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小念找父母的事被一件突如其来的凶杀案所打断。
我们平常就是这样,始终无法安心地专注于同一件事,有时甚至一天能遇到几个不同的案子,以致于心里时常挂着几件事!
潘云这天通知我回单位,说要交办一个任务给我和李智林。
“今天凌晨,在市区的一家医院门诊部里发生了一起谋杀案,受害人是门诊部的值班医生。凶手还在墙壁上留了几个大字!……”潘云对我和李智林说道。
又是杀人案!我的心不由得缩紧了起来。
但潘云说的那个地方并不属于我们的辖区,按说不需要我们过去!
“案子有些特殊,得弄清真相!不能只局限于辖区了!”潘云说,“还记得那个鬼旺吗?”
“是砍了别人几刀后装疯的那个鬼旺?”我有些惊奇。
“是的!”潘云点点头。
“他出狱了么?”在我的印象里,似乎他砍了别人几刀的事并没过多久。
“出狱了。当时只判了两年,已经出来一年多时间了!”潘云说。
想想还真是,鬼旺砍人是三年前的事了!
时间就是这样,流逝得让人不知不觉。就像被打散了的零钱,挥霍得不明不白,使完还不知道都花在哪儿了!
“案发以后,分局的同志通过走访调查,找到一些线索。有凌晨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看到鬼旺从门诊楼的窗户爬了出来,初步怀疑是他作的案。”潘队长说,“分局的技术人员已经进行了勘查现场,但我心里老大不踏实,不太相信会是鬼旺杀人!他也主动打电话给我,说不是他干的!虽然这不是我们辖区的案子,但已经请示了领导,他们同意我们派法医去看看。所以你们去一下现场,实事求是地把情况弄清。”
我忽然明白,鬼旺拿刀砍人的那件事,潘云为什么没在鬼旺前出现了。——鬼旺是他的线人!
我快速地联想起以前的事,从侧面印证这个猜测。一次刑侦队抓住了一伙吸毒人员,鬼旺也在里面。通常抓到这些人后,我们都会要求他们排出一些尿液,再通过毒品成分的测试条来检测尿液,如果呈阳性则说明他们刚吸过毒。而这些检测结果,就做为处罚他们的证据。当我正在对他们进行尿检时,潘云到了那里,将我拉过一旁,悄声对我说不用给鬼旺做检验了。他把鬼旺带到外面僻静处谈了一阵,还把几张钞票塞到鬼旺的口袋,然后让他走了。几天后,潘云带我们搞了一次抓捕行动,根据线人举报在一个旅社内抓住了一个贩毒多次的犯罪嫌疑人。过后不久鬼旺又来了一次潘云的办公室,进去了好一阵才出来。
我明白举报毒贩的线人就是鬼旺!
这件事我是不能说出来的,这是我们的纪律!
我第一次认识鬼旺,还是因为姗姗和别人打架的那件事。
老实说那次并没有吃太大的亏,我没有把事情放在心上,只是记住了教训,从此把警官证带在了身上,以备别人的报复。——说实话,我并不确定亮明身份后会发生什么。但后来鬼旺的出现,打消了我心里的顾虑。
那是打架后不久,有人找到我的办公室。来者体格弱小,形容猥琐,一张削瘦的脸上显出腊黄的颜色,在我们公安的眼里,这是一副标准的“瘾君子”的形态!
“是邓警官吗?”他问。
“你是谁?有什么事?”平常叫我警官的很少,大多称呼“邓法医”。
“叫我鬼旺就行了!是疤哥让我特地向你道歉来的!”他说。
“疤哥是谁?”我有些奇怪。
“就是和你上次在一家早餐店为一女子打架的那个人!人称‘刀疤’。”鬼旺说。
我想起那个纹身男子。
“他要我跟你说,他上次有眼不识泰山,请你多原谅!”我正疑惑刀疤怎么知道我的身份时,鬼旺从身上掏出一个信封,有些放肆地看着我,“这是疤哥给的汤药费,说不成敬意,还请邓警官收下。”
我看看信封,厚度不小。
“行了,那件事我根本没放在心上!”我说,“只要以后别再找那个女孩子麻烦就行了!大家都不容易!”
“疤哥让你放心,他绝对不会再找那个女的麻烦了!只是这钱你得收下,不然我交不了差。——实话跟你说,我收了疤哥跑腿费的!”鬼旺裂嘴笑了,笑得很难看,表情明显谦卑了下来,“如果邓警官有什么顾虑,请放一百个心,我是知道你们的规矩,这事只有你知我知!不妨告诉你,你们潘队长和我还是朋友呢,不然我也不会打听到你这里!”
“是我胆小,这样的钱不敢收!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笑着说道。
我们的职业就是这样,好人平常不会在意,而那些恶人则趋之若鹜,唯恐交之不及。如果一个人光明正大,大可不必如此谦卑跟我们说话!越是谦卑,越说明此人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不收下,我可就倒了霉!”鬼旺哭丧着脸,将信封放在了我的办公桌上,“我是在疤哥面前打了包票的,没办好非得挨揍不可!”
“他不再找别人麻烦,我就很满足了!”我把钱推开,“如果你不拿走这个,我可不客气了!”
“既然这样……”鬼旺把钱拿了回去,“万一疤哥问起来,你可要替我挡着。”
“你放心,我不会和他有什么交道的!”我说。
自那以后,鬼旺给我的印象还是一个八面玲珑、替人了难的社会小混混。但他个子瘦小,胆小如鼠,如果要怀疑他杀人,确实不太令人信服。所以潘队长不相信他杀人是有道理的!——当然,是不是他杀的人还得看证据。
潘云安排我和李智林去替一个小混混澄清事实,并不是因为和他的感情有多深,而是职业道德使然。那是一种责任,可以无形中将人拔高!正如董建国所说,他年少无知时曾跟着别人在街上瞎混,直到当了警察,才走上了“正道”。后来还亲手抓过当年的兄弟,甚至有一个人后来被判了死刑!董建国心有余悸地说,如果当年一直混下去,现在不知会怎样!
所以,我们不会认为,因为黑过就永远不会白,白过就永远不会变黑。
我无意把自己刻画得多道貌岸然,只是站的位置高了,出发点自然也就高了些而已,并无值得炫耀之处!角色对号入座是人的一种本能,有怎样的角色就有怎样的行为,尤其当角色被赋予了正义的颜色时,自然会变得大义凛然!如果你不了解,是因为你没有站在这一个角度!
当然对于潘云来说,可能还有另一层原因!我始终认为,做每件事,都会有其潜在的价值和目的!
明白任务后,我和李智林准备了法医检验的一些工具,然后开警车前往案发现场。
到达市医院的门诊部时,里面的东西已被清理好了,物品都按原来的位置摆放,一副照常上班的架势。只有墙上用鲜血蘸写的几个鲜红大字依然让人触目惊心:嗨,你好,我在这里!
先到的分局民警站在门诊里面,我认识为首的是一个姓杨的副队长,以前一起办过案。他们一边抽烟一边谈笑,还时不时地把烟灰弹在地上。
看了那情形,我心里很不悦,对于一个案件现场来说,最重要的是保护好原来的概貌,如果这点做不到,我们技术员怎么勘查现场收集证据?还有一点,在我的潜意识中,认为他们的这种擅自处理现场的行为,是对技术人员明显的不尊重!但能够理解的人不多,有一次潘云听到我满腹牢骚,说我有些太敏感,其实这跟尊不尊重无关,根本用不着如此多疑!但我不这样认为,对别人工作的漠视就是对别人的不敬,因此遇到这种情况一般谁也不会给面子,这给他们留下了很刻薄的印象!
当听到别人说我刻薄时,我毫不在意。刻薄是把柳叶刀,好坏不在刀的本身,而在于你是用来救人生命还是割人喉咙!——我的刻薄绝无害人之心!
环顾了一周现场后,更让我生气的,是居然连尸体也不知被移动到什么地方去了!在法医未详细勘验之前,这样做是不允许的。
“尸体呢?尸体在哪里?”我强压住心头的不快,问那几个民警。
“在后院的坪地上。”其中一个民警把手里抽完的烟蒂丢在地上,用脚蹂了蹂,回答道。
看着他胡乱丢弃东西,我终于忍不住了!但这里毕竟是别人的辖区,不好直接对他发火,于是指着被整理过的那些物品,吼了起来:“这是谁干的?是谁让整理的?”那几个分局的民警没料到我会发怒,骤然停住了交谈,呆呆地看着我。李智林之前没看到过我发脾气,也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是我。”旁边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很轻,听起来很悦耳。
我转过头来,看到一张俊美的俏脸,柳弯眉、高梁鼻、樱桃嘴,留着披肩长发……一个护士打扮的女孩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后面。我呆了呆,如果是平常,怎么也不好对这样一个女孩子发脾气。但在这种工作状态下,我从来心无旁骛,只能怪她出现的不是时候了!
“谁允许你这么干的?!”我盯着她提高了声音。
看到我满含怒意的双眼,女护士不知所措,那张好看的脸涨得通红,说话也嗑嗑巴巴起来:“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们院长要我清理好里面的东西,说是为了不影响上班。”
死了人还想着要赚钱!听到这话我心里的火更大了,一时竟不知用什么话来发泄。也许是强忍怒气的原因,我感觉自己的脸直发烫。——此时一定面红耳赤无疑!
“真是对不起。”女护士不安地看了一眼我,低下头轻轻地说。
杨副队长不忍看漂亮女护士窘迫的样子,走过来对我说:“邓法医,是这样的,技术人员已经看过现场了,分局的法医也做了初步检验,还有,犯罪嫌疑人已经浮出了水面。检验结束后,他们医院院长提出要正常上班,我们也认为现场没有再封存下去的必要,于是请示领导同意解除了警戒。”他说那话时重点强调技术员看过了现场,法医也做过了初步检验,这让我听起来非常别扭,好像潜台词是该做的他们都已做完了,要我来只不过是看一下,走一下过场。
我明白,他所说浮出水面的犯罪嫌疑人指的是鬼旺。
见杨队长这样说,我不好再发作,开始在完全变了样的现场里细细察看起来。我让李智林取出卷尺,对墙上的那几个血字进行了测量。字写得很生涩,一笔一划的,显得很僵硬!……
“先带我们去看一下尸体吧。”我对那个杨队长说,“这里的现场保持现在的样子,谁也不能动!”
杨副队长照样吩咐了其他警察几句,然后把我和李智林带到了门诊的后院。
尸体被摆放在坪地上,用一块白布盖住了全身。我将白布揭开,尸体全身的衣服已被剪开,露出了僵硬苍白的身体。死者我认识,是一个中年的内科医生,我以前伤风感冒时找他就诊过。对于一般人而言,当看到曾经熟悉的脸孔突然毫无生气地出现在面前时,一定会有难于言状的惊惧。但这对于像我这样习惯于各种各样死亡的法医来说,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的诧异,或者可以说这部分的感官功能已经麻木了!
为了检验需要,死者的喉部已被先前到达的法医割开,尚未进行缝合,油亮发黄的脂肪从皮肤里向外翻了出来,明显能看出被人勒过的淤血痕迹。我仔细看了一下死者的四肢,没有找到异常。……看来潘云的怀疑没有错!
死者身上的钱包还在,被放在了一个物证袋里。我取出钱包,打开仔细看了一下,里面有一叠崭新的人民币。我特意查看了人民币编号,中间有几个编号缺失。
我把那钱一张张排好,然后对李智林说:“把这些钱拍几张照片。”他会意地点点头,取出相机将钱币上的编号拍了下来。
“之前的原始现场照片在哪里?”我问,“我需要看一下。”
杨队长把技术人员叫了过来,将他们的相机给了我,第一时间拍摄的现场照片都保存在里面了。
我把相机拿在手里,一张张地翻看着里面的照片。
突然,一张死者倒地的原始姿态照片吸引了我的目光。
“温度计!”我指着照片上死者旁边的一根温度计样的东西说道,“这根温度计在哪里?我要找到它!”
“可是现场已被整理过了,不知还找不找得到。”杨队长说。他显然没意识到这个情节的重要性,脸上反应平淡。
“把刚才那个女护士找来!”我带着命令的口气对他说。
杨队长看我认真的表情,不敢怠慢,走到外面把刚才那个漂亮的女护士叫了进来。
那女护士看到了地上躺着的男尸,脸色陡然苍白了起来。
“走,到外面去说。”我看看女护士的脸色对她说。
女护士遮挡着眼睛跟我走到了外面的大厅。
“你不是说是你整理的现场吗?”我指了指照片,对她说,“我想知道这根温度计现在在哪里?”
“我记得放在工具筒了。”她回答完,转身在医生的办公桌上寻找。
“在这里!”她往一个圆筒伸手,准备拿里面的一根温度计。
“别动!”我叫了一声。她的手僵在了空中。
我小心翼翼地抓住那根温度计尾端,将它取出对着光线看了起来。
温度计上的刻度处于三十七点八度的位置!——这是一个低烧病人的温度。
“我想,现在必须得调整思路了,作案者恐怕另有其人!”我对杨队长说罢,又转头对那个女护士命令道:“我要看到昨天晚上的医生诊断记录!”
女护士转身走到就接诊室找登记去了。
“发现什么情况吗?”杨队长问我。
我慎重地对他说道:“如果你们还认为是鬼旺作的案,那么就错了!”
“怎么说?”他问。
“看出墙上的字有什么蹊跷吗?”我指指墙上那几个刺眼的血字问他。
杨队长迷惑地摇摇头。
“从那几个血字的高度,可以看出写字者至少身高一米七五以上。”我说,“而那个鬼旺我认识,身高不过一米六几!”
“不会垫着什么东西写吗?”杨队长有些不放心。
“现场有踩垫的东西吗?”
“那倒没有。”
“也根本没那个必要!”
杨队长点点头。
“再说说受害人的伤势。”我继续说道,“受害人的手脚完好无损,什么皮外伤都没有,说明他没有反抗或者说根本来不及反抗。这对于一个四肢健壮的中年人来说很反常。鬼旺这个人我知道,个子很小,力气单薄,不可能具有一下子控制死者的能力。加上他是个吸毒的,对于医生来说,一般会对他保持特殊的警惕性,更不会让他轻易得逞。”
“那么杀人的另有其人了!”杨队长有些忐忑不安了。
“是的!”我说,“这个人文化水平不高,仇恨社会,借就诊的机会预谋杀人!”
杨队长和李智林有些迷惑不解,等待我的解释。
“还是那几个字!……”我说,“你们看,笔风生硬,结构松散,看起来像是信手涂鸦,显然书写水平不高。而内容上有些调侃、蔑视的意味,厌世、仇恨的心理一览无遗!”
“那为什么说假借就诊的名义杀人?”杨队长问。
“看到温度计上的刻度了吗?”我指指温度计,对他说道,“医生在为病人量体温后,会习惯性将温度计甩回刻度原位。我认识这个医生,每次见他都是这样规范操作的。而温度计上显示37度8,显然没经过复位,确切地说是没来得及甩回原位,温度计丢弃在死者身旁的地面能印证这一点。这说明,医生在测量体温,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遭到了攻击!”
“哦……”杨队长似乎有些明白了,“也就是说凶手假装病人到门诊来就医,在医生量体温,没有防备时进行了袭击!”
“不一定是假装生病!”我说,“仇恨、厌世、37度8的低烧体温,这说明什么问题?有时低烧比高烧要可怕!我想,凶手应该确实生了病,而且是重病!”
“有哪些可怕的病会低烧?”杨队长问。
“比如癌症!”
“癌症!”杨队长吃了一惊,“如果是这样,我们得查一下病人的资料!”
“是这样的。”我说,“而有哪些人来就诊过,这里应该有登记。”
这时那个漂亮女护士走了回来,手里拿了一本登记本。
“我们昨天的记录被人撕掉了一页。”女护士说。
“让我看看。”我要过登记本,小心地翻开。
登记本记录了之前就诊人员的信息,但是昨天最后的那一页被人撕掉了,只留下装订处的一点残边。
“就诊登记由谁填写?能不能回忆出登记的内容?”杨队长问女护士。
“一般由值班医生填写。”女护士说。
“也就是说被撕掉的记录是死者写的?”
“是的。”
“看来凶手很狡猾!”李智林在旁边说。
我对着室外的光线看了看下一张空白纸张,然后交给他说:“没关系,登记本是叠在一起写的,后面的空白页有前页字迹拓印的痕迹,拿回去处理一下,把那些字显现出来。凶手撕登记本,越是说明这一张纸的重要性!”
李智林把温度计和登记本放到物证袋里包好。
“邓法医,还有什么工作要做?尽管交待我们来做!”杨队长带着敬佩的目光看着我说道,“我们分局那帮家伙,都看了些什么!勘查了四个小时还没有你来半个小时的收获多!”
“没有单靠一、两个人就能做得十全十美的事!”我趁机笑着说,“叫你那帮抽烟的兄弟帮一下忙,也许早就看出这些破绽来了!”
杨队长的脸红了,笑着称是。
“该做的已经做完了,你们留一些人在这里等死者家属,把死因情况通报给他们,妥善处理一下后事。”我说一句,杨队长点一下头。
“还有,叫你们的法医将死者的解剖处缝合一下。家属来了也中看一些,对死者也是一种尊重!”我想到死者没有缝合的伤口,对他说。
李智林站在旁边笑。
“嗯。”杨队长答应着。
“警官,我们现在该怎么做?”那个漂亮女护士站在旁边问。
“该怎么做?等这里的警察把事情做妥当再说吧!”我说,“到时问你们院长就行了,不用问我们!”
女护士的脸红了,显然感觉到了我语声中的讥讽意味。
“好吧,没什么了,做你自己的事吧!”我看了看她尴尬的神情,不忍再让她难堪,半真半假地调侃道:“把你的手机号码报一下?有什么事好找你!”
李智林没感觉出我的语意,忙认真掏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我刚来上班不久,还没有买手机。你们可以打这里办公室的电话找我!”女护士说。
“怎么会没手机?!你是不是怕有什么麻烦事?这些事都与你无关的,你放心好了!”李智林在旁边做起了思想工作。
杨队长呵呵地笑了。
我忍住笑,拍了拍李智林的肩膀。这小子,应该是在女孩子面前耍呆,不会连拒绝的意思都听不出来吧?
因为这是杨队长他们的案子,我让李智林把提取的温度计和登记本移送给了他,让他回去交给技术人员处理。
在跟杨队长交接完现场的工作之后,我们没有再呆多久,就开车回单位向潘云汇报。
潘云正站在办公室里,拔打着桌子上的电话,见我们进来,示意我们先坐着。
拔了几次电话,没有打通,他把电话挂上,然后坐了下来。我把现场的情况对他说了一遍,他沉思了一下,然后说:“你的推断很有道理,我完全赞同。我对鬼旺很了解,他没有这份胆,就是有这胆也没有这能耐!看来得摸排其他对象了。但鬼旺这小子也要找到的,他到现场也必是见不得人的事!也许他能知道些什么情况,甚至会是目击证人!”
“你找鬼旺不更快些么?”我对他说。
潘云听了,看了我一眼。他显然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但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指指桌上的电话说道:“联系不上,估计知道事情闹大了,怕惹火烧身,不敢露面!”
“可不可以发通缉令?”李智林问。
潘云没有回答。
“这不是我们办的案子,当然不能发通缉令了!”我说,“要发也是分局的同志发!再说,现在也没有证据证明他干了什么!”
潘云用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一行字,递给我说:“这是鬼旺的地址,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你们跑一趟。如果他还在那里,带他来见我!”
“好的,明白!”我接过字条,和李智林走出了办公室。
“为什么找鬼旺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李智林问。
“还有很多事我们不明白!但不重要。”我对他说,“以后慢慢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