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吉田”所讲的内容中,最让我惊讶的是,死得很可疑的“小六”,实际上出生于名古屋,名叫佐藤六郎(假名字)。此外他还说在位于名古屋市内的寺院内就有他的坟墓。
在“老大”接受采访时,他曾经讲到过名古屋这座城市,当时他说:“我想做这种将梦想卖给孩子们的工作,所以在名古屋的生产商和批发商那里工作了三年时间,学习这方面的专业知识。”
我的调查组的一名成员已经赶赴名古屋采访,而我也即将动身去那里。
案发后,“老大”特意去名古屋工作,而“小六”的墓也在那里,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我很快就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我查到,“小六”墓所在的寺院,与“老大”当时所居住的公寓之间仅有两百米距离。
关于这个“奇怪的连接点”,我将在后面详细讲述。现在我先要说明一下“老大”在名古屋的行踪。
一开始,我认为“老大”去名古屋的目的是为了等待案子平静下来,或是去隐藏三亿日元,但是都无法取得证据证明我的猜测。
从八一年到八三年的这两年间,“老大”在名古屋市内的玩具生产厂工作。接下去又花了一年半时间在该市的玩具批发商那里工作。这些都是事实。
“老大”辞去警官的工作以后,曾经在很多地方干过,其中包括东京市内的保安公司、房产公司、贸易商社等单位。据“山崎”说,“老大”在那段时间内学习英语口语,还获得了特殊无线电技师和日文打字机操作员的资格证书。另外有情报说,在案发约一年前,他辞去了职员的工作,转而开始在美军基地和黑社会成员合作走私国外产品,并参与赌博。此后的情况就不是很清楚了。
对此“老大”在接受采访时曾说:“那以后,我是在东京市内经营一些杂货的贸易,生意对象主要来自美国和东南亚,当时的规模是很小的。”但是无论我怎么进行调查,都无法证实这话是真的。
而实际上,“老大”是去了名古屋。
我去“老大”在名古屋市居住过的公寓看了一下,发现原来的房子已经被推倒重建了,所以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但是据原来房子的主人说,那套公寓是由一个六张席子大小的日本式房间和一个三张席子大小的厨房组成的,非常破旧,当时甚至连锁都锁不上。很难想象会有人把三亿日元藏在这种地方。
在“老大”原来工作的单位采访时,发现记得他的人也不多。在玩具厂,一个他原来的同事是这样描述他的:“那人不喝酒,不赌博,非常老实,一点都不显眼。而且曾经说‘将来想经营自己的玩具公司’。我记得他工作勤奋,无论是营业、生产工作,还是财会,他都敢于积极尝试。”
光在名古屋市内进行这样的调查工作,根本无法将“老大”和三亿日元抢劫案,或者是与黑社会合伙走私这样的事联系起来。
“老大”当时在川越市拥有自己的住宅,而且通过那些“危险的工作”,也应该赚了不少钱。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又要来名古屋过这种苦行僧式的生活呢?
一个“乔”以前的同伙,非常熟悉“老大”的情况,他是这样对我说的:“‘老大’和‘乔’同时不知去向,说不定是和‘小六’的失踪有关。”
实际上,这两件事之间确实有“关系”。
“小六”的家本来位于名古屋近郊,现在已经搬走了。据附近的居民说,“小六”的父母已经分别于十二和七年前死了。
后来我发现“小六”有个姐姐,二十多年前嫁了人。我们设法在静冈县找到了她,要求她接受采访,可不知是由于什么原因,她坚持拒绝了我们的要求,说:“我不想说任何和我弟弟有关的事。”
据“小六”居住在爱知、岐阜这两个县的亲戚说,“小六”的爸爸是住宅销售公司的营业人员,案发时在东京三多摩地区的分公司工作,而家在三鹰市,全家四口人。
“小六”的亲戚当中,有一个人是这样说的:“在距现在三十到三十五年前,东京近郊正掀起住宅建设高潮。所以六郎的爸爸工作很忙,但也正因为这样,经济还比较宽裕。可是这却给他们家带来了灾祸。六郎的爸爸逐渐沉迷于赛马和赛车的赌博,最后连工作也丢了。六郎的生母对此非常绝望,终于和情人私奔了。而六郎就此被抛弃了。
“一年后,六郎的爸爸和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结婚,六郎也就有了新的妈妈和姐姐。但是他很不喜欢她们,因此逐渐交上了坏朋友,不再回家。他本来是个非常朴实的好孩子,只是因为家庭被搞得一团糟,所以才会走上邪路。他对赌博和女性非常厌恶。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将“小六”亲属和邻居的话整理归纳一下,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六九年二月,也就是本案发生两个月之后,“小六”回到了名古屋市,并且一边在汽车修理厂和加油站工作,一边独自生活。
在那期间,他根本不和住在东京的父母和姐姐联系,甚至也不联系单独居住在名古屋的祖母,就好像是逃犯一样,在市内不断变换住处。
他是在七零年死的。当时他在位于名古屋市内的路上走,当他想横穿马路时,被汽车撞倒,几乎是立即死亡。而那辆汽车则逃走了。而且,那名逃走的司机到现在也没有被抓到,所以不能完全排除“小六”是被人灭口的可能性。
据寺院的住持和尚说,“小六”的葬礼很简单,只有几个亲戚参加。他被埋在他祖父的墓里。此后基本上没有人来扫墓。但是进入八十年代以后,曾经有身份不明的男子在墓前供奉过鲜花。
(在“小六”墓前供奉鲜花的人,应该就是“老大”吧。)
我想到这一点以后,马上动员我周围的调查组成员,对两人周边情况进行彻底调查,以搞清这两人之间的“连接点”。但是,墓是在七一年建的,而“老大”来名古屋是八一年的事,两件事之间相差十年时间。所以没有发现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两件事具有因果关系,令我感到非常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