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如此，陶陶又有什么好检讨的？

    凌忍安抚她道：“你不用对你曾经起过的念头负责，人的心思千回百转，都是瞬生瞬灭的事，何况你并没有利用他，只是和他成为了关系亲密的姐弟，这并没有错。”

    陶陶一脸惶恐地说：“曾经起过这样的念头就说明我很狡猾，想要利用陶然去牵制或是伤害别人，而且，陶然想开饭馆的事，我明知道这对爸爸来说是绝对不利的，还是选择支持陶然的决定……”

    凌忍插话道：“陶然确实很会做菜，开饭馆是很不错的选择，谁说必须子承父业？他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没有错啊。”陶陶坦白交代道：“我有私心在里面的，如果我和爸爸的感情很好，那我就会衡量陶然的决定会不会给爸爸造成困扰，可是当陶然跟我说他要离开爸爸去开饭馆的时候，我的第一想法却是‘张阿姨说儿子会一

    直留在父亲的身边，原来并不是这样的’。我明知道陶然不会再继续帮爸爸做事了，还是拒绝了他让我回家帮他的要求，在拒绝了他以后，我的心情出奇的好，想到他以后还是只能靠自己，信任的不信任的子女都将离开他，我内心里一点都没有对

    他担忧，甚至对这个结果感到特别的满意。

    我还希望他知道，我不是陶然的替代品，发现陶然不够优秀了，就来找女儿代替儿子，却不知道我不是为了他才变得优秀的，而是为了在我能独立以前，顺利地长大。”

    凌忍言简意赅地说：“你是想说自己内心的欢欣就像是复仇后的快感，对此你感到很矛盾纠结，因此觉得自己是个坏人，是这个意思吗？”

    陶陶猛点头，都不敢看凌忍的眼睛，嗫嚅着说：“我是不是很过分啊？”

    凌忍叹息了一声说：“对不起，我收回之前所说的话。”

    陶陶惊诧地抬眼望着凌忍，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凌忍就会嫌弃她了一般，纠结得眼泪花都包在眼眶里了。

    凌忍都习惯随身携带手绢儿了，只因为他的未婚妻真的是个爱哭包，他将手绢抖开，为陶陶轻轻擦掉眼泪，说：“原来并不是你的错觉，你是真的很天真、善良，一尘不染。”

    陶陶愣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凌忍却说：“你刚才讲的事情的严重程度还不如小嫒想多看一集动画片于是骗我说一集动画片的时长是48分钟。

    只是这么小的事情，在你心里却是这么的沉甸甸，仿若翻不过去的大山一样，说明你不仅不是个坏人，还一点都没有成为坏人的潜质，坏人的良心都是不会痛的，小傻瓜。”

    陶陶不自信地说：“可是我对爸爸真的见死不救，落井下石了。”凌忍一副“你别闹了”的表情，很是轻松地说：“陶然已经是个二十来岁的男人了，就像你说的，他决定了的事是很难改变的，你的支持只是让他更快地去落实这件事而已，并没有起到操控他的人生方向的作

    用。

    而你爸爸对你疏离冷淡十几年，以为你只要喝风饮露就能成长得这么优秀，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一定会对他进行真实的报复和伤害，而不是像你一样，只因为没有顺他的意行事，就惭愧成这样。

    和我比起来，你真的是太过于天真善良了，因为刚才在我脑海中闪过的那些报复的方式，让我就像个恶魔一样可怕。”

    陶陶都呆住了，在她的印象中，凌忍是一个很宽容的人，他甚至能原谅真正伤害过他的柯汉文，就是这么善良的人，他竟说自己像个恶魔。

    凌忍将陶陶抱进怀里来，让她靠得舒舒服服的，曼声道：“谁都会起不好的念头，但是要不要付诸实施又是另一回事了，你不用为那些调皮的小念头感到愧疚，没做过的事，你为什么要负责呢？谁都有黑暗的心思，就像我在面对汉文的道歉的时候，我既想给他一刀，我们之间才算是扯平，又觉得就算给他一刀，也无法使我的伤口愈合，为什么要给他徒增伤痛呢，所以并不是我没有阴郁的念头，

    而是最终我选择的都是去做光明正面的事，这才让你看到一个还不错的我。”

    陶陶贴在凌忍的胸前，小声地说：“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会安慰人。”

    凌忍很是理所当然地说：“很多事情我都可以做得很好，区别只在于我是否愿意去做。你是特别的，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陶陶轻轻地笑了起来说：“你别这样，我都快要忍不住去发帖子了，题目就叫《当你的未婚夫比你所知道的还要优秀得多的时候，要如何保持自己的高冷和矜持》。”

    凌忍很是自然地说：“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陶陶觉得这句话都快要成为他的口头禅了，不过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就算是斗嘴都是愉快的。

    陶陶的小心思在凌忍的认知里，完全就是小女生的胡思乱想罢了，可在张婉婷的心里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陶家送走了客人，家里重归安静，陶志远在一楼喝茶，陶然进门坐他对面，开门见山地直接说他连店铺都看好了，今年之内就要把饭馆给开起来的事。

    陶志远惊讶得连手上的茶都忘记要继续喝了，张婉婷拔高了声音，尖声道：“然然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这件事妈妈绝对不会支持你，你就乖乖地跟着爸爸做事情，好好学！”

    陶然只是望着自己的老爸，决然地说：“爸爸，这事我前前后后想了2年多，如果不是下定了决心也不会跟你说的。

    我不知道自己创业的结果是成功还是失败，但是我还年轻，如果这个时候都不敢做自己想做的事，挑战一下自我的话，将来我也只能成长为一个庸庸碌碌的大人了。这次开店我不会找你们要钱，我有多少资金就把成本控制在这个范围内，如果成了，我希望你们为我感到高兴，如果不成，那也是我亲身走过的路，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