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叫声后,波拉立刻做出反应。她让嬷嬷待在原地,然后拔出枪,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去。但丁和安东尼紧跟在她身后。因为在楼梯上跑得很快,他们的大腿几乎碰到一起。到了楼上,他们停下来,不知该朝哪里去。几个人站在楼道里,两边都是门。
“那声音从哪里传来的?”安东尼问。
“我希望我知道,”波拉说,“让我们都在一起,可能是他,他可是一个可怕的浑蛋。”
波拉站在左边,穿过电梯,她感觉声音是从56号房间传出来的,她的耳朵贴在门上,可这时但丁给她打个手势让她靠边。矮墩墩的但丁也给安东尼一个手势,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撞开门。两人一起冲进去,但丁走在前面,波拉在后。安东尼守在门口,他的手放在胸前。
一名枢机躺在床上,脸色极度苍白,已经吓得半死,但是他还是完整的,看到两个警察,他战兢兢地举起两只手。
“请不要伤害我。”
但丁扫视了一眼屋子,把枪放下来。
“那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隔壁,我想。”那人说,用手指着,他的手还在头顶举着。
他们又跑回到走廊,波拉站在57号门外,但丁和安东尼又保持击球手的姿势,他们用肩膀使劲撞门,但没打开。他们又试了一次,门“咔嚓”一声巨响被撞开了。
一名枢机躺在床上,他的脸色苍白几乎像死了一样。但是房间里空空的,但丁迅速查看了房间又冲进厕所,他摇摇头,突然,他们又听到一声尖叫。
“救命,救命啊!”
三个人冲出来,在走廊一头,电梯旁边,一位枢机跌倒在地,袍子呈椭圆形罩在他身上。三人急忙冲过去,波拉第一个到,她跪在他身边,但枢机大人已经爬起来了。
“弗朗西斯·加塞!”安东尼认出来,大叫道。
“我没事,没事。他只是推了我一下。他跑了。”加塞枢机指着一个金属门说,那扇门和其他木门比起来很显眼。
“留在这里,神父。”
“不用担心,我没事,抓住那个骗子。”加塞说。
“回到你的房间里锁上门。”安东尼告诉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叫喊。
三个人急忙穿过那扇门来到服务楼梯。这里很狭窄很潮湿,散发着一股怪味道,好像是墙上那些画背后散发出来的。楼道灯光很暗。
“这里很容易埋伏。”波拉想,“卡洛斯基已经拿走了庞底罗的手枪,现在说不定在哪个拐弯的地方等着我们,在我们找到他之前就可以起码把我们当中两个人的头打飞。”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飞也似的冲下楼梯,好几次差点摔倒。他们顺着楼梯来到地下室,这里在地下一层,这里的门上有一把很重的锁头。
“他没从这里出去。”
他们撤回来,这时一层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他们打开门直接就来到了厨房。但丁走在波拉前面,他的手在枪扳机上,指着前方。三名嬷嬷在一个煎锅前低声私语。这时看到警察,她们僵在那里,眼睛瞪得很大。
“有人从这里走过去吗?”波拉对她们喊。
嬷嬷们没回答。她们只是直直地瞪着前面,表情发呆。其中一个完全没有理会波拉,把一包切好的豆子放进眼前的煎锅。
“有没有人走过去?一个修士?”波拉又说了一遍。
嬷嬷们耸耸肩,安东尼把手放在波拉肩膀上。
“别在意,你不要用意大利语。”
但丁穿过整个厨房检查,直到他发现一扇很结实的金属门,有六英尺宽。他想打开它,结果没成功。他拿出身份证,指着门对一个嬷嬷示意。其中一个嬷嬷走过来拿出钥匙打开门。门“吱吱”地开了,外面是圣马大街道。圣查理宫殿正对着这里。
“该死!那个嬷嬷不是说这里只有一个出口吗?”
“哦,你自己看见了,这里有两个出口啊。”但丁说。
“我们回去。”
他们跑上楼去,来到顶楼大厅。这里他们发现通向房顶的楼梯,但是在顶端有一个禁止出入的门闩。
“没人可以从这里跑出去。”
三个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坐在地上,到处是土,门下面是狭窄的楼梯。几个人的心都咚咚地跳着。
“你们觉得他会不会藏在哪间屋子了?”安东尼说。
“不会,我肯定他已经逃走了。”但丁说。
“从哪里呢?”
“当然是从厨房啊。当时一个嬷嬷可没有看我们一眼。没有其他解释。其他门都锁着,前门有警卫。不可能从窗户逃走,那样太冒险。梵蒂冈警察没几分钟就会巡查一下。而且现在是白天,会有人叫的。”
波拉气坏了,要不是她在楼梯上跑来跑去累得喘不上气来,她一定会用拳头重重地敲在墙上。
“我需要你的帮助,但丁,让他们封锁整个街道。”
但丁摇摇头,他的额头上都是汗,汗珠像雨点儿一样流到他的皮夹克上,他的头发,本来总是梳理得很整齐,现在也是一团糟。
“你让我怎么跟他们联系,亲爱的?在这个大楼里什么也没有。这里的走廊里没有摄像机,没电话没手机也没步话机,什么也不能用。只有灯泡,要用电波的东西一概不灵。要不然我们租一个信鸽如何?”
“那等你们来的时候他早跑远了。在梵蒂冈谁会注意一个神父,波拉?”安东尼说。
“那你们谁能告诉我这个浑蛋是怎么离开这座大楼的?这楼有三层,窗户都锁着,而且我们也撞开了那个门。所有入口要么有守卫要么锁着。”波拉一边说一边一遍遍敲着那个通往顶楼的门,那门咚咚地响着,落下很多灰土,像是对她的问题的回答。
“我们几乎和他擦肩而过。”但丁说。
“该死,该死,该死!我们本来可以抓住他!”
安东尼说出了可怕的事实,他的话语在波拉耳边回响,就像一把铁锹划在石头上的声音。
“我们现在有的,但丁,就是另外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