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 top">一
大赛第二天,甲子园的上空仍是盛夏的蓝天。
取手学园在这天的第三场比赛登场。这是他们在甲子园的第一战!
中山坐在靠一垒的内野席上,观察正在进行赛前练习的取手学园。场上九个人都穿模仿自早稻田大学棒球队制服的白底鲜红校徽球衣,略带传统式的单纯设计予以清爽的印象。中山心想,:真田率领的球队正适合这样气息的球衣制服。
在强烈阳光直射下,以及观众席水泥的反射下,内野看台仿佛进入三温暖般的燠热。
——像这样,不如在球场上还比较轻松!
中山用大型的运动毛巾拭汗。
甲子园球场或许因为是泥土球场之故,和人工草皮不同,球场上反射的热气不会那样强烈,比赛时感受不到特别热。
取手学园的对手是山口地区的赤间高校,是中国地方屈指可数的强队,一般马路评论皆认为赤间具有压倒性优势。
取手学园的球员,动作稍嫌僵硬,而且不可否认的,体格也比其他学校差。
中山望向投手区。宫本以悠闲的大动作正在依自己的配球练投。
不管真田如何训练,取手学园的打击力和守备力都只是业余水准,根本没办法和属于半职业集团的赤间相比,结果只能靠宫本了。而宫本真的能在这甲子园投出连真田也未曾见过的快速球吗?
中山怀着期待和不安的心情,注视着宫本的投球练习。
两队的守备练习结束,裁判做出集合的手势。两队站在本垒板前排列整齐互相握手后,取手学园的先发阵容立刻进入守备位置。
一局上半由赤间高校先攻。
站在投手板上的宫本似在确定甲子园的投手板触感般,缓缓地开始投球练习。他未投快速球,只是瞄准好球带投直球和曲球。
中山不安了。宫本在地区预赛一直以慢速球遭炮轰,会不会因此变成习惯呢?就算他的资质天分多好,也无法像信光那样单只是投手就有十几人,必须互相竞争,因而能有大幅度的进步。
规定的练投数结束后,主审举起手宣布比赛开始。宫本用手指弹高手上的滑石粉袋后,用力踩在投手板上,上身前倾,确认好捕手的暗号手势后,很顺畅地开始投球动作。
中山探身向前。
第一球的直球进入捕手手套的瞬间,看台上响起轻微的叫声。
中山望向记者席。似乎还没有人注意到异变发生。打击者很明显地心情动摇,走出打击区。
第二球。球进了捕手手套后打击者才挥棒。整个球场终于扩散出异样的惊呼声!
中山扭开收音机开关。
——宫本的情况似不错,投出相当快速的球。主播悠闲的声音传出。
中山苦笑。简直开玩笑!岂止相当快速,至少有一五五公里至一五八公里的时速。包括职业选手在内,宫本可能是目前日本球界球速最快的投手吧!
中山觉得满腔热血上涌。
此刻,宫本正逐渐在蜕变!他高举右脚的谐调投球姿势,并非因不断磨练才完成,而是已不再掩饰自己天生的资质,正努力地让它开花。
另外,他不是只会投快速球,还拥有能让对方把球击至自己想要的落点之控球术。接下来,在这甲子园会刮起什么样的旋风呢……
中山感到颤抖般的兴奋。
随着第二局、第三局的球赛进行,记者席很明显开始骚动了,对他们来说,因为从未注意到取手学园这所学校,当然会以为是怪物出现。
号称强打猛攻型的赤间高校之打击者,甚至连球棒都擦不到球。想用触击,甚至握短棒,但实力差距毕竟太大了,挥出的球棒仍是从球下通过。
比赛结果是2比0,取手学园在第一战获胜。宫本三振对手二十次,只被击出一支安打,没有四坏球。
中山一直看到球赛结束,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
真田总算创造出一支完璧的球队,一支符合自己理想的球队,用这支球队在甲子园刮起旋风。
中山很羡慕,也很高兴。心想:像这样的球队或许真能和习志野西及信光学园相抗衡也不一定!
棒球的胜负,投手实力占百分之七十。至于能否获得最后胜利当然得靠全队综合战力。
取手学园的投手实力是绝对的,可是攻击力和守备力却大大逊色。亦即,综合战力而言,这三所学校的实力相当,最后只有靠耐力和运气了。
“加油!”
答谢过拉拉队,取手学园的九位先发球员轻快地跑向休息区。这时,看台上响起嘹亮的加油声。
真田跑在九位球员后面。
中山在走道上停住脚,和周围的观众一起由衷地持续鼓掌!
<er h3">二
从摊开在桌上的报纸抬起脸来,大八木望向窗外。窗对面是古旧的住宅街,在夏日强烈阳光的照射下,每一家的篱墙都反射出白色光芒。
大清早,大八木就在高槻的国吉的公寓住处外监视。
他所坐的咖啡店外,隔着狭窄的路面,有一栋已稍老旧的二层楼公寓,前天,就是跟踪国吉来到这里。
一、二楼各有四个房间横排成一列,向道路这边皆有窗户,国吉的房间在二楼最旁边,距咖啡店最远。
窗帘仍是拉上。
看过国吉的房间和公寓出入口,确定无任何动静后,大八木的视线又回到报纸上。这两小时之内,已经反复多少次同样动作了呢?
——他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
大八木暗骂着。
抵达公寓是早上七点过后,应该不会已经外出吧?现在都快十一点了,别说窗户,连窗帘都没动过!
在电线杆后站了两个钟头。对面咖啡店开门,进入其间是九点。之后,又在店里等了两小时。大八木轻叹口气,重新翻阅体育新闻,试图找出自己没看过的报道。
咖啡店是只要容纳十五人就已客满的小店,内部装潢为白色和蓝色相互搭配,感觉上很干净。
大概时间还早,只有大八木一个客人。店老板送早餐给大八木后就回到柜台后,悠哉地看着报纸。
“客人先生,你昨天看到取手的宫本投球吗?很厉害吧!”进入店内,点着第六支香烟时,老板忽然搭腔,说。
“不,我没看,不过似乎投得很好。”
“岂止很好!三振对手二十人呢!我看了都忍不住鼓掌了,投得比江川在作新高校时代还好,球速将近一六〇公里哩!像那种球速,到了职业队应该也没问题。”
老板似在说话之间又勾起昨日的兴奋心情,脸孔泛红。大八木暧昧的颔首,心想:看来是个老好人!
年纪约摸四十岁上下吧!短头发全部往后梳,蓄着胡髭,身上穿着崭新的白围裙,简直就像法国料理的厨师,但是手拿体育新闻高兴讲话的模样,又予人亲近感。
大八木安心了,想趁机问国吉之事。公寓就在正对面,独居的国吉一定来过这里很多次。那么,或许能自这位爱说话的老板口中问出国吉的一些事也未可知。
但他转念一想:等一下!如果老板得意洋洋地对到店里来的国吉说有位可疑男人询问你的事,那么国吉一定会产生戒心,以后就更难进行工作了。
大八木看了看表,确定时间后,视线又回到报纸上。
这时,窗外有白色之物微微晃动,是国吉房间的窗帘。窗帘被拉开一点,像是国吉之人从缝隙间往外看。
大八木慌忙站起身,望向店老板。他不希望被老板发觉自己在监视着什么人!
老板的视线仍在报纸上。大八木安心了,视线移回公寓窗户。
国吉将窗帘拉开一半,抬头,似在看天空的模样,随后马上离开窗边,消失了。
——终于起床啦!
大八木喝光冰块已完全融化的冰咖啡,准备好零钱,等待国吉下一步行动。
约过了二十分钟,国吉走下阶梯,身穿和两天前在甲子园见到的同样服装——蓝色牛仔裤、白t恤。
大八木付账,走出店外。
国吉微缩着背,快步走向高槻车站。大八木和对方保持约二十公尺的距离。
到了车站,国吉直接进入站前的小钢珠店。
大八木有种不祥的预感。昨天一整天,他陪着国吉在小钢珠店、咖啡店,和游泳俱乐部打发掉时间,结果毫无收获地回饭店,那种痛苦经验又掠过脑海。
——千万别再和昨天一样!
大八木半祈祷似地站在小钢珠店门前。自动门开了,吵杂的音乐如洪水般向他袭来。
大八木拖着沉重的步伐跟在国吉颀长的背影后面,走在已完全黑暗的高槻街上。
中午过后进入小钢珠店的国吉,就这样待了将近六个钟头,抱了一大桶钢珠兑换奖品后,很高兴地走向霓虹灯影闪烁的大街,似打算好好喝几杯。
——看来今天又要白费工夫了。
脚步沉重,肩膀自然下垂。但是,大八木已不是会为这种小事就灰心颓丧的年纪了。
——他究竟靠什么生活呢?
为了不丧失意志集中力,大八木在脑海里思索着。
他没去青风会的事务所,而且总是穿t恤和牛仔裤,也不像青风会的正式手下。可是,只靠出售信光的情报,不太可能拿到整年游手好闲的大笔钱。虽然玩小钢珠的技术似不坏,却还不似职业高手般能靠小钢珠填饱肚子。今天大概赢了不少,可是昨天花掉半天时间却一无所获。
这样看来……他果然是敲诈勒索了?
大八木摇摇头。不,不可能!假定国吉向柴田勒索,靠的是什么样的把柄?是造成他自己退出棒球队的群殴事件?抑或那从第三局开始强打猛攻的秘密?
群殴事件已是八年前的事,而且也有了社会性的明确结论,即使受害者本人现在重提旧事,对方应该也不以为意吧!
另一方面,即使强打猛攻的秘密是如大八木所猜测的不正当行为,可是这类行为若非现场抓住证据,要想证实相当困难。在职棒方面也存在有此种问题,职棒联盟也曾深入调查,却同样不了了之。
假定国吉握有某种证据,凭信光的幕后背景和柴田的面子,应该很容易被压下,只要停止这种行为,事后装作不知其事就行了。
所以,大八木才会积极想在极秘密的情况下掌握确实证据,待冠军决赛当天才一举揭穿,让信光无所遁形。
——如果不是勒索……
也可能只是在甲子园大赛期间出售情报,其他时候另外有某种工作也不一定!
或者,国吉还另外向某人勒索?
忽然,国吉停下脚步。大八木也跟着停住。
国吉在公用电话亭前看着表,似在想些什么,不久,进入电话亭,拿起话筒。
大八木移动至能见到号码盘的位置,把见到的“061-X21-6348”的电话号码记下。
电话讲得相当久。由于天色暗以及位置的关系,无法看情国吉的表情,但是,国吉的态度冷静,一副淡漠说明的样子。
约摸十分钟后,国吉走出电话亭,进入附近的餐馆,和昨天同样模式。大八木观察了约一小时,转身往饭店走。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是,这就是无人能轮流替代的悲哀!
既然不可能连续监视二十四小时,就只好在适当时机撤退了。
走向车站途中,大八木试拨所记下的电话号码。
“这里是竹之屋。”大八木瞬间怔住了。
“喂、喂,这里是竹之屋。”
“啊,抱歉,我拨错号码了。”
大八木慌忙搁回话筒。竹之屋……是习志野西棒球队投宿的旅馆!
——这么说,国吉刚刚是打电话给向井?
这种可能性很大。国吉和向井是同期队友,当然彼此认识,但绝不可能只打电话给对方打气!看样子,除了信光,连习志野西也和青风会有关联。
大八木半茫然地走向车站。信光和习志野西是本届大赛夺冠呼声最高的两支球队,如果这两所学校不只是采用不正当的竞赛手段,而且还和暴力组织有接触……
大八木现在也为事态发展出乎意料而战栗了!
“你回来啦!”一回到饭店,门开了,桑原满面通红地站在门后。
“别把酒臭对着我喷!这么早回来,事情是不是认真去办了?”大八木把桌上的空啤酒罐丢进垃圾筒,说。
这两天,大八木监视国吉,桑原监视矢岛;两人从一大早就苦斗至深夜。在酷暑的户外监视一整天当然很难受,但和昨天毫无收获相比,今天有了意外的收获,所以大八木还有不少气力准备回饭店向桑原炫耀一番。
“才一见面就说这种话,未免太没道理吧!没问题,我今天有很大的收获。”桑原从容不迫地反击。
看来,他好像也有了收获!
“那就好!我先去冲个澡再听你的好消息。”
大八木冲过澡,换了浴衣,边用毛巾拭干湿濡的头发,边在沙发坐下。
“你那边如何?”桑原从冰箱拿出一罐啤酒,丢给大八木。
“先听你的。”
“好吧!嘿、嘿,你可能会吓一大跳。”
“放心,别兜圈子,快说。”
桑原充满自信的表情看来是不假了,大八木静坐等他开口。
“今天我找了几位对棒球赌博较了解的同行,终于得到好消息。矢岛外表上看起来貌不惊人,年纪也轻,但在青风会里却相当混得开,我本来感到很不可思议,不过总算明白原因了。”
“什么原因?”
“在棒球赌博这一行,矢岛是相当厉害的负责决定赌赔点数的高手。”
“赌赔点数?是棒球赌博中,赌博者下注的两队之得分差距?”
“答对了。”
棒球赌博有各种方式,最寻常的是猜测冠军球队,但是,这只适合外行者。像暴力组织所采行的以职业赌徒为对象的方式,是在每一场比赛依球队实力决定赌赔点数来猜测胜负。
譬如,A队和B队比赛,A队是夺冠热门强队,B队实力则有一大截差距。这时,若光只赌哪一队获胜,几乎所有人都会下注A队,根本赌不起来,所以必须依球队的实力差距,像是赌A队以三分获胜等等,亦即是,A队若不能胜B队三分以上,就不算获胜;相反的,B队即使败了,若失分在两分以内,则在赌博上算是获胜。
所谓决定赌赔点数者乃是负责决定球队得分比数差距的职业高手,要想决定适当差距,必须能正确掌握各队的实力和状况。周刊杂志经常报道,这种职业高手对胜败的比数预测总是比一些不入流的棒球评论家准确。
“青风会拥有好几位这样的人物,但是矢岛是其中的佼佼者。”
“矢岛吗?可是,通常这种人不会被人家见到庐山真面目……”
“不错,对暴力组织而言,他们是会生下金蛋的鸡,所以只常听到风声说某国立大学的教授是这种人物,某出名的国会议员之秘书也是,事实上却不知真假。不过,矢岛或许算是新一代的人物,他似乎借着让自己站在幕前以提高身价。”
“怎么看他都不像是那种厉害人物!”
“因为这并非只靠他一个人的实力决定胜负,必须看如何能握有更多有力的情报来源,而他就是能掌握住相当多人脉为情报来源。”
“所谓的掌握,具体上是指什么?”
“糖果和皮鞭。那家伙心肠不错,年轻人有困难时,他经常会帮忙,和某些人不太一样。”
“我不明白你指的是谁,而皮鞭又如何?”
“问题就在这边,他似乎善于抓住他人的把柄。经常会有这种人吧!他们会很不可思议地就知道别人的秘密。”
“然后呢?”
“一旦无法如自己所愿的获得情报,就利用这类把柄进行要挟。所以,虽说糖果和皮鞭双管齐下,也相当引人怀念。譬如国吉,他虽然那种样子,却很怕他的祖母,不敢让她知道自己与暴力组织有关联,因此,矢岛在紧要关头总是拿他的祖母当王牌。”
“不错,国吉的双亲应该已去世,当然有可能太依赖祖母,怕伤她的心,反正,无论怎样邪恶之人,总会有其可爱的一面。但是,矢岛这么做虽是很风光,事实上却踩在火坑上,随时有掉下去的危险。”
“你的话没错。不过,他总是那一行的出名人物!他对与信光和习志野西有关的情报很能准确地掌握,在这两队出赛的比赛上,赚了不少钱。再怎么说,这两支球队是甲子园最受欢迎的球队,对青风会而言,是绝对不可能放手的金蛋。”
大八木把啤酒一口气喝光。“对信光和习志野西的情报很能准确地掌握……”
“有什么不对吗?”桑原大概也觉察出大八木的样子不寻常,因而问。
“嗯。”大八木脑海中以矢岛和国吉为轴的棒球赌博之架构逐渐明确成形了。“事实上,我跟踪国吉一整天,终于发现一件有趣之事。”
“到底是什么?”桑原眼睛一亮。
“一整天跟着在小钢珠店和餐馆逛,但是,他傍晚利用公用电话与人联络了。你猜他是和谁联络?”
“……”
“是向井。”
“真的?”
“我总算大略了解梗概了。国吉出售信光和习志野西的情报给矢岛,而青风会可借此大捞一笔。”
“问题是国吉如何掌握情报?”
“你是想说他利用要挟、勒索的手段?”大八木从沙发站起,躺到床上。
“又来了!为何不直接表示赞成呢?国吉曾经是信光的球员,一定是手上握有信光为何能发挥魔术般强攻猛打的秘密,而借此敲诈吧!嗯,不会错。”
“你用魔术来形容确实很贴切。”
大八木并不否认这和“魔术般强攻猛打的秘密”有关联,不,他甚至觉得一定如此。但是……以此当作向柴田和向井两人敲诈的把柄,岂非力量太薄弱了些?如果确实是勒索,不是握有某种决定性证据,就是另有其他因素!
“没错,也不见得一定要认为那两人是被勒索。像柴田,上次你就否定了,可是向井不同,他才刚走上监督这条路,不似柴田那般名气响亮,也就是说,他不怕会失去已有的声望和成就,当然可能主动出售情报。”
“这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事实上,虽未公开,但是曾被人如此谣传,结果不知不觉间自高校棒球界消失的监督,在过去也有好几位。
“我说嘛!一定是这样。”
“但是,这毕竟仍只是想像。明天习志野西要出赛,我们务必想尽办法查出‘魔术’的内幕。”
“一切看你了。那我……”
“对了,”大八木考虑一下,说:“你监视国吉。明天有比赛,他应该会有所行动吧!至少在目前,国吉是关键人物。”
“没问题。事情真是愈来愈有意思了。”
大八木闭上眼,他觉得一整天的疲累都在此刻涌升上来。
明天比赛前,有某些事情必须先分析才行。虽然心里有着这样的牵绊,他仍在不知觉间熟睡了。
从甲子园看台后面的昏暗走道走上盛夏阳光下的外野看台时,开始比赛的铃声也正好响起。
大八木眯着眼,注视着比赛刚开始后弥漫着紧张气氛的球场。
先攻的习志西野,第一棒打击者已进入打击区。球棒握得极短,是高校生难得一见的短打姿势。
大八木站在中间偏左的走道上,拿出望远镜,窥看捕手的暗号手势。他是在调查从外野看台的哪个位置能清楚见到暗号手势的范围。
从左外野看台,游击区稍偏三垒的位置和捕手的连接线是能见到暗号手势的界限,那么,由右外野看台应该也是同样角度吧!
大八木坐在左外野看台最上面的栏杆旁,手拿望远镜。他是打算仔细观察在设定范围内的一切可疑人物。
今天除了习志野西以外,没有其他受欢迎的球队出赛,外野看台只坐了约三分之一的观众。
大八木心想:像这样,自己一个人应该足够了。
但是,此种余裕没过多久就转变为焦虑。
从左外野至右外野都仔细观察过了,却未能发现任何一位可疑人物。
不知何时,比赛已进入第四局。在这之前,习志野西虽有人上垒,却未能连续安打,尚无得分。
“今天不打算使出那种模式吗?”大八木边用毛巾拭着沿膀子流下的汗,边喃喃自语。
但……对手香川工业是去年秋天在四国大赛获得冠军的强队,并非能轻松击败的球队。
比赛形成投手战,进行速度很快。习志野西很明显地未运用“魔术”。
香川工业的金森投手是靠快速球和曲球为主的传统派投手,是习志野西的打击者最欢迎的投手类型。确实,金森投手的状况不错,但是,习志野西的打击者却受快速球和曲球所制,如果使用“魔术”,不应该会如此。
大八木为慎重起见,用望远镜在外野搜寻三次,结果仍末能发现有人在外野窥看捕手的暗号手势。
一切皆表示习志野西“不使用魔术”!
——为什么?
大八木无法了解。总不可能青风会指示属于自己的聚宝盆之习志野西在第一战就败给对方吧!
比赛在0比0之下进入延长赛。
第十一局上半,习志野西在两出局之后因对方失误上垒,再利用盗垒,配合下一棒打击者穿过三垒垒线的二垒安打,总算突破僵局。
第十一局下半,香川工业最后一位打击者击出二垒前滚地球之后,大八木站起身,快步走向出口。他必须在球场出口及车站剪票口尚未拥挤不堪之前离开,尽快赶回饭店。
没错!一定发生什么事了。那么,跟踪国吉的桑原绝对会和饭店联络,自己得等待对方联络后,再拟订接下来的作战方式。
回到饭店约摸过了一小时,桑原的电话进来了。
“八木,是我。”
“你人在哪里?”
“新大阪。国吉好像要去东京。”桑原显得呼吸急促,声音也很急,似乎没时间。
“如果没时间你就长话短说。比赛结束后,国吉怎么了?”
“从比赛中他就脸色铁青,一结束,马上利用附近的公用电话不知打给谁。”
“然后呢?”
“直接前往矢岛的公寓住处,待了约三十分钟,脸色大变地出来,就直接来这里。”
“没回公寓?”
“是的。怎么办?他好像买了前往东京的新干线车票,我要跟踪他吗?快决定,否则列车要开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八木一瞬之间无法判断了。他当然想知道国吉的去向,但又想到从今天开始,矢岛、青风会和向井之间一定会发生冲突,凭自己一个人不可能查明其动向,何况,如果去东京,可能要逗留到明天!
“你马上绕往向井投宿的旅馆,一定会有行动出现,我这就赶去矢岛的住处监视。”
“但是,国吉呢?就让他这样离开?”
“不得已的事。”
谁都会碰上对自己不幸的日子,在这时,连判断力都会迟钝。而这天并非大八木的幸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