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大河静子寄给大河顺一的。
“这是一周前寄给我的,方才已经给木场先生看过了。”大河顺一对那封信作了说明。
“啊,怎么样?”
中井问木场
“你看看吧,重要的部分我用铅笔打上了眉批,最好通篇看看。”中井对大河顺一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打开了信。信是三张连在一起的稿纸,是用楷书写的,信纸是巴安化妆品公司工会的公文用纸,这说明,她平素就常用工会办公用品。
信的内容是从近况谈起的,接着又对刚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弟弟谈了些作为一个职员的体会。比如,要注意人事关系呀,别人不愿干的事情,自己要主动去做呀,对同事们也不能不加提防呀等等。这些职员道德是当姐姐的嘱咐,只是有些老生常谈。
中井的视线跳过了一段,落在了打有眉批的地方:“不要为我担心,如你所知,和久田先生对我帮助很大,我心里感到很踏实。不久,也许会告诉你一件意外的喜讯,到那时侯,怎么办好呢?你也来东京吧,如果求和久田先生,安排在我们公司工作还是不成问题的,反正你考虑考虑吧。如果进展迅速,也许下月就能把那个喜讯告诉你……”
中井看到这里,抬起了头。
“信中的和久田就是和久田欣哉吧?”
“是的,姐姐参加工作时,和久田先生就帮过她的忙。”大河顺一回答。
“啊,我还不知道这件事,是这样吗?”中井问木场丈夫去世后,大河静子在公司就职,这件事发生在木场和中井在工会任职之前,所以中井是不知道她来公司是经谁介绍的。
“经过调查是这么回事,和久田来工会要求过,说大河女士是公司职工的家属,目前生活有困难,能不能安排个工作。有关这件事,我调查过前任工会主席德丸先生,德丸先生作了上述回答。”
“确实,完全有这种可能。”中井也这样说。
由于和久田欣哉是巴安化妆品公司的人事部长,职工遗属生活有困难,设法安排就职也是不奇怪的。
再说,当时的工会是公司的御用组织,工会干部和公司之间始终往来密切,对于人事部长的委托,是会欣然照办的。
“那么,就是说,她的情夫在公司里?”中井只顾生气了,也不顾大河顺一就在身边。
“那可不一定,也许他们的关系只是介绍工作而已。”木场意味深长地否定了中井的话。
“不过,我总觉得……”
中井摇了摇头,刚要反驳木场的话,又觉得这样明显地攻击大河静子,对大河顺一不大体面。
“请不要管我,其实我也正要了解事实真相。”大河顺一大概觉察到中井有窘迫之处,便客气地插了一句话,表明了自己的意图。
真是个好青年啊!
中井不禁暗暗佩服大河顺一,自己的亲人死了,他并没有凭感情用事,而是冷静地进行判断。
大河顺一越是这样,中井越感到棘手,因为他要讲的内容都是鞭挞死者的。当然,中井对自己要讲的话都敢负责,对其真实性也胸有成竹,只是他觉得当亲人面讲这些,总不是件愉快事,至少可以说他不能畅所欲言。
况且,他的话也可能事与愿违,导致相反效果。大河顺一比较单纯,如果申井的话使他了解到姐姐的内幕,说不定会因此蔑视甚至痛恨姐姐,从而造成己故的姐姐和弟弟之间感情上的裂痕……想到这,他失去了讲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