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徐曼幽幽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她穿着睡衣走出卧室,看到陈琳正呆呆地坐在窗前,一圈玫瑰红色的头发,弯弯曲曲地缠绕在她的手指上。
“怎么了,宝贝?”徐曼走到了陈琳的身后,搂住了她的肩膀。
陈琳的眼角滑下了一串泪,她抽噎着说:“他和我分手了……他的老婆为他生了个儿子,但他老婆却产后出血死了,就在昨天上午的事。他心怀愧疚,下午约我出去,就是告诉我,要与我分手,他要把所有时间都赔偿给自己的孩子,他要赎罪……”
“唉……”徐曼叹了一口气,然后愣住了。难道昨天索道吊篮里死去的产妇,竟然就是陈琳那个男人的妻子?真是一幕戏剧性的场面。
陈琳将头埋在了徐曼的怀里,大声地恸哭起来,她泣不成声地对徐曼说:“其实,他也是个好男人,对吗?”
徐曼点了点头,柔声答道:“是的,也许他也是个好男人吧……”
接下来的几天,陈琳的情绪陷入了最低潮,连课也不愿意去上。徐曼怕她出事,于是也没去上课,时刻呆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
这几天,陈琳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体重急剧地减少,玫瑰红色的头发也一把一把地脱落,甚至可以看到头发下藏着的淡青色头皮。
一周后,陈琳的精神状态终于好一点了,但人却瘦得皮包骨头,整个人看上去黯淡无光。徐曼决定带她去医院输几天营养液,毕竟这一周陈琳的身体受了太多的损害。
医院里总是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来药水味,长长而又弯曲的走廊尽管挤满了来看病的人,但还是永远显得阴森悚然。挂过号后,医生叫陈琳查个血。
护士用一根三棱针刺破了陈琳的手指,然后一根虹吸采血管吸走了她体内的鲜血。陈琳本来就晕血,再加上身体虚弱,当她看到采血管里的红色液体,顿时没来由地眩晕了,身体歪着一倒,竟不省人事。护士连忙跑过来掐陈琳的人中,然后把虹吸采血管交给了徐曼,让她把采血管交到走廊尽头的检验室。
等徐曼回来,护士与医生已经将陈琳架到了临时病床上,输着营养液。
徐曼怜爱地抚着陈琳的头发,说:“宝贝,别怕,我还在你身边呢。”当她的手挪开时,看到手指上又缠满了丝丝缕缕的玫瑰红色的头发,但现在的颜色已经变得黯淡,就仿佛已经枯萎了的水草一般。
半个小时后,徐曼去检验室取报告单,但护士却说,血液样本还需要复查,得多等一个小时。护士说话的时候,眼神总是躲躲藏藏,闪烁不定。
徐曼无奈地回到了病房里,又过了一个小时,她来到检验室,却看到几个医生如临大敌一般站在走廊边上,正等着她。
过了一会,徐曼满脸沉重地走出医生办公室,当她回到病房时,又强装出桃花绽开,笑容满面。但不管她怎么掩饰,都遮不住笑容之下的凝重。
陈琳也不是傻瓜,一见了徐曼就问:“怎么样?血检怎么说?”
“没事,没事,只是营养不良,输几天营养液就好了。”徐曼慌慌张张地回答,但她的脸已经涨成酱紫色,就像个茄子一样。
“你在撒谎吧?我知道,你一说谎话脸就会发红的。”陈琳像是看穿了徐曼的伪装,摊开了手掌,说,“把检验单给我吧,什么绝症我都有心理准备的。是不是癌症?”
徐曼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了化验单,递给了陈琳。她知道,化验单上只写了几个红色的简单的字——hIV阳性,陈琳患的是世纪绝症艾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