和郑毅剑除了汇报破案进展之外,还汇报了治理矿山的思路。其中一条是要将矿山开发权收归乡政府,金矿是国家的宝贵资源,任何人都无权单独开采。在开采的时候要加强对生态环境的保护。另外的一条就是要照顾周边群众的利益,在他们的山上发现了资源,尽管资源归国家所有,但资源开发的时候应该尽量雇请当地的农民,使农民得到实惠,否则他们就不可能与政府齐心协力,当地社会治安就永远没有搞好的时候。
联席会议同意了杨正义和郑毅剑的建议,追捕杀人犯的问题还要请县有关部门协助,因此他们必须尽快向县里报告。
在盘龙山上的杀人案件破获之后,杨正义和郑毅剑回到乡政府参与全史进领导的“严打”专案组的工作,这项任务主要是打击当前农村盛行的偷盗行为。在开展打击偷盗行为之前,杨正义和郑毅剑参与了一起老师奸污学生案件的侦破工作。
光明村的一个农民到乡政府反映,他的女儿被学校的一名年轻老师诱奸了。老师以补课的名义把他的女儿留在学校的教室里,对女孩进行了猥亵。女孩坚决不从,老师威胁要开除她的学籍。女孩迫不得已和老师上了床。女孩的年龄不大,回家的时候路都不能走了。直到父母亲反复问她,她才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全史进对涉及男女关系的话题都十分敏感,即使两条狗在路边交配他也要驻足观看。那天全史进饶有兴趣地听完了家长的汇报,他一边听汇报,一边拍着桌子连声说:“啧!啧!这个家伙也太不像话了!我今天倒要见识见识他!看看他的小将军长得什么模样!”
杨正义对这个老师的做法非常气愤,一个为人师表的人竟然是一个禽兽不如的畜生,如果这种人不严加惩处,就无法净化学校的风气。
全史进让郑毅剑和另外一个人去把这个老师带到了乡政府,全史进要亲自审问他。
当这个老师来到乡政府的时候,杨正义仔细看了看他。这是一个面容清瘦、有几分忧郁的年轻老师,眼睛上带着一副深度的近视镜。如果不是学生家长反映了他的问题,杨正义怎么也没法将这个斯文的人和奸污女学生的丑闻联系在一起。
当这个年轻老师走进全史进审理案子的场所时,全史进用犀利的目光迅速扫了他一眼,猛地一拍桌子,厉声说:“跪下!”
这个年轻老师似乎没有听见,他不仅没有跪下,而且用眼睛直视着全史进。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皮球”是乡政府的什么干部,胆敢如此对他说话。
见这个年轻老师无动于衷,全史进冷不丁地走上前去用脚狠狠地踹了他一脚。这一脚力大无比,并且正好踢在他的脚弯处。老师一个趔趄,双膝齐齐地跪在了地上。全史进咆哮着说:“你做了这些见不得人的丑事,还不赶快交代!”
年轻老师仍然没有交代自己的问题,他坚持说自己没有问题,自己是给学生补课,没有对学生无礼。全史进见年轻老师还在狡辩,又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后大声说:“把证人带进来!”
证人很快就进来了,是那个孩子的家长,还有那个年幼的学生。女学生在见到她的老师的时候还怯生生地发抖,眼睛也不敢看这个年轻老师。
全史进指着学生厉声说:“你认识她吗?”
年轻老师镇定地回答:“认识。这是我的学生。”
全史进克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对她做了什么?”
年轻老师仍然傲慢无理地说:“你们可以问她,看看我对她做了什么?”
全史进转过脸来问这个年幼的女孩,他说:“你告诉我们,你老师对你做了什么?”
女孩从没见过这阵式,她“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接着就把头藏在她母亲的怀里。
见到女孩哭了,全史进很不耐烦地对她母亲说:“哭什么?我们是帮你们解决问题,又不是我们欺负她!把你女儿带走吧!”
女孩的母亲随即把女儿带走了。在她们母女俩离开之后,全史进对年轻老师说:“看来不给你来点厉害的,你是不会交代的!”他随即吩咐郑毅剑说:“把他的裤子脱下来!我要看看他的小将军长得与别人有什么不同!”
听到要脱年轻老师的裤子,杨正义走上去对全史进耳语说:“这样做不行吧?这是违法的行为呢!”
全史进现在哪里听得进不同意见,他大声说:“什么违法不违法?只许他犯法,就不许我们违法?我今天要看看到底谁能够扛过谁?”全史进指着郑毅剑说:“你为什么不动?”
郑毅剑有点为难地看了全史进一眼,很勉强地上去把年轻老师的裤子脱了下来。
这天晚上的主角是全史进和年轻老师,杨正义和郑毅剑两人没有多少说话的机会。但不管全史进显得有多么强硬,年轻老师始终都没交代自己的问题,他以静制动、以柔克刚,让全史进毫无办法。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全史进彻底失去了耐心。他大声对郑毅剑说:“去找一个火把来!”
郑毅剑莫名其妙地望着全史进,不知道他要找火把来干什么。
看着站在原地未动的郑毅剑,全史进对他也咆哮起来了:“怎么还不动?我不能指挥你吗?还不快去!”
郑毅剑无奈地去找了一个火把来,杨正义也莫名其妙地看着全史进,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全史进举着火把来到了年轻老师身边,他声嘶力竭地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不说?”
年轻老师还是没有作声,他紧闭着自己的嘴唇。
全史进再也忍不住了,他将火把向年轻老师的小将军戳去,一边戳一边说:“我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你不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小将军吗?我今天来替你管一管!”
年轻老师一声惨叫之后昏倒在了地上。房间里迅速弥漫着一股焦糊的气味,那是年轻老师的皮肤被烧灼和xx毛被烧焦混合在一起产生的特殊气味,这让杨正义立即产生了一种要呕吐的感觉。杨正义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他迅速跑上去拉住全史进的手,从他手中抢下了火把。杨正义说:“我们是社会主义法治国家,你这是执法犯法!我们惩治邪恶,但我们必须保障人权!你这样逼出来的东西能够作为证据吗?”
全史进此刻已经失去理智,他狂吼道:“什么法治国家?我告诉你,我们既不是人治,也不是法治,我们是治人!治人就要有治人的办法。我们和他讲理,他不和我们讲理。他死活不交代,我们怎么办?”
这个晚上,年轻老师一直没有交代自己的问题,这种审讯持续了三天。到第三天晚上的时候年轻老师终于吃不消了,他如实交代了自己的问题。除了这个女学生之外,他还以补课的名义奸污了班上的其他几个女学生,手法如出一辙,但这几个女学生没有向她们的家长反映。
在案件审理工作结束之后,全史进得意地对杨正义说:“办案子也要从实际出发,对付这些顽固分子,我们必须拿出最强硬的办法。只有以硬碰硬,我们才能够达到我们自己的目的!”
杨正义对全史进的所作所为充满厌恶,这个掌握着他人生杀大权的领导干部,做任何事情都不按常理出牌,而一旦他出牌,几乎招招都能置人于死地。他口口声声地说别人管不住自己的小将军,总是在别人的小将军上大做文章,并且屡试不爽、无一失手。但他同样管不住自己的小将军,为什么没有人来管管他的小将军呢?
年轻老师奸污学生的案件后来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乡政府在全史进审理基础上报送的定性材料,后来被县里有关部门完全推翻了,主要原因不是年轻老师翻供,而是学生的家长们没有一个人敢承认自己的女儿被这个年轻老师奸污过,他们认为年轻老师是一个勤奋敬业的人,经常义务帮学生补课,与学生关系融洽,学生们愿意听他讲课。在年轻老师被重新审查期间,一些学生家长甚至集体到县里上访,要求有关部门从轻处理他,县里有关部门迫于证据不足,只确认了年轻老师奸污一名女学生的事实。
那天年轻老师的案件宣判之后,杨正义与郑毅剑一起到曾思儿那里买了两斤猪肉,他们自己动手炒了几个菜,晚上一起聚餐。曾思儿提了一些猪下水来参加他们的聚餐。
进入秋天的时候,红星乡的“严打”斗争仍然还在继续深入,不仅那些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受到了严惩,就连那些平时劣迹斑斑的小鱼小虾也无一漏网。红星乡的社会治安得到了根本性的改善。
在“严打”结束之后,杨正义和郑毅剑给乡党委和乡政府写了一个报告,既检讨了自己在工作中的错误,又报告了全史进在“严打”中存在的侵犯人权的问题。根据杨正义和郑毅剑写的报告,赵永明主持召开了乡党委专题会议进行研究整改,全史进也受到了严肃的批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