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巴黎的建筑家安里·瓦萨东由于面临破产,所以要求夫人偿还两年前借给她的五十万法郎的债务,遭到夫人拒绝后,他在博多·布罗纽饮弹自杀了。这是文贝鲁特事件中首次出现的血腥场面,之后陆续又有斯卡兹曼·波鲁、贝鲁拉路、基拉鲁德共三人自杀,经查明全部都是因为此次的欺诈案导致借出去的钱一分都收不回引起的。但是无论多么狡猾的骗子也会有露出破绽招致杀身之祸的时候。文贝鲁特夫人也不例外。在格兰达路梅街大宅子的客厅里,夫人正和四五个客人闲聊着,其中在法国银行担任重要职位的琼路·比萨不经意地向夫人询问道:“你到底有没有看过放在保险箱里克罗福德的遗产?”夫人对这个无聊的问题笑着答道:“我是亲眼看着保险箱被贴上封条的,所以我当然是见过了。”
“那是现金还是公债啊?”
“是公债。”
“是哪里的公债?”
“是法国的一年期公债。”说完之后,夫人松了口气,看着比萨。比萨的内心打上了重重的问号,但是他虽然吃惊却故作镇定地保持着沉默。可是这个时候,文贝鲁特夫人不经意间的回答已经让比萨识破了她的谎言。
在法国,年金公债必须每年兑换成现金。
如果照夫人说的保险箱里放的是法国政府的年期公债,那么在这之前夫人必须每年打开一次保险箱—琼路·比萨在不经意间识破了这起大骗局,在文贝鲁特夫人的面前,巨大的恐怖阵阵袭来。但是当时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什么也没有多说。夫人看到比萨的样子也安心下来,很快就转换了一个话题。
第一个发现者是琼路·比萨。
同时,那些假想着保险箱会被打开的债权者们开始等得不耐烦了。他们到了法庭,要求命令夫人打开保险箱。最后还在一九零一年初召开了债权者会议。在会上计算出来这些年夫人所有的借款和用于同克罗福德的侄子打官司的费用已经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了,就算现在把保险箱打开,恐怕也很难满足所有债权者的要求。当然这都是在表明理由都成立的情况下作出的判断,但是实际上当时很多人对文贝鲁特夫人的财产是抱着疑问的态度的。瓦鲁德克·卢松作为债权者的代表站上了法庭。卢松还给马堂报纸投稿揭露文贝鲁特夫人的财产全部都是虚构的。艾米路·泽拉和预审法官波鲁森都帮助卢松四处奔走,结果法院再也不能对此事保持沉默了。终于在一九零二年的五月九日决定打开这个有问题的保险箱,在这之前的一晚,特勒莎·文贝鲁特连同其妹妹玛丽·德鲁尼克和罗曼、艾米路兄弟二人一起从巴黎消失了。第二天早上,当着艾米路·泽拉、瓦鲁德克·卢松、马堂报纸的记者、警察和债权者代表们的面,保险箱被撕掉封印后打开了—里面是空的,只有两颗裤子的纽扣放在大大的柜子中间,毕恭毕敬地放在那里。至今这都是全巴黎人的笑柄。
起初有传闻说她远走高飞去了伦敦,而且还活跃在斯卡特兰多·牙德。十二月份发现有一张署名为罗曼·德鲁尼克、里昂银行的支票从西班牙的马拉被提取了。不久科隆的侦探就在马德里的陋巷里将化装成美国人并且已经改名换姓准备离开巴黎的他们抓获了。审判在塞尔鲁县的巡回法庭进行,从一九零三年二月六日开始,历经八个月。文贝鲁特夫人历经半生的诈骗案涉及的具体金额无法准确地查明,但是推算至少在五百万英镑以上,她毫无羞耻心地进行着欺骗,而且受害人都是有着社会地位的人们。
最后判决特勒莎·文贝鲁特入狱五年;罗曼·德鲁尼克入狱三年;艾米路入狱两年;玛丽·德鲁尼克无罪释放。那个作为这场闹剧中重要证物的保险箱,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被摆放在布兰修街的古董店门口。它在这里大放异彩,引来络绎不绝充满好奇的巴黎人围观。
文贝鲁特夫人的财产—只不过是两颗裤子上的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