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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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冬希心情极爽，不但因会所开业庆典的顺利圆满，更因他盘活资产计划的顺利实施。根据他的估计，中国式饭局会所如果出手，那座原来几乎成为废物的旧厂房可以卖到五千万以上，按照他的计划，会所最多维持一年，在这一年当中，他所要做的就是寻找合适的买主。当然，会所的收益越好，他出手的价钱就越高，这取决于钱亮亮的经营本领。钱亮亮经营得好和经营得不好，出售会所的价钱差距大概应该在五百万之间。为了多赚五百万，郝冬希希望钱亮亮能够经营得好。

    这么大的一笔资产总算起死回生了，只要那个会所倒卖出去，不但盘活了资产，还有大笔的钱可赚，光明的前景让郝冬希心情爽朗，也有了跟阿金聊天的情致：quot;阿金啊，今天的庆典活动你觉得怎么样？quot;

    阿金连忙奉承：quot;好啊，好的没得可说，这是我参加过的最好的一次开业庆典。quot;

    这么一说，郝冬希又有些惋惜：quot;好倒是好，如果钱亮亮再精心一些，也不会每人给我们发一定绿帽子戴了。quot;

    阿金和钱亮亮混的关系不错，心底里也觉得钱亮亮算得上个好人，连忙替钱亮亮缓颊：quot;我问过了，发绿帽子是老板娘买的便宜货，不怪钱亮亮。quot;

    阿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请教郝冬希：quot;老板，你说为什么老婆出轨，男人就叫戴绿帽子，那男人在外面胡搞，女人叫不叫戴绿帽子？quot;

    郝冬希也稀里糊涂：quot;我怎么知道，这个事情你去研究，研究透彻了给我汇报一下就行了。quot;打发了这个回答不了的难题，郝冬希意犹未尽，接口骂阿金：quot;干你老，脑子里整天不想正经，就想这些邪门歪道没用的事情，难怪你就只能当个司机。quot;

    阿金嘿嘿笑了：quot;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起这个话了？quot;

    郝冬希反唇相讥：quot;你小子肯定给你老婆戴绿帽子了么，这还用问。quot;

    阿金历来对郝冬希涎皮涎脸：quot;我又不是大老板，没钱怎么能给老婆戴绿帽子？我是想起钱亮亮了。quot;

    郝冬希好奇地问：quot;你是不是说钱亮亮跟那个傻咪咪的事儿？quot;

    阿金嘿嘿一笑说：quot;不光是那个傻咪咪，我今天听鸟总的一个朋友说，那天鸟总带了钱亮亮到维纳斯夜总会潇洒，结果钱亮亮嫖了人家的按摩女，没钱付帐，还得鸟总跑到朋友跟前借钱，才把他赎出来。quot;

    郝冬希惊讶了：quot;真的？怎么可能出这种事情？鸟蛋那家伙自己嫖我相信，说钱亮亮到那种地方嫖，我还真的没看出来。quot;

    阿金说：quot;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鸟总的朋友说当时鸟总向他们借钱了。quot;

    郝冬希摇头叹息：quot;这个钱亮亮，怎么干这种事情？一个单身男人在外边闹出点花花草草的事情我能理解，怎么跑到那种肮脏地方嫖娼？嫖就嫖还不带钱，如果不是鸟蛋出面借钱把他赎出来，人家能让他脱身？事情闹大了万一让公安局抓了，影响我们会所的声誉么，不成，我得警告他。quot;

    阿金连忙提醒郝冬希：quot;老板，人家常说劝赌不劝嫖，这种事情你最好还是别管。quot;

    郝冬希说：quot;干你老这么不厚道，现在的社会多复杂？钱亮亮一个外乡人根本摸不清鹭门的水有多深多浑，半夜三更就敢往那种地方跑，他要不是我的部下我啥话不说，既然是我的部下，身上担着我的声誉利益，我不说他谁说他？quot;

    阿金憋了片刻支支吾吾的说：quot;老板，你要是说老钱，可千万别告诉他是听我说的，你要是把我卖了，今后有啥事我都不敢给你说了。quot;

    郝冬希瞪了阿金一眼：quot;兔子样儿，乌龟胆，还当过兵呢。quot;

    阿金苦笑：quot;这跟当兵是两回事儿……quot;

    郝冬希截住了他：quot;好好开车，我不说你说的。quot;沉默片刻，郝冬希忽然想起了酒宴上鸟蛋那几个朋友好像曾经对钱亮亮提起过什么兄弟们慷慨解囊帮他脱困的话头，对阿金说：quot;没关系，我就说听鸟蛋的那帮狐朋狗友说的。quot;

    回到家，郝冬希的脑子还在钱亮亮嫖娼的事上打转转，问阿蛟：quot;那个钱亮亮你觉得怎么样？quot;

    阿蛟应付着：quot;还不错啊，挺好的。quot;

    郝冬希知道找到了可以让阿蛟感兴趣的话题：quot;听说那个钱亮亮让鸟蛋带到维纳斯夜总会按摩，结果出事了。quot;

    话说出来，郝冬希就等着阿蛟惊跳起来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没想到阿蛟不屑地quot;切quot;了一声：quot;不就是说什么他和按摩女胡搞没带钱，鸟蛋出面替他借钱还嫖资的事吗？quot;

    郝冬希很没趣：quot;你知道了啊？quot;

    阿蛟眼睛继续盯着屏幕，不以为然的说：quot;这种话你也信，鸟蛋能做那种事情，钱亮亮不会，肯定是鸟蛋自己做下事情了，往钱亮亮身上赖，他知道钱亮亮人生地不熟，他怎么说钱亮亮也不会知道。quot;

    郝冬希：quot;你已经查问清楚了？quot;

    阿蛟总算扭头乜斜了郝冬希一眼：quot;你真是猪脑子，这种事情怎么调查？有必要查问吗？凭我的眼睛，钱亮亮跟那个咪咪有什么事情我相信，说他敢跑到夜总会里嫖娼，而且还不带钱就敢嫖，你用脑子想想，可能吗？quot;

    郝冬希半信半疑：quot;你那么肯定？quot;

    阿蛟坐了起来，伸出了一只手：quot;敢不敢打赌？肯定是鸟蛋不是钱亮亮。quot;

    郝冬希想也没想就跟阿蛟击掌打赌：quot;一千块，或者十个耳巴子。quot;

    阿蛟又加了码：quot;五千块，没有钱就一百个耳光，你自己去查问，直接找钱亮亮问，再不行了让阿金到夜总会去查，保险是鸟蛋那家伙做下的事情不好交代了往钱亮亮身上填。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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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亮亮接到通知，郝冬希要过来，正要下去迎候，郝冬希的车已经在会所门外鸣喇叭了。钱亮亮知道这是阿金通知他郝冬希已经驾到，忙不迭地跑下楼迎接，刚刚到大厅，郝冬希就已经东张西望地走了进来。

    钱亮亮连忙迎上去：quot;董事长，到了？quot;

    郝冬希站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钱亮亮，眼神里既有讥嘲，也有调侃，钱亮亮让他看得直发毛：quot;董事长，怎么了？quot;

    郝冬希嘿嘿冷笑：quot;老钱啊，过去没看出来，你还真挺有胆啊。quot;

    钱亮亮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quot;挺有胆quot;了，眨巴着眼睛，一时有些无措：quot;董事长，那你一大早过来找我是什么事？quot;

    郝冬希拽了钱亮亮一把：quot;跟我过来，找个地方我有话跟你说。quot;

    钱亮亮知道郝冬希喜欢泡茶，便带着他来到了楼顶上的茶社，郝冬希对抢过来添茶的茶花女吩咐：quot;好了，你忙你的，我们自己来。quot;

    郝冬希动手给钱亮亮的茶杯添满茶水：quot;老钱，作为男人，单身在外有点花花草草的事我能理解，谁家的狗没在外边拉过屎呢？你说是不是？quot;

    钱亮亮以为郝冬希暗示他和咪咪的关系，老脸通红，嗫嗫嚅嚅嘿嘿讪笑，不知道该怎么对答。

    郝冬希接着说：quot;不过啊，该小心谨慎的时候还是要小心谨慎，该洁身自好的时候还是要洁身自好，那些乌七八糟的场所还是少去为好，尤其是那些站街女啊、按摩妹啊更是招惹不得，别说沾上脏病害人害己，就是碰上黑手的，敲上你几千块钱心里也不舒坦是不是？quot;

    钱亮亮让郝冬希这一番话说得云山雾罩晕头转向：quot;董事长，你说这些话怎么回事啊？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quot;

    郝冬希嘿嘿冷笑：quot;我干，跟我假正经是不是？还董事长董事长的，我现在不是董事长，就是郝冬希，你的哥们，别装了好不好？quot;

    钱亮亮开始不快，就像沸前的水在慢慢积累热度：quot;我还是叫你董事长好一些，你是我的老板，用鹭门话说就是头家，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您直截了当地说，我一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quot;

    钱亮亮想尽量把话说得客气，甚至争取做到温柔，可惜他并没有做到，脸上的僵滞让郝冬希吃惊：quot;不至于吧？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不要吃亏上当，你的样子好像我在逼你吃摇头丸。怎么了，还非得我把话说透不成？quot;

    钱亮亮连忙鼓励他：quot;说透，最好说透，我最怕半遮半掩的话，鹭门人啥都好，就是说话有时候拐弯抹角让别人猜，董事长你好像没这个毛病，今天怎么也这样子？quot;

    quot;老钱啊，本来我不想明说，怕你不好意思，男人么，出门在外谁没有个尿急了找公厕的时候？可是也不能随地大小便吧？那天晚上，你跟鸟蛋跑到维纳斯夜总会，嫖按摩妹，还不带钱，让人家扣住的事情有吧？quot;

    钱亮亮懵了，又气又急，一时居然不知道该立马反驳、辩解，还是耐心听完郝冬希的话，憋得脸红脖子粗，反而让郝冬希误认为他不好意思了：quot;老钱，你看，我刚才不想说透，就是怕你不好意思。你自己说的啊，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再说了，我也不是管你，我是关心你，你在鹭门人生地不熟，那天多亏有鸟蛋照应，如果是你一个人，因为这事儿让人家把你剁了你都不敢报案。quot;

    钱亮亮如果跟咪咪一样，脑子笨，转不过弯来，他就吃大亏了，好在他的脑子润滑充分、性能优良，马上就断定是鸟蛋在郝冬希面前编排自己了，他蹦了起来，险些把茶桌带翻，刚刚从熊包那里学来的骂人话排上了用场：quot;龟儿子王八蛋鸟蛋，我又没抱他家孩子下井，他龟儿子在背后造谣诬蔑我干吗？quot;

    郝冬希有点迷惑，他无法判断钱亮亮这表现是真的还是装的：quot;这话倒不是鸟蛋给我说的，是那天晚上你们一起去的人说的，说那天晚上你让人家扣住之后，鸟蛋找他们借钱才把你赎回来的。quot;

    钱亮亮愤愤然：quot;这跟鸟蛋说得有什么不一样？如果是真事，鸟蛋还能不在你面前提起？这样，马上把鸟蛋叫过来，我和他当面对质。quot;

    钱亮亮已经开始拨电话了，郝冬希连忙一把抢过钱亮亮的手机：quot;老钱，你别冲动，听我给你说，我可以叫鸟蛋过来，你可不准过火，如果他造谣诽谤你，我让他给你道歉，赔偿精神损失都行。如果他说得是真的，你也别太在乎，男人么，还是那句老话，谁家的狗不在外边拉泡屎呢？我说的意思不是不让你拉屎，是让你不要拉错地方给自己找麻烦……quot;

    钱亮亮压住火气，假装冷静：quot;董事长，我听你的，你叫鸟蛋过来吧。quot;

    郝冬希看钱亮亮果真好像不那么火爆了，这才拨通了电话：quot;鸟蛋，干你老，忙什么呢？quot;

    郝冬希用的是钱亮亮的手机，所以鸟蛋有些迷糊：quot;你是谁啊？显示是钱总管，怎么听声音像头家？quot;

    郝冬希气哼哼地：quot;干你老，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过来，我在会所呢。quot;

    鸟蛋好像有了不祥的预感，支支吾吾地推辞：quot;这阵不行啊，下午吧，我正在跟张处长谈海西那块地的事呢。quot;

    他说的张处长是国土局的，跟郝冬希也很熟，郝冬希马上说：quot;是吗？那就请张处长一起过来喽，中午我请客，你请他接电话，我直接跟他说。quot;

    鸟蛋知道推托不过去了，只好说：quot;他刚刚谈完走了……quot;

    郝冬希知道他在撒谎蒙自己，勃然大怒：quot;干你老的鸟蛋，你马上给我过来，不然我就叫阿金过去把你绑过来。quot;

    鸟蛋瘪了：quot;好好好，我这就收拾一下过去，董事长找我干吗？quot;

    郝冬希心里已经明白他担心什么了，自己和阿蛟都轻信了这家伙的瞎掰，还煞费苦心对钱亮亮做思想政治工作，这让郝冬希觉得窝囊透了，也让郝冬希觉得挺对不住钱亮亮的，忍不住对鸟蛋怒骂：quot;干你老，马上过来，不然我整死你。quot;说完，郝冬希气呼呼地挂了电话，把电话摔给了钱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