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类别:文学名著 作者:埃勒里·奎因 本章:第二十二章

    “它是不成熟的,”埃勒里说道,“但是,你的立即采取行动的主张影响了我正在着手的工作。在理论上,这案件只有一个适当的解决方案。由于你的匆忙,我们将必须凭借富于才智的证明,同时使法律的证明延迟一段时间。”

    “如果你知道这错综复杂的案件的正确答案,”特里·瑞严厉地说,“我将把我的许可挂起来,并且回到底部去。伊娃,在这里和我一起坐下,这只鸟把我弄得东歪西倒的。”

    警官的眼睛看着维利警佐,同时做了个小小的无人察觉的信号,然后他也坐下了。而维利警佐来到门厅,斜靠在侧柱上,留神听着。

    “我不否认,”埃勒里开始点燃另一支香烟并说道,“我要庇护我的全部奇妙推测的完整结构。这是最可恶的案件。相当数量的琐碎的事实,有趣,莫明其妙,并且明显地互相矛盾。表面上散布在中心的情境是明显地令人难以置信的。”

    他们非常平静地坐着。

    “在这个案情中,这个房间有两个出口——一个通向屋顶阁楼的门,另一个通向起居室的门。装上铁栏杆的窗户是没有可能成为出口的,同时房间在结构上没有藏起来的通道。可是,通往屋顶阁楼的门,在案发之后,被发现从里面闩住了,这就使得任何人都不可能经过这一路线离开房间了。而另外的通往起居室的门,在整个案发过程中,麦可卢小姐一直坐在那儿。同时麦可卢小姐执拗地坚持认为,任何人都没有穿过那个起居室。如同我说的那样,这是不可能的情境。可是,当麦可卢小姐她自己坐在那儿的时候,卡伦·蕾丝是活着的,而当麦可卢小姐跑入卧室的时候,卡伦,蕾丝经过暴力死了。”

    埃勒里做了个鬼脸:“有如此众多的间接可能的推测。一是那个屋顶室的门完全没有闩住,而只有那个特里·瑞撒谎说它闩住了。我昨天因此辱骂了他。但是,这一点也没有真正被检测过;另外,可纽梅证实了木材被弄弯,并且插着插销。另一个是,不顾你的全部坚持,伊娃,当你在那儿的时候,某个人确实经过了起居室。”

    “但是那不能。”伊娃大声说道,“我告诉你没有任何人经过,我知道我没有睡着!”

    “但是假设,”埃勒里低声说道,“你被催眠了呢?”

    他中止了一会儿,享受他们被麻醉的乐趣。然后他笑了,说道:“不要责怪我想到催眠术的事。伊娃,如果你无罪,是必须有一些合理的说明的。催眠术解释了这一现象。这种推测的惟一麻烦是它太牵强,绝对不可能被证实,并且——非常不真实。”

    麦可卢医生坐回去,安慰地叹息道:“我对你并不如此解释感到高兴。”

    埃勒里斜着眼看他的香烟:“因为它曾给我打击,如果我接着伊娃没杀她的姨母的观点继续进行,有一种合理的、适当的而且有刺激性的推测,使幻想变得不是不可能,这如此简单的假定,令人惊讶的是,在此以前竟然没有人认真考虑过它。

    “看这些事实。伊娃·麦可卢是惟一能够杀害卡伦·蕾丝的人——仅仅物理的可能性。那些事实看上去好像是如此。但是假设,让我们仅仅假设——伊娃·麦可卢没有谋杀卡伦·蕾丝,那么她是惟一的物理的可能性,这一点还正确吗——如果她无罪,则罪行不能够发生,这一点还正确吗?不,还有另外一个人能够刺杀卡伦·蕾丝,导致她死亡。”

    他们凝视着他。接着特里·瑞粗声地,并且带着几乎不用隐藏的失望说:“你疯了。”

    “啊,听着,”埃勒里说道,“卡伦·蕾丝难道不能够刺杀她自己吗?”

    一辆警车在西八十七号大街上急切地鸣响着警笛。而这时在奎因起居室里,时间停止了,被纯粹的惊讶抑制住了。然后警官红着脸走过来,并且断言:“那就不是谋杀——那是自杀!”

    “完美地现实。”埃勒里承认道。

    “但是那武器。”老人大声叫道,“那个丢失的带着折断了尖端的半把剪刀,怎么了?自杀的武器从那个房间消失了,这不能是自杀!”

    “为什么我们总是一定要对我们没有考虑到的真相感到不满?你说丢失的武器不在那个房间,因此那不是自杀,而是谋杀。我说的事实无可争辩地指向自杀——那些事实全都是你没注意到的。并且,我建议当我们谈到丢失的武器的时候,我们必须注意有关的现象。”

    警官跌坐到他的椅子里,隔了一段时间,他用力拉了他的小胡子。接着,他在平静的声音中询问道:“什么事实?”

    “这就好了。”埃勒里笑着表示道,“什么事实?现在我们开始。什么事实指向作答案的自杀?我说有五点——次要的有三点,主要的有两点,带着极少的分支,悬而未决,就像一棵树上最后的水果。”

    特里·瑞张着嘴望着埃勒里,犹如他不能相信他的耳朵似的,他放开他的握着伊娃的胳臂,摇了摇头。麦可卢医生热切地听着,座位有点向前了。

    “次要的观点相对地比较弱——但也仅仅是相对地,它们聚集起来,增强了主要的方面。让我从弱的方面开始。

    “第一点,就我们所知而言,卡伦·蕾丝根据她自己的意志,在她死亡的实际结果之前,所做的最后的事情是什么呢?她开始给莫勒尔写信。莫勒尔是谁?她的律师和文学代理人、信是什么内容?她要求莫勒尔调查她的那笔钱,从国外支付她的使用费——‘马上,并且彻底、全面地……要努力得到直接的支付。’那儿有明确的记录,要求终结,就像她曾经说过:‘莫勒尔,清理我的业务的时间,已经到来。’外国的使用费付款之慢臭名远扬,他们汇款进来,仅仅在他们认为合适的时间。为什么突然的迫不及待地坚决去催?她需要这笔钱吗?不需要,我们知道她有足够与此相比的更多的钱。为什么这样突然地坚决主张,”埃勒里询问道,“除非那时她认真考虑清理她的事务,在她的房间,星期一下午,在她死前几分钟!这不正是很多的自杀者在结束他们的生命之前所做的事情吗?它是不用任何考虑就会做出的结论,同时绝对地合乎逻辑,没有特别的意思。但是——这是一点。正像我说的,它同别的事情在一起,起到加强的作用。”

    他叹息了:“在给莫勒尔信中的下一个段落,她没有写完——既然她已经死了,我们就永远不可能对其进行评价了,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除了她的姐姐伊斯特之外,她不能提到任何别的事情。也许她打算,当她找到伊斯特的时候,她会把这整个秘密的事情放在一个恰当的位置。但是后来她弄皱了这封未完成的信……好像是她已经改变了主意,好像她并不在意已经发生的事情……关于她的钱,关于她的姐姐,关于秘密,关于任何事情,都符合,都符合对自杀的推测。”

    他把他的香烟弄碎了:“第三点就其本身来说是不确定的,但当你把它放到其他的观点上的时候,它本身的意义就显现出来了。”他从头到尾很少看可纽梅,她这时正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对他所言感到困惑不解,“可纽梅,你记得那把剪刀——形状像鸟的?用来剪东西的?”

    “噢!伊斯特小姐从日本拿来。它总是坏。在箱里。”

    “并且它总是留在屋顶室房间里,是不是?”

    可纽梅点点头:“上一次我看到它是在我打扫屋顶阁楼时。”

    “所以你把它擦干净了。”警官喃喃低语道。

    “那是什么时候?”

    “星期日。”

    “在卡伦死的前一天。”埃勒里满意地说道,“这也符合!那把日本剪刀被留在屋顶室,它属于伊斯特所有,它从来不在楼下卡伦的卧室里。可是我们在案发后,在卡伦卧室里发现了它。谁能从屋顶室把它带下来?不是伊斯特——可纽梅星期日在那里见到了它,而伊斯特在星期六夜晚,在费拉德尔亚非死了。那么,可能性指向卡伦,她自己从屋顶室把剪刀拿下来。也许不是她——也许她要可纽梅为她取来(这没有重要的区别)——为什么?当然不是为了把方便的武器给予某个凶手,当然不像要用剪刀——它坏了,因而没有了剪刀那样的用途。我说,卡伦处心积虑地把这种不寻常的刀具,在门闩被粘住之前,也就是在她死之前很短的时间,拿到她死亡的现场,从心理学角度显示出,她打算用它来结束她自己的生命。”

    “但是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事情?”警官询问道。

    “这也是有原因的,”埃勒里说道,“我将马上谈到这一点。但是让我继续指出第四点,这是自杀的第一个真正有力的征兆。可纽梅在电话中告诉我,正好在卡伦死之前,当她离开卧室的时候,那个绿础鸟——那个曾如此大声叫喊,以表示讨厌我的鸟——是在卡伦床的旁边悬挂着的笼子里。”

    “是吗?”老人慢慢地说。

    “是的。我们在以前从没有想到要问她这个特定的问题,而可纽梅经过了多年的训练,不会乱说话,她不是那种会主动提供信息的人。刚好在案发之前,那只鸟还挂在卧室床边的笼子里,但是半个小时之后,伊娃进房间的时候,那笼子是空的。这一点也经过特里的证实。让我问你们:谁会在这半个小时中放开了那只鸟?”

    “卡伦是惟一能够做到的人。”医生喃喃低语道。

    “正是,只有卡伦。卡伦把她的心爱的宠物,从其束缚中解放出来了。”

    “但是,它怎样从房间溜出来了?”特里询问道。

    “非常简单。因为鸟自己不能打开笼子,卡伦——当时在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肯定为它打开了笼子。这暗示着她拿出鸟,把它带到窗前,通过两根铁棒之间把鸟放掉了。一个人不能通过那些铁棒出去,”埃勒里随便地说道,“但是一个鸟能。”他皱着眉头,“卡伦喜爱那只可恶的鸟——这是对那种结果的全部证据。那只鸟从来没有被允许出过笼子。鸟获得了自由,这是人们记忆中惟一的一次。所以欧·马拉小姐——那个爱尔兰女孩子,看到鸟竟会如此的温怒——因为在几个星期前,当可纽梅病了,让她去喂鸟的时候,她让鸟跑出来,跑到庭院中了。如同你在星期三告诉我们的那样,你能对我们再说一次,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欧·马拉小姐?”

    “我不知道什么,”那女孩子厉声说道,“她几乎要扯掉我的脑袋,我是说蕾丝小姐,要解雇我。让我走,行不行?我想从这里溜出去。”

    但是埃勒里没有理会她,继续说道:“你看?现在我们有合乎逻辑的理由相信,在她死之前几分钟,卡伦·蕾丝自己把那只鸟从笼子放出,并把它通过窗户栏杆送到外边,而在以前,她一直是小心地把它关在笼子里的。她给了它自由,为什么?为什么人会把最心爱的的宠物释放出来?因为某个人对它们的束缚已经结束。因为随着某个人的结束,所以它们的束缚也结束了。因为卡伦·蕾丝打算自杀。”

    警官咬着他的手指甲。

    “接着让我们来看第五点,所有观点中真正最具决定性的一点。这是一个西方的思想向东方人转变的混合物,穿着和服,迈着高傲的步伐,带着用宝石装饰的匕首,伤口在咽喉里。这是一种混合物,卡伦·蕾丝扭曲的灵魂中所有的东西,与她的疲劳的身体中所有东西的混合物。并且,即使这一点单独地存在着,它足以告诉我卡伦·蕾丝是自杀的。”

    “你要说明什么吗?”警官焦躁地说道。

    “这是精密的观点——实在漂亮,完美的对称现象。卡伦·蕾丝是什么?好吧,她的皮肤白颜色,但是其下面已经变成了黄色。她在日本生活过如此长的时期,如此深深地爱着日本的事物,这使她已经变成大半个日本人了。考虑到她在华盛顿广场如何地生活——在对日本怀着乡愁的寓所里,是日本的家具,日本的艺术,日本的装饰,甚至她的庭院都是日本式的。在所有重要的时机,她穿着日本的衣服。她爱上了日本的习惯——你们还记得那个仪式隆重的茶会吗?她是在一半日本血统的家庭中长大的,与之联系起来的是日本的朋友、日本的仆人,在她父亲死后,她曾经在帝国大学教日本的学生。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是日本精神的皈依者——因此就不难想到,她在精神上和心理上都更像一个日本人,而不像一个西方人。其实,己经有过为数众多的西方人转变成日本皈依者的例子,你们还记得拉夫卡迪欧·海伦吗?

    “现在如果你们以这种眼光来看卡伦·蕾丝,那么对于她死时的特殊的情境——穿着日本和服,割伤喉咙,使用钢铁工具,而且外壳上饰以宝石——会有什么启发呢?嗯?为什么在她死之前半个小时左右——就像可纽梅告诉我们的——她要换掉日常的西方的服装,穿上和服呢?怎样来解释她对死的相当微妙而残忍的选择——切断咽喉呢?为什么武器那么特别——半把饰以宝石的日本剪刀,它稍不留神就被看成‘用宝石装饰的匕首’——能够如此简单地被视觉化?我将告诉你们为什么。”埃勒里摇动着他的夹鼻眼镜,“因为这三件东西——用宝石装饰的短剑,切割的咽喉以及和服,在旧时代的老日本是哈拉克礼的仪式,而哈拉克礼是旧时代老日本的自杀仪式。”

    “不,”警官在过了一会儿之后倔强地说道,“不!不是这样。关于这我知道得不多,但是,我知道哈拉克礼这件事不是割断咽喉。几年前,在一个日本人的案件中,我听说过,他是在内脏部位。那时我查看过,他们总是猛砍他们的腹部。”

    “这日本人是不是一个男性?”埃勒里询问道。

    “是的。”

    “你没有足够深入地调查它,而我做了。雄性日本人的自杀,是切割他们敞开着的腹部,女子则是她们的咽喉。”

    “啊,”警官说道,“但是,那不是全部。哈拉克礼并不形形色色,它肯定有有限的而且特定的促动因素,它全都纯粹地与荣誉相关联。在日本,你不能毫不费力地用哈拉克礼结束你的人生。它仅仅是在遭受到不名誉的行动之时,这种自杀的仪式把不名誉一扫而光——至少,在它的美学意义上是如此。但是,卡伦·蕾丝有什么问题?她难道是为了清洗她的不名誉——盗窃她姐姐的天才?并且,她死在小的阶梯上——在凸肚窗前的台子边缘——当她跪着的时候,这难道能够简单地被视觉化?但是,那是哈拉克礼的另一个必要条件,你是知道的。”

    “不对,不对。在这五种迹象中,第一点,或者甚至包括第二点——只是第五点除外——只有着较小的意义。但是当其余四点都支持这第五点的时候,关于自杀的推测就成立了,就不能简单地漠然置之了。”

    他们沉默起来。

    终于警官大喊了:“但是,没有证实,没有证据,没有证明。这仅仅是推测。我不能把麦可卢小姐在未得到证实的推测上放掉。要合理!”

    “我是这推论的灵魂。”埃勒里感叹道。

    “那么,你说她用来自杀的半把剪刀丢失在什么地方了?”老人摇着他的头,站起来了,“它不会跑,埃勒里,你已经使你的完美的推测上面有了一个漏洞,而我已经用证据支持着我的推测。”

    “看,”埃勒里说,“如果你已经在卡伦尸体附近发现那半把丢失的、尖端折断了的剪刀,再加上全部其余的情况,你会不会接受这关于自杀的推测呢?难道仅仅因为伊娃·麦可卢当时在另一个房间,就使你确信她是杀人犯吗?”

    “但是你知道,我们并没有在尸体旁边发现那武器。我是指真正的武器——不是那带着麦可卢小姐指纹的另外半把剪刀。”

    “你想得到证明。”

    “这也是陪审团想要得到的。”警官辩解地说道,“甚至在那之前,这是地方检察官想要得到的。你必须使亨利·桑普森满意,并不是我。”

    它听上去好像是结局。伊娃对着特里绝望地松懈了。

    “换句话说,”埃勒里继续低声说道,“我必须做两件事情:解释武器在犯罪的现场没有找到的理由,然后,确定它的地点。如果我两者都能做到,你会满意了吧?”

    “你做它们吧。”

    “那么你们都在什么地方搜查的?再告诉我一遍。”

    “整个地方。”

    “不,不,要具体些。”

    “整个房子的内部,我们没错过一件东西。我们更搜寻了地窖,也去了屋顶阁楼。房屋四周的庭院,考虑到它也许会扔在了窗户之外。但是都没有。”他的尖细的眼睛停留在伊娃身上,“不管你说什么,它也许已经偷偷放入了麦可卢小姐、或者特里这个小流氓身上带走了,在星期一当我让他们走掉的时候。”

    “或者通过房子外面的同犯带走了它?”

    “是!”

    埃勒里突然笑嘻嘻地说道:“你已经真正考虑过那块石头了吗?”他问道。

    “石头?”奎因警官慢慢地重复道。

    “是的,是的,那个特有的共同庭院,在房子后面路的边界有各种各样的石头。那块石头在案发之后不久砸碎了卡伦·蕾丝的窗户。”

    “一些儿童扔的吧。”

    “我在很久以前也这样说,”特里说道。然后他们二人都瞪视着埃勒里。

    “那么,你发现了扔石头孩子的线索没有?”

    “这有什么区别?”警官抱怨道,“如果你手中已经掌握了什么东西,”他暴躁地加了一句,“我希望你拿出来!”

    “前几天,”埃勒里说道,“特里和我做了实验。问问利特,他看到了我们,也许他认为我们精神异常。我们站在庭院,扔了和弄坏窗户的那块大小形状近似的石头,我们向着那些特有的凸肚窗投掷它们。”

    “为了什么?”

    “好吧,特里是个前任棒球选手,你知道的,是职业投手。他能投,我看着他投,控制极好——几乎完美的投掷法。”

    “别说了,”特里怒吼道,“你已经说了我一分钟了。快继续!”

    “特里,”埃勒里平静地继续说着,“在我的指导下,试了六七次,想使投掷的石头穿过卡伦·蕾丝窗户的铁栏杆。但是每一次他都失败了——投掷的石头都砸在铁棒上,落到庭院里。其实,他甚至没有想到要尝试——他说,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会知道,你不可能把五英寸长三英寸宽的石头,通过仅仅相隔六英寸的两根铁棒之间——此外,还是在一个棘手的地方,从地面向二楼的窗户上投掷。”

    “它被扔进去了,不是吗?”警官询问道,“这就证明它能够扔进去,是特里或者不是特里。”

    “但是那并不是有意要去做!特里是对的。看到那些铁棒互相如此靠近,有理智的任何人都不会去尝试。并且即使他们试了,为什么目的呀?为什么一个人要尝试从庭院投掷石头到房屋里呢?这样做不是为了引起注意,因为这样意味着要把注意力从别的东西上吸引过来;但是,其他事情都没有发生。不是为了打到任何人,因为这样比在第一个地方拿起石头砸更加无益。也不是为了传递信息,因为石头上没有扎上任何信息。

    “不,爸爸,你不能逃避它。那块石头砸坏了卡伦·蕾丝的窗户,但并不仅仅意味着砸坏了卡伦·蕾丝的窗户。它穿过那些铁棒,并且进入了房间,仅仅是偶然的。那块石头一点也没有被抛向卡伦·蕾丝的窗户!”

    他们看上去全部都如此困惑,埃勒里微笑了:“如果这石头不是被抛向窗户,那么它的目标是什么呢?一定是在那个窗户附近范围内的某种东西。那能是些什么东西呢?好吧,我们知道正好在她死之前,卡伦·蕾丝通过那个窗户放掉了她的绿础鸟。那时绿础鸟在外面,也许就在附近某处地方;它已经在那个房子生活得太久了,以至于无法离开它。我推测,鸟恰好飞到凸肚窗上面的山形墙上——那是在房顶的边缘——并且在那里栖息。这不过是推测。你不能认为,某人在庭院中向那只鸟投掷石头,而石头因偶然的意外进入了距离很近的房间吗?”

    “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麦可卢医生开始用坦率的惊愕的语气说道。

    “我们在把它作为前提,”埃勒里异想天开地说道,“现在我们知道那只鸟几星期以前,由于欧·马拉小姐的粗心而逃跑过。我们知道蕾丝小姐因为欧·马拉小姐的粗心而大发雷霆。现在再让我们假设一下。让我们假设,欧·马拉小姐星期一下午在庭院里,并且突然看到那只特别的鸟在外面,在山墙上,或者在凸肚窗顶部栖息着。欧·马拉小姐会不会即刻想到,卡伦·蕾丝将让她承担鸟的第二次逃跑的责任?欧·马拉会不会自然地去试着抓住那只鸟,并且在妖魔似的蕾丝小姐发现之前,把它送回到它的笼子里去呢?但是那讨厌的动物在高处,在她远远够不到的地方,因此是不是很容易地推测到,欧·马拉小姐拾起路边界上的石头,为了惊吓它,达到使它飞下来的目的,而投掷了那块石头?”

    当他们的眼光转向那个爱尔兰女孩子时,她是如此地、受惊吓,他们知道埃勒里猜个正着。

    她把头挑战性地向上托起,还嘴道:“不错。那又怎么样?那没有什么错误吧,是不是?你们为什么都那样看着我?”

    “而当那窗户被砸碎的时候,你更加害怕,并且躲避在房屋周围,嗯?”埃勒里温柔地问道。

    “是呀!”

    “并且当你想弄清楚情况的时候,你再次回来,并且发现那只鸟在庭院平静地啄食,于是你把它捉住,并把它放回到日光室的笼子里?”

    “是呀。”她温怒地说道。

    “你看,”埃勒里叹息着说,“这惟一的情景再现,说明了两件事情:那只绿础鸟在楼上卧室笼子里失踪,刚好在案发之前;而绿础鸟在楼下日光室笼子里出现,刚好在案发之后。并且,它全是靠着那石头的奇特事件的精明帮助,才能够明朗化。”

    警官皱着眉头:“但是,所有这些与丢失的半把剪刀有什么关系?”

    “好吧,”埃勒里乏味地说道,“它是在房子最上边见到的鸟,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

    “我想说的是:不仅卡伦·蕾丝的这只鸟。我想说的是:全部的鸟都臭名昭著地有偷东西的毛病。我想说的是:像全部鸟那样,绿础鸟肯定被光亮的、色彩缤纷的东西本能地吸引着。并且,我说在卡伦·蕾丝给了那只鸟并不需要的自由之后,它对它的新地位并不习惯,努力要回到它的女主人那里。我说它落在窗户凸出的地方上,合拢了翅膀,神气活现地通过两根铁棒——记得吧,窗户从底部开着——然后飞到台子旁边的地板上,卡伦·蕾丝死在那儿,躺在她自己的血泊中。并且我说,那带着破碎尖端的半把剪刀,还在她手中,在她的鲜血中浸泡着。并且我说,被那半把剪刀镶在腿部和弓上的宝石的光辉所吸引,那只鸟用喙——它的强壮的喙叼起那武器(而武器是轻的),飞上窗台,并且在铁棒之间飞出去了。让我特别指出,那半把剪刀仅仅长五英寸,而棒之间的空间是六英寸。在外面,绿础鸟做了什么?带着鸟的本能——它有鹊类的血统——它找到一个地方,把对它有吸引力的发现物藏起来了。但是,我们留下的那只鸟到过什么地方?它栖息在房顶,或者附近的地方。”

    埃勒里笑嘻嘻了:“按照你的说法,你们搜查了房子里面,搜查了房子周围,甚至搜查了房子的下面,但是,你们没有搜查房子的上面。屋顶全都非常整洁地连结起来,而如果你们发现丢失的那半把剪刀在那个山墙上,或者在房檐水槽里,那么,我就是正确的,而你错了。”

    因此,这是个赌博游戏。麦可卢医生严格地思考着,并且他现在清楚地知道,这是什么样的赌博游戏。埃勒里推理的整个线索,是精细而且薄弱的;它看上去像真的——但是不是真的呢?只有房顶能够告诉他们了。而如果房顶令他们失望……他紧紧握住了伊娃的手,而伊娃返还的是抽搐的压力。

    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能力说什么,同时他们全都痛苦地知道,伊娃的安全悬挂在多么纤细的线索上面。

    警官皱着眉头:“我将承认,如果我们在你说的地方发现了那半把剪刀,那看起来将会有所不同。但是即使这样,为什么这女孩子不能杀害她的姨母,接着她自己打开鸟笼,把鸟放走,并且使它带着半把剪刀,通过铁棒,然后飞走呢?告诉我这一点!”

    这是如此令人吃惊的想法,使得那三个人用同一的动作僵硬地挤成一团。

    但是,埃勒里摇了摇头:“麦可卢小姐的动机是什么?”

    “为了摆脱掉武器!”

    “啊,但如果她杀害了卡伦·蕾丝,她的最好的希望,就是制造出那是自杀的错觉!可是处理掉那个武器,她能够得到什么?实际发生的正相反——把现场制造得看起来像是谋杀,而她自己像是这惟一可能的杀人犯。不可能,爸爸,这说法站不住脚。”

    警官咕哝着,败下阵来。

    “我在希望,”埃勒里继续平静地说道,“我们会幸运。会有对我们有利的一件事物,从案发以来还没有下过雨。如果那半把剪刀,被鸟在有保护的地点丢下,像屋檐水槽什么的,它应该还显示出指纹。我们必须与之斗争的最坏的情况是露水的影响。但是,如果武器还没生锈,你将有麦可卢小姐无罪的绝对的证明。”

    “它将显示出蕾丝女子的指纹!”特里喊道。

    “是的,并且仅仅只有她的指纹。而如果你发现那个东西,爸爸,即使你输了,你也必须承认,卡伦·蕾丝自杀的最后的疑点将被除掉。”

    警官忧闷地给警察总部打了电话,然后,忧闷的他征用了两辆出租车,载着当事人开到闹市区华盛顿广场蕾丝的房屋。

    当他们到达的时候,来自总部的两个人——指纹专家——在等着他们。

    维利警佐把附近的长梯子擦亮了。然后埃勒里从庭院攀登到倾斜的房顶,而他看的第一件东西,就是那丢失的带着折断尖端的半把剪刀的闪光,它躺在屋檐水槽里半封闭的地方,而且几乎垂直地位于卡伦·蕾丝的凸肚窗的上方。

    当埃勒里直立起来,挥动着那尖端带血的武器时,特里在下面大叫起来,惊得埃勒里差一点要从房顶上跌下来,落到庭院中。站在庭院中的那一群人,正在伸长脖子观看着。

    伊娃高兴得歇斯底里地叫喊起来,并伸出双臂拥抱了麦可卢医生。

    指纹专家在生锈的金属证据上发现到处是卡伦·蕾丝手指的清楚的、明白无误的印记,而并没有其他任何人的指纹。并且,像最后的证明那样,他们之中的一个人,取出从蕾丝喉咙中发现的很小的三角形裂片,与这半把剪刀的尖端相对接,它们完全地吻合了。


如果您喜欢,请把《生死之门》,方便以后阅读生死之门第二十二章后的更新连载!
如果你对生死之门第二十二章并对生死之门章节有什么建议或者评论,请后台发信息给管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