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阿婆默默地拾起那五色毒蛛皮,阴鸷的目光扫过易士奇脸上,一语双关道:“唉,小花,明知不敌,何必要去送死呢?”说罢,转过脸去恶狠狠的盯了伊古都一眼,转身出去了。
“我们最好是尽快离开此地。”伊古都小声急促说道。
易士奇也巴不得早点走,忙收拾好行囊,出门时递给了老阿婆一张百元大钞,见老太婆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些。
山里的清晨,空气格外清新,路边的小草上沾满了露珠,不一会儿,易士奇的旅游鞋和裤腿上就都打湿了。
“易老师,知道为什么我们要急着离开么?”伊古都未等易士奇开腔,便又接着说道,“昨夜我的金蚕吃了老太婆的五色毒蛛。”
“哦,老婆婆要害我们吗?什么金蚕?”易士奇佯装不知。
“五色毒蛛是中害神蛊虫,中蛊之人口腥神昏,目见邪鬼影,耳闻邪鬼声,时刻产生自杀之念头,十分的诡异。但据我推测,昨晚吃饭时,老太婆见我们有所防范,必定猜到乃是同道中人,在未知深浅的情况下,她是绝不可能贸然下蛊的,否则遇到高手反受其害。那五色毒蛛的出现,可能是她试探我们而已,不料反被金蚕所噬。”伊古都解释道。
“金蚕究竟是什么,有如此厉害吗?”易士奇问道。
伊古都自豪的一笑,道:“苗家金蚕蛊是于端午日午时阳气最盛之时,将一十二种毒虫,如毒蛇、蜈蚣、蜥蜴、蚯蚓、毒蛛蟾蜍等等,一起放在一个瓮缸中密封起来,让它们自相残杀,吃来吃去,过那么一年,最后只剩下一只,形态颜色都变了,形状象蚕,皮肤金黄,便是金蚕了。金蚕蛊是天下第一的毒蛊,目前在苗疆,算下来也只有我伊古都一人会养金蚕了。”
“真是匪夷所思啊。”易士奇啧啧称奇,中国的民间真是无奇不有,自己是研究风水的学者,可对于这些异术确实孤陋寡闻呢。
“山阴村的死人如果是因中蛊,可以化验得出来吗?”易士奇想到这,心情自然又沉重了起来。
“西医检验不出来的,只能凭经验推断,如果人还活着,是可以对证下药治好的。”伊古都说。
“金蚕蛊也能可以治愈吗?”
“可以。但一定要在尸虫爬出来之前。”
“尸虫?”易士奇不解的问道。
“是的,中金蚕蛊的人将死咽最后一口气之时,其口鼻之中会有几百只如蟑螂般的黑色尸虫争先恐后的逃出来。尸虫未出,可用山中火刺猬入药治之。”伊古都停顿了一下,似乎不愿再讲下去。
“原来如此。”易士奇点头道。
云贵高原山势险峻,一路上更是不见一个途人,饥肠辘辘的他们,直到了傍晚时分,才终于来到了山阴村。
乌蒙山西部山区腹地,一望无际的原始密林。
易士奇和伊古都两人转过一片杂木林,迎面是两块陡峭的石壁,抬头望去高不可攀,石壁上镌刻着两个虬劲有力的两个大字:山阴。
石壁下仅留有一条一人宽的石缝可容人进出。
易士奇两人在石缝之中迂回穿行了五六分钟,终于走出了一线天。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辉笼罩着的是一个恬静的小村庄,七幢白墙青砖布瓦的农舍首尾相连,错落有致。坝子中间是一个深绿色的水潭,潭边有着几畦菜地,绿油油的青菜、红红的辣椒,几只芦花鸡在悠闲的觅食。
没有炊烟,不闻犬吠,不见人迹,整个村庄散发着一种诡异。
“奇怪。”易士奇皱了皱眉头。
“什么奇怪?”伊古都问道。
易士奇伸手指着那些农舍,思索道:“这几幢房子竟然是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布置的,在风水术中称作‘玄武七煞阵’,当初的设计者是想要镇住什么呢?”
伊古都摇了摇头,他对风水学一窍不通。
易士奇的视线越过了村庄,目光停留在北面丛林中,那里有一条小路,不知通往何处。
“那条才是山阴村的出口。”伊古都肯定道,说罢迈步朝那条小路走去,易士奇匆忙跟上。
丛林中的小路上有轮胎压过的车辙印,拐过青色的石砬子,前面蓦然出现了一个人烟稠密的小镇。
但闻鸡鸣狗吠、嘈杂的人声夹杂着汽车喇叭声,熙熙攘攘,又是一番天地。
入得此间,向路人打听,此地名“山阳镇”,是黔西乌蒙山自然保护区内的一个贫穷小镇,方才经过的就是山阴村。山阳镇有公路直通县城,他俩翻山越岭而来是走冤枉路了。
天色已晚,先寻了间客栈住下,然后两人上街就近找家小酒馆坐下,一天滴水未进,赶紧点了几个小菜,一小坛本地水酒,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酒馆老板娘十分健谈,且消息灵通,她不但知道山阴村命案,而且还清楚中央电视台来人的情况。
“唉,那个主持人就是我们这儿出去的名人,那小伙儿真是可惜呀。”老板娘啧啧惋惜不已。
“他也死了吗?”易士奇问。
“死了,一共七个人,听说公安部都下来人啦,这事奇着呢,七个人都是笑着死的,好恐怖啊。”老板娘心有余悸,嗓音微微颤抖。
“死人都下葬了么?”伊古都插话道。
“没有,还在镇医院冰着呢。”老板娘回答。
“那村里还有人住么?”易士奇问。
“哪里还有人敢住哦,听说那里被人下了咒,还要接着死人呢,现在就是大白天也没人敢进村。”老板娘道。
结完账,他俩回到了客栈房间。
“晚上我们去山阴村。”易士奇沉思道。