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儿童王国”的时候刚好是上午七时,早班清洁人员一进来就被规限在固定地区等候。
凛冽的寒风从海上吹来,把落了一夜的树叶卷上半空。他们的眼前出现一个诡异场面:在空寂无人的游戏摊档之间,刘愈昂头闭目喃喃自言自语,来回蹒跚,灰白的头发在风中飞舞如同群蛇蠕动。
石勒神情关切,把食指放到嘴唇上示意。李经理轻轻地走过来耳语,“已经几分钟了,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刘博士集中精神的时候就是这样。”
“他念来念去是……”
石勒又把食指放到嘴唇上。大家的耳朵里开始听到刘愈的翻来覆去声音:
“……人生好比骑脚踏车,要保持平衡,你就得动……只有最简单的理论,才有最大机会得到正确的答案……”
然后,他站住了,远远地盯着等候他的一群警察,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石督察,他要你找庄锦三的时候那个谜语是……”
“4×4”石勒提高声音。“十六划是锦字。”
“要你去找莫应彪的谜语是场域方程式,他没有骗你。”刘愈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
“千真万确,老衬亭的‘老’字是六划。一切正如你说的,他计划周密,只是我揣测不到。”
“海洋公园这个‘海’字也是一样。”
“我同意。是十划,也是场域方程式的结局数字,这家伙的谜语直截了当,没有转弯抹角。”
“好一句‘直截了当,没有转弯抹角’,”刘愈来到大家面前,表情既自豪又有些恐慌。“这不就是他的‘只有最简单的理论,才有最大机会得到正确的答案’吗?”
石勒微微一怔,“刘博士,你在说什么?”
“我们一直不相信眼前事实,因为他太聪明,太狡猾了。我们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去猜估谜语背后的意思?揣摩有什么暗示?要兜什么弯?就像在这个人人说谎的世界中,当有人说真话的时候,没有人会相信他的真话会是真话一样。他用的就是最简单的招式,让你不敢相信是这样简单直接,就像你猜估4×4一样,我们只要直接从‘人生好比骑脚踏车,要保持平衡,你就得动’这句话的字面看就行,使用奥坎式剃刀理论就能找到答案。”
“我们不是在依照字面找动和平衡的游戏?”
“不,动和平衡只是形容。字面上最直接的东西是脚踏车。”刘愈扭过头问李经理,“这里有脚踏车的玩意吗?”
“没有,”李经理摇摇头,“跟脚踏车有关的游戏像‘太空摩天轮’有一个‘轮’字,‘超矿飞车’有个‘车’字……”
刘愈开口打断了他,“不行,一定是脚踏车。”
“没有,真的没有。”李经理又摇摇头,“不过,是有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刘愈和石勒异口同声问道。
“不可能,那里因准备扩建暂停表演,而且是两只鹦鹉。”
石勒气结地说,“不是你来决定是还是不是。”
“在‘绿野花园’有一个因准备重建,暂时停止开放的‘雀鸟剧场’,原来每天有三场表演,其中有一个项目,是两只鹦鹉表演骑脚踏车……”
石勒和刘愈相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目光中看到震惊和答案。
“快带路,就是那里。”石勒把姓李的一推,大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