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氰化钾,死了?……”听到这里,金出一耕助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自杀了?”
“应该就是自杀了吧。从当时很多情况分析来看,就是这样的……”岛田助理警官点头说道,“但是,听说没有找到遗书。杀死可奈子的药,如今也用在了志贺叶子身上。”
金田一耕助凝视着岛田助理警官满月般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觉得一股恐惧,从心底里油然而生,压也压不住。
“所以,他们两个人……”金出一耕助颤抖着说,“就是服部彻也和关口环,就结婚了?”
“对。就在今年春天,可奈子周年忌日过了之后就……”
“然后把由纪子接来了?”
“不只是接过来,而且办理了户籍上,过继成关口环养女的手续。”
金田一耕助好一阵子的沉默。一种黑沉沉的感觉,压得他简直喘不过气来。
“那个,金田一先生……”岛田助理警官凑过来说,“你还记得吧,志贺叶子带给你的那个信封……就是大家觉得,会隐藏着重要证据的那个信封……服部先生要打开它的时候,你记得关口环的表情吗?”岛田助理警官提醒着说,“我猜关口环肯定是害怕那里,写着什么关于她的事情。”
“关于她的事情?”金田一耕助吃了一惊。
“就是说,关口环想杀掉丈夫,她担心这件事情,被志贺叶子发现。”
“你觉得关口环,有杀掉丈夫的动机吗?”
“对,我们发现了一些情况。”岛田助理警官干劲十足地说道,“关口环从昭和二十二年以后,曾经多次怀孕,每一次都做了人工流产。而且,我听说她其实特别想要孩子,但是,她又不想要私生子。这也可以理解,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把自己生的孩子,白白地送到可奈子的名下寄养。所以,据说她每次做了人工流产之后,都恨不得将让她痛苦万分的服部杀了,然后再自杀。”
“可真够复杂的。”金田一耕助感叹了一声。
“不仅复杂,还很怪异。男女关系这种事情,通常都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不过,像他们家这样的太罕见了。”
“关口环没有想过,要和服部彻也分手吗?”
“好像有过那么一、两次出走,但是,每次都被服部彻也执著地给找回来了。然后,服部先生总是疯了一样,狠狠地拽关口环的头发,对她又踹又踢,接着却下跪、哀嚎着乞求她的原谅,那样子据说癲狂极了。所以这种丈夫——噢,不对,到去年为止,他们还是情人关系——这种男人,没有人会阻拦你跟他分手。但是,关口环迟迟分不了手,完全是她自己的性格原因:犹像不决,拖拖拉拉,总是担心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这种性格的女人往往很危险,如果她想快刀斩乱麻,肯定会采取一些极端的手段……还有,金田一先生。”岛田助理警官把身了探过来说,“你也知道,志贺叶子也学关口环,一激动就吃镇静药。氰化钾也是下在镇静药里的,不是吗?……如果是关口环,她有大把的机会去偷换药片。而且她在十二月二十日晚上,九点半到达之前,去了哪里,锨了什么,可没有不在场证明……”
“可是,那个不是……”金田一耕助吃了一惊,问道,“你昨天不是说,裉据她那个女儿由纪子的证言,关口环直到九点刚过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在家里看书吗?”
“我感觉由纪子这个孩子吧,太崇拜关口环了。关口环和自己龌龊的母亲完全相反,又是当红的歌手……”
“可是岛田警官,如果叶子服下的镇静药里的氰化钾,真的是关口环下进去的,她为什么要追着叶子过来呢?又为什么把我家墙上的日历撕走了呢?”
“金田一先生,金田一先生,那我得反问你了。如果不是关口环干的,那么那个人又为什么要跟踪叶子,为什么撕下日历呢……”
金田一耕助没有回答。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仿佛想起了什么,问道:“话说回来,岛田警官,关于那个信封。那里面装着一张剪报……你说那是什么意思呢?”
“啊,那个啊……那个东西的用意,可能还是想跟你说一说,道明寺修―那个男人吧。大家都说,自从搭乘泛美航空的航班,一起回到日本以后,那男人就和关口环十分亲密起来,服部也有点在意呢,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不把照片,完整地剪下来呢?”
“你说的完整的意思是……”
“你先看一看,”金田一耕助说着,随手从身上摸出一张照片,“这才是关口环上个月,祗达羽田机场时的完整的照片。是从《每夕日日》上面剪下来的。你看,这里,这个柚木夫人的脸庞,可是全都露出来的。”
看了金田一耕助从抽屉里,拿出来的剪报上的照片,岛田助理警官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原来如此,那照片上清楚地显示着一个穿着奢华皮草、三十岁上下的女人的脸庞。她的手腕上,挂着手提包的那只手,就搭在道明寺修二的肩膀上。仿佛要从上方,窥视他的脸一样,她的头微微地侧着。由于是报纸上的照片,印得并不清楚,不过,还是能够看出她是个大美人。
“啊,报纸上的照片才是完整的。”
“没错,正如你刚才看到的。但是,志贺叶子不知道为什么,把柚木夫人的脸裁掉了……”
“金田一先生!……”岛田助理警官兴奋地喘着粗气说道,“你是说,这个叫柚木的女人,与这次的凶杀案有关?”
金田一也不回答,只是盯着助理警官的脸,仿佛在暗示什么。遗憾的是,岛田助理警官并没有读懂,金田一耕助神色暗示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