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嫒一脸惊喜,走过去,轻轻将手放在陶陶的肚子上,说:“我可以摸摸他吗?”
陶陶点头,凌嫒欢喜地抚摸着陶陶尚且平坦的小腹,然后将耳朵贴在陶陶的肚子上,小小声地说:“嗨,弟弟,你好啊。你是像乔治那样的小弟弟吗?”
安静了一会儿,凌嫒仰脸望着陶陶,笑得很开心地说:“他真的像乔治一样,不会说话,不过没关系,我会教他的,我会的东西可多了!”
陶陶摸着凌嫒的头,赞许地说:“嗯,你会成为最棒的姐姐。”
凌嫒高兴得不行,以前就对陶陶亦步亦趋的,现在知道她肚子里装着弟弟,那更是粘得不得了,分分钟都是一脸期盼地望着陶陶的肚子,盼望着下一秒弟弟就能从让人的肚子里走出来陪她一起玩了。
凌忍为凌嫒科普道:“弟弟现在还非常小,等到陶陶的肚子大起来了,大得像气球那样的时候,弟弟才会出生。”
凌嫒眨巴着眼睛望着凌忍,问道:“弟弟会坐着气球来到我们家里吗?就像天使把我送给你一样?”
陶陶闻言就笑了起来,在凌嫒的眼里,孩子,都会乘坐着梦幻的交通工具来到大人的身边,孩子,是上天送给大人们的礼物。
三人围坐在一起,一团温馨,凌忍忽然发问道:“小嫒,陶陶很快就会长胖了!”
凌嫒想了想说:“她很快就会变得和你一样高大了吗?”
凌忍笑了起来,说:“不是长高,是长胖。她很快就会没有合适的衣服穿了,可怎么办呢?”
这本是凌忍想要看看孩子在遇到难题的时候会不会有解决办法,而解决的办法够不够好。
凌嫒想也没想,快速地说:“那你就给她买刚刚好的衣服吧!”
陶陶“哈哈哈”地笑起来,一把抱住了凌嫒,亲了她一下说:“你好温暖啊,亲爱的,你的心太温暖了。”
凌嫒不是很懂陶陶说的是什么意思,“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陶陶无情地嘲笑凌忍:“你以为这种小事情就能把小嫒难住吗?”
凌嫒很是骄傲地说:“对啊,爸爸,你怎么那么笨呢?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知道,什么问题也难不倒我的!”
第一次听见有人敢说凌忍笨,而他还无法反驳,见他一脸吃瘪的表情,陶陶直接笑趴在沙发上了。
凌忍很是哀怨地说:“总觉得我的家庭地位江河日下,将来你不会联合孩子们一起孤立我吧?”
陶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忍了忍,说:“别怕,我们带你一起玩的,哈哈哈。”
那画面,怎么想都觉得陶陶像个孩子王,带着真正的孩子和内心只有三岁的凌忍,游走在人生的长河里。
生孩子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不管是生理上的疼痛还是心理上的压力,都是人生不能承受之重。
但正是因为新生命的降生伴随着血和疼痛,爱和坚强,所以新生命的到来才显得那样的宝贵和伟大。
陶陶生孩子,于凌忍而言是他三十一年的人生里最大的一件大事,事先确定医院的时候,他就想过,顺产不行的话就要剖腹产,那必须找外科手术很强的医院,这样才能让陶陶少受痛苦,尽量不留疤痕。
季柏推荐了一家军医给凌忍,他去实地看了环境之后,欣然接受了。
凌忍觉得,生孩子不仅仅是陶陶一个人的事,她痛苦的时候,他无法代替,但他可以陪在她身边,这个时候,陪伴是最强大的力量。
陶陶很坚强,尤其是她早早就开始看书了,知道第一次生孩是最痛苦的,而且耗时最长,风险也是最大的。
当她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建设,以为自己一定能熬过阵痛,坚强地顺产的时候,在阵痛了十八个小时以后,依旧无法顺利生产的当下,她的神志已经完全凌乱了。
医生每个小时就会检查一次宫口的进度,只要她的身体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进产房。
凌忍已经是汗流浃背的状态,体温却很低,那不是热出来的汗,而是急出来的,在这种时候,他显得十分无用,只能握着陶陶的手说:“你要是疼就抓着我,咬我,怎么都行。”
陶陶痛得就连抓住他的手的力气都没有,浑身颤抖,痛得魂飞魄散,因为疼痛的时间太久了,就连痛苦的呻吟都变得嘶哑,继而化作轻声的哼哼和咬牙切齿的忍耐。
疼痛进入第二十个小时的时候,她的身体终于准备好,可以产房了。
陶陶躺在推床上,凌忍跟在床边,试图唤醒不断在沉睡、昏迷和清醒之间切换的她。
陶陶不知道哪里挤出来的力气,一把抓住凌忍的手,痛苦万分地说:“万一,万一一会儿发生危险状况,你是保大还是保小?”
陶陶早就已经疼得神志不清了,她心中翻涌而起的忧虑,都是害怕在生产的时候出现任何意外,那些影视作品里在表现这一刻的时候,总是会有护士问孩子的爸爸,是保大还是保小。
陶陶以前总觉得那不过是影视作品为了效果的呈现罢了,但是当她真的经历过长时间的阵痛以后,她终于明白,生产是这样痛苦的事情,再发生点危险什么的,可能性很大!
于是她的心里便涌起了无限的恐惧,或许,电视里那样的一幕,真的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据说阵痛是这世上完全无法忍受的剧痛之一,偏生她还疼了超过二十小时,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她都只是哀嚎,一滴眼泪都没掉过。
陶陶发现,原来单纯的生理疼痛并不催泪,真正催泪的还是心理感受,就像这一刻,她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情绪就在瞬间崩溃了,眼泪流得稀里哗啦的。
不管凌忍回答的是保大还是保小,她都感到十分痛苦,因为相较于自己的安危,她更在乎这个未出生的孩子的生命,如果让她选,她一定会选择孩子。可是若是凌忍选孩子,她会伤心,凌忍选她,她更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