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的房间里,站在床头笑着对我说:“怎么还在睡觉呀?”
“几天没好好睡过了呢!大姐。”我艰难地将眼睁开,笑笑说道。
“看来你还真忙!”
“是呀,没办法,工作是这样的嘛!”
“你还没问我来找你有什么事呢?”她笑着说。
“是啊。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呀?”我也笑了。
“我要走了,同你告个别!”
“去哪里?”我头脑似乎清醒了一点。
“我也不知道。反正离开这里呗!”
“那么我请你吃顿饭吧,怎么着也得有个告别宴!”
“老邓你这个人有点意思,怎么和女孩子交往都在饭桌上呢?”她看着我说。
“那应该在哪里?”我看看她。
“知道吗?饭桌上的只能算是酒肉朋友!不论什么地点都能在一起的朋友才不一般!”
“有点道理。那么我们算什么样的朋友呢?”我听出她的话里似乎另有用意。
“那要看你把我当成什么朋友呀!”
“当然是不一般的朋友了!”我笑了,“我们都同居过一间房!”
姗姗没有做声,只是把手伸到我的被褥里。我感觉敏感的部位被她握住了,于是身体一震,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为什么要压抑自己呢?……”姗姗呻吟着说。
我没有说话,强忍着那即将喷薄而出的冲动!
“为什么不释放自己呢?被你工作里见到的情景吓坏了?”姗姗喘着气说道。
我心里疑惑她怎么知道我是法医。
……正处于放或不放的纠结中时,我惊醒了过来。
原来是一场梦,我躺在床上,想着有多久没见过姗姗了。
应该有大半年了吧?如果不是莫名其妙地梦见她,说不定我还真把她给忘了!
好奇害死猫,与姗姗来往的那段时间,我们很有默契地从不试探对方的底细。我们认为,彼此间的友谊平衡,需要用尊重对方的意愿来维持,尤其对于彼此间的私事,既然不说,那就不问!再说,我们谁也不是对方的谁,似乎没什么理由谈及那些!在这一点上,我自信与她绝不会因此产生心理隔阂!
直到不久后,我去了一次姗姗上班的地方——“月亮湾”夜总会,才明白那个所谓的平衡其实是很脆弱的,就像度量极精确的天平,稍有增减,便失衡得一塌糊涂!
我去夜总会不是消费,而是办案。刑警队接到上级的指令,一个重要的通缉犯已经逃到这个城市,据线人举报正在“月亮湾”夜总会里,必须马上将其抓获。于是刑警队不分警种,所有人集合待命,等待领导研究围捕方案后具体分工。
因为逃犯身份特殊,我们没有任何询问案情的机会,有的只是一道抓捕的命令和一张逃犯的照片。
鉴于逃犯所处的环境复杂,我和董建国被先期派到夜总会里摸查情况。
去那里后,我们四处观察了一阵,没发现可疑目标。——说实话,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线索,仅仅依靠一张两年前的通缉令照片,是无法确认一个人身份的。而那个逃犯当晚和什么人在一起,穿着什么衣服,携带什么东西还一无所知!
察看一阵无果后,我们找了靠门口的位子坐了下来,准备守株待兔。
夜总会的大厅里正在表演节目,一个打扮怪异的女子在台上与节目主持人相互调侃。
说实话,我不怎么喜欢夜总会的这种气氛,总觉得怪怪的,有些暧昧!
“……我是我们村里的著名歌手!有很多‘粉丝’的,石榴群下曾经迷倒过一大片人!”听着那女演员的声音,我觉得有些耳熟。
主持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然后说道:“是吗?我看不出来。”
“那次村里举行唱歌比赛,我上去一亮歌喉,台下就倒了一大遍。七个评委有六个晕倒,还有一个上来紧紧抓住我的手不放,嘴里说:‘人才呀!别人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
台下传来一阵轰笑声。
“没想到你跟赵本山演的黑土一样有天赋!”主持人调侃道。
“你看我今天漂亮吧?”女子将身子转了一圈对主持人说,“跟你说,我这次来这里还只是稍微打扮了一下,就这么漂亮了!天生丽质,太没办法了!”
“还是没看出来呢!”主持人说。
“那是你没眼光!告诉你,我进咱们夜总会的时候,大门口的门卫大哥色迷迷地对我看,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看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说着女演员假羞羞地捂住自己的脸。
“那是被你吓的!”
“这身漂亮衣服我从来不轻易穿出来的,今天穿到这里来让你们见识见识!”女演员把身上五颜六色的衣服拈了拈说。
“对,要是轻易穿这身到外面去,非被别人送到精神病院里去不可!”主持人说着拍了一下女演员的肩膀,“来,转过来让大家看看,这屁股上还有个尾巴!”
女演员转过身,扭扭裤子后面的一条尾巴说道:“你不懂欣赏!这叫仿生设计,跟你的部位结构一样!”
“我没有尾巴呀!”主持人装着不懂说道。
“你有的,不过是长在前面!”
台下又是一阵大笑。
“喂!”董建国碰碰我的胳膊,朝舞台的一个角落呶了呶嘴。
顺着他的目光,可见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台上,没有任何动作表情,显得与别人格格不入。
我们把逃犯照片拿出来,上面的头相与那个鸭舌帽差别很大,无法确定就是他!
“怎么样?”董建国问我,他的意思是指像不像照片上的人。
“很难下结论的!”我说,“何况这是两年前的照片,胖点或瘦点都让人觉得差别很大。”
用照片来与真人对比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因为在脸形及五官相似的情况下,肉眼很难断定二者就是同一人!很多时候,公安机关需要通过两个人的相片,测量人的眉距、鼻长、嘴角宽度等数据进行比对,二者之间的数据或者比例关系一致,才能肯定是同一个人。
“那怎么办?这人又没有明显的特征。”董建国指着通缉令上的人有些无奈,“要是裸露的皮肤上有伤疤或者纹身就好办得多!”
“要不要上前去查查?”我问。
“领导交待过,不能贸然去查身份。就怕如果不是,惊动了真正的逃犯!”
“那只有等其他人过来,控制场面后再查了!”我说。
他点点头:“你留在这里盯着,我回去汇报情况。”
董建国走后,我继续留在那里监视鸭舌帽。
在这个过程中,那个鸭舌帽始终一动不动,一直盯着舞台上的演员,对周围的环境充耳不闻。而台上的女演员却浑然不觉,继续与主持人调侃,推动着现场的气氛。
“你上来了这么久,应该自我介绍一下吧!”主持人正对那个女演员说道。
“好啊。”女演员甩了甩垂到肩上的头发,那头发被绑成两个把状,“大家好,我是来自山沟沟村的著名歌手。我叫杨月珍!”
台下传来暧昧的笑声。
“你老爸老妈怎么给你起这样的名字?!”主持人故作吃惊地问。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妈在最不可能怀上我的时候怀上了我吧。”女演员说道。
“你妈妈可真利害!”
“是啊,我也觉得她很利害的。……我还有一个艺名,叫姗姗!”
我忽然明白台上那个熟悉的声音是谁了。
虽然已经很多次猜测过姗姗在夜总会可能从事的工作,但还真没想到她在这里表演节目!我心里有点失望,不知是因为对自己的判断能力,还是对姗姗的职业。
意外之后,我坐在那里看着她,内心没来由地产生了些许爱怜。——那个美好的女子,在这里成为了别人的娱乐对象!
“还是你的艺名好听点。”主持人说,“今天准备给大家表演什么节目?”
“唱首难度低一点的歌。”姗姗说,“就王菲的《青藏高原》吧!”
“王菲的《青藏高原》?!”主持人抓了抓头,“好吧,随便你了!”
于是姗姗拿着麦克风唱了起来。
没想到她一张嘴就搏得了满堂彩,声音清脆高亢,悠悠然而又不空洞,最后那几度高音更是游刃有余,唱出了一番别有韵味的高原腔调。
台下响起一片喝彩和掌声,我在心里也不由得暗暗赞叹。
姗姗一边唱歌一边走到台下,与观众进行互动。有人站起身来,邀住她的肩膀,几乎贴着她的脸,发出嘶哑的声音不着调地跟着唱。其他人大笑着起哄。
一曲唱罢,又有人歪歪斜斜地拎着啤酒跑上前来,把酒瓶往姗姗手上塞,大叫着:“喝了它!”姗姗说道:“谢谢这位大哥的热情,简直让我感动得想以身相许了!不过我先放着,呆会儿唱完歌再喝,毕竟下面还有那么多大哥想听妹子我唱歌呢!各位台下的大哥说是不是呀?”
“不是!”下面的人起哄着喊,“歌要听,酒也要喝!”
只到后来,我才知道姗姗为什么要在舞台上刻意去丑化自己。——原来一个女孩这样的做法,竟是一种不得已的自我保护的手段!
鸭舌帽几次起身,跃跃欲试。他的动作隐含着即将爆发的力量,那种爆发方向的延伸线,直指大厅的舞台!而谁会成为那些延伸线的交点,我始终没能看出来!——把静态解读成动态,需要近距离地分析,因此勘查现场时,常常会有人看到我趴在地上,仔仔细细地查看尸体、血迹或者其他蛛丝马迹。如果距离太远,则无法感应!
但可以肯定的是,鸭舌帽决不会是像别人一样,为了上台给姗姗酒喝!那人的神态,分别是一种恼怒,这让我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以致于紧张得浑身肌肉僵硬!
我紧盯着他,心里思索着应对措施,如果出现暴力,自己是否应该马上站起来?
那种紧张的局面最终没有出现,鸭舌帽就像被打开阀门的压缩机,慢慢释放开来。我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最后,那次抓捕逃犯的行动没有成功,听说原定带领侦查员指认逃犯的线人没有出现,电话也联系不上。我接到了回去待命的指令。
不久又接到上级通知:因为特殊原因,行动取消!至于是什么原因,领导没有说明,我们也不会去问。在公安工作中,有些东西是需要保密的,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别说,这是我们的纪律!
这事虽然告一段落,但后来发生的,却是我始料不及的。一直到现在,我还在反复思考:如果当时抓住了那个鸭舌帽,此后的情形是不是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呢?姗姗或许就不会出事,董建国也还会带着嘲弄的坏笑生猛地站在我面前!然而命运就是这样,来临之前,不跟任何人打招呼!
那以后,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给姗姗打电话,没有跟她联系。
直到有一次,姗姗主动打电话过来找我。
“怎么这么久不打电话了?”她在电话里问,“是不是吃你的多了?呵呵!这次我请你吧!”
“有什么事吗?”我问。
“怎么?”她带着诧异的口气问,“没事不能一块出去吃饭?”
“嗯……”我想推辞。
“别啰嗦了,被男人拒绝会让女孩子很没面子的!快点,老地方见!”她说完成挂了电话。
最后我还是磨磨蹭蹭地去了,似乎在跟谁计较着什么,但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到了饭店,姗姗已经等在那里了。
“怎么这么慢?我都等半小时了!”她说。
“吃饭嘛!又不是什么急事,没必要弄得跟火烧屁股似的!”我笑着坐了下来。
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看你很不耐烦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倒没什么事!”我说,“怕你没空。”
“你今天有点奇怪。”她看看我,突然笑了,“人们都说男人喜新厌旧,你不是厌烦我了吧?但再怎么说我也还不算太旧嘛。呵呵!”
“这是夜总会里的笑话?”我问。
她收起笑容,似乎明白了什么:“你到过我上班的地方?”
“很偶然去过一次。”
“所以很偶然地看到了我?”她又露出一丝笑容,不过显得有些勉强,“看到我那样很反感吧?”
我没有出声。心里反问有什么理由反感,我又不是她的什么人!
“是不是每个男人都很反感女人在外抛头露面?”
“那可能要看她抛头露面干什么!”我说。
她愕然地看看我,沉默了下去。我们这样一言不发地坐了一阵。
“知道吗?其实我自己也不喜欢这样。”她打破沉默,“但有些事,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我看着她。但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看着窗外,眼睛里有些晶莹的东西。
“这样很累吧?”我心里一软,于是不由自主地这样问道。
“累!有时候甚至累得想哭,可是哭都不会有人听,也就索性不哭了!”
又是一阵沉默。
“其实……你的歌唱得不错!”我想找个话题来打破尴尬。
“可能没人知道,我原本不喜欢唱歌的。”她抚弄着手里的杯子,轻声说道,“只是后来,我发现这是一种跟自己的倾诉方式,于是就唱了起来。……没想到最后竟然欲罢不能,不唱不行,唱了却又心碎!”
我倾听着她的诉说。
“知道我最喜欢怎样唱歌吗?”
我摇摇头。
“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所有的喧哗都被隔离了起来,我坐在一张椅子上,点上一支烟,架着腿唱给自己听!如有知己,则坐在对面,静静地倾听我的歌声,唱完之后,相视一笑,笑中带泪!”
“听起来真好!如果那样,我一定做坐在你对面的那个人,喝着酒听你的歌。”
“真的吗?”
“真的!”
“那咱们可说好了!”
“说好了。”
“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呢?”她问。
“我想去电影院,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灯光很暗,电影院里的人看不清彼此的表情,我就边喝酒边看一场充满情感的文艺片!”
“你的想法也不错,我可以陪着你看电影呀!保证坐在旁边不出声!”
“问题在于,在那样的氛围中,有你坐在旁边,我的心可静不下来了!”
“那就不用静下来,只要条件允许,我们可以做想做的任何事,不用担心被谁看到。”她有些暧昧地笑道,“如果可以,就当是一次浪漫的艳遇!”
“说得热闹,可做什么都没心境,怕真去了,又马上想跑出来了!”
“那倒也是,真没那样的心情!”她说,“恰恰每天做的,都是些不情愿做的事!”
“没有办法,人这一辈子有很多时候不得不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所以,有时候觉得老天爷很不公平!”
“我不这样想,倒觉得老天爷很公平!只是每个人的选择不同罢了!”我说,“所有的事物,从不会两全其美,如果可以量化,必然是一个喜欢和适合之和的定量。要么以喜欢的方式过不适合自己的生活,要么以不喜欢的方式过适合自己的生活!只是,这需要我们去选择而已!”
“这又是谁说出来的?”她看着我笑问。
“我说的。”我说。
“继续说,我喜欢听!”
“老天让每个人都年轻过,怎么样利用是我们自己的责任!”
她笑了:“我不喜欢这句!让人觉得失去唯一自我安慰的借口!”
“那是因为,每个人总想给自己找一个牵强的理由!”我说。
“你安慰人都这么特别吗?”
“不,我是安慰自己,只不过把安慰自己的话说出来而已!”
“好了,别让那些事破坏我们的心情了!”她吁了一口气说道,“像以前的心态吃饭聊天多好!”
我想了想,对她点点头。
吃饭的时候,姗姗坚持要喝点酒。
于是她向老板要了一瓶白酒,倒了两杯,递给我一杯。
“这杯酒我敬你!”她端起酒说,“为你那次救我!”
没等我说话,她已经将杯里的酒干了底朝天。
我也将杯里的酒干了。
“这一杯,敬你后来还替我解了围。知道吗?那个疤哥后来减了高利息,现在我的债也还得差不多了!”她先将杯里的酒倒上,然后又干了一杯。
在我见过的女人中,还没看过这样能喝的!看来是在夜总会里练就的酒量。
“知道我为什么借高利贷吗?”她问。
“欠了别人很多债?”
“是的,很多债!”她苦苦地笑了一下说道,“多得这一辈子也还不清!有些可能还是上辈子欠下来的!”
看得出她不仅仅是欠钱那么简单!
“万事总会有办法的。”我看着她说,“没有什么能束缚一个人一辈子!”
“人最怕束缚了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然后又倒了一杯酒,“很多时候我在想是不是应该放弃,别再那么累?……可是我又做不到,不甘心!”
我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没有出声,等她说下去。
“你说人到底为什么而活着?”她问我。
我微微怔了怔:“很多人为此迷茫,我也是!如果非要回答,我想应该是为活着而活着吧。”
“为活着而活着?你的答案挺实在的,不过也挺让人绝望!”
“有时想想,活着也挺不容易,何不好好活着呢?”我说。
“那好,为我们活着干杯!”她又举杯喝完了一杯酒。
我也只得跟着又喝了一杯。
后来,我们都有了醉意,记不清最后到底喝了多少杯酒,说过些什么话!
喝完酒,我们醉熏熏地去一家宾馆,开了一间双人房。——好像没有谁先提出来,两人就心照不宣地去了那里。
我们和衣躺在床上,各自盯着天花板。
“有时候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冲着上方笑笑,“甚至考虑到是生还是死!但有时想想,身体还是自己的,真难下决心放弃。”
我想了想,说道:“人就这样,非生即死!但如果不珍惜生,那倒不如死。”
她点点头。
“你说男人和女人之间除了那种关系,还能不能有别的关系呢?”她突然问了这样一句。
我明白她的意思,突然感觉原先被酒劲激发出来的那股冲动一下子消失了。就像本来蓄满了水的池子,突然被人扒开了池底的塞子,流得干干净净。
沉默了一会儿,我回答道:“会有吧。”
“说实话。”她转过头看着我,“在你们男人眼里,如果自己的女人像我这样,是不是特没面子?”
“这倒不是。”我说,“在我看来,应该是不忍心自己女人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
她侧身躺在床上看着我,眼里有了些许感动的神情。
我也这样看着她,但是之后不知什么时候却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觉头很痛。姗姗已经起床了,她站在床边看着我。
“要不要做一次?”她问。
我明白她的意思,摇了摇头。
“那么我先走了。”她说。
我点了点头。
没想到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或者接到过她的电话。
高原知道情况后,帮我分析道:“有些女人是这样的!被人知道了底细,就像被剥了衣服似的!你说一个女人会裸体站在别人面前吗?”
我觉得高原说得有道理,于是也没有再主动去联系姗姗。
过后,高原老是问我同姗姗上过床没有。我说上过床,但没有干他想的那种事!
他看着我,突然大笑:“你以为我三岁小孩呀!上床不干那事你们谈革命理想呢?”
我不知怎样解释,只好没有说话。
这倒让高原认为我默认了他的推测!
我后来一直在想,自己和姗姗同睡一张床时为什么没有任何冲动。是因为刘嫣?还是因为其它什么的原因?
此刻回忆起姗姗,才发现自己遗忘了很多本不该忘的东西。看来是意外之后,自己记忆力出现了问题的原因!
“男人真是没良心的动物!”姗姗的话又在耳边响了起来,让我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当认真回忆起以前的事时,才感觉日子过得真快,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很多事情,还没有哩清便随时间绝尘而去,原本真切的事物最终显得很缥缈,很是让人失落!
见时间还早,我躺在床上,打开电视观看当天的新闻。正看着,画面上突然跳出了一则通告,是潘云他们通过电视播出的寻尸启事,启事播出了白骨案中死者的身高、性别、年龄,遗骸、遗物也被一一展示了出来。
看着那个似曾相识的打火机,我突然间浑身颤抖起来,那不是姗姗的东西吗?!
这个发现让我惊惧不已!甚至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恶毒,于是想找一个理由否定,但此时苏醒的记忆很肯定地告诉自己,那就是姗姗的。——姗姗总拿在手里把玩的打火机,上面就刻着一个“恩”字!
有时候记忆总爱跟人开玩笑,喜欢把一些事情掩盖在某个角落里,不经意间突然让人大吃一惊!
我马上给潘云打了个电话,把情况对他说了。潘云听后很是又惊又喜,于是立刻请示领导,把我调了回去,协助侦办那起白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