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类别:文学名著 作者:埃勒里·奎因 本章:第六章

    第四夜:1929年12月28号星期六

    塞巴斯蒂安先生失忆了,鲁里亚中尉耍小聪明,奎因先生又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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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餐时,马里乌斯看上去宿醉未醒。他沉默地吃着早餐,不参与讨论餐桌上正进行着的话题。

    山姆。达克医生提到,今天下午晚些时候他要使用收音机——军旅队将在帕洛阿尔托对阵斯坦福队。CBS(注: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和NBC(注:美国广播公司)都将播出这场开始于东部时间4:45的比赛。这很自然地引发了关于克里斯“红”卡格尔的讨论。对于这位优秀的全美中卫来说,对阵卡迪纳的比赛将是他在大学里的告别比赛。卡格尔会发威吗?他最后一场一场橄榄球比赛这一事实会激励他大显身手吗?这是这次讨论里最激烈的一个问题,山姆·达克医生投反对票,而加迪纳尔先生,罗兰·佩恩,阿瑟·克雷格,和艾勒里都站在支持卡格尔的一方。

    确切的依据被搬了出来,包括军旅队一个月之前被努特·罗克不可一世的诺特雷·达蒙队击败时的一系列数据——医生引出这点作为有力的一击。就此,加迪纳尔先生不屑地回击道7:0的最终比分根本不算穷途末路,医生反驳道,“没错,但是卡格尔做了什么呢?除了传出一记被杰克·埃尔德拦截住的传球,跑了98码,就为了整场比赛唯一一次触地得分!”这一点受到佩恩先生的反对,他认为医生对卡格尔心存偏见,尽管他自己也同意卡格尔先生没有28年的状态那么好了。

    这一切都在马里乌斯嘴巴不住地咀嚼时进行着,他一直未将头从他的餐盘中抬起。

    另一反面,约翰·塞巴斯蒂安今天早上看起来完全好了;他心情很好。或许是健忘的原因,他脑子里似乎已经忽略了关于过去几天的难题各种提示。出于顽皮,他一下支持这边,一下支持那方地诘问着各位争论者。拉斯蒂一直奇怪地看着他。接着瓦伦蒂娜也将同样地目光投向马里乌斯。

    年轻的音乐家没再要第二杯咖啡,犹豫了一下,站起身,说了声抱歉,离开了餐室。瓦尔。瓦伦立即跟上他。不一会她又回来了,坐回椅子,重新吃起她的早餐。过了一会儿马里乌斯又回来了。

    “约翰。”他似乎困难地压抑着什么。“你们能过来一下吗?你和拉斯蒂?”

    约翰满脸惊讶。“好的,就我们俩吗?”

    他们随着马里乌斯走进客厅。

    “好了,是时候了。”奥利芙特·布朗厉声道。“虽然我认为他不需要其他人的说服,为他昨天的野蛮行径做出道歉。”

    “再来些咖啡,布朗太太?”克雷格嘀咕道。

    瓦伦蒂娜什么都没说。

    五分钟过后马里乌斯独自回来了。他阴沉的脸色充满是惊异。

    “克雷格先生,我并不是想让你担心,但是约翰是不是有什么事?你注意到什么没有,比如,他最近是不是有些健忘?”

    克雷格困惑不解。“我不懂你的意思,马里乌斯,为什么这么问?”

    “我昨天做得太过头了。”音乐家红着脸。“我是说,为了拉斯蒂的事……”

    “我知道。但是我确实没看出——”

    “道歉不是我的专长。但是…。不管怎样,我队拉斯蒂和约翰表示歉意。拉斯蒂很通情达理——”

    “约翰不是吗?”克雷格轻松地笑道。“恋爱中的年轻人,我的孩子……屈莱顿把嫉妒叫做什么?‘你这个人心里的暴君’”

    “我不是这个意思,克雷格先生,我的意思是……约翰似乎不记得昨天的事了。”

    克雷格一脸茫然。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在开我的玩笑。但是他没有。他确实记不起我们之间打过架,迪福警官的介入——所有这一切。”

    “但是他怎么可能就这么忘了?”瓦伦蒂娜大声道。“这还不到24小时!”

    克雷格迷惑地望向达克医生。

    胖医生若有所思。“听起来像是某种遗忘症,阿瑟。或许是拳脚相向时头部受到打击的结果。我最好看看这孩子。”

    “我能先看吗?”艾勒里迅速地问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还没等到谁回答,他已经跳起身,走进客厅。

    约翰僵僵地坐在椅子上。拉斯蒂坐在他腿上,小心地和他谈着。艾勒里进来时她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眼。

    “想象一下,艾勒里,”拉斯蒂用高声的语调说,“约翰记不起昨天在凉亭里发生的事了。他甚至记不起去过那儿。这是不是很好笑?”

    “我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大惊小怪,”约翰急躁地说。“没错,我是忘了。这犯罪吗?”

    “过去几天我们一直都紧绷着神经。”艾勒里。“而这个老兄有时会为我们表演奇怪地把戏,约翰。就像星期四晚后梯那件事。”

    “后梯?”拉斯蒂担心地重复道。

    “我不想讨论它!”约翰从椅子上跃起,差点将拉斯蒂撞倒。

    “但是,亲爱的,你清楚你一直都头痛——”

    “那是宿醉!”

    “听着,约翰。”艾勒里说道。“既然达克医生在做客,无论如何——”

    “我很好,我告诉你!说着约翰冲出客厅,冲上楼梯。”

    其他的人立马从餐室经摇门走进客厅。拉斯蒂看上去快哭了。克雷格无助地拍着她。

    “我不明白,”他不停地说。“山姆,我最好一个人上去找他。”

    “胡说。阿瑟,”达克医生。“我从他还是个小滑头时就检查过他无数次了。我们一起去。”

    “我不认为,”艾勒里轻声地说,“有那个必要。”

    因为约翰从楼梯上跑了下来。担忧和愤怒已经从他的脸上消失。他回到房间时,面带笑容。

    “我肯定吓了你们一大跳,”他说。“拉斯蒂宝贝,我非常抱歉。现在我当然记起了。它们重回我脑里了。我是不是太迟钝了?马里乌斯,你不必道歉。爱上拉斯蒂没什么不光彩的——我还是我自己。忘了它吧!”

    一时间马里乌斯不知道说什么。

    “约翰·塞巴斯蒂安,”拉斯蒂坚定地说。“你告诉我:迪福警官进凉亭来制止你和马里乌斯的争斗时,他怎么做的?他对你做了什么?”

    约翰答道。“他钳住我们的脖子,把我们拖到雪地里,我们就像一对争斗的小猫。”他难过地搓着颈背。“我还痛着呢。”

    “你记起来了!”拉斯蒂扑向他。“噢,亲爱的,你可把我吓坏了……”

    人们一时间又开始交谈。

    艾勒里溜出房间。锁上主人藏书室的门,坐在电话分机旁,拨了一通指明呼叫纽约警察总局理查德。奎因探长的电话。

    “爸爸。我是艾勒里。听着,帮我个忙好吗?”

    “等会儿,”探长说。“那边怎么样了?”

    艾勒里有些不耐烦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听上去真疯狂。”他父亲说道。“我很庆幸这次置身事外。不是么?”

    “我想让您帮我弄点情报。拉斯蒂·布朗,约翰·塞巴斯蒂安的未婚妻,为这儿的每个人设计了圣诞礼物,约翰在圣诞节早上分发了礼物。每件礼物都是按十二宫的不同标志设计的——”

    “按什么设计的?”

    “十二宫。”

    “哦,”探长道。

    “——它们全都在‘莫兰’,一家第五大道的珠宝商特别订制的。其中8件是钱夹,4件是胸针。您能帮我询问一下‘莫兰’吗?”

    “我想我得亲自去。”

    “那没这个必要。派威利去,或者赫塞或者皮格特还是其他什么人去。”

    “知道吗,我的孩子,你真是一点幽默感也没有。”

    “什么?”

    “没什么,”探长说道。“要问什么问题呢?他们去的时候我是不是要给他们化化妆?”

    “我不清楚,我现在在跟着直觉走,爸爸。我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让莫兰的人把有关交易的一切都告诉你。尤其得注意其中是否有什么不寻常之处,明白了吗?”

    “不,”他的父亲说道。“但是我要去抓那个骗人的天才呢?我想这次是机密调查?不能泄露?”

    “没错。”

    探长叹了口气,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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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里亚中尉下午早些时候顺道来访。

    “没有。”他回答人们的提问。“运气不佳我们还没鉴别出那名死者的身份。我们正开始将他的照片派发别的洲去。你们大家怎么样了?我听说了,塞巴斯蒂安先生。你还是每晚都会收到你的礼物。”

    “你懂希腊语吗?”约翰问道。

    “你的意思是指‘timeo Danaos et dona ferentes’(注:我担心送礼物来的是个希腊人)?”鲁利亚咧嘴笑道。

    “那是拉丁语。不过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不怪你。听着,各位,”中尉提高声调,“大家都一直厌烦地配合着留在原处,今天天气不错——你们去溜几个小时冰怎么样?我想象不到有人会丢下我。”他笑道。“我看到有人开车从阿德伍德池塘的冰面驶向这儿来,他们告诉我今天是溜冰的好时机。”

    姑娘们都很高兴。甚至连达克医生也被说服了,只要他们在军旅队对阵斯坦福时他带回来收听比赛。年轻人们都带了溜冰鞋,阿瑟·克雷格想起从约翰那间老存放废弃运动设备的储藏室,和一个大户邻居那,可以为没有带的人提供鞋子。大家都跑上楼换上暖和的衣服。

    “你不去吗,奎因?”鲁里亚中尉问道。

    “在我读《汉斯。布林科》(注:美国作家玛丽。道格所著的关于荷兰生活的小说)时已经溜够了。”艾勒里点燃烟斗坐了回去。“调查一点进展没有吗,中尉?”

    “一丁点也没有。”鲁里亚盯着他。艾勒里也反盯着他。“好吧,我想我没法逼你。不过别要让我摊牌,好么?”

    “你是站在游吟诗人所说的角度看问题。那指纹有什么进展吗?”

    “除了死者以外在藏书室里没有陌生的指纹。”

    “匕首上呢?”

    “有些克雷格先生的指纹,不过是很久前的而且弄脏了。凶手戴了手套。”

    “总是这样的,不是吗?”

    在溜冰大队离开前,艾伦对艾勒里说,“我早该知道你有所不同。你留在房里为了确保警察不会偷什么东西吧?”

    “差不多吧。”艾勒里笑道。“好了,再见。但愿大家都里薄冰远点。”

    艾伦用鼻子吸了口气。“说真的,奎因先生,你还没有你所想的一半聪明。”说完她就离去了,牵着马里乌斯·卡罗和达克医生的手臂,就像他们是世界上最有魅力的两个男人。

    当大队乘坐克雷格和弗里曼的车离去后,鲁里亚中尉走进厨房,“好了,女士们,换上暖和的衣服,你们一会要乘一趟车。”

    “我们,现在?”玛贝尔问道,脸上现出酒窝。

    “就是你们。你们被获准也享受一下新鲜空气。包括你,费尔顿,迪福警官会载你的。”

    “您和迪福警官真是太好了。”詹森太太欣喜道。“但是我那晚餐怎么办?”

    “你还有充足的时间。在将近5点时,橄榄球广播都还没开始呢。”

    鲁里亚一直等到经警车开走了。他才回到客厅里。

    艾勒里从嘴里取出烟斗,说道“圣诞老人?”

    “去他妈的圣诞。”鲁里亚说道。“现在给我闭上嘴,这是我有所收获的时候。”

    他将椅子上的坐垫掀开,彻底地将家具都搜查了个遍,一阵翻箱倒柜。他在烟囱戳了戳。他将斯特隆·卡森收音机的转到背面。他检查了圣诞树,甚至没忘记检查挂着的红色纸围裙。他一寸一寸地检查了一遍墙,掀开画看了看,接着一阵敲敲打打。接着检查了地板,小地毯。他将整个客厅掀了个面儿。又将它们重归原处。

    他在藏书室,音乐间,餐室,食品储藏室,厨房和大厅里重复了客厅里所做的。

    艾勒里紧随其后,安静地抽着烟。当鲁里亚结束他的调查时,艾勒里说道。“不介意我问一下你在找什么吧?”

    鲁里亚暧昧地回道。“没什么——我希望。”他加了一句。“和个人无关,奎因,不过我想搜搜你。”

    “搜我?”艾勒里咧嘴笑道。“很荣幸。”

    他高高地举起双手,中尉迅速地在他身上搜了一遍。

    “现在你能像个兄弟一样信赖我了吧。”

    差不多4:30了。鲁里亚回到客厅,艾勒里跟在后面,找了个舒服的椅子坐下。

    “他们回来了。”中尉说道。点燃一根烟,吐出谜一般的烟雾。

    溜冰大队先回来,在半小时过几分钟之后。神情愉悦地交谈着。鲁里亚在前门遇到大家。阻住门。

    克雷格很是惊讶。“您还在这儿,中尉?”

    “我想您恐怕还得继续忍受我一会儿。先生”

    克雷格轻声的抱怨了一声。“这次又是什么事?”

    “我晚点会解释的。现在,你们按我所说的做好吗?我想你们现在都想脱掉这身衣服,梳洗一下或是怎样。请回到你们的房间。你们弄好了就下楼来。走前梯。”他后退道。“进来吧。”

    大家困惑地进了屋。鲁里亚留意地站在大厅的一边,阿瑟·克雷格和约翰·塞巴斯蒂安以及他们的客人们排队上了楼梯。鲁里亚留在了大厅里。

    几分钟后,迪福警官带着3个佣人回来了。中尉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指示,加了一句,“你和他们一块儿上去,警官,过一会儿带他们下来。”

    即使是沉着的费尔顿此时也变得有些不自在。3个人走在警官前面紧张地上了楼梯。

    艾勒里银色的双眼闪烁着。“我现在懂了。”

    “无论你怎么想,别说出来。”

    达克医生头一个跑下楼来。“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喘着粗气。“不过我现在要收听橄榄球比赛了。让一下,先生们。”

    “等一下,”中尉说道。阿德伍德镇医生的身躯颤抖了一下,在楼梯间底停住。“不介意我在您周身上下拍一下吧?不会痛的。”他笑着道。

    “搜身?”达克医生问道。“干什么?”

    “您不会介意,是吧,先生?”鲁里亚仍只是笑着说道。

    医生黄棕色的浓密头发都被气得竖了起来。但是接着他眨了眨小眼睛。“我为什么会介意?开始吧,年轻人。”

    当鲁里亚检查完后,他礼貌地说道。“谢谢您,医生。现在请到客厅里并呆在那儿。打开收音机,干您想干的事,只是不要离开那个房间。”

    达克医生径直走向斯特隆·卡森收音机。将调节器调到CBS的波长,调了下声音,点燃一根雪茄,躺进一张扶手椅里。在泰德·胡森的解说声中收听起比赛。

    约翰是接一下来下楼的一个,紧随其后,一个接一个地,其余的人陆续下了楼。鲁里亚挨个阻住。大家都让他搜了身。对于女士,鲁里亚就只是请求她们打开她们的手提包。所有人都安排到客厅里,并受到重复的命令:不能离开那儿。

    当迪福警官陪着詹森太太,玛贝尔和费尔顿回来时,中尉欣慰地说:“别紧张,姑娘们。没人要抢你们的东西。回您的厨房去,詹森太太,准备您的晚餐吧。你和詹森太太一块,玛贝尔,对吧?”

    “为什么,”爱尔兰姑娘说,“我得削土豆,摆桌子——”

    “餐室里?今晚不用了,玛贝尔。”鲁里亚噘起那皮革似的嘴唇。“詹森太太,今晚您的菜单有什么?”

    “火腿和什锦冷盘,土豆沙拉——”

    “真不错。您就准备一顿自助餐吧——就在客厅里吃。”

    “克雷格先生让我在晚餐前准备鸡尾酒和开胃小菜。”费尔顿说道。

    “没问题。你们三个可以负责厨房,食品储藏室和餐室。你,费尔顿,还是在客厅听命。不过要确保从餐室那条路进来回去也要走同一条路。警官,你要一直看着这三个人。”

    迪福警官饶有兴趣地说道。“是的,长官。”他陪着三人上了楼,扶住食品储存室打开的门,接着跟着他们走了进去。鲁里亚犹豫了一下。然后他钩住大厅的门锁,快步走进客厅。

    大家都站着互相耳语。除了达克医生,他正全神贯注于泰德·胡森。

    阿瑟·克雷格生硬地说道。“中尉,我希望现在你能给我们个解释,请吧。”

    “是的,先生,如果医生能将收音机关掉。比赛还有几分钟才开始,医生。”胖医生目露不满,但是还是伸手将收音机关上了。

    鲁里亚中尉将从天花板到地下的棕色丝绒窗帘牢牢地拉过客厅的拱门。然后他转过身,矮胖的身躯抵着棕色的幕布。

    “很简单。”中尉说,“我要侦破这出谋杀案,这是个难题,在第一阶段就被卡在鉴定受害者身份这儿了。与此同时,还有塞巴斯蒂安先生每晚受到的匿名礼物这一棘手的事。我不知道这些把戏背后隐藏着什么,或者它们和谋杀案是怎么联系的,或者甚至它们到底和谋杀案有没有联系。这就是我今天所做的。今天下午早些时候,我把你们所有人都从这房子里打发走了,连佣人也包括在内。除了奎因先生,不过他的待遇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不会因为他父亲是警局高官就不把他计在我的盘算之内。 ”

    你当人不会,艾勒里咧嘴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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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你们全都不在房子里时,克雷格先生,”鲁里亚中尉继续说道。“我擅自搜了楼下的这几间房。另外我带了搜查证来,如果您想案程序走的话。如果您想看看的话,先生……”

    克雷格不耐烦地摇摇头。

    “过去三晚上塞巴斯蒂安先生收到的礼物都是在底楼这一层收到的。”鲁里亚笑着说道。“我今天的目的是找到第四个盒子——今晚的礼物——还没被布置好。”

    “你可真他妈的聪明,中尉。”约翰冷冷地说道。

    “常识而已。当你们全回来后,我又让你们直接上楼,并且亲眼看着你们上去。这样我清楚了没有人在途中把盒子布置在这下面。你们下楼时,我在让你们进客厅前搜了男士的身,检查了女士的包。我满意地发现没有人带着一个盒子下楼来。换句话说,从这一刻起,我能发誓保证地下这层楼是完全干净的。这儿没有盒子。而我们将就一直呆在这儿直到午夜——”人们不约而同发出一阵抱怨。“——至于为什么,现在这个你们告诉我的这个一会看见,一会又看不见的圣诞老人能在这房里自由进出。我们应该从已经发生和没发生的事情里把所有有趣的东西都找出来,对吧,奎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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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个小时看来对于超过一打被锁在一件屋里,没有逃走希望的人的确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即使是在阿瑟·克雷格这样宽敞的庄园大厅里。这份折磨在一阵紧张的气氛中开始,直到夜幕降临后变得愈发明显。这完全毁了达克医生橄榄球赛。他一直忙于一面叫女士们安静点,一面将大大的耳朵贴到喇叭上。当斯坦福再次像1928年一样战胜了军旅队,最终比分为34:13时,医生几乎没品尝到一点胜利的滋味。他受够了谈话的人们。甚至当罗兰·佩恩指出——军旅队胜也罢,败也罢——杰出的“红”卡格尔先生已经完美地谢幕了,为军旅队奉献了触地得分。这又在他为全队所挣得的分数上锦上添花时,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

    即使是苍白的费尔顿在端着明显是自助晚餐用具的迪福警官的陪同下穿过餐室门道时,医生的情绪也未得到缓和。克雷格半站起身,又坐回椅子,沉默不语。一个高调的声音(奥利芙特·布朗)说道,“已经过了很久了,克雷格先生,您说呢?”紧接着四下里开始叽叽喳喳。(尤其是达克医生,他说他从未学过杂耍把戏,能让一盘菜平衡于他的膝上,而他也不打算在这个年龄开始学)不过大多数时间里还是一阵沉默,这更是绷紧了大家的神经。他们几乎没怎么谈话地吃着晚餐。鲁里亚自始至终都很有礼貌,并时刻保持着警惕。他的椅子正好靠着遮住拱门的丝绒窗帘,而他一刻也未曾离过座位。

    晚餐过后,大家都喝了不少酒。马里乌斯·卡罗醉后睡着了,不断打着鼾。三三两两地有人打着桥牌。拉斯蒂将收音机调的一个爵士乐队的节目,叫约翰陪她跳起了舞,接着和瓦伦蒂娜和艾伦跳。(艾勒里一直呆在他那角落里,无视艾伦给他的暗示)深夜时,大家都等的快绝望了,大家同意瓦伦蒂娜玩猜字谜游戏的强烈要求。这样一来,这位腿长的金发姑娘就能够炫耀她那细长的腿和那毋庸置疑的表演能力。不过没有谁对这两件事感兴趣,除了罗兰·佩恩。他的目光一刻也没从瓦伦蒂娜时髦的高裙摆上挪开过。最后,在11点时他们停下游戏,开始收听新闻。这又引起了一阵沉闷的笑声。胡佛总统任命的法律执行委员会准备好递交国会。新闻广播员的声音很真诚,信心满满地期盼禁酒令得到更好地贯彻实施;荷兰舒尔茨的一辆载着货的卡车在纽约东部被劫持了。芝加哥北部在一个小巷里找到两具尸体,他们曾用打字机记录情人节大屠杀的情况(注:美国禁酒时代,贩运私酒的帮派间的一次激烈斗争事件,发生在1929年2月14日的芝加哥)纽约市警局局长瓦伦提出对于曼哈顿的交通问题以已经找到了有效地解决办法,提倡停止再再商业区停车。

    新闻过后,大家迷迷糊糊地坐着,等待午夜的到来。

    午夜到的时候,楼上的那台老钟传来隐约的当当声,不过几乎没有谁抬头去看。

    “我很累了,中尉。”加迪纳尔先生叹了口气说。“我现在可以退出了吗?”

    “再等一会儿,牧师!”鲁里亚跳起身来,大步走向餐室的门,“迪福!”

    警官将头伸进客厅。

    “把那三个人弄到这儿来。”詹森太太,玛贝尔和费尔顿进来后,鲁里亚厉声道。“你和这些人一起呆在这儿,谁都不准走!”说着,跑回到拱门那儿,钻进丝绒窗帘里,不见了。

    整个房子都静止了。

    “发生怪事的时刻到了。”弗里曼突然冒出一句,伴着一声笑。笑声引发一阵回音。

    他们鸦雀无声地或站,或坐着了地过了漫长的十分钟。接着窗帘掀开了,鲁里亚中尉走了出来,他慢慢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包火柴,慢慢地抽出一根,慢慢地点燃。

    “实验结束。”他说道。

    “那是什么意思?”约翰低沉地问道。

    鲁里亚镇定地说,“今晚没有圣诞盒子。在楼下任何地方——或者在门廊处。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女士们先生们?因为不论是谁每晚留下的礼物今晚是不可能留下第四个盒子的。而为什么没有人可能留下第四个盒子呢,因为你们全都在这个屋子里。我能说我其实从来没相信过你们所谓的圣诞老人把戏吗?现在我知道了确实没有什么圣诞老人。或者就算有,以前有,他和礼物也没有半点关系。把礼物布置在房间各处的是你们其中的某个人。现在就揭晓这个玩笑怎么样?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但是谁都没说话。

    很奇怪地,鲁里亚中尉发火了,“好吧,继续玩儿你们的幼稚把戏吧!”他挥舞着手臂咆哮道。“从现在开始,我要专注于那起谋杀案。我回将有趣的细节留给你,奎因。”

    “但是中尉。”艾勒里开腔道,并想着如何巧妙地指出鲁里亚实验中那个可见的巨大漏洞。

    但是中尉只是吼了一声“晚安。”然后阔步走出了房子。

    “我听到我的换班来了。晚安。”迪福警官说,隐隐地咳了一下,接着跟着鲁里亚走了出去。

    没人动一下,直到两辆警车地声音渐行渐远。

    大家全都疲惫不堪地上楼睡觉了,至少他们认为是去睡觉。但是随着从楼上大厅传来门开了又关的声音,那是约翰——最先上楼的人之一——从他的卧室里跑出来,像个恶魔似的笑着。

    “他说今天晚上不会有盒子了,我刚在我床上发现这个!”

    他高举着一个包裹在红色,绿色金属纸里的圣诞包裹,上面系着金属带。在熟悉的圣诞标记上打着熟悉的名字:“约翰·塞巴斯蒂安。”

    约翰表现得很冷静。达克医生一直陪着他,直到他睡去。

    当医生下楼后,他发现人们都已聚集在被艾勒里打开的新盒子周围了。

    “约翰怎么样,医生?”拉斯蒂声音微弱地问道。

    “只是有些神经过敏。他总是把它绷得很紧,这次的神秘礼物让他有些收不了了。”达克医生坦率地伸手去拿苏格兰玻璃酒瓶。“好吧,今晚那个小妖精送来的是什么,奎因?”

    奎因举起一个微型的被漆成白色的木栅栏,“是个房子外面一片完美的组合,医生。”

    “留言呢?”

    艾勒里递给他一张白卡片。上面整齐地打着四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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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拙劣的打油诗。”医生咕哝道。他将卡片翻开看。

    “哦不,这次背面又有记号。看出什么没有,医生?”胖医生迅速将卡片翻了一面,仔细地看起来。

    “看起来像是小孩子画的栅栏,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希望我能知道。”

    “暴力。”阿瑟·克雷格沉重地说道。“上面用了暴力这个词,这是第一次出现暗示……对于那种事。”

    “除了你藏书室里的尸体,克雷格先生。”艾勒里不无讽刺地说。

    “没错,但是这次是直指约翰。”

    拉斯蒂傻笑道,“我想我要吐了。”说着她跑出房间,上了楼。达克医生赶紧地跟在后面,紧紧扶住眼镜。奥利芙特·布朗跑在他后面。瓦尔·瓦伦也站起身,不过于艾勒里对视一下后,有坐了下去。

    艾勒里盯着玩具房子,还有那新增的栅栏。“鲁里亚的实验什么都没证明,现在事情的发展更证明了他是徒劳无功的。如果某个人正藏在房里,他可以在我们全部被中尉扣留在楼下时,把这第四个盒子放地楼上约翰的床上。或者,如果这个赠予者是我们其中的一个,就像鲁里亚所想的,他可能在今天下午从阿德伍德池塘回来时已经猜到鲁里亚的打算,并溜进约翰的房间里在下楼前放好盒子。你们应该记得起约翰是当时第一个下楼的。”

    艾勒里摇摇头,“就我而言,现在不再只纠结于找出这个赠予者了。认为他能够随意地在这房里的某处放一个小盒子太片面了。从现在开始,我所感兴趣的是这些东西本身。算起来我们已经收到了4组,7件物品了。这其中什么地方有某种规律。至今我还没找到,以后收到更多东西后,我或许能发现那是什么。”

    克雷格沉闷地问道,“你是说你确信这确实不是一个玩笑,奎因先生?”

    “是的。”

    “那么我得告诉你我真高兴你在这儿…”克雷格坐回椅子里。“如果你真地能够看清它是什么意思………在还不太晚之前………”

    “睡觉吧,阿瑟。”丹·弗里曼轻轻地说。

    艾勒里接道。“我想我们都该睡了。”

    他们把还在打鼾的马里乌斯一个人丢在客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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