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石勒进来,韦文忠脸上已换了另一副神情,讪笑着说:“史提芬,我记得第一次认识你,就知道你懂武功!哈哈!虎背熊腰,走路龙行虎步。”石勒冷冷地看着他。
韦文忠继续保持笑容。“怎么样,上司指示你立刻释放我的当事人?”督察耸耸肩。
“不,明天中午你的当事人会循严重罪案程序在九龙城裁判司署过堂。你知道,届时控辩双方不必答辩。法官会下令把疑犯继续交由警方看守,以便重案组进一步搜集证据送呈律政司正式排期控告谋杀。你知道九龙城法院大楼地址,请准时出席。”
大律师的微笑凝固了,眼镜下的两只眼睛不相信地盯着督察。
“不可能,太疯狂了!”他用英语狂吼,“佐治·甄不会让你这样做,他没有告诉你我站在那一边?”
“这案子甄长官让我作主。我知道你站在金钱一边。”
“你当差这么多年,看不见有财有势会比别人多十倍自由?百倍民主?千倍人权?”石勒点点头,“我看得见。明星妨碍司法公正不用坐牢;法官儿子犯法可以脱罪;高官盗窃轻判了事……你看见的我也看见。不过,我办事喜欢公事公办。”
韦文忠两眼直冒火,看得出他在极力克制自己。“我不得不提醒你,世上只有两种律师,一种熟悉法律游戏,另一种是熟悉法官和律政官员。你胆敢拿这件案子来报复……”
石勒冷笑一声,说道:“大律师,我们谁也不欠谁,谁也不负谁。我不记得我们问还有恩怨这码事。”
大律师看了看表,按捺住满腔怒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像一只刚发觉自己失去捕捉兔子能力的狮子,过了一下,他站住了,对耐心等待的督察说,“说一个保释价钱吧,我要求为我的当事人办理手续。”
“不是吧?大律师。”
石勒难以相信地摇摇头,“你应该知道这种涉及谋杀的严重罪行是不可能保释出去的。”
“再次提醒你,他背后的人富可敌国……”
“有钱没钱,与法律无关。”
“我挂个电话,律政署里会有人不高兴你……”
“这个时间,那边没人办公。”
韦文忠的脸变形了,他闭起眼睛,喃喃说,“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史提芬。我一定要拿到保释。你知道他是无辜的,你这样做跟我这种人有什么不同?”
“这里不是讨论好人坏人的地方。大律师,人所共知,律师这一行从来只理会客户的钞票,没兴趣知道也不理会谁是好人坏人。我手里有一个莫应彪先生无法脱身的证据,除非他愿意告诉我,他在隐瞒什么,他知道什么,否则,他一定要在拘留所里嗅牢房的气味,你没法子让他回家。”
“你是好人,你看他多可怜……”
“你提醒过我。”
石勒语带双关地用英语顶了回去,“他和他背后的人都不是穷人。”
“混帐。”
韦文忠忍不住提高声音,“你真丑恶!你知道他今天晚上无法保释,明天的媒体会把他彻底污辱,他会变成万恶不赦、水洗不清的杀人犯,就算将来证明清白无辜,也已经身败名裂,没有人会相信他清白。几十年努力建立的社会地位就这样一夜消失,永远不能翻身。”
石勒一脸凝滞的严峻表情,他沉静地说道。“谁下米谁吃饭,早晚有这一出戏。你知道丑恶了?大律师,你应该记得多少人被这种丑恶手段迫上绝路?你每天为谋杀、强奸、贩毒、盗窃的人争取人权,为邪恶的人服务害死多少无辜者?你有足够的经验用事实劝导你的当事人。看手表,报纸上机印刷的时间是凌晨二时,如果你还保持着三寸不烂之舌,你的当事人还有一点时间为自己改变命运,从坏人变成好人。”
韦文忠勃然大怒,戮指而说,“我警告你,督察。如果你胆敢把他带上法庭,将来你跪下叩头我也不会和解,你不身败名裂我誓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