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数字证实拥有灵力的少女,生出‘件’的机率高。只因为这样就把姊当成依代,这种行为太异常了。她当然会想逃。”
“那么,祁答院唯香肚子里有……”
“别说是大家的,是啊,没错……住着谁的小孩吧。”祁答院嫌恶似地回答。“现在这个阶段还可以拿掉。”
“怎么做出这种事。”
“我也有同感。”
我产生妄想。那个纤细的肚子里,有畸形的种在里面。啊啊,我在想什么。
“件”根本是诳骗。
“那么,”明日美贴着墙壁一动也不动,
“嗯,进入了她体内。”
疯了,明日美再次喃喃道。
“那么,你的祖父把……自己的孙女。”
“对,是疯了。做得太过份了。超过限度的行为一定得赎罪,公彦一定不会反对这个意见,对吧?”蜡烛的火炎晃动着,“所以我要那三个人赎罪。”
“简单地说,就是复仇吧?”
姊用生硬的语气指出。似乎还没轮到开孔菜刀出场。
“没有比犯人的自白情节更让人扫兴的了,一定要有谁来改善这个情况。”
“你在说什么?你是犯人吗?”
“那个请听听就算了。接下来……有关复仇的内容,光是用普通方式杀掉沾污我姊的那些家伙,即使我获得平息,对姊却是无效的。所以我选择了侵犯那些家伙的女儿,这种任何人都能了解的方法。”
……什么?
祁答院说到这里,我已经看清了真相。
……被陷害了。
背脊和身体被非比寻常的东西支配着。
已经不是战栗或是愕然那种层级的东西。
怒发冲冠,血液逆流。
怎么会。
冬子会说我的行为才是存在价值。我也有一瞬间,承认了那个想法。
可是那个,竟然是被设计的东西。
我是只工蚁。
我只是牺牲的野兽。
我不由得想哭泣。
祁答院不在意地说着。
“可是我不想污染自己的手,便开始寻找能成为我的手脚的代罪羔羊。”
“所以我雀屏中选吗。”
“你轻易就上勾了呢。”
弟弟彼人陷害了,姊却还是那么开朗。
“为何选上我?”
我不带感情地看着晃动火炎照映下,浑身是血的身体。
“我们选择依代是很惯重的。调查双亲的职业、家族成员、家系等,严格挑选。如此被选出的依代,在播完种后便用药物消除她对仪式的记忆,送她回家。接着,为了从腹部取出她没有印象的婴儿,她来到和我们息息相关的妇产科。依照这个步骤进行。嗯,这是前置作业,”祁答院停顿了一下,“为了找代为复仇的人,我从依代名单中选出了最近的部份。当然上面也有你们……镜家。然后,八月五日,”祁答院交相望着我和姊。“报纸的吊唁栏上记载着佐奈的死讯,这让我非常讶异,毕竟我们虽然会侵犯,却不杀人。因为有点在意而查证后,竟然是自杀……这引起了我的兴趣,不对,不是这样,或许是本能上嗅到同类的味道吧。”
为什么呢,我对祁答院最后那句话感到恐惧,那是酷似重大秘密败露般的恐惧感。
“于在我在这一天伪装成大槻与你接触。总不能用祁答院这个姓氏吧?公彦和我所想的个性一样,我播放录影带诱导你,之后只要保持沉默,你就会帮我去复仇。”
“原来我被你操纵了,”我无力的说,身体几乎要倒在地上。“我,我以为这是照自己的意思……我……”
“有什么关系,公彦。就算是谎言,即使只是一时之间,你还是获得了意念,何况你也很想复仇吧?”
“不对,要不是你唆使我!”
“喂喂,你这样就太狡猾啰,”祁答院指出,“的确是我把录影带给你看,揭开侵犯佐奈的人们的真正目,还有女孩们的行动表……也是我做的,很详细吧!然后交给你。硬要说的话,我做的事就只有这样。直到今天为止,其它事我都没有介入。”
“那是,可是。”我不罢休地说。
“你应该能用自己的手,阻止自己的行动。不是吗?”
我无法反驳,他说的没错。
不论绑架藤堂友美惠、三九二亚纪子及祁答院唯香的起因为何,最后都是我的意“可是,那终究只是仓促思考下,破绽连连的剧本,还是有些不完美的部份。在我的剧本里,你应该强暴并且杀了那些女孩,可是你却违反我预期地绅士,所以三九二亚纪子只好由我来干掉了。”
“……刚才的尖叫,就是。”
“没办法啊,”祁答院辨解着,“总不能让她逃走吧,万一去报案麻烦了。而且……基本上是你管理不周造成的,竟然让那种小女生逃掉。”
“少说蠢话,我不但用手铐铐着,也上了锁,非常完美。”
“可是事实上她却逃掉了。”
“不对,是被谁放走了。”
“被谁?”祁答院一瞬间楞住了,“谁?”
“我先说那不是我唷,公彦的事和我没关系,”姊用锐利的语气说:“倒是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呢?”
“你为何这么老实地跟公彦说出真相?”
“真相?”
“弄不好的话,你姊搞不好会被公彦猎捕、侵犯后杀害吧?只要随便编个谎言敷衍就好了,然而你却让自己的姊姊变成公彦的猎物?”
我感觉自己的意识突然飘远。
啊,我的手机在这候响了。
可是却没有人注意到,为什么?声音明明这么吵杂。算了,我小心地不被姊及祁答院察觉,偷偷从口袋里拿出电话,画面显示哥的电话。这种时候打来真是没常识!我要跟他抱怨……我假装擦拭脸颊的血,把手机移到耳朵。
“喂,”我小声地说:“抱歉,我现在。”
“我来回答棱子的质问吧。”哥突然开口,“他喜欢的是处女的祁答院唯香。被强暴而丧失清纯感,我不太认同这种表现,这样的祁答院唯香,在他看来就跟损坏的东西一样,是有残缺的宝具,所以才想彻底破坏掉吧。男人这生物还真是……”
“你别出声,”我小声地阻止他说下去,“我现在在忙啦,所以……”
“这和买新脚踏车时很像,刚开始会很珍惜地骑,只要因为某种原因弄伤了某一处,就不再珍惜它。岂止如此,还会为了让它的价值完全下跌,增加更多伤痕。你没有这种经验吗?”
啊啊闭嘴,你这家伙。我叫你闭嘴!
“然后,你也一样吧?公彦,”哥还是继续讲,我有不好的预感。“你也对佐奈有同样的感觉。所以那一天……你在大象先生公园,杀害了向你坦诚被强暴的佐奈。为了冻结你抱过的佐奈的价值。”
“不是!”
没错,可是不对,错了……没有错。
“没用的,你的想法我一清二楚。”
“那是因为佐奈哭着说被做了奇怪的事,所以……”
……完了。
八月二日的夜晚。
我在公园前,发现茫然若失的佐奈。
……我,已经完了。
佐奈在夜晚的公园里,对着我这么说。
然后,一边哭一边说出自己遭遇的事情。
……我的腹部好痛苦啊。而且,总觉得好热啊。
佐奈被侵犯了。
佐奈被破坏了。
我的脑袋被空白侵蚀着。
像卡通主角般的处女性质,
从佐奈体内消失了。
被玷污了。
认清这点的我,感到非常地失望。
失望?
……咦?什么?啊。
一回神,我已经勒住了佐奈的脖子。
……不。住手。不要不要不要。
勒死了。
把佐奈完全毁坏了,压破气管,折断脖子的筋。
……不行,哇啊啊。好痛苦。
哥。
我不想承认,我想把她毁坏掉,想一直独占她。就是这样的感情,化为言语的话,不过就是这样。所以我不想辩解,愈说只会愈糟糕。
“所以我,所以我……”
“所以你才杀了佐奈?”
哥坏心眼地说。
在206号房里的人,全都看着我。
而且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咦,怎么了?我和转头看着我的姊四目相交。
“棱子,你在看什么,我的脸那么可怕吗?”
电话里传来的哥的声音,难得地渗杂着寂寞。
“你……你,你是?”姊张大双眼,露出惊愕的表情。“是创士?”
为何姊听得到电话里传来的哥的声音,真不可思议。
“是啊棱子,别误会,总之这不是双重人格之类的东西,”哥急忙说:“若要用言语来形容,就是在公彦的创造及构筑下,以妄想创造出拥有自我,名为镜创士的存在。公彦为了逃避我死去的事实,在自己的心中让我复活了。”
“公彦什么时候创造了你?”
姊问着,早已恢复原本的表情。
“在我死的那一天。”
“喔,那还其早呢。”
“喂,哥,你在说什么……死的那一天是怎么回事?”
“五年前,我因为飞机事故死掉了呢。不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你,公彦。”
“我完全搞不懂。”我用力握着手机,“因为,实际上我们不是像这样正在对话。”
“在别人看来这只是自言自语,我的台词是由你口中说出的。从来不会有过我的话和你的话交叠的时候吧?”
“啊……”我全身发抖。
死了?是哥吗?人格?妄想?
“打扰你们说话一下,”姊瞪着我,“真的是你杀了佐奈?”
“真的,”哥回答道:“而且啊,这家伙还和成为尸体的佐奈做了,在公园的厕所里。好笑吧?”
“呜哇啊啊啊啊!”我大叫着,“喂,你别乱说!”
“咦,什么?”
“当然啦。”
“变态。”姊马上接腔。
“我就无法了解,你为什么会想和尸体进行性交?想把佐奈抢回来?还是让它变得更没价值的行为?还是只是当成性交娃娃。”
“吵死了,闭嘴!”
我大吼着。
化身为尖叫物体。
血块从口中流出。
侧腹冒出鲜血。
头像要裂开般疼痛。
咦,身体突然变轻了。
嗯?正前方有天花板,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倒下了啊,”电话掉在我的耳边,沉在血池里。“公彦已经不行了,精神及肉体都到了临界点。”
“你好歹说明清楚啊。”
姊依然追问着。
“没什么好说明的,”身体已经完全不行了,我只伸长着脖子。虽然这样也很痛苦。“是公彦杀了佐奈,把佐奈的尸体占为己有的也是公彦,这些就是事实。”
“事到如今干嘛讲这些,真是的!”
“我本来想保持沉默的,不过,反正我们要死了。”
听觉愈来愈远。
身体的感觉逐渐消失。
视线一片雪白。
我渐渐地逝去。
仿彿身体要飘起来般。
渐渐地逝去。
佐奈。
对不起。
对不起啊。
“我、我受不了了,”明日美双手环抱着头部,当场蹲下,“全都是杀、杀人犯!讨厌,我受不了了。”
“那就睡觉吧。”
姊用优柔的声音说。
明日美没有回答。
“那么,差不多该结束这场闹剧了。不过还真痛啊,痛觉根本是多余的呀……”哥触碰了侧腹的伤口,发出不知算是犀利还是迟钝的痛楚“好痛痛痛!”躺在地上的我耐不住地大叫,冒出的血流进了口中。“很痛耶。喂,公彦,不能因为这点事就喊痛,你是男人吧。”哥不讲理地斥责我。“管它是男人还是女人,会痛就是会痛。还能回答就是还有余力的证据,不对,正因为被逼到走投无路。”
“好有趣的现象,”祁答院完全忘了要对姊警戒,望着我说:“这样一来一个人也不会寂寞呢。”
“唷,祁答院浩之。初次见面……吧?”
我瞪着祁答院。
“谢谢你代我说明了我对我姊的感情,那种事情毕竟没办法从自己口中说出。”
“这表示你承认啰?”
“是啊。”祁答院干脆地说,浮现在黑暗中的表情变得歪斜。
“问你一件事,你是在感情上爱着祁答院唯香?所以才让她被公彦猎捕。”
“别做无趣的假设,”祁答院表情一转严肃,“我本来是不想说这种事,你的弟弟也和我一样吧?”
“没错。”
“那么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
“尽管时间很短,你却能支配公彦的身体?那是在公彦睡着的时候吗?”
祁答院在改变话题的同时笃定地问。
“喔——”从手机传来的哥的声音,带着戏谵的口吻。
“你在支配公彦身体的时候,放了藤堂友美惠和三九二亚纪子。啊,把佐奈伪装成自杀的也是你吧?不过笔迹……啊啊,原来如此。”
祁答院一副自以为明白的样子俯看着我。干嘛啊,什么东西“啊啊,原来如此”?
“你为什么认为我能操纵公彦的身体?”哥问道。
“因为保管挂锁钥匙及手铐钥匙的是公彦,加上能自由使用它的,只有公彦和你两个人。公彦没道理将辛苦抓来的两个人放掉吧?”祁答院侃侃而谈,“那么,可能性就只剩一个,是你放走的。”
“嗯,没错。”
什么!
我的体内窜起愤怒及杀意。
“喂,哥!你竟敢多此一举,把我的故事……我的。”
然而哥并没有回答。
“不过不知道你用意何在。伪装佐奈的尸体,想必是为了隐瞒公彦的罪行吧,放走藤堂友美惠及三九二亚纪子又是为什么?”
祁答院把枪口指向我。
“我改变想法了。想经由谁的手,杀掉自己。”
然后视线看向姊那边说。“杀了我吧。”
“才不要呢。”
姊拒绝了。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永远都是那么单纯,那么……棱子,”哥打算转移到下一个议题,“差不多该说你的事了吧,说出这个故事的主角‘件’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