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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上了当天的晚间新闻。
意外发生在义大利北部山区。就群山而言,那座山并不是巍峨至尊,但也足够了。挺拔的山峰、崎岖的山路足够赢得登山专家的尊敬。坠落至断岩下三十尺足够让文亚当的脊椎骨受到严重的伤害,成为头条新闻,并且搞得他在世界各地的好几百名员工人仰马翻,一片惊慌。
蓝泰德并不惊慌,但是电视新闻报导确实让他踌躇。他停下替他儿子——麦特,修理遥控器,并且粗声命令他和他的妹妹美根安静。泰德将放在厨房柜台上的手提电视机的音量调大。
“……唯一的生还者。他刚被飞机送抵罗马,受伤的程度可能在今晚稍后的时间检查出来。这组登山队其他的成员是法国赛车手高皮耶,和英国银行界巨擘艾历安。两人据报导都是当场死亡。文先生——世界闻名的商业大亨,拥有文氏大饭店连锁企业。他是——”
“嘿,那是妈妈工作的地方。”麦特说道。
“他们说的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亚当吗?”美根问。
“是的。”泰德忧心地说着。“嘘!”
新闻是从罗马现场立即转播过来的。在纽约的播报员问那位驻在当地记者:“医生们对文先生的状况有没有任何推断?”
“没有。在文先生经过彻底的检查,完全确定他的受伤情形之前,医院拒绝透露任何资料。到目前为止,只知道他的伤牵涉到脊椎骨,看起来相当严重。”
“他到达时人是清醒的吗?”
“对于这一点我们还不能取得院方的证实,但是看起来好像不是。直升机一到,他就被送了进去。详细的消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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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德猝然伸出手关掉电视。他吐出一个他的两个孩子可以忽略但绝对不得重复的字眼,他们从不重复是因为害怕会遭到处罚——看起来很不公平,因为妈妈从来不会因为泰德说了那些字眼而处罚他——但是他们可不会忽略掉。尤其是他们的老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来时。“该死的笨蛋!”
“是谁?”柏莉莎从后门走到厨房,公文箱和手提袋顺手搁在桌上。屋里的三个人一拥而上。
“妈!猜猜看刚才电视上有什么新闻?”
“麦特、美根,出去。”泰德很快地开口。他的手臂一挥,直指通往卧室的门。
“可是,爸——”
“出去。我要和你们妈妈单独说话。”
“但是她——”
泰德的眉毛倒竖,反对的声浪戛然停止。他是认真的。从蓝泰德娶了柏莉莎后,不到一年,她的孩子就喜欢并且尊敬他了。他适应了他们的活蹦乱跳,他们则接受了他的脾气。彼此之间培养出深厚的感情;两个孩子立刻同意成为他的继子。现在他换上那副不得胡闹的脸孔,那就意味争论不仅无效,并且不智。他们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泰德,什么事?”
他朝莉莎走去,两手搁在她肩上。“我不会让你担心。”
“你脸上的表情已经叫我担心了。怎么一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一定很可怕。是妈?爸?莱娜?”
莉莎在一次致命的高速公路车祸中失去她原来的丈夫,她知道收到突来的坏消息是什么滋味。她的心猛地一沉,就像那天早上她打开家门看到两位警员,手中拿着帽子,脸上一副凄然的表情一样。她怕死了,捏紧了泰德衬衫的前襟。
“告诉我。”
“是亚当。”
“亚当?”她很快地润了下嘴唇,脸色顿时苍白。
莉莎和文亚当有着深厚的渊源。最初,纯粹是出于生意上的需要。但是他们的生意关系,随着她在文氏大饭店的大厅中开设的珍品店扩张而日益密切。到现在已经有五间珍品店了,其他的更在计划当中。莉莎和亚当的私人友谊一度令泰德嫉妒。但是自从一切迹象显示,这位年轻英俊的百万富翁并不是他追求莉莎的敌手,泰德也认同亚当为他的朋友了。
“亚当发生了意外?”莉莎的问话因为焦虑而变得尖锐。
“他在义大利登山时滑了一跤摔进山谷。”
“哦,老天!”她捂住嘴。“他死了?”
“没有,但是受伤很严重。他们已经把他送到罗马了。”
“受伤很严重?怎么严重法?”
“医生还不确定受伤的程度——”
“泰德。”他认命地长叹一声,“脊椎受伤。”
泪水涌进莉莎的眼中。“脊椎骨断了吗?”
“我不知道。”看到她脸上半信半疑的表情,他急忙强调:“我发誓,我不知道。新闻报导只说了个大概。”他告诉她所有记者报导出来的消息。“看起来不妙。”
莉莎猛然瘫了下去,他紧紧地抱住她。“亚当一直盼望这趟旅行。”她贴着泰德的胸膛低喃。“他告诉我要去爬那座山时,我还说冒着失去生命和四肢的危险去从事这种可笑的运动实在疯狂。”她抑住泛滥的泪水。“可是找只是开玩笑。”她突然抬头。“他的两个朋友也去了。他们的情况呢?”
泰德的手滑上她的秀发,将她的头又按回去。“他们在意外中丧生,莉莎。”
“噢,”她呻吟一声。“亚当一定不好受。”
“根据报导,他们之中的一个在冰冻的裂口上滑了一较,把其他两位也跟着拖下去。”
“我知道亚当。无论是不是他的错,他都会自责。”半晌之后她又抬头直视泰德。“我们该怎么办?”
“在这一点上我们帮不上忙。”
“泰德,我必须帮忙。”
“你必须先想想自己,还有宝宝。”他空着的那只手贴上她因怀孕而隆起的下腹。她再三个月就要临盆了。“亚当不会愿意你危害到他的教子。”
“我可以请高太太来陪孩子们,我们今天晚上就直飞罗马。”
“不行。”他说,不妥协地摇摇头。“你不可以飞去罗马。”
“我不能坐在这里空等。”她沮丧地哭道。
“未来几天可有你忙的。那么多细节要处理,直到亚当的诊断正式发布前,一切都会混乱。他会仰赖你在这种危机中保持头脑清醒。你在这里接电话、挡开好奇的询问比到罗马医院的走廊踱步,为不能控制的事担心要好。那样做只会累坏你自己。”
她颓然地瘫了下去。“我想你说得对。我知道你说得对,只是我觉得自己真没有用。”
泰德嘴上没说,心里却想着文亚当恢复意识时会觉得更没有用——老天也阻止不了他——得知自己患了严重的瘫痪性脊椎伤。
“可怜的混帐!”他低骂了一句,将莉莎再度拉回他安慰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