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8日星期五,吃过晚餐,是在一种不知道名字的热带树下。
这栋房子真是太有魅力了!我居然可以在花园里改作业……我们是上个周末搬进来的,新生活的开始,所有一切都比我想象中简单。亚瑟在自己房间安静玩耍,他快把小说读完了,我要他节制一点,不然他满脑子都只会想这个。
从埃特尔塔回来后,拉兹洛就关在他的工作室里疯狂练习,下星期六就是纽约的音乐会了,我感觉到他极端专注,整栋房子都回响着他即将公开演奏的贝多芬奏鸣曲,不过工作室的隔音做得相当好,我们还不至于被打扰。
我会跟他去美国,他星期三就得出发去现场排演,让自己进入状况,我只在演出当晚跟他会合,然后第二天再跟他一起回来。乔治也会一起去,虽然最近我觉得他有点紧绷,他仍然是忠实听众中最忠实的一个,所以这次真的是闪电之旅……苏菲再度好心提议要帮我照顾亚瑟……跟小榛!
这对拉兹洛非常重要,虽然大体上我也没办法帮他什么,但是到场支持、爱他,这个我还做得到,我尽量做到最大程度。
最近的生活步调非常累人,把公寓里的东西搬过来,高中又开始上课了,早晚骑着单车上班,还有学校的行政工作以及作业……而夜晚如此短暂。拉兹洛大约8点时会出现,三个人一起吃过晚餐后他又回去练习到将近午夜,我已经睡了,但是他会把我叫醒,慢慢地爱我。每天如此,我将被迫向他请求特赦,我没办法照这个样子下去……不过我会等这个音乐会结束再说,我感觉到这次音乐会的成功对他而言如此重要,也可以感受到他无限紧绷的情绪,相当吓人,现在不是干扰他的好时机。
还有一件事我得注意,就是这个新生活带来的舒适,出门玩乐、旅行、饭店、漂亮的大房子……我是不是正在习惯奢侈?姐妹,你忘了自己的大原则了吗?永远都不要依恋物质的舒适,永远不要停止工作,保持独立跟控制自己人生的能力,只爱好选择的。可以质疑一切,不用担心那些琐碎无用的民生问题,享受生活,及时行乐,但是不要被束缚住了,提醒自己明天一切都有可能会改变,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保持自由,直到最后……当我开始想这些有的没的时,好像回到了18岁大学时期,针对20世纪90年代经济萧条背景下的物质主义的讨论,不想重蹈父母覆辙的意志,骨子里却跟他们那么相似。
我听到拉兹洛走近,钢琴声没了,我闭上眼睛都能预先描述他的爱抚、他的吻、他即兴的浪漫,但我也知道他仍然会再度让我吃惊,这次他会发明什么新游戏呢?把我抱上床?还是让我裸体躺在钢琴下?让我四肢着地面对着客厅的油画?以雕像姿态抵着琴台的镜子?用他那双大掌好像抓着两只鸽子一样地爱抚我的胸,一边为我斟上一杯烈酒?还是一边为我弹奏一首舒伯特的《即兴曲》,一边看着我为他跳脱衣舞?我永远不会厌倦他这种无边无界的创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