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显节到来:1930年1月6号
年轻的奎因先生稳住棋局的开局,死者复生,许多事情豁然开朗,但是更多的仍然笼罩在谜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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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福警官回到卧室后,艾勒里把他留下看着尸体,然后跑下楼。
大家全都呆在客厅里,除了加迪纳尔先生,拉斯蒂·布朗,还有她的母亲。
“我已经给拉斯蒂用了镇定剂,她现在正躺在卧室里,”达克医生嘀咕道,“布朗太太和牧师陪着她。”
艾勒里点点头,所有人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那把刀,”他说道,“我想你们之前全都见过,是把古老的匕首,刀柄上嵌着半宝石。看起来很老。那是这做房子里的东西吗,克雷格先生?”
克雷格摇了摇头。他看上去也很苍老。他竖直地坐在远离他人的椅子里,胡子上方地嘴唇紧闭着,他似乎正用尽全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有人认得出来吗?”
没有人回答。
艾勒里耸耸肩,“好吧,那是鲁里亚的工作。和我们有关的重点是这是最后一件礼物。”他复述了一遍卡片上的诗。“第二十个,完成了这一系列。”
接着艾勒里陷入沉默。原因是他在想该不该告诉他们自己已经看出了礼物的含义?他办不到。他没法告诉他们,诗里的线索,他们这些人聚成一群的意义所在——这件事的整体规律——所有汇聚在一起,拼凑成一个明确的点,足以将罪名指向他们其中的唯一的那个人。他无法接受这种别无他选的情况。他没法说出,“他是有罪的。”
因为要接受这唯一的结论,就意味着得把被指明的这个人看作一个不知不扣的白痴。这是不可能的,艾勒里愁眉苦脸地告诉自己,如此的犯罪性质,唯有具有极其睿智的心智才能设想到。这二者是矛盾的。有谁会悠闲地躺在一条单为径直指向自己而铺好的小路上呢?而那正是线索明确所指之处。
无法想象。因次他必须保持沉默。
艾勒里发现,这起案子从头一共有三名受害者——约翰,线索指向的那个人,还有他自己。约翰的死一直是凶手想要的结果。而艾勒里被分配到的角色,则是像一只驯良的猎犬,一路循着线索,顺着铺好的小径被牵着鼻子走,直到到达那明显是毋庸置疑的结论。那样他就会讲约翰的死归罪于一个错误的对象。
所有这些圣诞盒的复杂安排,盒子里的东西,诗文的线索都只有一个目的:诬陷某个无辜的人成为谋杀约翰的凶手。这个诬陷的阴谋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是恨高明的。艾勒里有理由相信那个无辜的人,从理论上讲,是有充足的动机来行凶。加之线索都指向他所在的方向,还有一个特定的动机,这个诬陷的阴谋可以算得上势不可挡。
不,艾勒里告诉自己,他只能拒绝玩诬陷者的这个游戏………来扭转被动的局势。礼物中隐含的线索所指向的并不是将匕首刺向约翰背部的那个人。事实上,收集起礼物,创作打油诗,留下圣诞包裹的那个人才是。也许,艾勒里试想着,靠着保持沉默,能对那个诬陷者施加压力……
鲁里亚中尉和几个专科医生到了,驱走了房子里笼罩着的冷峻氛围。中尉没说几句话,他面部的表情,想说的全都写在脸上。他径直上了楼。
鲁里亚十分暴躁,他坚持要清理二楼,因此布朗母女俩和加迪纳尔先生被迫离开了拉斯蒂的房间。接着,验尸官滕南特医生来了过后,将人们赶得更远。他们被迫呆在客厅里等着——这些惴惴不安,满怀悲伤,愧疚的人们由共有的痛苦连结在了一起。
弗里曼,这位出版商,佩恩,这位律师,看上去面色不大好,艾勒里知道他们脑袋了在想什么。如果鲁里亚中尉发现约翰一直以来企图对他们所做的事……
三名仆人被赶进客厅,他们把自己和人们隔离开来,呆在一个角落里。
艾勒里忘记了时间,随着其他人一样躺在椅子上,咬着指甲,想知道楼上的情况怎么样了。
等待是无止境的。
冗长的等待中,从拱门传来一个欢快的声音。
“刚好十二点差一刻,外面的那些车是怎么回事?大家好。”
一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14个人的躯体同时一震。14个头像是被同一条绳子拉动似的转过。14双耳朵带着惊愕的怀疑伸长。
拉斯蒂挣扎着站起来,她试图说话,抓着自己的喉咙。
她的母亲尖叫起来,“他的鬼魂!他的鬼魂!”
接着6位女士全部昏了过去。
拱门处那个高大的家伙,右手上缠着绷带。
是约翰。
是约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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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约翰,他就像一个活人一样走进了客厅。如果他是鬼,那么他是一个茫然的鬼。他跑向拉斯蒂,将她抱起放到沙发上,然后开始揉搓她的手,同时心神不宁地朝四周看着,就像是闯进了一个奇怪的时空,熟悉的东西都扭曲变形了。
“怎么了?”约翰奇怪地问道。“你们怎么全都像这样看着我?”
“约翰。”他的监护人抿了抿嘴唇。“约翰?”
“我不明白,”约翰说。“我以一直在树林里散步。在明天的大变之前进行自我审视。我说过我11:45会在这儿,现在我来了。谁开的那个关于鬼的无聊玩笑?有人会以为我真的死了呢。”
“你的确死了。”马里乌斯厉声说。
“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死过了。我的意思是……”
“你是谁?”克雷格的胡须颤动着。
“你们这些人都怎么了?”约翰吼叫道。“这是最后的玩笑吗,阿瑟?这算哪门子问题?——我是谁?”
“你是约翰吗,或者说……其他某个人?”
“我是个沮丧的小男孩。”约翰愤怒地说。“现在是不是该把这几位女士弄醒了?或者说她们也全都只是在装模作样?拉斯蒂,振作一点。快醒醒!”他开始拍打她。
“我的上帝。”鲁里亚中尉在拱门那儿说道。他那粗糙的脸上毫无血色。他完全泄了气。
“等等,”艾勒里说,“等等。”他这辈子从未受到过如此大的震动。不过现在开始的冲击已经消退,头脑开始慢慢变得清醒。那毫无疑问就是约翰——同样的躯体,同样的脸庞,同样的拜伦式卷发,同样的声音,同样的衣服,同样的手上同样的绷带。这就是他长久以来一阵在寻找的——完全一样的另一个约翰。他坚信自己的这个想法。“如果你是约翰……那么楼上在你房间里那个又是谁?”
一道光闪过约翰黑色的双眼。“我的房间里?”
“对,在你房里,”鲁里亚中尉叫道,“楼上有个和你长得不能再像的死人躺在那儿。他是谁?塞巴斯蒂安?”
那道光消失了。“死人?”约翰重复道。“死了?”
“后背被刀捅死的。”
约翰用双手捂住脸开始哭泣。
后来,当他们附着约翰上楼去看那具尸体时,即使约翰已经哭成个泪人,即使尸体因暴死而产生了变化,也无法从根本上改变二者令人惊愕的相似。一片困惑中艾勒里所能想到的只有中一些角色说过的几句话。“一张脸,一个声音,一种习惯,两个人……一个苹果,劈成两半,就不再是一对……”
这无疑让一直以来困惑着他的许多问题得到了解释。但是那是很久之前他理论上得到的解释——双胞胎。可是,尽管眼前摆着进一步的证据,艾勒里还是难以理解。双胞胎兄弟……那个双胞胎兄弟早在25年前2周大时就死了。是威力警官的消息出错了吗?艾勒里无法相信。那个婴儿的死有很好的档案记录,并且得到了证实。不对,那个双胞胎兄弟已经被埋葬了四分之一个世纪了。然而他现在——是一具尸体,这没错,但是是一具新的尸体,一个有着冷却着的躯体的25岁男人。匪夷所思。因此那名死者尽管的确和约翰很像,但却的确不是约翰的双胞胎兄弟。
但是如果他不是约翰的双胞胎兄弟,那么他又是谁?
答案和问题同时闪过艾勒里的大脑。在那一刻他对自己的愚蠢感到深深的自责,这真的太显而易见了。
他是约翰的三胞胎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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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那天晚上生的是三胞胎。”头脑恢复清醒后约翰疲惫地说道,大家都回到了客厅。“我是第一个。在生第二个孩子时候我的母亲去世了,那个就是我两周过后去世,被葬在基德隆公墓的弟弟。第三个是哈尔医生从我母亲的死体中就出来的。”约翰猛地把头望向天花板。“那就是我的弟弟……楼上那个。”
“但是我想知道的是——”鲁里亚发话了。
“让我用我自己的方式讲,中尉,”约翰说道。“你可以过一会再问问题。”
“我想最好得先解释为什么没有人知道我第三个兄弟的存在。哈尔医生和他的太太生不出孩子,他们迫切地想要一个。后来我父亲在他们屋子外出了车祸,导致母亲受了伤和早产,命运就这样给了哈尔夫妇一辈子一次的难度机会。”
“他们苦于绵薄的收入和不孕症,而现在面前是一个多产的富有女人。我的父亲一直呆在客厅里,一直没到进卧室里去。我的母亲在生第二个孩子时去世了,哈尔医生从她的死体中救出了第三个。这对哈尔夫妇来说似乎不公平——三个没母亲的孩子属于一个会雇陌生人来将他们抚养大的男人,而他们自己,想要一个孩子,却没办法得到一个……而且世界上除了他们每人知道第三个孩子刚刚降生。哈尔夫妇在我母亲的尸体边低声地讨论着,无法决定是否该告诉我父亲第三个孩子的事。”
约翰眉头紧皱。“当哈尔医生走出去告诉父亲我母亲在生第二个孩子时去世时,他们已经做好了决定。出乎医生意料的是,我父亲拒绝接受第二个孩子,并说不想和他有半点关系。他对因自己的固执己见而造成母亲的死亡感到深深内疚,并无意识地将自责转移到母亲死的时候偶然生下的孩子身上。哈尔医生暗自放心,他丝毫没有提到第三个孩子,他也问到第二个孩子。我父亲同意了,并说会提供抚养费,然后就离开了。”
“噢,约翰。”拉斯蒂低声道。艾勒里注意到她离约翰有些远地坐着。好像她仍没法将出近旁的这个活人和楼上那个一模一样的人分辨开。
“哈尔夫妇又惊又喜。对第三个孩子的事守口如瓶并把他留在身边可能招致他的医生执照被取缔,他和他的妻子可能都会因此入狱。可是他们现在却有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还得到了我父亲的口头同意。他们陷入烦恼纠结中。一周过后,哈尔医生了解到我父亲已经去世了。经过调查,他发现我父亲去世时并未为第二个孩子准备所承诺的抚养费,或者按哈尔医生所要求的,采取任何法律手段对他以及孩子进行保护。医生决定冒险到基德隆市政厅登记三个孩子的出生,以免以后有记录出生的必要,并与另外两个孩子建立父子关系,让他们和第一个孩子有共同继承权。一个星期过后,事情变得更加复杂,第二个孩子由于肺炎去世了。哈尔夫妇把他葬到基德隆山,并带着第三个孩子搬到爱达荷洲去了,并小心翼翼没留下任何他们去向的线索。他们从来没向基德隆山的任何人提到过我弟弟的存在——即使是哈尔医生在第二个孩子患肺炎到去世期间请来的医生也不知道。哈尔太太将他藏了起来,他们搬到爱达荷时,事实是讲他装到洗衣篮里偷偷带出镇的。”
约翰站起身,大口喝了一杯威士忌。他一饮而尽,并没打算坐回拉斯蒂的身边,他似乎感受到并且因为她的躲避而受到伤害。
“因此他们在西部将约翰抚养大,直到他十四岁大时他们还认为那是他们的儿子——”
“约翰?”艾勒里说,“你为什么叫他约翰?”
“因为那是他的名字。曾经是,我的意思是。在他们离开基德隆山之前,他们之间论及三胞胎时,哈尔夫妇用编号称呼他们——一号,二号,三号。我就是他们所叫的一号,死了的那个孩子是二号,而……我楼上那个弟弟是三号。事实上,哈尔医生在登记出生时,就是这么叫的——儿子一号,儿子二号,儿子三号。后来二号死了,他们得为三号取个名字。哈尔医生发现我一直跟着我父亲叫约翰。因此他决定叫我弟弟约翰三号,其中带着些许希冀如果弟弟和我有着同样的教名就能算是与塞巴斯蒂安的遗产另一重关联。因此他叫——他以前叫约翰三号,我想照这样我得叫约翰一号。”
约翰走向壁垒,盯着火焰,“去年九月份他出现在我在格林尼治的公寓,我完完全全手足无措。我从未有过丝毫的设想会有一个三胞胎弟弟。”
阿瑟·克雷格乏力地说,“这真是,这真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你能想象得到我当时的感受,他那和我惊人相似的长相就已经证实了他的故事,而且他还带着文件证明——三个孩子的出生证明原件,我等会儿会拿给你看,中尉;一份哈尔医生的誓言,一份哈尔太太在1921年去世前草拟的誓词;还有其它一些让人觉得这是欺骗是不可能的证明。很自然地,我敞开怀抱接受了他。你是知道的,艾伦,从小到大我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兄弟。我曾经能有一个的!”
“是的。”艾伦低声道。“你的确能有。”
“好了,约翰把整个故事告诉了我,还有当哈尔夫妇告诉他真相,他有和我一样继承父亲遗产的权利。当我快得到它的时候——哈尔医生找到我父亲的遗嘱——接着他们的约翰就会出现并要求得到他那份。约翰是持这个为目标长大的。他日子一定过得很艰辛,因为哈尔夫妇一直都很穷——要么哈尔医生不是个好医生,要么他对病人好态度不大好。总之,他只能勉强糊口——而约翰三号只得自己学习,并像一只猎犬一样工作。你能想象我知道这一切过后是多么的难过。我的生活一直挺富足。我向我的弟弟保证他将不出丝毫差错地得到一半财产。”
“当然,当然。”克雷格抱怨道。“但是你怎么一点都不告诉我呢,约翰?”
“我本打算告诉你的,阿瑟。不过后来我想到要是我和弟弟几个月内将这件事一直保密,将会多么有趣。你还记得我们是多久前计划这次派对的——去年十一月初;我突然想到如果1月6号那天,当我继承遗产,出版我的诗作,迎娶拉斯蒂时,告知你们所有人约翰三号,将会引起多么大的意外。”
约翰再次转过脸。“好了,约翰觉得这是个难得的主意。因此我们外出去给他买了和我所有衣服一模一样的衣服,我向他介绍我认识的所有人,他在纽约和我秘密地住了几个月。我们互相交换地点,一直试着这招。结果屡试不爽。作为决定性实验,他甚至有天晚上代替我和你约会,拉斯蒂。我们猜想如果能把你骗了,那么我们任何人都能骗了。”
“你们想得没错。”拉斯蒂镇定地说。“我完完全全被骗了……我在想那是哪一天。”
“还有我?”克雷格重重问道。“你也骗了我,约翰?我是说,你的弟弟冒充——”
“好了,是的。阿瑟。我也想让你惊讶一下。还记得感恩节那周吧?他那是就和我在这儿。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都这么看着我。”约翰说道。“好吧,也许现在听起来的确有些幼稚,但是在当时看来是相当有趣的。当然,我买了一个同样的衣柜,当圣诞节来临时将约翰三号偷运进来——”
“这么说来你的把戏,”艾勒里说道,“是从圣诞节早上那个圣诞老人开始的?”
约翰微微笑道,“没错。那是约翰三号,他穿的是我们在纽约买的服装。这个注意是为了困惑住所有的人,并使派对活跃起来。约翰一直藏在我的房间里。我会偷偷地给他送吃的,要么他晚上偷偷地摸去冰箱那儿。我们一起睡在我那张超大的床上,而当有谁过来的时候他所作的就是跳进那些大大的柜橱中的一个。我们小心谨慎地穿着打扮保持着一致,并在特定的时间里出现在不同的场合。这就是为什么你们在搜索时找不到他的原因。事实上,过去的十二天里,你们已经‘找到’约翰三号很多次了,只不过你们认为他是我罢了。我们玩得不亦乐乎。”
“呃,约翰。”丹·弗里曼咳了一声。“一周以前星期一你们其中一个在客厅这儿和我谈了一会儿,一个私人的谈话。那是你吗?”
约翰摇摇头。“那一定是我的弟弟。有时候他灵感一来,就会自己恶作剧起来。为什么这么问?你们谈了什么?”
出版商嘀咕道。“没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约翰。”说着又坐了下去。
“那么约翰,”罗兰·佩恩问道,“上周六我,呃,在我和……在我的卧室里有一段类似的私人谈话。那也是你的弟弟吗?”
“肯定是的。”
“他一点都没向你提起吗?”
“没有,佩恩先生。”
接着佩恩先生也坐了回去,伸出颤抖着的手去拿他的酒。
“凉亭里的那场争斗,”马里乌斯·卡罗突然说道。“这就是为什么你——或者他——一点都记不起来了。那是另外一个人!”他喝下半杯苏格兰威士忌和苏打。
“那次有些困难,”约翰笑道,“我们当时都在那儿。”
“那么我在马厩里那次谈话——”瓦尔·瓦伦的鼻子抽动着。“我不想知道那是你们其中的哪一个。这该死的恶作剧!”
拉斯蒂冷冷地说,“我同意你的看法,瓦尔。”
“好吧,好吧,”约翰说道,“这全都是个错。现在我知道了。”
“还有每天晚上送来的圣诞包裹和诗,”艾勒里嘀咕道,“那也是你们全盘把戏中的一小部分吗?”
“我的老天,不是!”约翰暴躁地回答道,“我们俩和那都没有半点关系。我们一晚又一晚在睡觉时讨论那件事。我还是搞不懂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可惜最终以你弟弟的后背收到最后一件礼物作为收场。”鲁里亚中尉说道。
大家全都愣了一下,包括约翰。他们都忘了鲁里亚在这儿。
“是啊,”约翰低语道,“真是讽刺。”
“你不知道是谁刺死了他吗?”
“不知道,中尉。我也希望我知道。”
“那么现在告诉我,”鲁里亚往前迈了一步,“在藏书室里被发现那个老人,后背也被刺了一刀的那个——你们中哪个人把他偷运进屋子的?你还是你的弟弟?”
“你是什么意思?”约翰口吃地说道,“我对他一无所知,我已经告诉你无数遍了。”
“我知道你告诉过我什么。但是现在我在问你,塞巴斯蒂安。你没把他偷运进屋子吗?”
“没有!”
“你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当然不知道!”
“你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一丁点儿都不知道!”
“好吧,也许我能帮帮你。我们今晚刚刚得到消息;迪福来电话时我正打算过这儿来。你想知道那个矮个的名字吗?”
约翰涨红了脸。“听着,中尉,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在玩儿下去了。我当然想知道他的名字!他是谁?”
“科尼利厄斯·F·哈尔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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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我的弟弟把他偷运进屋的。”约翰一号低声说道,“这里没有其他的人认识哈尔了。他没给我说!他没有向我透露。现在我明白为什么那天我让他下来接替我的位置,让他能看看那个老人的尸体过后他为什么一脸苍白了。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一定是害怕……”
“或者是心虚。”鲁里亚干干地说,“如果这里其他的人都不认识哈尔,那么就没有任何人有理由会把一把刀插到哈尔的背上,对吧?所有这一切就意味着你弟弟是杀害哈尔的凶手。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约翰茫然地说,“看起来不大可能,他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他总是用最亲切的口吻谈及哈尔医生。”
“是的,”鲁里亚说道,“然后也许老哈尔打算从你弟弟得到的遗产中分一杯羹——更或者他们一直就是这么打算的——而你的弟弟背叛了他,并把他杀了。你看有可能吗,塞巴斯蒂安?”
“我不知道,”约翰再次说道。“那样一来他就是一个禽兽了,我没法相信。”
“中尉。”艾勒里说道。
“怎么,奎因?”
“如果说约翰三号杀了哈尔医生,那么谁杀了约翰三号?”
“现在,”鲁里亚中尉说道,“现在你可考倒我了,伙计。我只是个想在这一团乱麻里理出点头绪的一个正常人。没什么事是合理的!没有!”他转过脸,突然又转过来。“另外,塞巴斯蒂安,你说你和你弟弟当时只是闹着玩儿,真是要把人逼疯了,紧接着一个似乎没人认识的神秘老家伙被捅死在了藏书室的地毯上……然后你们俩仍然继续着你们的游戏?你期待我会相信你们两个无辜的家伙当时没有就此打住这幼儿园的把戏吗?”
“我们谈到过停下,中尉。”约翰无力地说,“我们是那样讨论过。但是我的弟弟似乎觉得我们应该坚持到底,至少直到我们查明这一切所代表的含义……每天晚上的盒子,这起谋杀……”
“你弟弟,”鲁里亚说道,“真是有趣,每当你们其中一个人干了什么令人不快或者可疑的事,结果都是你的弟弟。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我讨厌这样,鲁里亚。”约翰咆哮道,“接下来我知道你肯定要指控说我杀害了我弟弟!”
“会那么想并不奇怪,”中尉镇定地说道,“为什么不呢?在你发现他突然插手进来,准备夺走你父亲一半的遗产之后——这是按照你的说法,也许你一直在你弟弟面前演戏,演戏可是你的拿手好戏。所以你一直骗他,依靠在客人前表演一处双簧这个奇怪的理由把他弄到这儿来,当你一切准备就绪后,就送他上西天。”
“我干嘛要那样做?”约翰吼道,“如果我想杀我的弟弟,我可以把他骗到纽约的哪个阴暗的小巷里去,或者是从哪个码头上把他推下去。我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他带到这座房子里来!”
“这你怎么看,中尉?”艾勒里温和地问道。
鲁里亚举起双手表示放弃。
“事实上,”约翰继续说道,带着些许激动,“我想起来了……这里的人怎么会杀了我的弟弟?这屋子里没人知道他的存在。你们没发现吗?”约翰吼起来。“我是那些礼物和诗文的目标所在——我是从假日一开始就一直受到威胁的人。某个人今晚溜进我卧室看见和我长得像的弟弟坐在那儿,还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于是用匕首插向了那他以为是我的背部!”
鲁里亚中尉一怔,朝艾勒里望了望。
“现在,”艾勒里玩味地说道,“我懂了,中尉。我想约翰说到了重点上。不过这其中也暗含了一种奇妙的可能性。”
“那是什么?”
艾勒里转向约翰·塞巴斯蒂安。“你说你说约翰——克雷格先生抚养大的约翰,拉斯蒂爱上的那个约翰,创作出弗里曼即将出版诗集的约翰,我们众所周知的约翰——约翰一号。”
“怎么?”
“你还说楼上那名死者是你的三胞胎兄弟——由哈尔医生在爱达荷洲抚养大的弟弟,他几个月之前来到纽约,把他的身世告诉了你——约翰三号。”
“那又怎样?”
“所以现在我想知道就是,”艾勒里略带嘲讽地问道,“为什么事实不会是正好相反的呢?”
约翰满脸困惑,“什么?”
“到目前为止我没看见没听见过你证明自己是约翰一号,除了你没有证实的陈述。因此我才会问你:我们为什么就确信那名死者不是约翰一号?我们为什么确信你不是约翰三号?”
房间里的人都长大了嘴。
约翰沉默了很久,然后喘着气说道,“你真是疯了!”
“在这起案子里,我常常在想那样也许会起点作用。”艾勒里点点头。
“但是在缺少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引出了一个有趣的推断。约翰,这是不是幻觉,你不是这么想的吗?当你知道你和你兄弟开始这个游戏的时候。因为事实上如果你是约翰三号,那么你的确有杀害楼上那个哥哥的动机,一个相当令人信服的动机。你告诉过我们这些年来,由于父亲所留下的财富被剥夺,约翰三号的日子是多么的困苦。如此心态更是会助长你的信念。加之被接受的哥哥已经独享父亲的财富长达25年,现在按照简单的公正道理,该轮到弟弟来独自享受了……不是和你哥哥一起划分遗产,你是知道的,而是将其独占。所以约翰三号杀害了约翰一号……之后宣称自己是约翰一号,那个根本不困苦的人。”
接着艾勒里略带伤感地问道,“你能说些什么吗,约翰?从而证明我刚才所说的只是一个疯子的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