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卡茨在赫鲁夫人那过了一夜。第二天,六月九日,星期四。伍德卡茨早上很早就起床去了什么地方,一直到下午才回来。一同寄居在赫鲁夫人家的考恩夫妻的女儿—十四岁的罗拉·考恩突然失踪了。全家人都分头出去寻找,也向警察局报案了,一直到深夜依旧没有罗拉的下落。同样是在九日的傍晚,六点左右,威廉·佩特森从他的工作地加拿大太平洋铁路公司的事务所里回到了位于里瓦顿·阿维尼一零零号的自己家,让他感到有点奇怪的是,平时都会到门口迎接他的妻子,今天没有出现,同时在家里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佩特森以为她只是到朋友家里喝茶去了,所以也没有太在意。过了一会儿,两个孩子从外面玩完回来,佩特森随便给他们弄了点吃的,然后孩子们就去睡觉了。十点的时候,妻子还没有回来,佩特森开始担心了,四处打电话询问,当到处打听后仍然没有找到妻子时,他开始慌了。他给警察局打了电话询问是否发生了交通事故,但是也没有任何这方面的记录。时间又过去了两小时,他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认真搜索起来。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情况,只有一个旅行用的箱子没有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上,也没有上锁。他打开查看后发现,里面装的七张十美元的纸币和一些随身物品不见了,而现在里面装的是放在厨房架子上的铁锤。佩特森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坐立不安起来。他下意识地跪在地上开始祈祷。
“我深深地感觉到某些可怕的事情发生在妻子的身上了,同时也觉得自己对此无法阻止。我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向拥有无上能力和智慧的上帝祈求。我精神恍惚,很久后才意识到这里是卧室。当祈祷完毕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发现床底下露出了自己非常熟悉的一件上衣的袖子。接着就发现了两条腿,就这样在床底下发现了妻子的尸体。”
根据医师卡梅隆博士的解剖结果得知,佩特森夫人的死亡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到下午两点之间,死因是被人掐住脖子窒息而死。很明显,她死前被人凌辱过,从上衣的前襟处撕下的碎布被揉成一团丢在尸体的两腿之间。颈部、肘部和臀部都有很明显的外伤。手指甲里留下了疑似罪犯的血迹,有很明显的抵抗痕迹。尸体的腿部盖着一件没有见过的男士上衣,旁边还留下了一件带血的衬衣和一块手帕。在检查的时候,医师还向佩特森借用了一支钢笔,佩特森打算从挂在卧室门后一件早上换下的衣服口袋里取钢笔,这时才发现那件外套也不见了。另外尸体的手指上戴的戒指也被抢走了。温尼伯的警察对这件事展开大规模的行动是在第二天十日的星期五,然后在星期天的下午,在赫鲁夫人平时不用的一间屋子里发现了失踪的罗拉·考恩的尸体。十四岁的少女同样是在被施暴后掐死的,右边脸颊上的肉被罪犯用手掐得陷下去了。
从这两件事来看,只有一种推测是可能的—杀人类人猿穿越了美国和加拿大的国境来到了温尼伯!事实上,“他”就是这样穿过了美国和加拿大的国境,无意识地一步一步穿越自由,走向被捕的。
改变河岸的前进路线是“他”最后被捕的最大原因。温尼伯市是一个流动人口很少,有组织的社会,是一个人民群众安居乐业的小镇。“陌生的面孔”在这里很快就会被认出来。再加上是一个建立在太平洋中央的城市,完备的制度能让分散在方圆几里内的小村庄在非常时刻里能够立刻团结起来,统一行动。民风粗犷的加拿大还保存着开拓者时代的敞篷马车,往来于美国西部的部落间,从这个山头到那个山头,这个峡谷到那个峡谷间相互呼应,市村镇的自警制度非常发达。
这就是所谓的乡村。飞到这样的地方来的“他”不得不说其实就等于是自杀的行为。如今的交通网络像蜘蛛网那样发达,从美国出发,一夜之间到哪里都可以抵达,而且人口稠密,来到如此繁华的大都市里,突然感觉好像迷失在一望无际的加拿大原野里,情况大大的不一样了。从那之后,“他”的足迹可以看出有很明显的迷惑和狼狈。
南加拿大一时间时局紧张了。温尼伯市呈现出像战争时期的戒备森严状态。著名的加拿大骑警和加拿大太平洋铁路公司的搜查部都来协助警察。还有数百名的市民,主动请假来进行支援。在全市范围内像梳子一样一遍遍地进行着搜查。在过去的几个星期来到本市,不论社会地位如何,在没有得到充分证据之前都要接受审问。宾馆、出租屋和民居都要接受严格的审查。“他”自己在这个时期里,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灵活、巧妙和细心周到。“他”的神经由于二十二次的杀人已经麻木,现在处于一种放心大胆且警惕性不高的心理状态。换句话说,“他”的好运已经用尽了。这一类的习惯性罪犯的心理大致都是这样的,这也是他们最大的特征,由于过于自信而导致最后过度放纵、注意力分散,最终露出狐狸尾巴。进入加拿大后,“他”的行为—一目了然、无从改变的证据被一一揭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